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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机械的转头朝他微笑。归离的脸在我面前晃动,神情有些焦急,脸色苍白。
“归离,你的脸太白了。”我强笑着,想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伸到一半,眼前一黑,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浑身觉得冰凉,唯有右手是温暖的。
睁开眼是坐在床榻边握着我右手的归离。他眉头紧蹙的看着桌上的灯火,似在沉思。
“归离,天黑了么?”我出声问道。
转回头看向我,归离露出一抹笑,“戌时了。”
起身走到一侧,竟然有个小铜炉。打开盖子,取出一碗药走到床边,温和道,“先把药喝了,等下再喝点粥。”
我坐起身子,归离将一个垫子塞到我背后。
喝完药之后,归离又递过一颗蜜枣,我笑着摇了摇头,“又不是小孩子,哪里吃药还用糖呢?”
归离淡然一笑,“服药过多会伤胃,甜者养胃。这蜜枣腌制过的,可以开胃。”
“归离”我看着他唤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慢慢的垂下头。眼泪滴滴滑落,落到蓝色的被面上。
归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越好,我心里越难受。
“漓紫别哭。”归离坐了下来,揽过我的肩膀,“只是听说而已,未必是真。”
我伏在他怀中,“归离,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归离点了点头。
“你有功夫,待会把那木盒送到万木别院。别让人发现,轻柳有个影卫,晚上喜欢在房梁上睡觉,你只要躲过他就行。若这盒东西是‘绿藤种’,轻柳定然认得。”我直起身子,“若不是也没什么关系。等你回来,我们就出发回水国。”
归离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慢慢的露出一丝迟疑,“柳郡王三日前已经去了木都了。”
我一愣。旋即了然,三日前,恐怕就是因为婚事吧。
想了想,“那我们明日就把木盒交给仙客来的掌柜吧。仙客来本是万木山庄的产业。他们自会交给轻柳。不过,不能让我们直接给掌柜。到时候你找个小乞丐,盯着他,让他交给掌柜的。”
归离看着我,眸中似有话语。
牵过他的手轻轻的搬弄着手指,“他们应该以为我已经回家了。那就这样吧。”
第二日又重新买个了带锁的大木盒将原来的木盒装在里面,锁好之后将钥匙丢掉。让归离留下一封信写明此盒是交给柳郡王的。信中注明了开锁之时切勿弄坏盒子,盒中有重要物什。
收拾好东西便去退房。
“姑娘身子不好,为何不多休息两天?”掌柜见我退房好似有些意外。
我笑了笑,“家中还有要事,不能多留了。”
“姑娘家在何处?若是路远,最好还是坐飞车的好,小店也有上好的飞车出租,价格实惠,而且车夫都是老把式,赶远路最好不过了。”掌柜热情的推荐着。
“那就劳烦掌柜替我们挑一辆吧。”我刚想拒绝,归离已经开口应承了。
看着我,归离轻声道,“盘缠还足够。你的身子需要服药。飞车上配有火炉。”
这样一说,我也就点了点头。
掌柜看我们都同意了,赶紧就去张罗了,热情的紧。
我笑着道,“没想到这仙客来连车行的生意也要抢了。”
一个时辰后,我坐在离仙客来不远的飞车上等候归离。
不多时,归离匆匆返回。看着我询问的目光,归离点了点头,“按漓紫的意思,我让那小乞丐当着客栈数人大声说了这盒东西必须亲手交给柳郡王。”
这样就好,有数人见证,掌柜想必也不敢私自动什么手脚。虽然仙客来本是万木山庄的产业,但是也小心为上吧。
飞车缓动,离城城门渐渐远去。昨日来今日去,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晕晕沉沉的又睡了过去,忽然感觉飞车好似停住了,睁开眼,归离不在身边。
坐起身子,掀开窗帘,归离正在同车夫说话。
过了片刻归离走了回来,“车夫说车轴有问题,恐怕走不了远路。”
皱了皱眉,“掌柜不是说挑一辆好些的车么,怎么才走半日就说有问题。”
