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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是死是活给个痛快。
两人面对面地坐下,李明宪淡淡地笑,手指头在配剑上轻轻敲着,他道:“知道这儿是谁的?”
以前不知道,现在再不知道萧如月可以一头撞死,她脑子昏头才会往丝绸之路上跑,征波大军开拔指不定就是从这条路一直练兵扫荡到极北的。李明宪又笑,道:“知不知道我很讨厌被人逼着做事?”
萧如月不知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虽然她想一个痛快,但还是不愿意把话头送过去套死自己,李明宪似乎心情不错,没吊她胃口,给出答案:大食。萧如月受不了这种毫不及意的戏弄,她道:“你要做这些事,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做,为什么偏要在这儿?”
李明宪收住笑,神情冷下来,他道:“怎么,还不甘心?”
萧如月看进他的眼底,没有谁能看透谁的心,她就干脆把话说白,道:“李明宪,我没办法跟你过日子。拜托你放过我吧,你要儿子女儿你统统带走。”
李明宪无声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道:“抛夫弃子,倚门卖笑,这就是你要的?”
萧如月一口气接不上来,气得差点儿自己呛死自己。她腾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道:“李明宪,过去种种暂且不提,事实是我们根本没办法沟通,也没法交流,既然这样,你做你的事,我过我的日子,我们本来就是两条线上的人,现在就让关系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说地很好,我做我的事,你在后院里随便玩,这不是刚好一致,你不满意什么呢?”
萧如月看着他纯然谈交易的平淡表情挫败不已,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是的,他会慢慢跟你秋后算账,但极少当面发火。她也没胆豁出去跟他闹,她道:“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就非要扯着我不放?”
“你又没有特别钟意的男人,跟谁过不是过,何必跟我较劲?”李明宪的意思是她吃饱撑着没事跟他扯淡。
萧如月抓着桌板,终于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认得穴位,我就自己动手,点破你的气海穴!”
李明宪了然地点头,让她继续说。萧如月见他无动于衷,问道:“当时你什么感觉?如果你没有换掉蘅兰,如果你的功夫永远都不恢复?”
“这种事,绝不可能出现。”李明宪相当自信地回道。
萧如月愤怒地揪把头发,她恨恨地说道:“那我问你,李明宪,你不要男侍的毛病怎么养起来的?”
李明宪如今已沉稳到萧如月怎么激都不会动怒的地步,萧如月也不管他,她继续说道:“我就假设你是被亲近的人给算计的好了,那时候,你还小,应该还有被人背叛的感觉。愤怒,永不宽恕,对身边的人再也难以轻付信任?”她顿了顿,笑道,“既然你非要我做简明月,那我就告诉你,那时侯你下令让我裹脚,让我体验到的就是被背叛的悲哀感觉,我根本信错人,我恨自己为什么要相信呢?要是不给你机会,我也不会有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痛苦,更多的更复杂的感情你不懂,我就不说了,简单点,你让我永远都生不出相信你的心。”
“废我功夫,就是为了让我重新体验一下你失去双脚不能走路的痛苦?”李明宪做了个表情,他已经很大方地布局满足过她的愿意,也成全她喜欢逃家的癖好。像他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男人,还有什么地方好让她不满意的。
萧如月目瞪口呆,为什么他会得出这种结论?是了,他们没办法沟通,没法沟通怎么说得通。李明宪摊摊手,让她继续,萧如月已然明晓跟这个人说什么都没用,她道:“就这么说吧。,我不想过天天防着被你算计,被你利用,被你戏弄的生活。”
李明宪无辜之极,他道:“小时候不是处得好好的,后来大了,你非要跟我拗,非说自己不明月,我总得把你找回来不是?”敢情错全在她,萧如月只恨自己为什么要跟李明宪谈这种事,李明宪用一种哄人的口吻说道,“或者,去大食玩玩散散心?”
萧如月神经过敏地一跳,问道:“做什么?”
