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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果然,他又是在近九点多才开完会回来。
推开办公室,一看到端坐在座位上死瞪着他的人儿,司圣威倒是会先发制人,将一叠厚厚的资料交到梁咏徕的手中,「喏!立刻帮我打成纪录存盘。」
笑话!现在已离下班超过三个小时多,明天起又是周休二日,她哪可能立刻帮他打资料?那份资料看起来很多耶!
「我记得我说过,我要准时下班。」结果,她只进出这句没多大分量的话语。
司圣威脱下西装外套,一副很疲倦的模样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长沙发上,「小梁啊!我没说非要妳今天晚上就赶出来啊!」
言下之意就是,她要下班就下嘛!
「那我周一处理。」太好了,周一终于有事可以做,不再当个闲人了,梁咏徕赶紧收拾包包,「我下班了。」
却在经过他身边时被他拉住,「明天傍晚前我一定要。」
话说得轻轻松松的,丝毫没有求人做事的祈求感,好象、好象她活该利用假日来加班似的。
梁咏徕诧异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她没见过这样差劲的上司,求员工加班总也得低声下气一点吧?
「我明天有事。」她不会退让的。
虽然在讲拒绝的话时,心是颤抖的、人是紧张的--她几乎从不说不的;但他真的太过分,她一定要抗争。
「简单,」他双手一摊,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取消。」
办不到!
梁咏徕在内心愤怒的吶喊着,他凭什么这样威逼她?
「我要去相亲。」在气过头之下,她竟将自己明天要做的事说出口。
司圣威闻言,倒是面色一正,「是吗?」眼里眸光闪了几下,却很快就恢复正常,摆出一副很好商量的好上司模样,「这样吧!妳几点要去相亲,那段时间我放妳假,可妳一相完就得回来。」
看她还是一脸的愤懑,他赶紧再露出一副疲惫的模样,「我的东西真的很赶,妳就帮帮我吧!」
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强势的、不妥协的,可现在他却放下身段跟她讲理……她不答应好象太不仁道了。
一这么想,梁咏徕就退让了。
「可是……我至少得去做做头发、化化妆,再加上去吃饭,可能会需要很多时间的。」基本上她已朝要来加班的方向想了。
看着自己手里厚厚的手写资料,「这个可能至少要一天半的时间才能打完,不然要不要再请人来帮忙加班?」她很建设性的提议。
「不行,这是机密文件。」他一口拒绝除她以外的人参与。
「哦~~」梁咏徕更退让了,「还是……我现在先处理一些,明天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后,再回来继续做?」
「妳决定就好。」他好商量的说。
放下皮包,梁咏徕决定认命的加班了。
可她加班,他却满闲的,在梁咏徕才刚打开计算机,准备要工作之际,司圣威好心的提议,「还是我们先去吃晚餐?」
也对,都这么晚,她早饿坏了,「你帮我带回来可以吗?」她继续专心工作,头都没抬起来一下。
「不可以。」他却无理的拒绝。
咦?她这才抬起头。
「妳有两种选择,一是妳跟我一起去吃,一是妳去帮我买回来吃。」他一副他才是当家做主的人的口吻说。
梁咏徕一时又好气,她……她都同意帮他加班了,他竟然还百般找碴?
她怎么会愿意替他去买便当?她早说她不是小妹,「我……我出去吃。」
言下之意是,他自己出去吃他的;她也自己出去吃她的。
公司附近有好几家小餐厅,梁咏徕找了间自己最能负担起的店面走了进去,寻了个位置坐下。
才翻开menu,她的面前已坐下一个人。
她抬头瞪着那个不请自来的坏人,尽量视他为无物的对着服务生说:「麻烦一客咖哩饭。」
「我跟她一样。」坐在她对面不识相的坏人这么说。
梁咏徕假装没听见、没看见,低头假寐,不想跟他有所交集;可她是这么想,但很显然他没这样的念头。
「其实我觉得……」司圣威闲聊的起了头,「相亲干嘛非得去化妆打扮?那不是很假吗?」
不理他、不理他。
「当然,除非妳真的很看重这样的相亲,那就勉强准妳打扮啰!」他自顾自的说,好象一点也没期待她会有所反应,「不过……」
顿在这儿是因为,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郁闷,她干嘛那么重视相亲啊?
