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妈一瞧这样,便道:“大姑娘……”
莫璃低声道:“刘妈,娘这会是在跟老太太商谈我的事,您就让我在这一会吧,雪儿你帮我带到我屋里,四妞也带过去。”
“我要跟姐姐在一块。”莫雪忙抓住莫璃的手,小小的身子整个靠在莫璃大腿上。一旁的四妞看看刘妈,又看看莫雪,然后就往莫雪这挪了一步。
刘妈犹豫了一会,只好叹道:“那我去厨房帮帮忙,姑娘站一会就回屋去吧,什么事老太太都会给做主的。”刘说完,又看了四妞一眼,就让四妞退到院子的花坛那候着。
莫璃摸了摸莫雪的脑袋,刘妈走后,莫老太太屋里的声音也慢慢清晰起来。
“你哭什么,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璃璃是我快三十岁才生的,虽,虽是个女娃娃,但那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不能让人这般糟践了我的孩子!甭说是杨家,就算以后都没人看上了,那我就养她一辈子,我还怕没这一口饭的吗!”
“哟,孩子她娘,你别说什么置气话。”
“不知置气话,老太太,我是想明白了,如今这门亲,就算他杨家不退,我也会退的!我是铁了心了,今儿老爷一回来,我就求老爷明儿一早就先去办这事。这是我闺女,这事我能定,今儿就算让老太太不高兴了,我,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唉,你把眼泪擦擦,起来好好说话,别跪着,来来,坐我这儿……”
屋里的声音模糊下去,跟着就传出朱氏断断续续的哭声。莫璃呆呆地站在外,只觉胸口澎湃不已,脑中忽的有了片刻的空白,只余母亲伤心的哭声在耳边萦绕。她自己一个人行走了很久,经历过彷徨,也经历过黑暗,早告别了真正当姑娘时,缩在母亲羽翼下的天真。
“姐姐,姐姐不要哭……”忽然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小小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哭腔。
莫璃回过神,垂下脸,就瞧着自己的小妹妹不知何时竟已淌了满脸泪。
莫璃一怔,便掏出手绢蹲下去,一边给莫雪擦着脸,一边道:“怎么哭了?”
只是她在给莫雪拭泪地时候,莫雪也抬起手在她脸上抹着,莫璃又是一愣,这才发觉,她竟是也流了泪。
不远处的四妞有些傻傻地蹲在那,满是羡慕的看着这一幕。她家里也有个姐姐,还有个哥哥,但还没谁这般给她擦过眼泪,想着想着,她眼睛也红了。
牵着莫雪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的路上,莫璃心里叹了口气,没想杨夫人这一下,竟帮她提前达到了所要的结果,接下来退亲之事,想是不需自己再费口舌了,这世事,果真是难料。只是今日杨夫人办的这蠢事,特意上门往她母亲心里扎刀子,却是不可原谅。
雪儿随莫璃刚出莫老太太院门时,回头看了一眼,见四妞正蔫了吧唧地远远跟在后面,她便喊了一声“四妞”。四妞抬脸,忙快步跟上去。
“你怎么了?”四妞过来后,莫雪便瞧着她眼睛也红红的。
四妞没好意思说自己想家了,含糊了一会,就垂下脸傻傻地道:“我,我是肚子饿了……”
莫雪一怔,脑子里努力回想自己上一顿吃了什么,想着想着,便也抬起脸,拿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瞅莫璃道:“雪儿也饿了。”
莫璃瞧着这两傻乎乎的孩子,无奈一笑,正想说去她屋里用点心去。只是话将出口时,忽然想起因她如今不再贪零嘴,所以自个那屋已多日不曾备点心了。
“中午顾大娘做的酥皮树莓馅儿饼子应该还有,我领你俩去厨房拿一些,只是不可多吃,一会就该吃晚饭了。”
莫雪到底是个孩子,眼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故一听莫璃这般一说,马上就笑着伸出手拉住四妞道:“有馅儿饼吃了,是你喜欢的呢。”
四妞脸一红,看着拉住自己的那只小手,怔了一会,就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刚领着两小不点走到厨房门口,正好就碰上刘妈从里头出来,忽的一瞧这三,就愣了一下,然后问:“哟,怎么都过来这了?”
