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可谓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悦耳、流利从容。李夫子闭目细听,连连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下面的“学生们”也是一脸的赞叹。
雨竹却感到十分的别扭,这就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地方,女子的奴性简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听听那句“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意思就是,丈夫驾驭不了妻子,就失去了威严,妻子事奉不了丈夫,就失去了道义。搁现代女性耳里那就是个笑话,一巴掌扇不死你。
摇了摇头,还好没指明叫自己背,忽然瞄到了红豆,那是什么表情,是不屑吗?待雨竹想再看清一些时,窗外忽然响起一声轻笑,顿时吸引了所有姑娘的心神——
居然是陌生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李老夫子眼睛刷的睁开,用一种完全颠覆他老迈形象的严厉声音斥道:“哪个狂生如此无礼?”隔壁的小子他都熟,外面那个绝对不是塾里的,佛祖保佑他,屋子里可是一溜儿姑娘呢,要是出个什么事,自己还不得立马被丢出府去啊,那可真得回乡种地了。
“不好意思,在下从未听过这女戒,今天一听之下颇觉好笑,倒是失礼了,各位小姐勿惊。”随着清朗优雅的致歉声,门口出现一位白衣少年郎,华贵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温润的微笑,精致的嘴角微勾,黑亮有神的眼瞳似乎有漫漫华光流转其中,玉簪束发,月白刻丝单罗绢广袖袍显得身材无比修长,在清晨灿然的阳光中长身玉立,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雨竹对这类花美男不感冒,但她陡然觉得屋子里的空气忽然灼热起来,拿帕子擦去自己脑门上的一滴汗,果然春天来了,发情还会远吗?
第57章范家来人
经过一番解释,原来那位白衣少年叫纪端梧,乃是慕名来林家族塾学习的,今天是第一天来,走近了听到这所谓的“女戒”心有所感这才忍不住出声的。
果然古代也是有广告效应的,林宗延争气中了探花,带动了林府一系列产业的发展:上门拜访的夫人太太多了,门房的腰包鼓了;庆祝的酒宴一场接一场,厨房大婶大娘的油水也捞足了;现在连他待过的林家族塾都名望大增,竟然有了慕名前来求学的大家公子。
雨竹瞅了瞅身边明显激动起来的红豆,有些不解,喂喂,即使你看上人家了也不要这么明显好噶,没见其他人虽然眉目含情、桃花满面但还是佯作镇定嘛。
不过这个叫端梧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不是那个劝蒋家少爷行善的人吗,没想到他还对女戒很瞧不惯的样子,倒让人奇怪到底是在怎么样的家庭里长大的。
李老夫子还是很有眼色的,知道今天估计是没人有心思听课了,也懒得浪费口水,人老了也要节约精力不是。便将内容压缩压缩再压缩,期间又逮着空儿喝了两口茶,便宣布下课了。
老夫子走了,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也大声了些,雨梅逗着润心:“你这丫头动春心了吧,嗯,眼光蛮高啊,纪可是国姓啊,王子皇孙哦。”
林润心涨红了一张粉脸,笑得很娇羞:“梅姐姐又在捉弄人家。”
“唉,要是真动心了可怎么办啊,润心妹妹的身份估计做妾都不容易呢,难不成要不求名分的当个外室。”那个叫云霓的一口一个妹妹笑得十分亲切,眼里却闪着恶意的光芒。
“你”润心俏脸上的血色顿时褪的干干净净,想要反驳却哆嗦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一直作壁上观的云霞也嗫嚅着道:“润心妹妹虽然是外室生的,可品貌才敢无一不出色,未必就没有机会,姐姐何必说得这么绝呢。”
如花瓣一般的嘴巴里吐出的话娇柔动听,却是最伤人的软刀子,一刀一刀毫不留情,直割得润心两眼含泪,再不复刚才的小女儿娇态。
红豆冷笑道:“谁又强的过谁,你们家又好到哪里去了,都是破落户罢了,这样互掐有什么意思。”
“总比你好吧,连爹都不知道的……”小小声的嘀咕冒着泡泡不知从哪儿发出,成功的让红豆黑了脸,她恨恨的瞪了云霓、云霞两姐妹,不甘心道:“我才不是没有爹爹呢,我爹爹可是……”最后几个词被她含糊着过去,显然是不是个小角色。
