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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听到这话的范氏更是把一腔愤恨全都转移到了方姨娘身上。要是她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没准那帮子祸害了柔儿的恶人早就出城了,那不就害不到自己侄女了么,自己也不用跟娘家闹得这么僵。想到最近院子里几个因自己有些失势而蠢蠢欲动的妾,范氏就一阵膈应,连把方姨娘纵坏了的四老爷也恨上了。
赵氏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林慎之,只觉得恶心的很,马上就转开了目光。这一幕落在史氏的眼里又是一声长叹,夫妻之间相处成这样,四房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难不成还一辈子就这么别扭着?不过她是实在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了,好歹自己也为他们除了一个祸害。以后怎样就要靠赵氏的手段了。
“这儿也没什么事了,老二老四就先下去吧。”二老爷和四老爷也是习惯了嫡母留两个嫡子下来说话,闻言便应声离开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忙得很。自己当家做主了有的是要操心的地方,早些回去打点也是好的,没准儿还能多占一些东西。
林珩之知道母亲是不想让庶子们看热闹,等着弟弟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出声道:“母亲可是要说大少***事?”
史氏冷冷一笑:“大少奶奶?我们家马上就没这个大少奶奶了。”也不再多说,只拿眼睛看着范氏:“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要是再不肯罢休那可就是徒惹笑话了。”
范氏急了,忍不住上前一步:“老太太,这延哥儿是您亲孙子,寿哥儿也是啊,我的寿哥儿这次受了多大委屈。您怎能……怎能如此……”终究在史氏那冰刀子一般的眼神下住了嘴,不敢说出那大不敬的词。
“那这会儿告诉你。现在街上传的沸沸扬扬,宁远侯和自己儿媳不清不楚。话里话外还扯上了几个少爷,连斌哥儿都被连累上了,你倒是说说,这还要怎么查?”
一席话成功的让屋里众人都变了脸色,这可是天大的丑闻了,难怪老太太这般急着分家。
林远之默然站着,眼中染了些感慨,确实在这种情况下,分家是最好的选择了,就是不知道这谣言是从哪儿流出去的,倒也歪打正着了。
崔氏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还眼中还略略带了些心有余悸,和范氏一样拿帕子掩住惊讶得微张的嘴,只不过范氏的惊怒是真的,而崔氏帕子掩在帕子下的嘴却勾起了一个满意的弧度,显然对事情的结果很是满意。其实哪怕自己不动手,这延哥儿和李氏的风言风语还是会慢慢传到外头去,防都防不住,只能抢在在前面竖一堵墙,至于拖林珩之下水倒不是临时起意,早就想恶心他一把了,她从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眼角扫到范氏已经回过了神,气的脸色都变了,崔氏也迅速耷下了嘴角,慢慢放下了帕子,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老太太会不下分家的决定,虽然随相公外放这么多年,但老太太的性子她还是摸清楚了的,史氏最看重的是家族名誉和利益,在她面前,只要是对家族好的她从不会瞻前顾后,最是果断……也最是冷血……
既然家已经分了,老太太又是一脸疲惫、精神不济的模样,俩对夫妻很有眼色的齐齐散去。林远之还得去刑部办差,因老太太命不准再提起这件事,也没带上洪妈妈,急匆匆的就出门了。崔氏也懒得去管李氏怎样,最近可能是为着这件事有些伤神,总是感到疲累困倦,吩咐刘妈妈先将要带走的东西打点收拾着,自己便去里屋躺下了。
