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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婢女乘秦穆公注意弄玉的反应的时候偷偷下树,准备其他。
秦穆公刚刚听见女儿的赞叹,突然听见鸟鸣之声,抬头只见四只两对孔雀分两边而栖于树上,大声和鸣。
他不通鸟语,不知道那是被绑脚的孔雀在严重抗议,不禁赞叹,“先生真神仙也!”
萧史装神弄鬼正装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眼睛一瞄差一点眼珠子掉出来——那些白痴没知识的婢女!把雄孔雀和雄孔雀绑在一起,雌孔雀和雌孔雀绑在一起——这世界上有这样“成双成对”的吗?又不是同性恋!他边吹,边拿眼睛偷看秦穆公,幸好秦穆公只怕和她们一样没知识,或者老眼昏花没看见,只是“龙颜大悦”,倒也没有发现雌雄不分的问题,心里暗叫侥幸。
此时百鸟鸣声响起,如和箫声,极是动听。
秦穆公赞叹完一样,却发现又出一样异景,“这百鸟和鸣,不知其鸟在何处?”他问的是孟明。
孟明明明没看见鸟在何处,但将军做久了,话还是会说的,“启禀大王,此百鸟必是异鸟,既是异鸟,非寻常可以见得,必在林中深处。末将托大王洪福,得听此仙乐,是末将的福分。”
萧史险些一口气吹岔了转不回来,那是用弄玉的随身听录下来的鸟叫,此时放出来给秦穆公听,哪里是什么异鸟了?不过就是他那一只老母鸡和弄玉那六只大鸟的叫声,外加弄玉的一些婢女的尖声怪叫,学来的鸟叫声。
好不容易第三曲吹完,他还要装出一脸正经,不能笑出来,对他这样爱笑的人来说,真是千古未有的酷刑。
弄玉在里面已经和癸婳抱在一起无声地笑成一团,弄玉极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一面有气无力地道,“癸婳,叫她们放了那几只孔雀——”她话没说完就继续笑,笑得好辛苦。
“是——”癸婳笑到没力,拔掉了头上的金钗。
那边等候的婢女一拉绳子,那孔雀脚上打的本是活结,这在树下远远一拉,立刻就可以解开,那几只被迫“栖集于林际”的大鸟立刻扑翅从树上滑翔而下。
一切没有落下任何痕迹。
“先生真是仙人。”秦穆公现在对萧史佩服得五体投地,“先生知道这笙和箫是何时而作?又开始于何时?”
弄玉暗暗叫苦,这个懒虫,拼了命不背古文,现在一句话答错就是砍头,哦,也许是枭首,也许是车裂,也许是——腰斩?烹?沉河?她脑子里一下子转过了她背过的二十几种先秦的死刑酷刑,几乎看见萧史血肉模糊的下场——不过,她明明知道他怕死,没有把握不会站在这里,但她还是害怕。
让她忍住冲动没有冲出去拉起萧史掉头就跑的,是她对萧史的信心——他不做没把握的事,虽然看起来胡闹莽撞,但是他要做的,一定可以做成!
“笙者,生也。女娲氏作。发生之意,按律应屑太簇。箫者,肃也。伏羲氏作,肃清之一,按律应属仲吕。”萧史微微一笑,安然道。
秦穆公点点头,“愿闻其详。”
萧史负手,在风台上缓缓踱了几步,缓缓地道,“臣执艺在箫,但请言箫。”
秦穆公点头,“准。”
“伏羲氏编竹为箫,其形参差,犹如风翼,其声如风鸣。大者‘雅箫’,二十三管,四寸;小者‘颂箫’,十六管,二寸。此二者谓之箫管。其无底者,谓之‘洞萧’。后人厌箫管之繁,专用一管而竖吹之。如臣之箫,今之箫不同于古之箫也。”萧史背持赤玉箫,负手望天,做足了神仙样。
秦穆公又敬佩了三分,“不知卿之箫何以能至珍禽?”