李明宪笑道:“二弟说让你见识下大食国女人怎么过日子,你就不能这么瞎闹腾。明月,你一贯识实务,不要让我有机会送你去。”
二选一,要么跟他;要么变成大食女奴。曾听闻,阿拉伯女人没人权到得跟马睡同个坑,还被丈夫毒打,理由马比女人更金贵。
萧如月憋气,咬牙忍了。直到某年某月的某一日,李明宪带着儿子女儿集体追人,萧如月又跑了。
【本文完】
番外——流年(上)
更新时间2010…1…10 22:38:08 字数:3483
李明宪必须视女人为无物,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不能没有简明月这个女人,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事情从那该死的无药可解的子午锁魂香开始,没有小明月,那一夜也许他熬不过去。李明宪心底从来不否认这个事实,在确认那孩子背后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后,李明宪牢牢地记住她。既是上位者御下的一种需要,也是一种迷惑与好奇。
他印象里早有这个孩子,孟家送来的抵押物,傅嫣然的棋子,由刑堂有功之臣遗腹子晚晴负责教养,未取名,早慧,安静,左撇子。这些只是他掌握简文公府所应该知道的资料内容,没有其他。及至这个小孩能自己走进大教室的课堂,他首次注意到那孩子有一双清醒冷静的眼睛,喜欢用一种看戏的神情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的人。
不过,这是一只无害的任人宰割的小兔子,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李明宪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其他事上,他表现足够出色,可是,父亲还是需要更多的继承侯选人。之后纷扰的记忆并没有太多这孩子的足迹,有的也是被晚晴保护得很好的怯弱的温顺的可爱的小白兔印象。
打破这固有形象的是在那天,他被父亲的女人暗算,他迈不过那道幼年噩梦的坎,他会被他的父亲抛弃,李家优胜劣汰的淘汰法则他早已深熟于胸。
他不甘心。
在他在与绝望斗争的那一刻,有个孩子着单衣,浑身滴冰水,魏魏颤颤地提着一把比他人还长的刀,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李明宪不需要重复回忆,也记得当时的每个小细节,可他独独记不得那时候,她的样子。
他知道她救了他,可他不能告诉其他人,他一度想杀了她,像她这么弱的孩子无人保护还是早死比较好,好过被他的敌人抓去严刑拷打利用。
纠结后,他决定把人扔在信芳园内自生自灭。他有把握,她一定会死,却又隐隐觉得,她既能在那疯狂的刻救他,就不会那么简单地死在后院。他进京,获得父亲承认的同时,子午锁魂香发作了。
绝世孤品,名不虚传。
他也许会失去所有的一切,变成一个没有神智的杀人魔。人们将她送进他的房间,做子午锁魂香的下一个祭品。他知道她,他诧异她没死,又觉得果然没料错的真实。那时候他还清醒,他应该放她离开,死在他手上也是不错的结局,转念又有种侥幸的希望:也许她会再给他一次惊喜。
他没料错,他的内心还记得这个救过他的小孩,他终究是不忍杀死她的。
接下去就是由这个孩子带来一夜又一夜的快乐夜境,她很调皮,又淘气,她在死亡的边缘自得其乐,他日夜期待。直到他能做到自我控制,他再次抛弃她,会让他软弱沉溺的东西必须在没有成为弱点之前铲除掉,他不想等到自己亲自动手的那一天。
就让这高高深深的大院埋葬所有的一切。
他再次进京,向世人证明他已粉碎子午锁魂香无人可逃的神话。
留仙阁一行的事实,让他明白,神话之所以为神话不是凡人所能打破的。他狼狈赶回津州,向那个被他抛弃的孩子寻求帮助。若是旁的女人,早已拿着这件事左右他的人生。她不懂,可怜的小家伙,她这么小,怎么会懂呢?
