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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这种规模不要说是在县城了,就是在南州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大。
闻青刚一进厂子内,就见大伙都低着头做棉衣。
王师傅在抽查衣裳样子,严师傅在量布尺寸,一抬眸看到闻青,连忙上前:“小老板。”
严师傅这么一喊,王师傅等人纷纷转头看。
有些人刚招进来的裁缝,并不认识闻青,厂子里有杂音,他们也没有听清楚严师傅喊什么,只看到严师傅、王师傅极其热情地迎上去,相当尊敬的样子,几个人纳罕:“那小姑娘是谁啊?”
“连严师傅和王师傅都对她好客气。”
“长得好好看啊,来买衣裳的吧。”
这时,便有认识闻青的裁缝凑过来说:“她就是咱们‘逢青’的老板闻青。”
“闻青?!”一群人瞠目结舌,虽然听说了老板不到二十岁,就拥有了逢青服装店、逢青制衣厂和逢青制鞋厂,很厉害。
可是当这些人真真正正见到闻青又是一回事儿,完全颠覆他们心目中的形象,闻青不但看上去不是那种特别凶悍尖酸的人,反而十分温和,最重要的是长得美,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看,整体更好看。
一些人或直直看着闻青,或偷偷看闻青,心里头都藏着佩服。
“小老板,你终于回来了。”严师傅、王师傅高兴地说。
闻青笑着:“严师傅、王师傅这些天辛苦你们两个了。”
“不辛苦不辛苦。”两人齐声说。
“还是挺辛苦。”闻青笑着说。
严师傅谦虚地低头。
王师傅则说:“小老板,这儿挺吵的,你到办公室坐坐吧。”
闻青点点头:“好,严师傅、王师傅你们也来,我有事和你们说说。”
“嗯,好。”严师傅、王师傅跟着闻青进专门设立的总经理办公室,大多时间是空着的,只有闻青回来时才用。
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后,闻青开始今日来的主题,就是将自己新画的一件春季薄衫拿给严师傅、王师傅看。
“水红色?”严师傅说。
闻青:“对,我想开春的上衣主打是水红色,当然也有白色和绿色。”
“长前摆?西服领?”王师傅问,这些都是他没有见过的设想。
闻青点头:“前摆的这个长度可以垂下,有文艺范儿。也可以系上,看上去十分摩登。”
严师傅点头:“是不错。”
“会好看吗?”王师傅想象不出来。
闻青笑:“王师傅,这只是初稿,你先按照这个做出来,试穿看看,有要改进的地方,咱们再改进,好吧?”
“行。”王师傅应。
“那么,我明天过来拿衣裳可以吗?”
“没问题。”王师傅说。
“那好,这也快到年了,虽然咱们逢青还不到周年,但是,年终总要开一次大会吧。”闻青说。
“开会?”
“对,一会儿让大伙歇一歇,我给大家开个会。”闻青说:“简单说两句。”
“好,我现在就让他们停一下,先开会。”严师傅说。
“嗯。”
严师傅这就出了总经理办公室,让大家停一停,小老板要开会。非但如此,严师傅特意拉了凳子桌子放在厂子中间,又去拿水瓶,一个新茶缸子,放在桌子上,闻青看到后,微微汗颜,这情这景颇有些水湾村村长开会的样子。不过,这不是在意的重点,重点是会议内容。
闻青坐上正中间的桌子前。
“鼓掌!”王师傅说着带头拍手。
台下随即一片掌声。
闻青转头看向王师傅:“王师傅,咱们做实事,不要搞形式主义。”
“是,小老板。”
闻青这才看向坐在一起的五十名裁缝。
闻青笑着:“各位好,我叫闻青,是逢青的负责人,很高兴认识大家。”
台下人安静地听着,闻青刚刚说不要搞形式主义,于是大家也不鼓掌。
正好闻青缓缓说下去:“因为你们的帮忙,逢青服装店生意火爆,谢谢大家。不过‘谢谢’不是嘴上说说就算了的,眼见就要过年了,大家也都该回家过年了。”
一听可以回家过年,所有裁缝都开心不已,在这个年代社会又不是学校,逢年过节还会放个一天两天的假以示庆祝。
上了班的人完全没有二十一世纪规范的五一小长假,国庆大长假,年假等等,有的是私企老板说上班就得上班,说不放年假就不放年假,很难遇到像闻青这样说要让回家过年的。
大家激动不已,现场难免微微嘈杂。
“大家静一静。”闻青说。
厂子里立刻一片安静。
闻青继续说:“为了感谢大家这几个月来为逢青的付出。”闻青拿过手边的牛皮纸说:“针对每个人的表现及年限,酌情发放年终奖,分别为五十、二十、十块、五块、两块不等。”
一提到钱,大伙就不淡定了。
“啥叫年终奖?”