萧史心里暗笑,这还不容易?只要你有帮手,什么事都做得成,当然,还有,就是要你要有够好骗!脸上仙风道骨,“箫虽自箫管而专用一管,但凤鸣之音犹在。凤为百鸟之王,百鸟闻声而聚。”他一下子没说下去,因为想起那“百鸟之音”的来历,差一点笑出来,连忙道,“昔日舜作箫韶之乐,凤凰应声而来仪,乐之动情,风犹可至,何况其它百禽?”
秦穆公点头,萧史的声音柔和动听,他也很喜欢,“本王有女弄玉,喜爱吹笙,愿托付与先生。”
萧史假意推迟,“史本是山野闲人,不敢担当王侯。”
秦穆公正色道,“本王只此一女,喜爱音律,先生之箫能通天地,如不托付与先生,小女托付何人?”
萧史台词背完,无话可说,拜谢。
于是当日秦穆公下令,要萧史即刻换一身衣裳,与弄玉成婚。
晚间,萧史被送至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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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 蝶菲 扫描 a5623 校对
a5623 整理制作
第7章
以人为本
“没有想到,我真的嫁给了你。”弄玉可是不会老老实实戴着那张红盖头等着萧史的,萧史还没有来,她就不客气自酌自饮,把交杯酒喝得差不多,桌子上的菜也吃了一半。“在几天之前,我还以为我是要永远当假冒公主。”
萧史只是笑笑,看着她,“现在你是我的妻子。”
“喂,这是假的。等你把我带走,我就不是你老婆了。”弄玉用筷子敲他的头,“你不会今天装神装到傻了?这是假的,Do you understand?”
萧史不答,只是依旧那样笑笑地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弄玉的笑慢慢僵了,“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她慢慢地后退,“今天的事是假的,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嫁给了你——”
“你的确已经嫁给了我。”萧史的眼睛里闪现着他那少见的优雅的魅惑,“今天,你嫁给了我。”
“我——”弄玉开始感到紧张,她缓缓抓起一个枕头挡在胸前,防备地道,“你想怎么样?”
“我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进过洞房。”萧史不笑了,“你说这不叫我娶了你,那么,这叫做什么?”他看了一眼那个枕头,摇了摇头,“我不是色狼,你也不是我用暴力就可以征服的女人,我就算要了你的人,你还是会逃的。”他眨了一下眼睛,那眼神如化了酒的魅惑——醇厚、深湛,黑得漂亮,“我可以吻你吗?”他问了一句很俗的话,但在他这样如酒的语气问出来,氤氲着极度惑人的气氛。
“我——我还没有20岁——”弄玉开始紧张得六神无主,胡言乱语,她抱着那个可笑的枕头,一步步后退。
萧史笑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站起来,“你吻我的时候,不是也很大胆?”
“那不同,”弄玉站定,她抬起头看他,定定地道,“俄吻你的时候,我知道我是不认真的。”她很紧张,紧张得像绷着一根弦;但她不懦弱,她也反击。
“你就能确定,我是认真的?”萧史似笑非笑。
弄玉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你是认真的,你一直都是认真的,所以我害怕。”她无所适从地摊了摊手,双手比划了一下,“我不适合你认真,你强迫我爱你,对你来说,也许是你的胜利、你的征服;也许,你以为爱我,只不过是你好奇,因为我一开始就说不想喜欢你。但对我来说,我会输得很惨。我说了要爱上你很容易,但我不愿爱你,你不要强迫我好不好?我不是潇洒得可以陪你玩什么爱情游戏的人,也许我做不到一拍两散、再见变是朋友,或者什么合则聚、不合则散;我也许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的人很讨厌的,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不是很好?何苦逼我变成令人讨厌的女人?”
萧史微微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你就能想这么多?我说我想吻你,就是我想吻你而已,你就可以想到一哭二闹三上吊去?我们还没有谈到感情,你就想到分手?我还没有说为什么喜欢你,你就认定我是在玩弄感情?”他摇摇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现在,我想吻你。”他如此魅惑地揽住她的腰,用如此漂亮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她,然后微微一笑,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轻轻地道,“今天我们新婚,我不能要你。难道吻你也是一种奢求?”
