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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乍舌,心想卓飞这小子真是张狂到不像话。
罗檬似乎看穿了我心里在想什麽,他只是微微一笑,道:“卓飞他说有事情要找你。但是他现在不能出门,所以让我来接你。”
“他有什麽事?”
罗檬耸了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将你接过去。”
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跟著他出了校门。
坐上那辆黑色轿车的时候,我好好地为车内豪华的布置惊叹了一番。罗檬只是微微一笑:“别忘了记好安全带。”
我吐了吐舌头,车子启动了。
车子上罗檬几乎没有再跟我攀谈,而我也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窗外的风景。车子在大桥上飞速疾驰,黑色的钢筋吊栏快速地倒退,远处江面上来回穿梭的几艘大船发出悠长的笛鸣声。
……等等。大桥?这里是哪里?我不记得从学校到卓飞家需要经过一座大桥啊……
我转头看罗檬:“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扬了扬嘴角:“当然是带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啊。”
语气不善。
我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车,猛得扯住他驾车的手:“停车!我叫你停车!否则你信不信我拉你一起从这桥上翻下去?!”
罗檬被我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稳住了方向盘,道:“好了好了,就快到了。没想到你这小子力气还挺大的。”
车子下了大桥,便转入了一处林荫道,然後缓缓停下。
虽说是林荫道,但是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透著一股阴冷的气息。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夕阳神不知鬼不觉地隐没在了云朵背後,天空阴霾了下来。老天你不用这样为我煽情吧?
我跟著罗檬走了几步,忍不住叫住了他:“你不会是想拐卖人口吧?”
他并未停下脚步,一边说著“你这副骨架子能值多少钱”,一边将右手伸进上衣内侧,然後一转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我的脑门。
“大……大哥……”我一时间腿都软了,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带飘的,“大哥,有、有话好商量……我今天出来没带多少钱……”
他笑了:“恐怕你所有的家当加起来也不及你这颗脑袋来得贵重吧。”
“我……我没得罪你吧?”最多上次抹眼泪的时候把他的西装给弄脏的……可是他也不必为了一件西装就要了我的命吧……这什麽人啊……
他一步步走近我,我就那麽眼睁睁看著那黑洞洞的枪口渐渐地抵上了我的额头。
“虽然我跟你无怨无仇,但是很可惜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想要你死,我只是执行他的命令而已。”
“那个人是卓飞麽?”
他笑了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那麽就是了?我心里凉凉地笑,亏我还曾经把那小子当好朋友来信任,却原来是如此阴险恶劣的家夥。我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麽亏心事,这辈子要死得这麽不明不白?不过看这个阴阳怪气的保镖,估计是套不出更多的话的,然而我连生又不是笨蛋,枉死的事情我才不做。
江边的风吹得我耳畔飒飒作响,迎著风口我向他展现了完美的微笑:“那麽在死之前,能听一听我的遗言麽?”
他怔了怔,道:“什麽遗言?”
“我想知道即将杀死我的这把手枪的型号是多少……”至少下辈子我就拿同样的手枪去复仇。
然而就在他歪著脑袋思考是否该告诉我真话的时候,我又突然改变主意了。为什麽我非死不可?就在我前一秒作出了逃命的打算,後一秒我已经纵身跃入了滔滔江河之中。
我就这样後仰著身子任由自己做自由落体运动,身体腾空而起的瞬间,我不仅看到了罗檬惊愕的表情,更看见了他身後飞奔而来的卓飞。
妈妈的!我只来得及在心中咒骂了一句,便已没入波流之中。冰凉的江水翻涌入我的眼睛、鼻子、耳朵还有嘴巴里,我下意识地不停地挣扎,可是身体越来越重,渐渐地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也许跳河也不是件明智的事情。这是我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後一个念头。
“啪!”我醒过来之後听到第一个声音便是这脆生生的巴掌声。
接著传来卓飞气得发抖的声音:“谁允许你私自去招惹他了?”
“我只是按董事长的命令行事而已。”罗檬的声音非常冷漠。
“你这条不折不扣的走狗!”卓飞又甩了他一巴掌,“我爸让你杀人你就杀人,他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罗檬轻笑:“当年我这条命就是董事长救下来的,就算去死,也不过是还了这条命而已。”
二人僵持了一阵,突然卓飞从罗檬手中夺过手枪指著他,声音非常冰冷:“那麽,我现在就让你去死!”