“就是年终奖金。”
“年终奖金是啥?”
“就是工钱以外的奖励啊!”
“居然还有奖励?”
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闻青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张纸,展开后递给严师傅:“严师傅,按这个发。”
严师傅接过白纸一看,吓了一跳,他本以为闻青不常来逢青制衣厂,对逢青制衣厂就会不了解,没想到她自己做了一个表格,比会计做的还规范。
表格中有五十个裁缝,按技术娴熟程度、出活多少、出勤率等做了一个综合的评估,按此分发年终奖。
五十块奖励的是他、王师傅以及另外一个老师傅。
二十块钱奖励的是七个当初第一批到肖姨裁缝店的,这七个干活非常踏实手又快。
十块钱奖励的是十五个中坚力量,出活快人踏实的。
五块是给手略慢的。
剩下的两块钱是给刚招进来,才上手没多久的。
严师傅吃惊地看着这张名单,震惊于闻青的无所不知,居然将所有人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连他们的能力也是摸的一清二楚,她不过是每周周末不上学回来一次,就能把逢青制衣厂看个全貌。
严师傅再一次觉得自己还是把闻青看低了。
“这是现金。”闻青将牛皮信纸推到严师傅跟前。
严师傅念名次发钱,并且在每一个档位的年终奖前说明原因,当然这个原因也是闻青写的,语言委婉又具有激励性,严师傅对闻青佩服的不能再去佩服了。暗暗觉得自己跟了个好老板。
片刻后,奖金发放完毕,拿的多的裁缝心存感激,中间档位的卯足了劲儿准备明年拿更多,拿的少的又心服口服。
严师傅在心里冲闻青竖大拇指。
闻青笑着说:“逢青是大家的逢青,有好的大家才有更好的逢青,做完这批货,大家回家过个好年,来年咱们继续努力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喊,同时自发地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曾经有那么一批裁缝认为闻青年纪小压不住场子,现在才发现,闻青的方式不是压,而且征服。
“那么,大家继续干活,我就不耽搁大家了。”闻青说。
“是,小老板!”大家应。
闻青让严师傅等人扯了桌子凳子之后,便开始查仓库的帐,布料的用量,购买除了有会计监督以外,闻青也常翻看。
并且相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这个时代的人更重情,更朴实。
所以账面上没有任何问题。
闻青不再在逢青制衣逗留,而是赶完逢青服装店。
看着闻青走出厂子,仓库管理员吐了一口气拍胸口说:“吓死我了,小老板看着和善,平时也大方,刚才查账的时候认真的吓人,我大气都不敢喘。”
“你以为小老板是吃素的。”王师傅接话:“小老板没有两招,怎么可能有逢青是不是?”
“那倒是。”仓库管理员说。
严师傅接话:“所以咱们以后更有细心工作,小老板虽小,人大方,主意也大。”
王师傅和仓库管理员纷纷点头。
这个时候闻青已经坐上了去往市里的公交车,半个多小时后到了市公交车站,闻青下了车,直奔大摩广场逢青服装店。
“下次跟客户说话和善点,衣裳也能多卖几件。”肖姨这会儿正在教新进员工。
“知道了,肖姨。”
“那你先下班回家吃饭吧。”
“嗯。”
三个女生转身出了逢青服装店,闻青这才上前:“肖姨、宝红。”
二人同时转身,两人脸上都是满脸笑意。
“闻青!”
“闻青姐!”
