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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偆随手一挽鬓间碎发,道:“这点小事,陛下都知道,倒是令妾意想不到。也是我闲来无事,偶尔翻书看得一则旧事,请家中一试罢了。”
成了皇后的好处,郁偆何止享受了一星半点,以前需要小心谨慎,畏首畏尾不敢做的事,如今都可一一做来。
郁偆将自己关于牛痘的预想,与杨溍细细分说,又讲了现今得到成果。
杨溍眼中有掩不住的惊喜,“这于国于民都是大事,不知皇后说的可是真?”
“妾没有亲眼瞧过,想是做不得准,再有……这世间哪有万全之法。”郁偆看着杨溍,现实地道。
郁偆何其小心,刚开始的时候,都不敢贸然在活人身上试验,只敢用家畜,在如今也只有不过十例痊愈的天花病人。
不用再多说什么,即使有此一法,杨溍也不敢贸然推行,须得从长计议。
杨溍对郁偆明显柔和了许多,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丝丝笑意。
不等杨溍再问,便有人通传,说是上皇在找杨溍。
“皇后先回去休息吧,你回去详写一份,有关刚才所说的奏折。”杨溍在对郁偆吩咐的时候,将郁偆当作了一个可靠的人。
郁偆回到长宁宫,刚准备提笔,就听哭声如有实质一般,向此处蔓延,影响了宫里所有人。
就像是排练了上百遍一般,在报丧的太监嚎哭之后,郁偆等也面对上皇所在的方向,发出嚎啕之声。
上皇的死,昭示着一个时代的彻底过去。
之后的丧礼,极尽奢华,郁偆侧眼旁观杨溍做戏盛世嫡谋:臣本红妆。身为一个儿子,杨溍自然伤心,但作为一国之君,杨溍深觉松了一口气。
郁偆不管是杨溍面前,还是在别人眼中,都哭得十分伤心。那泪水真的是说来就来,止也止不住,就那样一大滴一大滴地落着。
其他妃嫔见郁偆如此,只有哭得更加真切。
哭灵的地方本就人多,还时刻焚香祷祝,空气就显得有些稀薄。
郁偆哭得有些缺氧,手脚发麻,整个人都在颤抖,在失去意识之前,刚吸了口气。
作为皇后,郁偆跪在最前头,其余人只看到郁偆的整个背脊一弯,往前在扑。
郁偆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很恶俗的,听到别人告诉她怀孕了……杨溍也没有急急跑来,表白一番。只有两个人女儿,围着郁偆打转。
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杨溍不来,太后不问,除了郁偆的两个女儿,还有数十个宫人,对郁偆嘘寒问暖。
好不容易缓过劲,在哄好两个哭哭啼啼的女儿,郁偆又冲到人堆最前头,继续哭……
撑过最累的七天,所有人都没有放松,如今没了上皇在上头压着,杨溍还不知会如何施政。
郁偆服侍太后睡下,给太后按着头皮,听着太后言语。
“这些天,我只要一闭眼睛,就会梦到上皇,还回想起从前……”太后眼珠一转,睁开双眼,道:“你说,你到了这个岁数,是不是都会这样?”