莫璃一笑:“妈妈给她俩拿几块点心吧,两孩子嘴馋了。”
刘妈这会也注意到莫璃眼圈有些红红的,便招呼莫雪过去:“里头有两种点心,姑娘进来自己挑,但只能挑一样,不可贪多。”雪儿点头,也回头让四妞随她一块进去。
莫璃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便转身往外走,只是才走几步,就瞧着阿圣扛着一捆柴火从厨房一侧的杂物屋那出来,两人正好对上。
西边的晚霞洒下漫天红光,衬着她身上的红裳,映照在他古铜色的脸上,漫过他敞开的领口,将他挂在脖子上的狼牙镀上一层暖光。
“你哭了?”两人碰上后,阿圣看了她一眼,忽的就问了一句。
第54章丑事
莫璃下意识地垂下眼,顿了一顿,然后才抬起眼淡淡一笑:“没事,你过来帮顾大娘劈柴的?”
阿圣仔细看了她一眼,就将手里的柴火扔到旁边那已经冒尖柴堆上,然后解开扎在腰上的汗巾,随意擦了擦额上的汗,接着道:“眼睛红红的,真没事?”莫璃摇了摇头,先往厨房门口那看了一眼,才回头低声问了一句:“李跃儿那边,今晚没问题吧?”
“嗯,都说好了。”阿圣说着就将汗巾往肩上一搭,然后弯下腰,将一截圆木立在大木桩上,只是当他拿起斧头时,忽然就直起腰问了莫璃一句,“今晚你想出去看看吗?”
莫璃一愣,随后便一笑:“哪能出去,安排好就行了,明儿事成后你再跟我说说结果吧。”
阿圣想了想,便点头道:“也是,那晚上我会去盯着的。”
这会正好莫雪和四姐出来了,莫璃低声道了句谢谢,就转身朝莫雪她们走去。领着两孩子往外出去时,身后的劈柴声一下接着一下,力道下去的声音听着极流畅,她不由又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夕阳的金光下,那男人垂下脸时,他额上的汗珠顺着前面的刘海往下滑落,在发稍处停了一会,反射出一抹微光,然后簌地就滴落下去,消失不见。
杨夫人带着一肚子的火回去后,连着喝了两杯清茶还不觉得气消,便又让丫鬟将那加冰的蜜渍青梅果子盛上一碗,她整个吃完后才稍稍压住胸口的火气。只是过了一会,越想越觉得自己今日是白白受了莫家的气,她堂堂五品官员的夫人,竟让个下贱的小商妇指着鼻子叫滚!简直是岂有此理!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杨夫人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心里把个莫家上下骂了个遍,更是将莫璃恨到了骨子里。且她越是想,越是恨,随后心里竟怪异地希望将来真能将莫璃收到自个儿子房中,到时方便她轮着法子来收拾那死丫头,以便出今日这口恶气。
太阳落山后,因自个丈夫早说了今儿晚些回,杨夫人便让下人早早摆上晚饭,然后又命人去请杨明过来陪她一块用膳。只是旁边的丫鬟却提醒了她一句,杨明刚刚就出去了,今晚表少爷那摆生日宴。
杨夫人这才想起儿子也不在,于是一下子就没了胃口,草草吃了两口,便让人将饭菜都撤了。然后又对着烛火自个儿生了会闷气,只是没一会,忽然就觉得肚子疼,跟着不到一柱香时间,就解了两次腰带,脸也被折腾得惨白惨白的。后来躺在床上嘤嘤叫了一会,心里更觉凄凉,就派了两个婆子去将杨明叫回来。
只是死等活等,好容易等派出去的婆子回来了,可自个儿子却没跟着回来。
“表少爷那的仆人说,少爷跟表少爷还有几位同窗去了外头的酒楼,所以我们过去就没寻着人。”
“废物,那你们不会去酒楼接人,就这么回来了!哎哟一一”杨夫人刚骂一声,跟着又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表少爷那的仆人未说是哪家酒楼,我们也问了,他却只推不知道。”两婆子小心回道。
“那就一家家找去!”
两婆子面面相觑:“夫人,宵禁的时间快到了,这一出去.怕是很难赶得及回来。”
“不中用的东西,去老爷书房找郑叔拿牌子出去。”杨夫人咬着唇,坐起身,“那柳奇是个最喜风流的,白天他们多闹一会都没关系,晚上却是不行,别叫他把我好好的儿子给带坏了。你们,直接去九孔桥区,一家酒楼一家酒楼地找,让柴叔也跟着!现在就去!”