“忙完了?”闻青问。
肖姨笑着迎上来:“就这会儿饭点没人,一会儿又忙起来了。每天制衣厂那边通过公交车发过来的衣裳都不够卖的,尤其是棉衣。”
“正是年关嘛。”闻青笑着说。
宝红跑过来拉着闻青进店里。
闻青问了二人近况。
二人说着说着不知话题怎么就绕到了章方方身上。
宝红乐呵呵地说:“闻青姐,你是不知道,章方方开始还不愿意赔钱,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但是,顾客不买账,天天到她店面口闹。我每天都给张姐送货,我都看清楚呢。”
“然后呢?”闻青问。
肖姨接话:“然后章方方还想诬陷逢青呢,宝红看到了,插着腰到她门口讲理,说国家都判她有罪,她为啥还泼脏水给逢青,宝红是气势汹汹的把她们骂了一顿,让周围人拍手叫好。”
闻青笑着看向宝红说:“以后一个人的时候别跟人起冲突。”
“怕什么,咱们有理走遍天下。”宝红继续说:“她泼不了脏水就想耍赖,惹着顾客了,顾客把她家门头给砸了,说不赔钱就闹到派出所让她坐牢!反正派出所人来,大伙一块赔门头钱。章方方和苏红梅这次是吓坏了,不但卖了苏芳的门面,连县城的裁缝店都卖了,听说还要借钱才能赔完。”
“这次章方方也是够惨的了。”肖姨感慨地说。
“她活该!”宝红说。
闻青笑:“好了好了,不说她了,快过年了,我是来给你们发钱的。”
“发什么钱?”
“年终奖。”
闻青照例按照逢青制衣厂的方式给肖姨她们发钱,肖姨、宝红都不好意思拿,几番推辞不掉只好手下,闻青又鼓励二人一番,然后没有多留,出来的时候天空飘起雪花。
闻青坐车回了县城,去代销店买了一刀冥纸和一盒火柴,火柴装进衣兜,抱着冥纸向大土路走时,正巧纪彦均与纪友生也抱着冥纸朝这边走。
“闻青。”纪友生先开腔打招呼。
第80章
“闻青。”纪友生先开腔打招呼。
闻青停步。
纪友生快步走过来,身后跟着纪彦均。
“纪老先生。”闻青笑着回应,十分和善,倒让纪友生微窘。
“给二叔烧纸?”纪彦均问。
闻青点点头。
纪友生笑着:“正好,我们也去,一起吧。”
闻青笑了笑:“纪老先生,你们先去,我还有点事儿。”
纪彦均侧首看向闻青。
闻青冲他笑了笑。
纪彦均不再说话。
闻青则故意晚他们几步走着,等他们即将走到水湾村,而后转弯到乱葬岗时,闻青将冥纸放在水湾村一片地的地头,转而回了水湾村。
此时,天空阴沉沉的,但是不飘雪了。
闻朋、大刀正在大路上怼管儿,两个人怼,一群人怼,玩的不亦乐乎,大冷的天,这样玩最暖和了。
“朋朋,大刀,你们轻点儿,别受伤了。”闻青喊一声。
闻朋回头看一眼闻青:“大姐,你回来了。”
“嗯。”
“大姐,我刚才看你抱了冥纸。”闻朋说。
闻青:“嗯,一会儿给二叔烧纸。”
“哦。”闻朋继续玩儿。
闻青向自家走,刚到院门口,姚世玲出来问:“你买了冥纸了?”
“嗯。”闻青应一声,要进院子。
姚世玲一把把她拉出来,问:“冥纸烧了吗?”
“还没。”
“在哪儿呢?”
“放在大土路上地头了。”闻青回答。
姚世玲不依不饶地问:“你有没有去别人家里?”
闻青好奇:“没有,妈,咋了?”
姚世玲松一口气,拦着闻青:“一会儿把纸烧了再进家门。”
“为什么?”闻青不解。
“你啊。”姚世玲指着闻青说:“冥纸那是那头的东西,还没烧怎么能进家门,去别人家是晦气,进自己家家人会生病的。”
原来是这个啊,闻青刚才吓了一跳,此时笑起来:“妈,你那是迷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迷信肯定是卖冥纸传出来的,怕冥纸生意不好,所以胡诌出来,买了冥纸就得烧,不然晦气。”闻青笑着解释。
“我看你才胡诌。”姚世玲坚持不让闻青进院子:“咱家人生病了咋办?”
闻青拧不过姚世玲,只好投降:“好好好,我不进院子,我也不进别人家,我现在过去把冥纸烧了再回来,好吗?”
姚世玲笑着说:“去吧。”
闻青这才又原路返回,走上大土路,向乱葬岗处张望,乱葬岗处除了微微烟尘外,已经没了人影。
闻青又看向右侧,看到纪彦均和纪友生离开的背影。
“终于走了。”闻青小声说,转身去地头拿冥纸,向二叔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