太后和上皇做了多年夫妻,但感情始终淡薄,如今上皇去了,太后也只在人前哭,回到清宁宫是一滴眼泪都不流。
郁偆减轻了手上的力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娘娘想是思念上皇,才引得上皇入梦。”
“若真是这样,他入的也不会是我的梦。”太后一哂。
这一对夫妻,从来没有交过心,如今一人去了,自然也不会真心伤心。
在太后睡后,郁偆蹑手蹑脚出了寝室,见到在外安坐的杨溍,不慌不慌地行礼。
如今的郁偆和杨溍,更像是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两个人都竖起最高最坚固的城墙。
“已有数日,不知皇后可已写好?”杨溍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两人走出清宁宫,在依然素白一片的甬道中,缓步行走。
“早已写好,妾时刻带在身上,就跟呈给陛下观阅。”郁偆挑眉道。
杨溍饶有兴致地道:“那自然是好,但如今还有另一件事,需要皇后安排。”
上皇身死,按例要放已批宫人出宫,再有就是住于清宁宫的太妃太嫔,也需另做安排。
这些,都要郁偆一手做主。
杨溍更像是将郁偆当做一个下属。
郁偆得了令,就得立刻着手去做,而杨溍则需去处理这些日子挤压的宫务。
两人渐行渐远,直到被拉的长长的影子,再不能交错在一起。
或许百年之后,郁偆和杨溍,又是另一对上皇和太后。
第160章 番外
年少得志,这四个字,是杨溍最好的写照。
身为皇子,杨溍生而尊贵,任何东西,只要他想要,就会有人乖乖捧上。
只有一样,也只有那一样,需要他自己去夺、去抢、去谋。
而那样东西,在杨溍出生之时就已有主。
那太子之位是通往帝王宝座,最名正言顺的钥匙,身为皇子,不只是杨溍,所有人都不想仅止步于一个王爵。
太子的冠冕,是杨溍用真刀真枪赚来的军功,及数年功绩博得的,当真是实至名归。
成为太子之后,杨溍学着去做一个合格的太子,想要得到所有人的承认,但成长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
躲过无数明枪暗箭,走过数不清的荆棘坎坷,就在杨溍以为他还需等待的时候,帝王的宝座已在前方虚位以待闺事。
可就算登上了皇位,杨溍依旧无法逃离父亲的掌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甚至无法下旨。
但再浓烈的色彩,也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杨溍终是从上皇手中夺过了权柄。
之后的一段时间,杨溍一心扑在政务上,这也直接导致他忽视了一些亲近的人。
嫡长子的去世,对杨溍来说是一次严重的打击,但这不足以击垮他。
击垮杨溍的,是他身上一直未愈的旧伤。
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伤病,成了杨溍的累赘。
就在杨溍连日伏案理政,日夜不歇,手不离笔,直到困顿不堪,杨溍也不曾歇一歇。
疲累的身体,根本无法抵御病魔的入侵,持续的低烧,使杨溍晕迷不醒,身上从前的刀伤,即使在迷蒙之间,杨溍也能感到剧烈的疼痛。
随着一声叹息,杨溍身上的感觉全都消失不见,他睁着眼,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杨溍第一次,已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他的后宫。
这是一次奇遇,杨溍甚至在想,是否因为他是真龙天子,才能仙人青睐。
但很快,杨溍就再也无法如此淡定,因为他发现,他只能在自己的后宫游荡,无法离去。
但杨溍并不是一个会安心被困于此的人。
在寻找出路的同时,杨溍发现后宫的景象瞬息万变,但若是仔细去看,会发现是在不断的在重复,就像是有人,故意让杨溍熟悉这些,并确保以后,杨溍会按此照做。
一时之间找不到出路,杨溍静心观看,细细观察。
许是成了一位旁观者,在看的时候,杨溍能冷静理智,不偏不倚地作出评价。
又是一个轮回。
杨溍精神一震,从头看起。
不同的空间时间,或快或慢,一一呈现在杨溍面前呈现,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在杨溍眼前掠过。
事情似乎是从贾元春进宫那一刻开始的,也是以贾元春为主角在演绎。
这倒是令杨溍深感意外。
不过,杨溍还是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渐渐地,随着事情的展开,和人物的一个个出现,杨溍发现,这其中似乎少了一个人。
而且,事情的发展,似乎和杨溍所经历的,大不相同。
直到杨溍跟随贾元春的銮舆经过长宁宫,杨溍这才想起,缺的是什么。
这宫里似乎少了惠妃。
在这一不断重复的画面中,应该出现在这后宫中的,杨溍都见过,甚至还看到自己在其中穿插。
一个轮回很快结束,眼前的景象似乎是以贾元春进宫为开端,又以贾元春的死为结局。
紧接着,杨溍眼前又出现了贾元春刚进宫时的画面符石美人。
似乎有人在告诉杨溍,这才是贾元春该有的人生。
贾元春年少进宫,又有亲近之人相陪,从未有过厄难。由上皇做了主,贾元春到了杨溍身边,之后的事情,更是让杨溍觉得匪夷所思。
“杨溍”似是眼中只有贾元春,不仅成了贤德妃且位同贵妃,之后不久,便是省亲,赫赫一时。
贾元春由盛转衰之时,香消玉殒之际,杨溍直道应该如此。
可是……郁偆去了哪里?