雨竹心里忽然感到厌烦,再懒得待在这边看闹剧,见华箬在外面探头探脑,便借机笑道:“姐姐妹妹们慢聊,我的丫鬟来了,可能是母亲找我有什么事,就失陪先走了。”说罢,也不等她们反应,自顾自的离开了。
雨兰也不耐烦在这里浪费时间,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润心擦了眼泪,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兰姐姐和竹妹妹才最有资格吧。”
————————
日子就在吵吵闹闹中悄悄溜走,雨竹不动如山,随她们怎么明争暗斗,反正没人敢将战火烧到她身上。功课十分轻松,她没事就练练字,绣绣花,给爹爹和哥哥们做些小物件,日子倒是清净安稳。
这天早上,她正在书桌后头临摹从林远之书房里扒拉出来的《空山微雨图》,突然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一个叫莺儿的二等丫鬟就匆匆忙忙地打起帘子进来。
见屋子里四个大丫鬟都在一边伺候着,她遗憾的收回了小心思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地施礼之后才开口道:“小姐,范家大太太来了,说想见见几位小姐。老太太刚刚派人过来传话,让小姐好好打扮打扮,快些过去。”
一进老太太的院子,就见院子里比平常早晚问安时热闹了许多,除了平常在廊下喂鸟打帘子的小丫头之外,门前台阶下还立着不少面貌陌生的丫鬟,都穿着杏子黄的比甲,面容只算得上清秀干净,奇怪的是脸上竟然不施脂粉,头上也只有一件饰物,在林家穿红戴绿的丫鬟的映衬下就是一朵朵惨兮兮的小黄花。
这范家大太太倒是个人物,身边的丫鬟竟然没有一个容貌出挑的,个个态度恭顺卑怯,当家主母的手段可见一斑。
进了正房,自有丫鬟在前头引着雨竹。只见正中史氏的左手边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华服贵妇,只见她梳着高髻,上面戴着个鳊鲲点金滚珠步摇,吐出的一根细细的金线结着一颗珠子垂落眉间,平添了几分妩媚。身穿大红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下头是绯罗蹙金刺百鸟马面裙,脸庞端庄秀雅,隐隐含威,见雨竹进来,唇角慢慢溢出几分笑意。
雨竹上前行礼之后,她连忙下来一把搀扶了,拉着手端详许久,这才亲自把人送到了下头右手第一张椅子上坐下,笑道:“要不是升哥儿回家说,我还真不知道老太太竟在家里藏了这么一个天仙儿似地孙女。”一边示意贴身丫鬟把,带的礼物呈上来。
看上去很冷淡严厉的人忽然就如此热情,真是让雨竹有些手足无措,她看了眼老太太,还没等到回应,就让范大太太一把将盒子送到手上,笑道:“看你祖母做什?不过是件小玩意,放心收下吧。”
雨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抬眼就撞入一双满是妒意的眼中。
雨梅低下头,掩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死命的搅着帕子,凭什么?刚才她对着范大太太百般讨好,万般奉承,得到的只是疏离的敷衍和随手送出的一支赤金的簪子,开始她还安慰自己,只不过是范大太太性子原就如此,并不是针对自己。
没想到雨竹一来,她就变得这般殷勤。
这让雨梅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她知道嫡庶有别,而且以前她就是这般欺压嘲笑雨菊的,她喜欢这种身份上的优越感,什么都不需要做,却有与生俱来的尊贵,雨菊的女红比自己好又怎样,不过是个庶出的庶出,四婶婶待她只是面上情罢了,将来不过是随意找个夫婿便打发了,刺绣再好也只能像个绣娘一样没日没夜的做活,哪里像自己,有书香世家嫡出的母亲为自己筹谋,养尊处优的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讨好老太太便是。
可三房回京了,正牌嫡女回来了,她这才知道了什么是坐井观天,丫鬟婆子不用塞钱或训斥就殷勤无比,老太太对她都有些小心翼翼,而那个才十岁出头的三妹妹似乎永远都是清清淡淡、漫不经心的,就连老太太赏的那些让自己激动不已的金贵首饰也不能让她的眼底有丝毫波澜;嬷嬷教的规矩在她身上没有丝毫刻意的痕迹,举止行走间却是一派大家风范,是她怎样都模仿不来的闲适优雅。
芷馨会上名次超过她,自己不知道有多高兴,没想到大家夸得都是她。
现在,那个才华横溢,笑容温柔的少年也要属于她了吗?