主子们安稳了,下人们可还忙着呢,比起说大老爷的大少***八卦,还是自己的前程更重要,管家下人们都忙着找新主子,三房这边不止刘妈妈连阮妈妈、姚妈妈等也收到不少孝敬,只求她们在三房主子挑人的时候为自己美言几句。
幼竹居里,雨竹身穿浅蓝遍地缠枝桃花比甲和暗银刺绣的莲青月华裙,正兴致勃勃的看着阮妈妈手上五花八门的东西,伸手从中拽出一个精致的荷包,促狭道:“好鲜亮的活计,这荷包想必费了不少心思,阮妈妈不自己留着,拿到我跟前做什么?”捏了捏,还是硬的,打开一看,居然有块不小的银子。
“哎哟,小姐莫打趣奴才,没主子同意,哪里能乱收东西?这些是奴婢三个人收到的,都在这儿了。”阮妈妈有些局促,本来只要不做什么危害主子的事,收些东西也没什么的,也算是管事妈妈的福利,可想来想去,总觉得最近小姐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些不对头,跟其他两个妈妈一说居然还有共鸣,于是便赶紧带着东西来主动交代了。
雨竹仿佛无意一般的点了点头,神色间却有着淡淡的满意,缓缓道:“都拿下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底下人送了你就收着吧。”其实这也算是一个考验,不出意外以后这三个妈妈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了,身边人最最紧要的便是忠心,崔氏调教好的定然不会错到那里去,可要是她们欺自己年少收了东西却瞒着自己,那任凭她们怎么得用,也是坚决要换人的。
微风透过轻薄的纱窗吹进屋里,外头阳光正好,大红色的石榴花开的热情似火,娇艳的凤仙花、粉嫩粉嫩的紫薇,加上树间鸟儿婉转的啁啾,一切都是那般的生机勃勃。雨竹伸手抚摸着书案上饶窑白瓷花瓶里盛放的芍药,心中却是非常郁闷,美少年加才子加富二代的二哥哥怎么这般悲催,这种倒霉事被撞上一次也就够了,居然第二次还被牵连到,也不知道婚事会不会受到影响,万一吹了可咋整,再拖那可成了大龄青年了啊。
无意识的蹂躏着花瓣,直到刘妈妈来了的消息才把她从发呆中惊醒,再一看才发现,桌上全是破碎的芍药花瓣,原来自己刚才居然辣手摧花了一回,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雨竹下意识的就感到心疼,以前花多贵喔,所以要是求婚的话,九千九百九十九多玫瑰一出,谁与争锋!不出意外御姐萝莉都会拜倒在你的西装裤或牛仔裤之下,在前世的雨竹心中那花就是有钱人的玩具,可不是能随便撕着玩的。
刘妈妈一进来就见到雨竹那对着花惋惜不已的模样,失笑道:“小姐喜欢这花,便让华箬去采便是,园子里开的又多又好,有什么好可惜的。”
雨竹对这个陪着父母共过患难的妈妈还是十分敬重的,笑着请她坐下,刘妈妈推辞道:“小姐跟刘妈妈还客气什么,今儿来是有事想要问问,问完就走,太太那儿还睡着呢,醒来可离不了人。”
第79章
杜府内。
轻薄的竹帘被打起,一个梳着丫髻的俏丽小丫鬟走了出来,上身穿着一件浅青色比甲,露出里面一件半新的藕色夹袄,下面一条草绿色的绸裙,头上没有什么金银器,只插了一支淡绿色的新制宫花,俏生生像棵小葱,却越发衬得小脸白皙,眉眼弯弯,虽仍稍嫌青涩,却不失俏皮可爱。
青衣丫鬟手将手上提着的一把粉彩山水紫砂壶轻轻搁在了抱厦里的桌子上头,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苦着脸伸手直揉着腰,嘴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嘟哝声。
“噗”抱厦里原本还坐着一粉衣丫鬟,里面一件月白色夹纱袄,下面米稠色绸裙,外罩一件妃色比甲,头上别无装饰,只在侧面鬓梢处压了一支簇新的粉色的蔷薇宫花,这会儿也放下了手中忙活不停的针线,微微勾起了嘴角。
伸出纤白的手指指着绿沁,调侃道:“绿沁,不是抢着要去倒茶的么,这会子怎么没早上那劲头啦?”
绿沁苦哈哈的皱着一张小脸,忍不住抱怨道:“青莲姐姐,你说这太太在想什么呢,非要一个劲儿的劝小姐改了念头,说了半天话累的我不停的倒茶,腰都直不起来了。我就想不明白,那可是宁远侯府的二少爷诶,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探花郎,这还不满意,那到底要怎样的神仙人物来配啊?”
