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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睿的眉毛又拧了起来:“处子遍地都是,你这主意是哪来的?就算可以养回来,这玉已经黑成这样,要养多久?”
玉师擦擦脑门上的汗,战战兢兢地道:“小的觉得,可,可以一试……”他又望向安明儿。实际上他不是要安明儿养玉,只是安明儿脾性温柔,又似乎很说的上话。面对柳大少,他心里紧张,很自然地就望向安明儿。
孰料柳睿更生气了,把安明儿一拦拦了个结实,冷冷地道:“那你去找美貌的处子来!”
一旁的高主管忙上前,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少东?”
柳睿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曝出来:“还看!”
高主管和玉师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已经几乎要缩到阴影里去的安明儿。其实他们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怕柳睿,所以才看向安明儿。
柳睿一挥手,道:“去把洪家的大小姐找来。”
两个人得了令,立马屁滚尿流地走了。
这时候篝火已经越升越多,照亮了安明儿有些黯然的脸。柳睿一看,不禁一怔,低声道:“又怎么了?别听那几个奴才胡说。”
安明儿嗫嗫地道:“我不能给你养玉……”
柳睿拉住她的手,轻斥一声:“傻孩子。那个主意,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根本就没指望。再说,你的身份,怎么能去养玉?”
安明儿急了:“那怎么办?延误了进贡,是大罪啊!”
柳睿眯起了眼睛。江南一代远离京城,岁贡出问题不再少数,但是不受罚却少得不得了。天子之家就是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完全不体谅下面的皇商的难处。他的记忆中,最近几次延期,是他的亲亲未来岳丈,安织造的手笔。不过当时政局紊乱,安织造又狡猾,让他逃过了责罚。
可是这次的进贡不同往日,先前说过,这批货是娉婷郡主的聘礼之一,而且还 有皇上心心念念的玉璇玑。若是延误了,就算是并属天朝三大富豪的安柳二家,也担当不起。
所以得有人顶罪。不然天子一怒,柳家安家虽不至于基业毁于一旦,也至少要栽一个大跟头,百年之内都爬不起来。
他心下澄明,已经有了全盘计划。眼下先把玉修好,不能误了娉婷郡主的婚期。另外只要能找到将玉璇玑还原的办法,他就有办法过这一关。若是不行,只怕,就只能拿人顶罪了。
想清楚了,他也放松了一些。一低头,看到安明儿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叹气,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能养玉,也不是你的错。若要说有错。那错在我。”
“……”安明儿的脸红了。
他笑了一声,道:“还有。你不能养玉,可你能给我生孩子。养玉的人到处都是。可是整个天下,就只有你能生我柳睿的孩子。”
“!!!!”安明儿拧了他一下,嫩脸爆红。
但总算放松了一些。柳睿办公事的时候是不认人的,虽然对她依旧温柔,但是却冷漠去了十万八千里。现下他会开玩笑了。大约是想到办法了。她也松了一口气。轻轻拉了拉柳睿的袖子:“表哥,会没事的对不对?”
柳睿轻声道:“明个儿一早,我就派人先把那批玉器送上京,再想办法治玉璇玑。你放心,你爹和我爹还算有些圣眷,我能应付。”
安明儿想了想,低声道:“那好……”
两个人正在说话,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嘈杂。原来是旁小司找到了。他的样子有些狼狈,正被两个人夹着。头发也乱七八糟,怀里抱着一个坛子,看起来倒真像是畏罪潜逃了。
“放开我!小心一点,别打破了我的坛子!”他还挺宝贝他那坛子的。
几个人不管不顾。押着他上前,朝柳睿行了礼:“少东,这家伙躲到山里去了,叫小的们好找!”
旁小司皱着眉道:“什么叫躲到山里去了……安老板?”他一眼望到柳睿身边的安明儿,不禁一怔。
柳睿也皱着眉,又把安明儿拦到身后。
安明儿伸出一个脑袋:“旁师傅,你这是……”他的样子实在太潦倒了一点。
旁小司回过神。眼神有些复杂地望了柳睿一眼,道:“快给我看看玉璇玑。”
几个押着他的下人大怒,登时就想揍他:“你还想看玉璇玑?你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安明儿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些人这么狷狂。而柳睿只负手站在一边看着,好像也不打算阻止。到后来真要动手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想拦她的柳睿,恼道:“你们住手!”