不,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谁输谁赢可不一定呢,雨梅抬起头,眸子里满是坚定。
第58章寿礼
晚上,雨竹跑到崔氏正院里去蹭饭,正是万物萌生的春天,桌子上的时令蔬菜品种丰富,崔氏好笑的看着做出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的雨竹,伸手夹了一筷子香椿芽炒蛋放进她的碗里,嗔道:“又没规矩了,吃饭时眼睛不能乱看,娘哪天饿着你了,快瞧瞧你那馋样,真该让你爹看了好好训一顿。”
雨竹感受着香椿与蛋完美交融的美妙滋味,果然是“三月八,吃椿芽”,这种鲜香真是一种享受,听到崔氏的话,她娇娇软软的回道:“在娘面前才这样嘛,怎么这么凶人家。”
崔氏抬手就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笑骂:“你个小丫头,给我好好说话,都跟谁学的那些娇娇弱弱的样子,你是什么身份,说话就要抬头挺胸,端庄大气,姚妈妈是不是纵着你了,怎么规矩越来越差啊。”
雨竹嘴里忙个不停,一边“唔唔”的连连点头,崔氏宠溺的给她夹着菜,感叹道:“唉,一转眼我们竹丫头就长大了,都有人惦记了。”
雨竹脸一红,她知道崔氏说的是今天范家大太太的来访,明眼人都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咱们家已经是显赫权重了,再过就是烈火油烹了,娘不求你嫁高门,选个合心合意疼你的才好。”崔氏感慨的叹了口气,道:“我看那范家大太太眉眼冷厉,隐隐含煞,丫鬟都调教成那样,不像个好相与的,将来做她媳妇的肯定没好日子过。”
这都担心上了,雨竹无奈的想,崔氏也是担心自己年纪小容易被迷惑,这才暗暗提点吧,可她怎么知道,这具幼小的身躯里面藏着的是一个看透世间冷暖、人生百态的灵魂呢,在那个资讯爆炸的年代,铺天盖地的小说、新闻,将小三、二奶、凤凰男的故事演绎的淋漓尽致,见惯了男人劣根性的自己又怎么会像《牡丹亭》里深藏闺中的杜丽娘一般,见到个男人就惹动情思呢?其实那个叫范文升的小屁孩卖弄文采的样子在她眼里就是个笑话,青春期的萌动再加上点不可见人的小心思而已,那个故作潇洒拿个扇子没事往自己脑门上扇凉风的装逼样子,骗骗雨梅、雨兰、雨菊这样的原装大家闺秀还可以,骗自己就算啦,这水平搁前世恐怕连骗个满脑子粉红幻想的初中小女生都骗不上。
不管怎样总得安安崔氏的心吧,雨竹笑着拍拍崔氏的手,道:“娘可别想这么早就把女儿打发了。”喝了口茶之后便放下茶盏,接过丫鬟捧过来的温热湿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又偎进崔氏怀里乱扭一气,甜言蜜语不要钱似地洒出来,直哄得崔氏眉开眼笑,搂着雨竹直喊“心肝哎”。要回去的时候又让阮妈妈带了些香椿回去给雨竹做宵夜。
就在雨竹以为范家大太太的这次到来不会影响到自己悠闲小日子的时候,她痛苦的发现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自己的小院里莫名其妙多了个常客。
也不知道这个雨梅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每天都来这边报道,说是要“和竹妹妹一起琢磨给老太太祝寿的贺礼”,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往年据说她都能一鸣惊人,在送老太太的寿礼上大出风头的。自己这才刚回来,难道是要深入敌人内部了解情况,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
想着自己没必要跟她争,雨竹也就没费那个脑子赶人走,甚至大大方方的在她面前描样子绣花,一点也不避讳。
“妹妹是打算做一双鞋子吗?我知道祖母最喜欢的是什么样子的鞋哦,你如果有哪里不知道的话可以问我。”雨梅手里也拿着个抹额在绣着,可明显她的心思并不在上面。
雨竹好心提醒她:“大姐姐,你把抹额两边缝起来作甚,祖母可怎么戴啊。”
雨梅这才意识到手上的活计出了问题,脸一红,拿过篮子里的剪刀慢慢的拆着,嘴里解释道:“果然没什么心思。”她眼睛亮闪闪的看向雨竹:“我屋里有个丫鬟前几日回家探亲回来跟我说起外面的景致,到处都是桃花、杏花和垂柳,比园子里好看多啦,说的我极想亲眼去看看,妹妹和我出去踏青吧,我一个人肯定是不准出门,要是我们姐妹俩结伴出门祖母想必会同意的。”
“我们两个人恐怕也出不了门,祖母定不会让我们在街上看桃花看柳树的。”
“谁说要去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