两婆子悄悄对看了一眼,低头应了声,然后才小心退了出来。
九孔桥区的确不实施宵禁,又整夜灯火通明,可那片地方的酒楼茶肆妓院什么的可不少,且离这又远,这一晚,怕是她们也都别想能合眼了。
然而,这两婆子怎么也没想到,马车带着她们刚刚走到九孔桥区,就瞧见前面不远处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见人山人海地围做一堆,还不时有各种叫嚷起喝声传出来。
马车再不能过去,柴书车停到一边后,两婆子跟着两家奴便从车里下来。随后他们再一看,便见前面那人群围拢的地方,原来是家名叫长春院的花楼,只见其二楼的走廊那还站着一排花枝招展的姑娘,或是拿着团扇,或是甩着手绢看着下面,而围观的人亦是指指点点。
几个人再走进一看,原来是一群人在这花楼下面打架斗殴呢,且那花楼的台阶处还摆着一张太师椅,一位穿着宝蓝刻丝团花袍儿的公子哥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太师椅上,手里摇着扇,一脸笑哈哈的看着前面,嘴里不时道:“敢跟爷抢姑娘,抢了还胆敢不给银子,你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喂喂喂,你们几个多使点力,谁给我把那弄脏爷衣服的小白脸打成猪头,爷就赏他五十两!”
“柴叔,不,不好了!”两个家奴钻进去看了几眼,就一脸惊慌的钻出来道,“那,那里被打的是少爷!还有表少爷!”
“什么!?”那柴叔一下子变了脸色,那两婆子也是大吃一惊。几个人挤开人群后,往里一看,果真瞧着杨明和柳奇正被几个小子在那里戏弄,跟着翘着二郎腿的那位公子旁边的一位小厮又大声道:“大家可仔细看清楚了,这可是咱永州杨同知杨大人家的公子,杨秀才哟,风流才子啊,却过来这儿找姑娘竟不想花银子,还胆敢出手伤人,今儿我家公子爷是代杨大人好好教训这个不成器的龟儿子!”
“住手,住手!”柴叔又惊又怒,马上推开前面的人,跑进去道,“再不住手,就要报官了!”
“哟呵,来了位腰杆子硬的了,还说要报官,哈,那赶紧的,爷还等着这两风流才子还爷的银子呢。”太师椅上那位摇着扇子嘿嘿乐了起来。
“柴叔救我……”杨明就快要被打成猪头了,恍惚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忙抬眼一看,瞧清是自家下人后,瞬间泪流满面,什么也不管就扑上去死死抱住柴叔的腰。
“哥儿,你,你怎么出了这种事!?”柴叔看着脸肿了两圈大的杨明,即一声怒,“这事,老爷定能为哥儿做主!”
“看来这位是杨府的下人了,我家公子请你过去说话。”柴叔话才落,刚刚扬声说话的那位小厮就走过来笑着道了一句。然后不等柴叔张口,他又跟着补充一句,“我家公子是周守备周大人的二公子,刚刚杨公子应该知晓了吧,请……”
忽的听到周守备的名号后,柴叔刚刚的气焰一下子降了下去,旁边那两家奴和两婆子心里更是一惊。他们虽是奴仆,但心里多少也知道点事。就算单论官品,周守备也比杨同知要高上一级,更主要的是,周守备在永州坐这个位置已近十年,根基极深,手里的权力亦不可小觑,绝不是一个才当了两三年同知的小官能比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那是三教九流都有的,其中也不乏一些瞒着家人出来风流快话的公子爷,刚刚全都躲在人群里看热闹呢。而早在柴叔等人过来之前,杨明风流才子押妓赖账的事,已第一时间在这九孔桥区传开了。怕是不等明日天亮,杨家这丑事,就能传得满城皆知。
大昭律里明文规定,官员不可押妓,违令严重者可斩。秀才学子虽不受此令的管束,但一般学子心里都知道收敛,即便偶尔流连此等烟花,也多是谈一些风流雅事,无论如何都不会闹出什么不光彩的话来。因为谁都知道这地儿可是个大染缸,要真传出一点不好,保不齐这辈子都得玩完,还谈什么以后的仕途。
而在大昭的《户婚律》里,有一条写着,定亲的男女双方,只要其一方于完婚前做出有损名誉之事,另一方可提出退亲,且名誉损毁的一方不得有拒。杨夫人若知道,当日她私下算计莫璃的事,却如今竟被莫璃连本带利地还给她,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阿圣坐在对面一家小酒馆的二楼靠窗处,足足看了一晚的大戏,再听旁边人的窃窃私语,便知今晚之事算是圆满完成了。
他喝完最后半杯茶,又坐了一会,便起身结账下楼去。
是夜,周泯搂着李跃儿道:“乖乖,今日爷可是都顺了你的心,帮你好好教训了那姓杨的一场,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