几个人这才住了手,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又看看柳睿。她面上戴着面具,他们也不认得她是安家的大小姐,只听说她是平阳的一个女老板,似乎是柳大少的远亲。但她和柳大少举止亲密,搞不好是柳大少的宠姬。见柳大少没有说话,他们也有些犹豫,慢腾腾地退开了。
安明儿忙上前去察看:“旁师傅,你没事吧?”
柳睿不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福!”
安明儿不理他。她是真的生气了。她没料到他手下的都是这样的人。
旁小司觉得,“小福”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只对安明儿道:“安老板,你认识这群人?你能不能把玉璇玑拿过来?”
安明儿一怔。
柳睿大步上前,把不甘不愿的安明儿推到身后,再看旁小司,眼神就有些审视的意味。但对方似乎并不惧他,这样的人很少。而且对方目中澄明,坦荡磊落,是个人物。难怪年纪轻轻,白手起家,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成绩,听说还颇得皇家的宠幸。
这也是柳睿当初选择他的原因。不管他手艺怎么样,不管他的专长是什么。这次路上出了状况,找人修补,要的就是他这样在皇家内院已经有名的人。当然这样的人,要顶罪也才有分量。
他摆摆手,道:“去把玉璇玑拿给他。”
众人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安明儿哼了一声,走过去站在旁小司身边:“旁师傅,这是什么?”
看到人家爬到临时搭的祭坛上拿玉,旁小司这才回过头对她说话:“这是山露。这玉璇玑是真的,至少已经上千年了,一直躺在湿地里,受地灵供养,才有这样的色泽。现下被污了,只有山露才能把它洗干净。”
安明儿有些诧异:“那你是……”
旁小司道:“我去收集山露了,希望来得及。可是能洗干净,但这浊气还是去不掉。”
安明儿瞪了柳睿一眼。
柳睿抿了抿唇,道:“看来是误会旁师傅了。”
旁小司很不客气地道:“你是能做主的?你手下的人太无知。玉器通灵。何况是千年才养成的玉璇玑,急功近利。只会亵渎了它。”
“……”身边的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从来没有人敢对柳大少这样。
但柳睿只是抿了抿唇,看了留了一个背影给他的安明儿一眼,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
人家取了玉璇玑来。旁小司小心地接过来,放在坛子里,一点一点洗干净。给他抱着坛子的。就是安明儿。
再取出来。果然黑气已经去了大半,只是玉身已经不复原来的古朴光彩,暗淡无光。玉,还是死的。
旁小司皱着眉道:“这玉,得靠女人养。”
安明儿忙道:“已经派人去请洪小姐……”
旁小司看了安明儿一眼,不禁有些忡怔。
柳睿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把安明儿拉开,道:“你该回去了。”
旁小司忙道:“如果可以,我想请安老板来养这块玉璇玑……”
“……”
旁小司耐心地道:“洪小姐年纪尚小。不合适。”
没有人比安明儿更合适。她自己,也像一块温润的美玉,高雅无暇,温柔婉约。
安明儿面露艰涩。只道:“我,我不合适……”
旁小司还欲再说,可是柳睿已经一把把安明儿拉走了。
柳睿的脸色难看不得了,冷冷地道:“你回去。”
“表哥……”
“回去!”