青莲赶紧一比“噤声”的手势,悄声呵斥道:“你个丫头,说了多少次不准说主子的不是,怎么总是改不了。”凝神听了听隔壁的动静这才把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轻声解惑:“蒋府前些时候透了风,说五皇子有意娶我们小姐做侧妃。加上宁远侯府最近分了家,三房连个侯府的名头都没有了,太太才不免动了那种心思。”
“什么,怎么能这样呢,这六礼都过了四礼了,已经……已经定下来了啊,这不是悔婚吗?”绿沁急了,也不管自己酸痛的后腰了。惊讶之下猛地就站了起来。
青莲也轻轻叹了口气,自家太太确实有些过了头了,这要是毁了婚可不生生在林家脸上扇了一掌吗?别弄得亲结不成反而结了仇。低头缝了两针,余光瞥道一道绿影在自己身边转啊转的,有些又好气又好笑道:“你着什么急啊,这老爷还没同意呢,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心中却有些担忧,自己日后肯定是要做小姐的陪嫁丫鬟的,小姐有了好归宿,她们这些下人下半辈子才有好日子过。
屋里。三彩琉璃釉熏炉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西边以一个楠木落地罩相隔,两侧笼着碧色轻纱,可见里面琴架上古朴的七弦琴。
窗下一张楠木雕云蝠束腰大书案。案上置了一只竹雕的笔筒,里面插了大大小小粗细不等的大小画笔,旁边整整齐齐顺次摆放着墨床、玉砚,笔山、水丞,镇纸等物。看得出来主人是个善于作画的风雅之士。窗台上放着精致的石头盆景,桌案上的架纱照屏小巧可爱,加上那纯净的墨烟冻石鼎,更是显得主人的格调高雅,可是这会儿本该是无比美好的气氛却被打破了。
“哎呦。妙音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啊,你可是我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还会害你不成。这都是为了你好啊,刚刚说的够清楚了吧,那林家有什么好的,就值得你这般惦记?前不久还听得有些风言风语,说是林家二少爷和他们家大少奶奶有些不清不楚的呢,你想想,又这样的谣言传出来就说明这人品好不到哪儿去……”王氏仔细看了看女儿的脸色,只见妙音低垂着头,白皙圆润的脸上神色淡淡的,穿着一件鹅黄色五彩刻丝绸袄。下面系着玫瑰紫牡丹花纹挑线裙,头上梳了一个简单的簪花垂发髻。别着一对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只端庄稳重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氏不知道说的话起作用了没。虽说女儿没有过问自己亲事的权利,但自家老爷极其疼爱这个嫡长女,要是说动了女儿,她自己实在不愿意了,老爷那边才有可能松口,否则凭自己说破了嘴皮子,以自家老爷那石头般的硬脾气肯定是白搭,什么用也没有。
“还有啊,你别看那个探花郎怎样威风,不过才是个正七品,顶了天做了翰林大学士又进了内阁又怎样,那边可是堂堂皇子,要是你嫁了进去那就是皇家的人了,生了孩子也是龙子凤孙的,说不定还有那种福气呢……”
“不过是做小,有什么意思。”杜妙音无奈的打断母亲的话,好险没吓出一身冷汗,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虽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这眼光未免太过短浅。
王氏不高兴了,也顾不得一直维持的好声好气,不满道:“侧妃是我们后院那些个子狐狸精能比得上的么?那是能上皇家玉牒的,你父亲也才三品官,你要是能当上侧妃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妙音实在是不知道怎样应付这个母亲,到底是父亲的结发之妻,一个秀才的女儿能有怎样的见识?父亲重情义,一直不忘当初秀才给予盘缠并嫁女的情分,一直纵容着,倒是使得母亲这些年来的性子被京城这些贵妇染得越发……“母亲还是容女儿再想想吧。”不管怎样,先用拖字诀,跟父亲回来了再说。
打发走了满脸不豫的王氏,妙音越想越气闷,便唤了绿沁进来伺候,主仆两人往园子里去了。
斜斜靠坐在水边的柳树上,低头去瞧那水里悠闲游动着的锦鲤。小丫鬟寻了鱼食来,妙音扔了些到水中,很快水中那些五颜六色的锦鲤都急急聚集在一起,争抢着去吃那鱼食,摇头摆尾、肥肥笨笨的甚是有趣。不由的笑弯了唇,气也顺了许多。
“小姐,您真要和林家二少爷退婚吗?”绿沁捧着装鱼食的小碟子,忐忑不安的问道。
妙音端着一张脸。眼里却是慢满满的笑意:“胡说什么呢,亲事哪有女儿家自己做主的。”见绿沁被自己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把碟子也扔了,这才咧开了嘴,嗔道:“谁说要悔婚的,再乱说可要把你撵出去了。”这个小丫鬟倒是难得的单纯性子,带在身边也让人放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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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竹可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二嫂正在被亲**着另嫁,这会儿正兴致勃勃的跟着崔氏逛位于李阁老胡同的新宅呢。
毕竟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以后没什么意外是要一直住下去的,母女二人都显得十分高兴,崔氏脸上带着真心的笑容,捏着女儿的小嫩手不停说道:“竹丫儿,看那片竹林,打理的真好。”
“那块地上少了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