罗檬大笑著向後退。
“你……”卓飞不敢相信他真的连死都不怕。
“你不信就开枪试试好了,那里面根本没有子弹。”罗檬耸了耸肩,“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并没有打算杀他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这麽没脑子,竟然跑去跳江。”他这麽说著,事不关己一般,以极其潇洒的姿态,从容不迫地自卓飞眼前消失了。
这时,不仅是卓飞,就连一旁刚刚清醒过来的我,都感到恼火不已。
“咳、咳咳……”我的一阵咳嗽声引得卓飞回过头来看我,他丢了手枪,俯下身来托起我的脑袋,问:“舒服一点没有?”
我注意到他的衣袖还滴著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皮肤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你……是你救了我?”我沙哑著喉咙问。
他翻翻白眼:“你还真是重哎。”
我原本还想说些感激的话,但是这个时候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了。“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太瘦的缘故。”
“喂,我很健康好不好?”他像是受了侮辱一般地跳起来,“而且啊,像你这种傻瓜我算是见识到了,明明是只旱鸭子,还非学别人玩什麽跳海逃生……”
於是我跟他又开始互不相让地抬起杠来。
吵闹了一通之後,我们两个都扑嗤一声笑了。
“你爸爸为什麽……”我原本想问为什麽他爸爸想杀死我,但是仔细一想,事实上也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充其量只是威胁,但是又为什麽要威胁我?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当我还在绞尽脑汁组织语言的时候,卓飞闷闷地吐出一句:“别理他,他心理变态!”
我一怔,哪有儿子骂老子变态的道理?看卓飞的生活,条件之优越,必定是被父母亲宠在手心里长大的。但是他却极其仇恨地说自己的父亲心理变态。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虽然我很想问他,但是看他一脸不想说的样子,我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於是我转移了话题:“那个……卓飞。”
他转过脸来看我。
我却不敢看他,有些别扭地踢著自己脚下的石子:“总而言之,太好了,想杀我的人不是你。”我说出了真心话。
我想起刚才他面对罗檬的那种愤怒,觉得他是真心把我当朋友的,就算是建立在所谓的“同伴”的基础之上,但至少我们的确是朋友。
“我怎麽会舍得杀你呢?”他走近来抱了抱我。
我并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但是也不好意思做出令人误解的热情的回应。“那个……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轻轻笑了:“你放心,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七)
“连生,该起床了,连生!”哥哥像往常一样拍著我的脸叫我起床。
我朦胧的意识中依稀记得今天是星期天。於是我咕哝了一句:“再让我睡会吧,好不容易有休假日。”翻了个身,把被子裹进自己的怀里,继续睡。
“连生,你这只懒猪!”哥哥推了我一把。
我迷迷糊糊地嘿嘿一笑。反正我本来就属猪,这话刺激不了我。
只觉屁股被大力踢了一脚:“臭小子还不起来?今儿大早还要给老爸老妈上坟去呢!”
我蹭的一下坐了起来,顿时清醒了不少。今天是父母的忌日。
我揉著眼睛,嘴里还叼著一片面包,跟著哥哥出了门。
哥哥不断地回头叮嘱我:“该带的东西都带了没?水果、花束、还有上香用的东西……”
“哎呀哎呀,不都在我手里吗?哥你每到这时候就唠叨个没完。”
“这个东西当然要面面俱到,可千万马虎不得。”哥哥说得一本正经,“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的,如果祭拜诚意不够,九泉之下的父母是会不高兴的,那麽我们许的心愿就无法完成了。”
我侧头看了看哥哥:“对了,哥,上次祭拜的时候,你一个人站在那里自言自语了那麽久,你是不是跟老爸老妈许了很多心愿啊?”
“许愿的时候可不能太贪心,否则就一个也实现不了,而且老爸老妈也没那麽多精力帮我们完成那麽多心愿不是。我就许了一个心愿。”
“许了什麽愿?”