“安老板……”
安明儿眼见柳睿真的生气了,虽然担心,她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柳睿似乎在和旁小司说什么。她也听不见。突然被柳睿叫住,柳睿让她回晋阳那处住宅去。
此时天色已晚。她想了想,还是牵着马去了。
只是当天晚上,柳睿并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她匆匆忙忙地梳了头,连饭也来不及吃,打算赶回平阳去看看,再去看看柳睿。但是还没踏出门,又遇到上次的老问题。这里的侍女又不让她走了。
她无奈,耐心地解释了大半天,终于还是她发了脾气,闯了出来,这才脱身。
心念一转,她就先去了柳睿那里。
柳睿果然还守着那处大棚,似乎一宿没睡,守着玉师们做事。
她未走近,就听到来往的工人在说话。
“这姓旁的这次是倒霉了。”
“是啊,柳家财大势大,也是他惹得起的?没看通州知府都要看少东的脸色做事吗。”
“你说少东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说抓就抓了?先前不还客客气气的吗。”
“客气?你不知道咱少东的心肝是整个江南最黑的。他客气,是他还用的上你。用不上了,还用得着客气吗……”
安明儿如遭雷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睿突然一回头,远远地看到马上的安明儿,一怔,便负手站在原地,等着她过来。
可是安明儿突然拉了缰,转身就跑。
“……小福!”
柳睿一怔,然后也急了,忙要去追。可是手上的事又丢不下,只得强按捺住性子,忍得额角的青筋暴起。
安明儿策马奔回平阳,先去了城外旁小司的作坊。门没有锁。
她也顾不得许多,一下马,推开门,就一怔。这满室的狼藉,显然是有人来撒过野的。院子里的石雕都被推得东倒西歪,连屋子里的桌椅都被弄得乱七八糟。
旁小司不在,不过有人在。是旁小司手下的工人,一个个颓然地坐着。那条叫老黄的狗也在,蔫吧地睡在人身边,好像也很憔悴。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往里走。
“……安老板?”工人们是认得她的。
“旁师傅呢?”安明儿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别发抖。
工人甲叹了一声,道:“叫官府的人给拿了。说他弄坏了贡品。大哥也真是冤,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上那家人了呢。”
工人乙也叹道:“还以为这趟大哥去了京城,也算有点面子了呢。可是这点儿面子,在那家人面前是一点话都说不上。”
也有不服气的,似乎喝了不少酒,撩起袖子粗声粗气地骂:“他奶奶个熊的,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他家迟早断子绝孙的!”
“……”
最终,安明儿失魂落魄地退了出来。
一日过去,终于所有的玉器都已经修好,只剩被洪小姐养着的玉璇玑。柳睿连夜派人打点好一切,明天就可以把玉器先送上京。
他一忙完,就立刻赶到了醉鲤山庄。里面的大宴正在收尾。昭儿端着托盘出来,正好碰上他。
昭儿一怔:“柳少爷……”
柳睿顾不得碧珠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你家小姐呢?”
昭儿叹了一声:“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了,怎么叫都不答应。今天一天,连杯水都没喝呢……”
柳睿皱了皱眉,怎么又来这招?
他推开昭儿,大步上了楼。这次他半句废话也不多说,利落地从外面卸了栓,就进了门。结果里面灯火通明,安明儿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似乎在写什么。她的精神似乎还好,整个人坐得笔直,但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柳睿脚下一顿,压抑着声音道:“你又闹什么?怎么又不吃饭?”
安明儿闷声道:“把这些账本弄好,我就睡了。表哥若是没事,就先请吧。”
柳睿知道不对劲了。他站在原地不动。
安明儿耐心地勾画着手下的账本,却心神不宁。柳睿一直站着,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他很沉得住气,她不得不承认。可是她被他搅得心乱如麻。
最终,她受不了了,一把丢了笔,站了起来:“柳睿!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睿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她甚至以为他会打人。可是他没有。他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望着她轻声道:“我问你怎么又不吃饭。”
好像刚刚那一刻,他面上的暴戾阴暗都是错觉。
安明儿恨恨地别开脸:“我吃不下。”
柳睿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你在生我的气?”
安明儿不说话。
柳睿叹了一口气,道:“你果然在生我的气。”他已经被操劳了两天一夜,连眼睛都没合过。他也不好过,现下只是强按捺着性子,他自己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安明儿低声道:“是你让人抓了旁师傅?”
原来是为了那个人。不管心里怎么乌云密布,柳睿面上都不动声色:“不错。”
安明儿忍着气:“为什么?”
“这轮不到你管。”
“柳睿!”
柳睿忍无可忍:“你以为我是瞎的吗?!他对你有意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