一个像他这般堂堂七尺好男儿就摆在她的面前,要长相有长相、要身家有身家,最多就是曾经在年纪小小时欺负过她一下下,有那么严重吗?
她为何不张大眼看看身边的好货色?
愈想愈气,他忿忿不平的大口吃着端到面前的咖哩饭。
不理他、不理他。
梁咏徕不断的告诫自己,在她眼前的是个坏人,她虽然被迫得跟他一起工作,但她绝不会让他侵扰到她其它的生活面。
绝不!
当她吃饱,起身付费欲走之际,却赫然发现他就紧跟在她身后。
不理他、不理他。
「小姐,那他呢?」柜台收费员看着梁咏徕只付了一份的钱,不禁狐疑的问。
「我不认识他。」梁咏徕真心的说。
可司圣威的话却把她气得当场差点抓狂,「我当然是跟她一起来的,你们应该伺看到她跟我有说有笑的吧?」
梁咏徕不想解释,只乖乖的再掏钱付帐。
够了,她在心底吶喊着,一等她相亲成功,能付给公司离职赔偿金后,她绝对立刻跟他划清界线,再也不准他来干扰她平静的日子。
走出餐厅,直接往公司的方向小跑步奔去,此时的梁咏徕只想赶快把工作做完,离他远远的。
可他就像是她的背后灵般跟在她身后不到一步,「小梁,刚吃饱就跑,这样不健康。」
不理他。
「梁梁啊!妳这样会跑得满头汗,等会儿风吹到会生病。」
别理他。
「阿梁,妳能不能跑快一点,妳的龟速让我跟得好累。」
虽然很想不理他……
但她真的做不到!
「你别管我!」她气愤的转身怒吼,却刚巧被他抱个满怀。
啊~~他的怀里好温暖,她突然好想哭。
「你走开--」她奋力嘶吼,却在下一刻,唇又被他偷袭了。
第六章:
他吻得激动,她却是抵抗得剧烈。
梁咏徕心知,如果再跟他继续有肌肤接触,她受伤的心会再度燃起期待的;但,他如何看待她?在几次的交谈下,她已难受的认知到--
他只对她带塞的功力感到兴趣,甚至想加以利用。
那她这个人呢?
她不断警告自己如果再跟他有所接触,不但要重蹈当年伤透心的覆辙,甚至更可能让自己早已支离破碎的心再度溃散。
当年她妈如何耗费心力让她重新再站起来,直到今日她仍然记忆犹新,她不能再让她妈承受当年的痛苦经历,一如……她自己更是承受不起一样。
所以,就算他的吻再让她感到震慑心扉,就算他的触碰再让她觉得心动不已,她都不该再跟他有所交集,否则到最后,她还是会再受伤的。
一这么想,原本浑沌的头脑立刻清醒过来,她用力推开他,再也不管工作使命,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司圣威应该可以追到她的,如果他立刻行动的话。
但,他没追,只是凝望着她远去的身影。
此时的他,感觉有点弄不懂她了,他有那个自信她是爱他的,可……如果爱他,她会同意去相亲吗?还那么慎重的想去打扮自己?
这让他震惊得不肯也不愿意接受。
原本他所打的如意算盘是,就将她锁在身边,随时借机跟她套交情,以自己如同铜墙铁壁的厚脸皮死追着她不放,但绝不道歉。
道歉的话……他在心里说就好。
没必要像一般洒狗血的八点档连续剧般,没事就哭哭啼啼的泣诉着自己的心境,拜托!他对那颇不齿的说。
就算她一定要他道歉,他也只肯在床上跟她亲口说……
毕竟,在那样袒裎相见之际,心事比较好朗朗上口嘛!
所以,他也没说不跟她道歉。
可问题是,他都还没追上她,她却一心去跟别的人相亲,这教他情何以堪?