从开始到结束,杨溍都没有看到郁偆这个人,宫里也似乎从未出现过这个人。
许是因为,认真看了一遍贾元春的人生轨迹,那位不曾露面的仙人,终是放杨溍归去。
回到现实,杨溍忍不住回忆那些景象,总是想去一一验证。
仙人有灵,那些许是预示。
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杨溍再也无法忽视贾元春,但杨溍更忍不住关注郁偆。
那些太过真实的景象,让杨溍更加难以忽视消失的郁偆。
为了验证,杨溍顺理成章地长留凤藻宫。至于郁偆哪儿,自有人帮杨溍时刻盯着。
在杨溍的可控制范围之内,贾元春的人生一直由杨溍左右着,轨迹虽有不同,但一直在朝着杨溍所看到的那样在前进。
这使杨溍感到惶恐,如果一切都是预设好的,那他这个皇帝当的好与坏,又有何分别?
在郁偆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杨溍的监视之下。
郁偆始终是个异数。
贾元春即将凄凉死去,杨溍心中也将有个结局,但在郁偆的干扰之下,贾元春又活了一段时间。
虽说贾元春依然早逝,但现下处境,和杨溍所看到的,已是大不相同。
这是一个惊喜。
原来,一切并不是一尘不变的。
随着了解的深入,杨溍在郁偆身上,发现了一些以前从不会去注意的事。
但这仅有的一些注意,不足以让杨溍对郁偆另眼相待。
可贾元春死后没多久,杨溍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立后,立郁偆为后。
郁偆的各方面其实都不突出,不管是子嗣、家世、甚至个人能力,都非上上之选,但郁偆是唯一一个,不在原定轨迹内的人,杨溍未曾看到,有关郁偆以后的事。
杨溍雷厉风行,任性了一回。
大臣们只得接受。
让郁偆做皇后,也有好处,这样一个没有儿子,娘家又不牢靠的皇后,定是十分省心,大臣们也会少了许多忧愁。
但事实,就是给予人打击。
立后才刚满一年,大臣们就听说皇后改良了种痘之法,造福社稷百姓,安定民心。
这个事,却让大臣们的心直跳,像是有预感,这一对帝后,会常有大动作。
第161章 番外
因为牛痘的推行,民间已有百姓给郁偆供起长生牌位,这让郁偆觉得很不自在。
更有传言,郁偆其实是玄女娘娘下凡,专门下凡来造福社稷的。
这些事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杨溍的身影。
人,往往很难接受新的事物。
杨溍为了尽快普及新的种痘之法,直接采用了愚民之策。
一点似是而非的流言,再加上一些或真或假的实例,最后再添加一些仙人传说,自能引得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纷纷效仿。
牛痘在大范围普及之后,众人发现,这确实比人痘更好,这些人供奉起郁偆来,也自然更加虔诚。
郁偆都能得此恩惠,杨溍自然也不落人下。
“如今宫外都在传,陛下是天下紫微星下凡,真仙转世。”宫人跪在床尾,正给郁偆揉着腿。
郁偆支着脑袋,半眯着眼,道:“怕是这宫里都在传吧……”
脚一踢,郁偆挽着衣袖起身,拢着头发召来宫人梳妆。
“娘娘,太子求见。”
郁偆刚戴上一只绞丝金镯,就听外头侍立的内侍进来道。
“别让他在外头等着,进来说话。”郁偆不疾不徐道。
对于这个便宜儿子,郁偆自然没有对两个亲生女儿那样上心,但既然叫了她一声母亲,郁偆自然也得负起这个责任。
“儿子见过母亲。”太子袍子一掀,双膝跪地,作揖道。
郁偆手轻轻往上一抬,道:“起来吧……”
“谢母亲。”
“可是出宫去见过你母亲了?”
杨溍在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真是愿意将最好东西送给一个人,比如郁偆眼前的这个太子。
太子的生母,原是黄庄妃宫中的宫人,那宫人一生下孩子,黄庄妃就将孩子和那宫人彻底隔绝开,打算自己养育这个皇子。
黄庄妃这是要走贤太妃的老路,或者说是学着太后那样,将人幽禁起来,使得这对母子相见不相识。
但黄庄妃忘了一件事,贤太妃和太后做这样事,其实是得到上皇默许的,况且这本是两个人做的事,如今她一人全做了,又是在前人还在情况下,怎能不招人厌恶?
杨溍将那宫人送走,又将孩子送到郁偆这儿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然记事,但杨溍依旧对外宣称,这个皇子是郁偆所出探秘百年蛇村之谜案:蛇妻。
皇后所出之子,自然是最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这孩子送到郁偆这里月余,杨溍就下旨立他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