长相憨厚的车夫也走了过来,很是愧疚的样子,“小姐,真正对不住,走的时候这车还是好好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向归离。
归离也无奈,“车夫大哥说回离城换车。”
回离城?这出来半天,回去再半天,回去也已经是晚上了,那只能明日再走了。
“那就回去吧。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看着车夫满脸的愧意,我只能如是道。
再度回到仙客来,掌柜连连致歉。承诺明日一定给我们选一辆最好的飞车,还主动减免了一半的车费作为耽误我们的补偿。
也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
掌柜特意给了我们一间一等上房。内间有床,外间还有一个锦塌,归离便睡在外间。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想动来动去的影响归离。这段时间,归离已经够累了。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数了三千八百九十多只羊,我还是睡意全无。
愣愣的看着帐顶,等待天明。只是明日起来,归离给我把脉的时候又会皱眉了。
“漓紫不可思虑过甚。”想着这段时间归离每次把脉都要说的这句话,我哑然失笑。
可是,我也不想的啊。
若有若无的箫声传来……
我不禁自嘲一笑,自己真是神经衰弱得开始幻听了。居然听见轻柳在吹《花好月圆》。
箫声越来越清晰,好好的一支欢快的曲子却被吹得有些如泣如诉,让人想要落泪。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枕上,箫声已近在窗下。
轻轻起身,走到窗前,静静站立。
直到箫声停歇良久,窗外除了呼呼风声便无半点其他杂声,我才猛的推开窗不过数米。
白衣依旧,绿发依然,还是那如画的眉眼,静静的如亘古不变般淡然的看着我。
寒风中,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卷起他的绿发在他面上萦绕,他只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轻柳,我的轻柳,这是我的轻柳。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却舍不得眨眼,因为眨眼便会少看一眼。
可是,终须归还。
如今的轻柳,我哪里还要的起。
伸出手轻轻的关上窗,一寸寸合拢,一寸寸心碎。
“漓紫为何不见他?”身上被披上了披风,归离轻声问。
我不敢转身,只是摇头。
“若是这般,不如我们一直就在迷雾森林中,你的身子再不能”归离的话还未完,我便排山倒海般的咳嗽起来。
用手捂住,一股甜腥涌了出来,掌心一片湿粘。
“漓紫,你”归离失声,我赶紧转身用另一只手挡住他的嘴。
窗户“哗啦”一声被拉开,白色的身影跃了进来。
轻轻放下挡住归离说话那只手,将另一只手藏在披风下,慢慢转身,带着笑意轻唤一声,“轻柳,你回来了。”
离的近了,才发现眼前的人不仅风尘满面,还清瘦如此。
可即便如此,却仍如芝兰玉树般让人无法转目。
眼中更有万般情绪的定定望住我,那目光一丝又一丝的将我紧紧缠绕。似痛,似悲,似喜……
藏在披风中的手被他拉起,一根一根的手指被打开,掌心是鲜艳的红。
身后归离的气息一滞,眼前轻柳却轻轻将手合于他掌中,柔声道,“草草,跟我回别院。”
我愣愣的看着他,只见他又对归离道,“还请归长老同行。”
归离拿来外袍给我穿上,然后又裹上披风。我想自己走,却被轻柳一把抱起。
下楼才发现日间那一直对我们态度和蔼的掌柜正候在大堂,此时已是夜半,大堂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见到轻柳抱着我下来,掌柜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公子。”
我们从他身边经过,只听轻柳淡然道,“你明日便到商业协会做管事吧。那车夫便赏他百金。”
掌柜抑制不住的面露喜色,“多谢公子提拔。”
轻柳没有再说话,走到门口,一辆熟悉黑色飞车正在等候,笔直的站在车前的是一身黑衣的夜影。
看到我们出来,夜影好似松了口气,坐上了车头。
进了车厢之后,我问,“清九呢?”