他看了我一眼,笑道:“我还能许什麽愿啊,这几年我年年跟老爸老妈许同样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快点长大,考上好的大学,出人头地。”
我撇撇嘴:“真的假的啊?我才不信咧,你一个人在那里嘀咕个半天,就说这麽点事?”
“当然不仅仅是说这些啦。我还要向爸妈汇报一下我们兄弟俩这一年里的生活状况,免得他们担心,还有就是你著家夥这段时间乖不乖,有没有犯错,或者得了些什麽奖,都要一一汇报。”
我讪笑著:“哥哥你还挺迷信的啊,我以为你不过是走个风俗而已,没想到你这麽认真……”
後脑勺被他重重拍了一下:“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知道吗?就算你是个无神论者,也至少要把父母放在心里面,不可以因为他们去世了就忘记了以前的养育之恩。”
我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啦,哥,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干嘛生气啊?”
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哥哥我啊……真的是非常希望你快点长大,快点出息。”
我咕哝著:“长大了有什麽好处嘛……”
“至少你长大了就不用我养你了啊。”
我,非常地郁闷。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哥──”
“恩?”他回转身,黑色的发丝被微风掀起层层涟漪,遮盖住他的半边脸,连飘飞的衣角也透著一股凛冽的味道。一种源自我内心深处的恐慌而弥漫出来的萧瑟。
我突然觉得仅仅是几步的距离也将我们隔得如此遥远。我快步追上他,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把脸贴在他的衣服上,只有闻到他衣服上属於男子的味道,我才感到心里稍微塌实了一点。
哥哥怔了怔,既而失笑:“连生,你多大了啊,怎麽还撒娇?”
“哥……”我发出闷闷的声音,“就算以後我长大了,你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这什麽话?男子汉就是要学会自立的嘛。我也不可能总让你跟著我一辈子啊。”
我仰起头,“哥,你想结婚了吗?”
“诶?”
“如果哥哥结婚的话,我就不能再跟你住在一起了吧?”
“唔……这个嘛,要是想住在一起也没有问题的,不过等到连生你结婚了之後,还是分开住比较好了,否则妯娌之间就会有矛盾哦。”
我心中冷笑,妯娌什麽的,多麽令人厌恶的称谓。“如果我一直不结婚,哥哥也一直不结婚呢?那样的话,就可以一直住在一起了吗?”
他皱著眉头看著我:“为什麽一直不结婚?连生难道想过单身生活?”
哎──我认命地松开了手。我这个迟钝的哥哥啊,这样旁敲侧击的方式果然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传达到他心里去的。
因为不常来的缘故,父母的墓碑前堆积了很多灰尘。
哥哥轻轻叹了口气,细心地将周围一一打扫干净,然後拿出打火机开始点香。因为周围风太大的缘故,他怎麽也点不起来。
“连生,来帮我挡挡风。”
“哦。”我走到哥哥对面,接过哥哥手中的香,一手拱起来将香头围在中间。哥哥一手拿著打火机,另一只手便自然而然地握著我握住的地方,双手接触在一起的时候,我明显能感受到哥哥指间传来的温热的感觉。我不由地一哆嗦。
“拿稳一点啊。”哥哥轻声呵斥。我没有说话,指间微微加重了力道。哥哥俯下头来,专心致志地点火,我只要微仰起头,便能看到他那刘海下黑亮的眼睛,还有紧抿的嘴唇。
“哥……”我看著他,几乎出神,唇齿间便不自觉地吐出一声呢喃。
“恩?”他看了看我,既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一会,马上就好。哎哎,这山脚下的风就是大……”
话音在他唇边隐没,只剩下扑哧扑哧的打火机亮了又灭的声音。
我心中微喜,真希望这打火机永远不要把香点燃,这样我就可以永远跟哥哥靠得这麽近,一直站下去了……
然而估计是上天听到了我的不良祈祷,只听哥哥呼了一口气,从我手中抽出香,道:“总算点著了。”於是我的脸便也跨了下去。
哥哥依旧在父母的墓碑前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好一阵,我在他身後来回踢著石子,有时候想凑近一点听听他到底在说什麽,但是他那种只是微微动动嘴皮子,根本咬字不清的说话声,估计只有他心目中的老爸老妈才能听到了。
我叹了口气,继续踢石子,心想难不成他真能把我们哥儿俩这一年的大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