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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是我的伯父吗?”清灵美眸沉静对上他,问得淡然却又隐含浓烈。
“你爹有提过我的事吗?”没给真确答案,他反而抛出新问题。
“爹曾向我提过他有个兄长,如此而已。”
“是吗?”眼中闪过万般复杂情绪,“白发魔刹”忍不住叹气,向来冷凝的脸庞此刻竟交杂着后悔与欣慰。“总算……总算他还认我这个兄长……”懊悔的嗓音顿了下,随即紧紧盯看她。“丫头,你爹应该告诉过你,说他那兄长真名绝不示人,世上知晓他名字的只有家人吧?”
“是的,爹爹曾告诉过我。”
“很好!那就让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吧!”话落,他突然倾身在她耳畔悄言,随即退开。
“您……”瞠大双眼,任圆没想到他真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丫头,我没骗你吧!”微微一笑,眼中有着慈爱。
“伯父……”清泪瞬间落下,她万万没想到竟还能遇上爹亲那方的亲人。难怪,难怪她觉得他笑起来很熟悉,因为那笑容和爹爹是一样的啊……
“丫头,这些年苦了你。”不舍她落泪,双臂一张将她给抱进怀中安慰。
“伯父,爹爹他……他……”欲报爹亲死讯,却泣不成声。
“我明白!”黯然叹气,“白发魔刹”早已有所准备。“若你爹还在,怎会放你一人孤单在这深山过日子呢?”早在碰上她的第一天,他心底就已知道血亲手足肯定是离开人世了。
一旁静看他们伯侄相认,越原本来是没啥话好插嘴啦!可老魔头紧搂着任圆拍抚安慰,这就真让他心中万分不舒服了。
“圆儿,先别忙着认亲!”故意上前分开二人,他将任圆揽到自己怀中,有意找碴。“老魔头以前从未见过你,为何能如此确定你们的关系?可别是胡乱认亲、别有企图才是。”
“不……不会错的……他知道我伯父的名字……”纵然也奇怪“白发魔刹”为何能认出她是爹亲的女儿,任圆却是不怀疑他身分的。
“丫头出生那年,她爹飞鸽传信给我,信上明明白白写着丫头的生辰与名儿。所以前些月一听丫头名叫任圆,我便确定了她是我的侄女儿。”“白发魔刹”冷笑,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信纸给任圆,凌厉眼眸却直射那只毫不客气放在纤腰上的大掌。“姓越的,你那只手若不安分点,我会很乐意帮你废了它。”
啊!他爱碰她的毛病又犯了!不知是逐渐习惯他的碰触还是怎地,在“白发魔刹”的冷声警告下,任圆这才发觉自己被小小地轻薄了去,而且还在长辈面前。
“你……你放手!”苍白面颊抹上一层淡淡羞赧粉红,她低呼叫道。不等他收手,自己就先跳开,脱离他的掌握。
怀中、掌心一空,越原顿觉失落,不爽的眼立刻横向那个惹人厌的白头人。
接到怒瞪,“白发魔刹”懒得理他,迳自对已经展信细读的人儿轻笑。“如何?你还认得你爹的字迹吗?”
“是爹的亲笔书信……爹的字迹我永远认得……”瞧着信件上虽是短短几行、却是爹亲那熟悉无比的笔迹,任圆禁不住再次泪眼婆娑。
闻言,“白发魔刹”得意地朝那一脸不悦的男人抛去一瞥,似乎在无声炫耀:怎样?本尊货真价实就是丫头的亲人,没话说了吧?
这回换越原不想理他,迳自双臂抱胸冷哼。
将得意视线收回,“白发魔刹”神色一变,显得严肃、认真。
“丫头,伯父知道这些年来凤水潋一直没放弃追查你的下落,如今她已寻来,这儿不安全,你随伯父走吧!伯父不会让她再有机会对你不利。”唉……若非当年曾答应亲弟,无论如何绝不伤害凤水潋,以她所为,他早闯入问剑山庄,了结那贱人的性命了。
离开这儿,随伯父走?闻言,任圆怔然发愣。其实早就打算携同银欢离开这儿了,不是吗?可为何如今伯父真的要带她走,她反而犹豫、不舍了?