弄玉眩惑地看着他的眼睛,低低地道,“你——好会迷惑人——以前那些以为你是娃娃的人——都应该去死——”
萧史眼神漾起一层更深色更危险的光彩,轻轻摇头,低低地道,“不要说话。”
弄玉开口欲言,他附下身,很缠绵地吻了她。
弄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吻着她的男人,他竟然带着笑,眼眸浅浅含笑,竟然还带着他那样柔软骄稚的神韵,像很稚气很稚气地吻她,然而那眼眸深处却是那样深湛的危险和侵略——他的吻很清淡,并不是如何充满情欲的深吻,他只是浅浅地吻着她的唇,轻轻吮吸着她的唇,很暖昧,很煽情,很魅惑,但——并不令人讨厌——绝不令人讨厌——弄玉不排斥如此令人动情的吻,她也轻轻地回应他。
两个人的唇还没有分开,萧史就笑了。他的唇形的变化,弄玉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你不是害怕吗?”萧史低声问。
弄玉缓缓把头后仰,“害怕,我到现在,还是害怕。”她也低低地道。
“害怕我伤害你?”萧史眨了一下眼睛,“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保证,但是——”他的声音非常低,带一点微微的哑,“我不发誓,我相信,”他重复了一遍,“我相信,”他缓缓看向弄玉的眼睛,“我不是要玩什么游戏,我也玩不起这样的游戏,我也——不是潇洒的人,我到现在喜欢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弄玉的眼睛睁得更大。
萧史立刻摇头,他明白弄玉的意思,“不要说我骗你,你会伤害我。我没有骗你。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一个值得我喜欢的女人,你合适我,我知道。”他又很快接下去,“我知道你有很多缺点,你重感情又怕伤害,所以你装自由、装潇洒;你有些自卑,所以总会强调我们是不同的人;你还很直率,开口说话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很容易得罪人;你还很爱漂亮,非常注重仪表,很维护形象,你也并不如何上进积极,如何出类拔萃。但是——我知道你适合我,你脑筋清楚、你非常实际、你不够天真浪漫,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喜欢照顾你,喜欢看你。”他认真地看着她,“你明白吗?”
弄玉的表情有些怪异,勉强笑了一下,“我不明白,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缺点,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好。”
“不要转移话题!”萧史懊恼地道。
他一懊恼,那孩子气就全部冒了出来,把好不容易酝酿的魅惑暧昧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他那个样子,就像只气鼓鼓的大白兔,还是白白软软的那一种。
弄玉忍不住好笑,“咳咳,你不要生气,你生气起来好好笑。”她转过身,不要看见他懊恼的脸,抑制自己想笑的情绪,才回过头来笑笑,“如果你真有你说的那样了解我,我还有什么话好说?被另一个人这样认真地关注,你是认真要喜欢我。但是,你是喜欢我的那一种‘感觉’吧,感觉是会变的——”
“你没有听懂我的话。”萧史皱起眉,“我喜欢你,因为我觉得你很好,你问我你哪里好我说不出来,我只能说你有哪些不好,而我不在乎哪些不好。你懂了没有?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哪里有那么多道理?有道理就不是喜欢你了。”他懊恼,但不想懊恼得让弄玉看见,又不想懊恼得孩子气十足,一张怪脸,只会让弄玉看了更好笑。
“我知道你现在是认真地要喜欢我,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弄玉有些不忍心看他这样懊恼不顺心,“我可以现在和你谈恋爱,但是,如果我们可以回去,我们就分手,好不好?”她强调,“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你不能要求我和你天长地久,我不能承诺那么久。”
萧史迅速抬起头看她,“真的?”
“真的。”弄玉更觉得自己是在安慰一个懊恼的小孩子,一点都不像是被人告白的女生,一点幸福浪漫的感觉都没有,“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只有一个条件。”她强调。
“如果我们可以回去,就分手?”萧史缓缓地问。
“是,”弄玉正色道,“回去之后,你是你,我是我,你做你的歌手,我回我的学校,互不相干。”她从来不会奢望不属于她的东西,在现代社会之中,萧史绝对不是适合她的人,勉强要求两个不同背景的人守着一份可能随时变质的感情,她宁愿先分手。不愿经历什么风波什么痛苦,她对这份感情没有期望,不敢有期望,分手——是最好的结局。
萧史歪着头看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