想了一下,他决定连公司都不回,直接杀到梁咏徕家去质问她,他向来喜欢光明正大的行事,事实上是,自从当年偷打赌欺负她的事被抓包后,他就再也不做缩头缩脑的事了。
「我们干脆把话直接摊开说个明白。」一决定好,他就转身往公司地下室的停车场方向走去。
可他才走近自己的轿车旁,手机却突兀的响起。
掏出手机看到来电号码,浓眉立刻皱起,唉~~此时来电绝无好事,他还有其它重要的大事要办,那就假装没听见吧!
手机铃声响了又响,终于死心的停了。
「算你识相。」司圣威半点抱歉的感觉都没的说。
可当他坐进车里,正要发动引擎出发去梁咏徕家时,该死的手机又响了,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他心知这下是真的逃不过了。
接通电话,他口气不悦的怒道:「干嘛?」
可才听了一会儿,他的眉皱得更深了,「好吧!我半个钟头内赶到。」
看来,今晚他的计画是无法成行了,唉~~
梁咏徕一夜未眠。
每当她眼睛一闭,他的影子就跑进她的脑海中,死缠活缠得让她的心绪变得好乱。
她知道没有人能救她,只有靠自己。
所以,她在躺了数小时都睡不着之下,只得起床,走到厨房取了个空的大塑料瓶。
默默的坐在梳妆台前,她开始小心翼翼的替瓶身描绘上与圣威一般的浓眉、大眼、挺鼻及阔嘴,在画上最后一根头发后,梁咏徕满意的看着手中的成品。
「有点像。」
这是当年她妈教导她的阿Q式自疗法,虽然没什么实质效果,却总是能让她在最最短的时间内能平复激狂的情绪。
她取出一支小旗帜,拆下旗竿,将塑料瓶置于床上。
拿起小棍,她闷闷的看着那绘有司圣威相貌的塑料瓶子,突然,她像是「童ㄐㄧ」起ㄉㄤˇ似的,发了狂般的猛打着床上无辜的塑料瓶。
打来打去,塑料瓶也滚来滚去。
「你还跑?你还跑!」她气急败坏的边打边骂,在将可怜的塑料瓶毒打一番后,又将塑料瓶丢掷在地上猛踩、猛踢。
可塑料瓶是圆的,又没固定住,当然是滚到东来滚到西……而梁咏徕则化身三岁小孩般,拚命的追打乱踢。
到最后,她甚至将塑料瓶举起,再狠狠的摔下地。
「摔死你、摔死你……」她愈喊愈大声。
可塑料瓶因材质的关系,被拋掷在地上后,很自然的会弹起来,再滚来滚去……而梁咏徕则是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追着捡塑料瓶乱跑、举起来丢掷,再追着塑料瓶……
直到她满身香汗淋漓。
「吁吁--」她再无体力,颓丧的滑坐在床角。
「叩叩!」房门外响起敲门声。
「徕徕……」是梁母关心的嗓音。
梁咏徕抹去满头的大汗,默默的打开房门,看着满脸担忧的母亲,「妈~~我忍不住……」满肚子的心事不知从何诉起,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
梁母理解的抚摸着她湿透的发,「好点了没?好点了没?」
委屈的在梁母的怀里点着头,梁咏徕下停的闷喊着,「妈~~他为何要再回来招惹我?为什么还要再回来招惹我?他不是一走了之了吗?」
在伤完她后,他不是连个解释都没,人就不见了吗?
梁母只是轻柔的拍抚着激动的女儿,什么话都没说--也不能说。
当年……那臭小子是曾想来找女儿解释的,但是她自作主张,抵死不让他与女儿再见面,她不准他人如此伤害女儿。
只是,她当年的作为是对的吗?
那时的梁咏徕甚至连哭似乎都忘了,只是成天闷闷的、静静的,就跟个自闭儿没两样,到后头更是连张嘴说话都不肯。
她还记得自己的忧心--
「徕徕--妳就哭出来嘛!那样妳会觉得好过点的。」就像她跟徕徕她爸爸闹离婚后,她大哭几场发泄情绪后,也就释怀了。
可女儿这样闷不作声绝对会生病的。
当时的梁咏徕却只是摇头,「我没事。」
没事才怪!
可梁母拿女儿没辙,只能声声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