盈满离别愁绪的眼眸不自觉地凝向因一直注意他们谈话、此刻脸色难看、铁青到极点的越原,心口不禁紧抽,竟觉微微发疼、发酸、发涩……
“不许!”蓦然低吼,越原黑着脸将她一把扯到自己身后,防着“白发魔刹”不由分说立即将人给带走。
“敢问你又是以何身分说不许?”“白发魔刹”讽笑,摆明是报昨夜的仇来着。
“以她这条命是我的了的身分!”沉着脸哼声,充满挑衅。
“你的?”危险地眯起眼眸,直接对被挡在后头的任圆质问。“丫头,你的命何时给了人?”他的?说啥大笑话啊?
任圆自己也弄不大明白。“我、我不清楚……昨夜儿越公……”突然被某铁青男怒瞪一眼,她下意识地直觉改口。“……原他突然说我这命,他要了……”
谁想要你的命,得先跨过我越某人的尸首!
蓦然忆起他说要她这条命之前的那句,宛若许着某种生死不弃的承诺言语。任圆脸皮突然染上淡红。
有没有搞错?当丫头是无主荒地,自行牵线围地、占地为主吗?“白发魔刹”冷嗤,正待要讥讽个几句,却乍然瞧见纤白小脸上的那抹樱红……
她为何脸红?昨夜姓越的对她做了什么?还是……丫头对他有好感?
心中微凛,眼底精光灼灼,微一沉吟,他慎重询问。“丫头,你喜欢姓越的小子?”
“白发魔刹”原本就是无视礼教、超脱常规,行事全凭心性之人,是以这番问话,他也没顾及姑娘家的矜持,当着越原面前就问出来,完全没想到任圆会不会尴尬或羞赧害臊。
此言一出,越原没料到老魔头会这般毫无修饰地直问,除了暗叹他太过我行我素的问话没技巧外,心底却悄悄凝起神来,很是在意某个脸红、傻眼的姑娘的回应。
喜欢?她喜欢越原吗?从未曾沾染男女之情的任圆霎时间愕然怔忡。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越原对她的态度在淡然中有着需要亲身体会的温柔与体贴,而她与他相处时,亦觉舒心自在,有时甚至会被他的小动作弄得脸红心跳、或是窝心感动。但这是喜欢吗?
“我、我不清楚,只是有时觉得他好像爹爹,让我……让我好怀念……”老实道出自己的感觉,却没发现有人脸色开始臭不可闻。
又是她爹!最令人气结的是——她竟然用“怀念”这个字眼!是当他越原死了不成?
黑了脸,他差点没掐死她。“你爹?你爹会动不动就抱着你、亲你的嘴吗?麻烦给我搞清楚,别将我和你爹混为一谈,我不想被你当成爹!”实在是太过恼怒,完全不管人家的长辈也在场,直接将两人的亲密事给抖出来。
“会、会啊!爹会抱我、亲我啊!”只是那是十岁前的事了!不解他在气什么,任圆倒是很诚实回答。不过当着至亲伯父面前被揭出自己让人给轻薄,她脸红得快烧了起来。
可恶!任家老爹是啥变态心态?竟对别人未来的娘子出手轻薄!闻言,越原脸色当真难看到极点,只要一想到有其他男人——就算那人是她的爹亲,曾对她搂搂抱抱、亲亲吻吻,享了该是他独享的权利,他心底就一阵酸意狂涌。
“姓越的,你占丫头便宜?”轻柔笑问,眼中却充盈噬血光芒,“白发魔刹”悄悄运起十成功力的血魂掌。“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哼!他个人是可以无视礼教、轻狂世俗规范,但事关亲弟唯一遗留在世的血脉之闺誉,他就严谨认真,无法以平日的狂放标准来行事了。
“是又如何?”他和圆儿谈情说爱、卿卿我我之事,由得他这老魔头来管吗?正处于心情万分低劣的状态下,越原口气之恶的。
“不如何,只不过若不给你一点教训,岂不显得我们任家闺女好欺负吗?”话落,凶狠残笑欺身上前,不由分说就送出一掌。
越原亦非省油的灯,当下微一旋身,闪过攻击之余还不忘柔劲轻推,将任圆推送到一旁安全之处,不受二人强劲内力所发出的气流所伤。
“你、你们别打了!”眼见两人一来一往,打得气势磅磺、惊险异常,可见不是在闹着玩。任圆心中紧张,喊叫制止,不愿见他们两人任何一方有伤亡。
可惜,她喊归喊,制止归制止,正打得火热、杀红眼的两人完全充耳不闻,一心只想让对方好看……许久、许久之后,任圆喊累了,而那两人依旧你来我往、僵持不下。最后,她恼火了,当场转身走进石屋来个眼不见为净,懒得再理那两个冥顽不灵的男人!
