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帝心中也是一动——自个儿就没把这事怎么当真,产婆的事,和孙贵妃提起一耳朵,孙贵妃觉得这么办好,他也就随口应承了下来。现在徐循这一说,一时间是连他都没法打包票了。这产房的事,神仙都说不准,谁知道哪个产婆往肚子上多推了一下,产妇就不行了呢?再说,又是初产……要会做手脚的话,里外都是贵妃的人,还真难泄漏出来。
徐循刚才那话说得也好啊,去母留子,未免不祥。这孩子谁养是一回事,生母起码不能给人害死吧。自己难产是一回事,害死那可不就成横死了?
认真想想,皇帝又有点泄气了,“算了,我看这一胎十有j□j也就是个女娃,出不得什么大事的,由她们闹腾去吧。”
这啥意思啊,是女娃,孙贵妃就不去母了,还是说,是女娃,就算是生母横死也无所谓了?
徐循气得打了皇帝的胳膊一下,“点点也是女娃呢,难道女娃娃养不住就无所谓了——怎么也都是你的血脉啊,有您这么偏心的吗……”
这话是有点说错了,皇帝被徐循打得颇为心虚,想想也觉得对——虽说满心里都是已经泄气,始终觉得这是女娃,可就算是女娃,那也得保着啊,自己的骨血,没有随随便便就这么不管了的道理。
“行行行。”他也是不想去细管长宁宫里的事,随意想了想,便揭开帐子,指着屋门口侍立的中年宫女,道,“你伺候过你们主子生产没有?”
孙嬷嬷被问得一愣神,“回皇爷话,伺候过。”
皇帝挥了挥手,“那你就去长宁宫,说我的话,让你帮着伺候生产……让你进产房里帮手去。”
徐循和孙嬷嬷,一个炕上一个炕下的,这会儿却是被皇帝石破天惊一句话都给说愣住了。彼此面面相觑的,一时间都不知做什么反应好。
皇帝这处置得,也实在是太随意了吧……他这完全是不想后宫太平的节奏啊……
可皇帝看起来并不想收回这话,徐循低声说了句,“怎么让她去啊?也该让您身边——”
“我身边的人不都在乾清宫呢吗?再说了,亲近的都是宦官,能进产房吗?”皇帝倒没觉得多大的事,反正徐循都知道了。“去吧,要不让你进,回来告诉我。”
徐循没办法了,只好吩咐孙嬷嬷。“你和马十说一声,让他和你一块过去。”
——没有马十,孙嬷嬷只怕还真进不去长宁宫。
孙嬷嬷就是再冤,也就只好这么去了,然后徐循和皇帝一起,继续睡那没有人睡得着的午觉。
等到午觉睡醒了,长宁宫那边报信的人也一路喊叫着回了永安宫:‘孙贵妃’生了,而且还生得很顺。
很巧地,她还是生下了皇帝的长子。。
141对策
男孩?
男孩!!
皇帝当时就一跃而起,连衣服都差点顾不上穿,撒丫子就要往长宁宫那里跑。还是徐循好歹给披了一件大氅,这才没给冻着,可就是这样,人也是立刻就没了影。徐循只好忙着抓了几件皇帝的衣服,让柳知恩,“快给大哥送去!”
年已三十,终于得子,怎么激动都是不过分的。皇帝去了长宁宫以后,不一会柳知恩回来,“皇爷在长宁宫呆了一会儿,眼下已经是去太庙了。”
太庙那就是皇帝的家庙,终于得子,皇帝想要把这好消息和祖先们分享,也是很合情理的一回事。徐循点了点头,“孙嬷嬷呢?”
柳知恩就有点嗔怪地看了徐循一眼,“在看理产妇呢。”
“活下来了?”现在徐循也只能拿这点来安慰自己了,起码来说,孙嬷嬷过去还不是一点用没有,到底还是保住了一条人命。
“嗯,生下孩子以后就睡着了。”柳知恩说,“您再没想到是谁的——并不是贵妃娘娘身边常出常入的那几个,我听孙嬷嬷说,那就是从前在院子里专管给贵妃娘娘喂鸟的小姑娘。”
宫女之间自然也有社交,很多事,徐循这个层次反而了解得不清楚。孙嬷嬷那里过去捞一眼,可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徐循点头道,“没见到贵妃娘娘呢吗?”