第二零零章如斯心痛(下)
轻柳取过一床锦被给我盖上,我尴尬的看了看归离,归离却只是朝我一笑。
“我们从木都骑马回来的,清九先回别院去打理了。”轻柳轻声道。
木都到离城若是飞车需四日,若是骑绿马日夜兼程,一日半可到。
我低头不语。
轻柳却淡淡开口,“五国中每间仙客来和云来客都有你的画像,易容的和未曾易容的都有。各地商业协会总管事也有。”
原来如此。
慢慢抬头,看着他们二人,“轻柳,我定亲了。归离是我夫君。”
轻柳定定的看着我,眸中火花一闪,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气氛沉闷下来,车厢中只剩那明珠光华淡淡映射在我们三人脸上,可我眼前的两人都是一脸的平静,神情之中找不到半点波澜。
飞车减慢速度,然后缓缓停住。
万木别院灯火通明,柳树白墙都如同我离开那日,一个人影立在大门口,不住的张望。
我不禁微笑。
弯腰走到车门,又被轻柳一把抱起,“不用,我可以自己走的,又不是病入膏肓了。”
感觉环在身上的手臂紧了紧,轻柳语声平静,“你要让归离抱也可,只是你的那些药我并不懂收拾。”
刚才还叫“归长老”,现在却叫“归离”了。
接着,归离温和的声音响起,“漓紫莫要逞强。”手上确实拿着一堆药。
叹了口气。之前想着路途遥远,归离把路上的药都准备上了。
可这,算怎么回事?
走进大门,清九瞪着眼看我,有些恨恨的,又有些愣愣的。
一见清九就忍不住想逗弄他,“好清九,这么久没见,怎么成了斗鸡眼了?”
“你,你,”清九“你”了半天,最后眼圈一红低声道,“你活着就好。”
我一呆,偷眼看轻柳,只看到他有些发尖的下颌和抿紧的唇。
心中一紧,我垂下了眸子。
进过喷泉,穿过重重回廊,绕过荷池,便是昕兰居。
当日替轻柳治腿,便是住的这里。
红艳艳的烛火闪亮,我斜坐床上。那两个男人已经开始对话了。
“……”
“之前受伤太重,五脏皆有损伤。”
“可有大碍?”
“需得小心将养。”
“那血?”
“心火过盛,肝阳上亢,肺气不调。”
“可有碍?”
“瘀血在心,能吐出还好些。不过,若是再吐,心脉便受不住了。前日,已经晕过去一回。”
沉默。
“何种药材好?”
“百年以上的龙须果、五百年以上的落地根、八百年以上的紫人参、还有千年的墨玉花。”
“夜影,记下了。”
“记下了,公子。”
“千年墨玉花恐怕只有医族才有,我写封信,柳郡王派个人拿信去找我师傅归川长老便可。”
“归离无需客气,唤我轻柳便可。”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口,“顺便把‘雪虫’也一块带来。”几人一起转身,我讪讪笑,“我答应过森要帮她治脸。”
归离眉眼一展,笑意轻泄。
轻柳脸色一整,“自己弄成这般,你还好意思替别人治病。”
“森又不是别人。”我低声嘟哝。
“那柳明也不是别人么?”轻柳的声音很冷。
我一噎。都嘱咐了柳明不要说的,怎么还是知道了。
不服气小声道,“那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
声音愈发的冷,“只剩半条命,晕倒,吐血,这也叫没事”
“我那是听见”顿住,手指在锦被上的那朵云纹上轻划,“我累了,我想睡觉了。”
归离缓步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我自觉的把手放好,归离一探。
轻柳抿唇不语,目光却落在归离面上。
一直未说话的清九也上前一步。
“药再好也未必能尽全功,一则不可忧虑过甚,不可大喜大悲。”归离平静的看了轻柳一眼,“再则,那‘姹女功’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虽说要练致七层方可打通带冲二脉,但你如今的身子若是能练到五层,对损伤的內腑至少也能弥补十之七八。”
我藏在被中的右手紧紧握起,咬牙不语,面上却竭力保持平静。
归离,你是刻意在轻柳面前提起这“姹女功”的功效吧?可是如今横亘在我和轻柳之间的哪里是只是一个子嗣的问题啊?
“归离先去熬药,漓紫畏寒,这屋内还需一个火炉,烦请轻柳照顾一二。”归离神情自若的朝轻柳一笑。
轻柳面上一松,朝归离颔首,“烦劳归离了。”
归离转首,朝我露出一抹笑意,我还来不及开口,他便出去了。
“我去拿火炉。”清九眼睛骨碌碌一转,也一溜烟的跑了,还把门带上了。
我垂下头,手指在锦被上顺着那朵云纹不停的划圈,先顺时针,再逆时针……
墙角的香炉中白烟袅袅,我的鼻翼却始终萦绕着一缕淡淡的檀香。
而那道白色的身影静静的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