想打、想杀、想置对方于死地就去吧!顶多届时她操劳一点,在两人互相残杀倒下时,多费些心神医治就是了!
“圆儿,这药苦,我要加蜂蜜水……”
“丫头,胸口疼,帮我揉揉……”
“咳咳……圆儿,我咳出血了……”
“丫头……我喘不过气……”
激战两天两夜、互赏对方功力十足的一掌后,两名不对盘的男人终于被彼此互相摆平,如今正躺在房间内临时搭建而成的两张病床上,好让任圆方便医治、看顾。
“要再去打个两天两夜、分出高下吗?”发现自己只要忙着照料某一方,另一边病榻上的人肯定出声干扰,任圆语气淡然,可眸底却升起了恼火。
总算躺在床上的两人并不笨,看出她不善神色,当下互瞪冷哼,两个向来古怪的大男人竟似小孩儿般各自撇头转向另一边,让人瞧了只能摇头,不相信这是江湖上出名的魔头与铸剑师。
“你们两个好生歇息,我出去了。”无奈叹气,她迳自走了,任由两人像孩子般赌气去。
轻悄足音逐渐远去,终至没了声息,房间内笼罩在沉凝沉默的氛围中,直至良久、良久后……
“姓越的小子,你对丫头可是真心的?”“白发魔刹”率先打破沉默,问得认真、严肃。
本来不屑回应,却在察觉他口吻中的凝重后,又思及他好歹也是圆儿的亲人,多少尊重人家一下,是以越原哼声了。
“你以为我什么人,是随便向人要命的吗?既然要了就是我的东西,我可不许有人来抢!”不管是问剑山庄还是玄梦宫,他全不看在眼里。
明白他话中之意,“白发魔刹”唇角勾笑,似乎有些满意,但还是免不了试探。“就算一辈子处在被骚扰、追杀中亦无妨?”
“你认为会是我杀了他们,还是他们杀了我?”玄梦宫算什么?凤水潋又算什么?老魔头瞧不起人啊?越原挑眉冷嗤。
“好!够狂傲!”点头赞赏,“白发魔刹”安心了。“小子,你武功不错,丫头若跟了你,相信你能保她性命无虞才是!你过了我这关了!”会和他激战两天两夜,多少也带着测试的心态!虽然先前早已交过手,知道他武功极强,但为了亲侄女未来的安全,还是想再确定一次。
讽笑一声,越原可不觉得自己与任圆的事需要他的首肯。
听闻他嗤之以鼻的讥笑,“白发魔刹”倒没说什么,沉吟许久后,才凝重开口。“就算以后你知道了丫头的身世,依然不会嫌弃她吗?”
早已质疑任圆背后肯定有段江湖秘辛,越原正愁要怎么从她口中挖出他想知道的,如今听“白发魔刹”似乎有意谈起,这可正合他意。
“我要的是圆儿这个人,可不是她的身世!”眉梢高扬,他缓缓回首,却见“白发魔刹”早不知何时已回过身来,用沉沉的目光睇看他。
以着似要看透人心的锐利视线,对上那双沉稳的刚毅俊目。许久之后,“白发魔刹”像是信了他的话,眼中精芒一敛,缓了慑人目光,第一次对他露出真心欢喜的笑痕。
“我相信你,姓越的小子。”
“不需你的认可,我信我自己就行了!”轻轻哼笑,越原也首次对他缓了神色,淡然抛出心中疑问。“为何凤水潋要派人追杀圆儿?”
“因为——”眸底诡谲之光大炽。“她是圆儿的亲娘!”
虽然知道应该是件不足为外人道的秘闻,但越原万万没料到会是如此惊人。不过他依然神色未变,提出质疑。
“据我所知,凤水潋与问剑山庄的沈驭风只孕育了两名子女。”
“谁说丫头是沈驭风的孩儿了?那个死呆剑客生得出我们任家这样优良的品种吗?”“白发魔刹”白眼怒瞪,不容自家人被冠到别人家去。“听过任如谦这个人吧?丫头就是我亲弟——如谦的女儿。”
“二十几年前,被江湖人封为‘千手圣医’的任如谦?”越原听过这号人物,不过他已经失踪二十年了。
“没错!”点头表示不假,一脸骄傲。“本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