柳知恩见徐循对自己的行动没个表示,也不便埋怨太多了。他道,“贵妃娘娘现在不要坐月子呢吗?怎会出面?——倒是奴婢刚才过去的时候,恍惚看到清宁宫那里来人问消息,不知太后娘娘是个什么态度了。”
终于生了男孩,虽说养活不能那还是个未知数,但怎么说也的确能让太后欣喜若狂了。没有男丁,就没有传承的香火,不夸张的说,就为了这个嗣统问题,连国家根基都能给闹得不稳了。现在有了一个,就算养不大中途夭折吧,起码朝政就能稳定到太子夭折的时候。到时候实在不行了,那就再抱养都行,反正现在,这种几乎都快烧到眉毛的紧迫感是暂时地给消散了开来。太后的态度,会不会因为这份喜悦而变得有所缓和呢?徐循也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坤宁宫那边是什么个反应。
也许还不知道吧,一般来说,人们都爱当报喜鸟,没有谁会很主动地去冲皇后报告这种消息的。徐循想了想也不大在乎,看看时辰,点点快醒了,便走入她屋内去。果然,这孩子刚醒,才撒过尿,这会儿正嘻嘻哈哈、手舞足蹈地瞧着一干大人给她换尿布呢。
见到母亲来了,点点咿咿呀呀,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母”,徐循便笑了,“这孩子真聪明,还没满周岁呢,就会说话了。”
这哪算会说话啊?钱嬷嬷已经是收到消息了,这会儿也是五味杂陈,又是担心又是有点失落,望着徐循说不出话来。徐循摸了摸点点的头,“点点,你今儿添了个弟弟呢!”
点点哪懂得弟弟是什么意思,见着身边有个木造的小马,便要去抓。两母女闹腾了一会儿,她饿了要吃奶,方才被乳母给抱开了。钱嬷嬷这才凑到徐循跟前,很复杂地叫了一声,“娘娘……”
“怎么?”徐循扬了扬眉毛。
钱嬷嬷还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酝酿了一下,正要开口,便听得远处院子一阵吵闹,声音仿佛就是永安宫后殿传来的。
徐循眉头一皱,身边宫女哪还有不知什么意思的?红儿掀帘子就出门了,过了一会,回来说道,“禀娘娘,是后头三位贵人要去长宁宫给贵妃娘娘道喜。”
这消息可传得够快了,还没一个时辰呢,连吴婕妤她们都知道了,看来,该知道的人,现在应该是全都没落下。徐循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都是孙贵妃的嫡系嘛,也该早些过去——没拦着吧?”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便没拦着。”红儿小声说。
钱嬷嬷便借机劝道,“按老奴想,您现在也该过去恭喜一番,贵妃娘娘见不见,那是贵妃娘娘的事,您心意到了那就行了——”
她被徐循看得不敢说话了,过了一会,连坐都不敢坐,站起身低头袖手,一副小心翼翼听训听参的样子。
徐循见钱嬷嬷服了软,摇了摇头也没发火,只道,“嬷嬷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您当日既教了我那些忠义贞烈的道理,今日怎么还要让我和狗一样地活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钱嬷嬷还能再说什么?只好跪下来请罪,“娘娘恕罪,是奴婢一时口快,没能想透。”
“说这话也没什么意思,你们自己心里明白我的态度那就行了。”徐循道,“都起来吧——别为了外头的事,咱们自己人还闹得这么战战兢兢的。”
钱嬷嬷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和红儿对视了一眼,都不敢再提长宁宫,而是一起逗点点玩,“好啊、好啊,小公主,咱们走几步——”
然后……然后也没啥了,长宁宫产子,说到底和永安宫也没什么关系,日子该怎么过还不就是怎么过?顶多就是各方送进来的消息更多了点罢了。
到了晚上,坤宁宫方面依然是寂然无声,倒是清宁宫和长宁宫爆发了一场小小的冲突,徐循第二天知道的时候还有点无语——清宁宫那面来人要抱小皇子去看看,被长宁宫给顶回来了。说是“孩子才落地,身子弱禁不得风,太后娘娘要看,还请移驾长宁宫。”
也不能说谁对谁错,不过太后貌似是没有亲身过去的意思,至于皇帝,则压根没顾及到这边。去完太庙,又回长宁宫抱了儿子,这天早上正好常朝呢,估计就是心情很好地上朝去了。想来如今的京城权贵圈内必然也是热闹一片,都琢磨着该怎么讨皇上的喜欢呢。
徐循这里,也迎来了何仙仙这个访客。何惠妃劈头第一句话,“你什么时候过去?”
徐循笑问,“你还没过去?”