幸好她不懂,否则,他就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趁着没人察觉的时候,他要打造出一个完美的笼子,保护好她,不让他的敌人发现他的弱点。
她很安静,一如资料里所描述的是个性情温顺的早慧孩子,但据他观察,那是因为那些事没碰到她的底线,实际上,她脾气不小,却又聪明地懂得审时度势选择默默地忍耐,或者变相的反抗。
偶尔逗逗让她郁闷让她生气,其实蛮有趣的。
她一天天地长大,一天天地出落得动人,一天天地用她的聪明用她的笑脸征服小孩子们高傲的心博得他们紧追不舍的跟随,她也更愿意和其他小孩子玩耍。
是的,他之于她而言,年长太多,她会喜欢别的小孩子很正常,但是,李明宪不喜欢。尽管她对他态度永远恭顺,但是,他知道那小脑袋瓜子里有她自己的主意和坚持。
他小心地隐藏住自己的怒火,他不想吓坏她。
前次那该死的安排让他们两个都不好受,他可以把褚良宵碎尸万断,却掩盖不了当时的事实,他实力不如人,他必须让她做诱饵,他要让外面的人认为她只有一点点重要,但还不至于成为他的弱点的地步。所以,他主动把她送出去,至少那是在他控制范围内的试探,他不能让这只在糖罐子里长大的小白兔落到更危险的境地。
他会拿李明祖的人头补偿她所受到的委屈。
一切安排就绪,静待猎物入网。他要出制造李家重要骨干离京的假象,在他远行前,他要确立她在简文公府的地位,要让那些仆妇认准她们的新主子,这样他才能无顾之忧地离开。
至今一想起那天的等待,李明宪就觉得像场笑话。
所有打声喷嚏就能够令京城地动山摇的简文公府各房主子,空腹在等一个只懂得玩懵懂不识世情的小孩,可笑之极。
她终于回来了。
藐视自己的命令是罪一,更糟糕的是她竟学会对自己撒谎。李明宪真想把她扔给刑堂的人教训一顿,信芳园的人阻住他的怒火,她还太小,贪玩是天性。他其实还是很难相信她会对他说谎,让人去查了查。
查出来的结果反而加深他的怒气,三月初三真是好日子,她宁可在小广王公孙天山的奉承中过他们的节日,也不愿按时回园子陪他吃饭,为此她不惜辜负他的信任,对他撒谎,而他还在这关键时刻为那个不怎么高明的谎言大动干戈,完全暴露他一心要隐瞒的东西。
她必须受点小教训。
他吩咐信芳园的人一定要让她牢牢记住这次的小惩。
那是一场悲剧的开端,可惜他不知道结局。其实只要多想一想就能轻易地发现这个并不怎么巧妙的局,摆桌的日子是信芳园挑的,只有后院的那些女人才讲究这种虚仪,她那么小,懂什么三月初三?
真正让他盲目的主因在于,她和太学院那班小子的亲近让他不爽,他不喜欢她离开他的视线,他想借机让她乖乖地呆在园子里看书习字贴绣花弹琴什么都好。
当时他不明白这种情绪叫做嫉妒。
所以,在他看到她为达目的寻死觅活的时候,他只觉得这孩子实在不听话,这么小就知道依仗他的宠爱来挑战他的威严,他不能纵容她,他也不能让她发现她对他的重要性,他要改掉她贪玩的坏毛病变回原来的乖巧听话。
她这么胡闹也不是没有好处,李明祖中计了。
他如愿砍掉李明祖的脑袋,想着等她不闹的时候再哄她高兴吧,他还要赶去南浔地宫瓮中捉鳖。他忘了阿武对她的重视足以让他做出违逆自己意思的事来,阿武安排人送她离开他花大力气打造的安全之所。
他才得知她离津的消息,下一刻她就出现在他眼前,沦为别人的人质。
他看到她对盗天书者施放暗器,他奇怪她的举动,除非她认识这个人。形势的变化让他不及细想,她被人打落山崖,他怎么能让她离开呢?谁也不能阻止他。
他抱着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他低头,在她脸上看到解脱的痛快的淡漠的笑意。
她跟他闹僵的时候,神情一直冷冷的,粉雕玉琢的小脸透着沧然,那是对这俗世纷扰的不耐与厌烦。他当时以为她是看透尘世,他曾担心她受晚晴的影响太深,那个侍女精通佛理。
现在,他终于明白她小小年纪为何能如此绝决,不是哪个教的,而是原来她就懂,懂得他内心的恐惧,但是,她早熟给予他所有的怜惜,她自有一种骄傲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获得他的喜欢,她与他,没有孤女,没有李家大少爷,在困境危机中,平等地彼此相互吸引。
她曾那样腑低作小恳求他的怜悯,把她与生俱来的傲然尊严弃之如敝,他绝然而去,她也终于放弃,为他的不信任,为他无理的惩罚,为他伤透她的心。
幸而,他抓住了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