何仙仙就撇了撇嘴,到底是有些酸溜溜的,“究竟是运气好,这样都能赌到……要我现在过去,我是不服得很。”
现在过去是不服,终究是有一日要过去的。徐循耸了耸肩膀,“我们这三个贵人,倒是昨日就过去了。”
“都一样。”何仙仙笑了,“消息传来的时候,赵昭容在我跟前奉承呢,一听说,好像有人拿鞭子抽她一样,站起来就要走,满口里只说自己闹肚子……转身就换了衣服,赶紧的跑去长宁宫了。”
赵昭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也难为她有始有终,这些年来始终都坚持这种风格,徐循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何仙仙静默了一会,又说,“皇后那边,就没有一点音信啊?”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徐循反问了一句,又摇了摇头,“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我也没过去坤宁宫。”
该提醒的,早都提醒过了。那时候皇后还是有充裕的时间来反应的,现在,孩子都落了地,你要去计较谁生的,那可就没真凭实据了。皇后这时候就是后悔了,世上也没卖后悔药的。不过,按徐循来看,她倒也未必会后悔,根本都是已经把自己给完全放弃掉了,又何来的悔意?
至于在她,能做的都做了,想做的都做了,你要说妒忌恨这样的负面情绪,也许有一点,但徐循心里更多的还是感到了一种爽快——这种感觉,别说入宫以后了,就是入宫之前,只怕都没有品尝过多少。
何仙仙长出一口气,也是摇了摇头,和徐循开玩笑道,“改明儿,我也让身边人给我生一个,是女孩就让她自己养,是男孩我就也说是我自己的。多好啊,这后半生不就一下有靠了?”
徐循失笑道,“你倒是这么操办去吧——也不瞧瞧,就她那样,现在还是一身的麻烦呢,凭你,怕不要被清宁宫那里骂死了。指不定一声令下,你就得上南内反省去了。”
现在的南内,虽然已经开始增修,但毕竟是没有人居住的幽静之地,原来徐循等人居住的偏宫,现在供奉的都是一些宫里从前去世妃嫔的灵位什么的,比如说文庙张贵妃,这一阵子身体都不大好,若是去世的话,就可以在这里享用一下后人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祭祀。还有皇帝几个命薄早夭的弟弟,也在这里有私设灵位,有时太后都会遣人过去拜祭。何仙仙要被关到那儿去的话,可不就是幽禁冷宫了?
何仙仙呸了一声,笑骂道,“有脸呢?上头摆着一个不关,就关我?我闹到清宁宫前头都有理!”
打趣孙贵妃几句没什么,毕竟牵涉到了太后,徐循没和何仙仙继续瞎扯下去,“你也别说酸话了——要来邀我一起去呢,我是不去的。你也别等我了,想去就去吧。”
“想去?我是不想去的——就没想过。”何仙仙嗤了一声,“该去,那总是要去的。你是真不去啊?”
“我去干嘛?”徐循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毕竟何仙仙也是打算过去的。只换了个角度道,“那一位的生母就在长宁宫里躺着呢,我身边孙嬷嬷在那看护,贵妃心里,只怕恨我欲死,就是去了也没用。”
何仙仙肯定也是听说了这事,只是当着徐循不好问啊,这会儿徐循挑明了,她也便压低了声音,满面兴味地道,“我还想问你呢——咋想的啊,都现在了,还跟在坤宁宫那边呢?就是留了生母,那也不能给坤宁宫养吧。这事于你又没好处,你掺和什么呢?平白和她做对,就不怕她给你使绊子?”
“……就是想做就做了呗。”徐循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何仙仙解释,“一辈子循规蹈矩的,多憋屈啊,随心顺意地这么活着不好吗?”
何仙仙和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半晌才道,“那是你有宠——随心顺意,你也不怕自己随心顺意到沟里去?”
“这就得看你是怎么想的了。”徐循觉得解释也是解释不请的,正要换个话题,那边门帘一掀,红儿进来了。
“娘娘。”她脸上都带了一股说不清的不情愿似的,虽然还笑着,可笑硬是就透了勉强。“坤宁宫来人了。”
到底还是来人了。
何仙仙和徐循的反应就截然不同了,何仙仙是一脸的‘终于来了’,徐循这里,却是有些诧异,‘怎么来了’?
“快请啊。”不管怎么说,礼数总是要有的。徐循忙说了一句,这里何仙仙也站起身,“你们家点点睡醒了没有呀?”
来人还是藕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