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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养鱼池去钓,和到鱼缸里捞鱼差不多,没意思。”她说。
刘宝库颇有同感,到人工湖或养鱼池去钓鱼让人感到虚假不真实,即使她不说,他也不到这没意思的地方去。
“去鲇鱼河。”他说。
“鲇鱼河?”许俏俏并不熟悉鲇鱼河,她见到的流经山脚下的鲇鱼河,不很宽的一条河,清澈可见河底的卵石,会有什么鱼?
“我们到上游去。”刘宝库说了他的三天钓鱼计划,带顶简易帐篷,和吃的喝的,打算和情人愉快地度过几天。
刘宝库是个聪明的人,他本不会钓鱼,迷上钓鱼后,苦心琢磨,目前应该说是个钓鱼的行家里手。许俏俏目睹他是如何学钓鱼的,别墅的游泳池成了模拟养鱼池,放上鲤鱼、草鱼、鲫鱼、花鲢,观察它们的生活习性。譬如,哪种鱼一天里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游玩,什么时候吃食。
“明天刮风吗?几级?”他问她。
许俏俏每天必须看盘山市区的天气预报。
“有雨一定告诉我。”刘宝库叮咛。
许俏俏清楚他关注刮风下雨,是为了观察鱼的表现。
去钓鱼坐越野吉普车,刘宝库亲自驾车,沿着河边走,溯源而上。钻进绿色里,人的心情舒畅起来。
“俏俏,知道我走的这条沟,为什么叫罂粟沟?”
第六章 在后黄雀(3)
“嗯,生长过罂粟呗。”许俏俏不假思索,说。
“见过罂粟花?”
“当然。”
“什么颜色?”
“红色,红罂粟。”她拿出依据,说,“有部电视剧叫红罂粟。”
“罂粟沟的罂粟开白花,雪白雪白的。”刘宝库望着她,调情:“像你身子。”
许俏俏面带微笑,自己皮肤白,并非是男人的恭维,她为自己白嫩的皮肤感到自豪。别说男人们喜欢,自己也喜欢,有时摩挲着孤芳自赏。
“你倒像生长在海边,皮肤……”
“什么用,”许俏俏故意撅起嘴,做生气状,说,“都让人给忘了,干巴扯叶……”
刘宝库听出抱怨,伸过一只手,在她预料的部位上捏一把,说:“怎么能忘呢,今晚在河边的帐篷里,让它水灵。”
许俏俏顿然看见一朵淋雨的花朵绽放,她说:“你多少天没碰我……”
“喔,喔。”刘宝库听出女人的委屈、怨言,不知自己正掉入一个陷阱,他说,“矿上事儿缠巴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冷落了你,对不起呀!”
“借口,矿上有什么事啊!新鲜够了,采摘够了,再香的花也没味道。唉,女人啊,总不能永远鲜艳夺目,尤其在一个男人眼里,永葆新鲜感是不可能的。”
“瞧你歪的,我对你……”刘宝库表明自己的确因为矿上出了事,他处理那么大的事件,精力都放上了,他说,“矿出了事……哦,没什么大事,我身为一矿之长,啥都找你问你。”
许俏俏为达到那个目的才不急,她暗暗想,三天野宿河边,想知道定会知道。男人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就是水,就是一摊泥,随便你捏。
“将功补过。”她说。
“我补,一定让你满意。”
山路更崎岖,树更茂密,脱离一切视线,情人更是一对小鸟,求之不得的自由。众目睽睽下,人不得不把某种欲望掩藏起来,活得虚虚假假。梦想世外桃源的生活,归根到底是遁世。
刘宝库钓鱼也是一种逃跑,他带上情人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住腻了高级别墅,体验一下简陋的帐篷,呼吸山风,头枕着沙滩,听河水潺潺流淌,她可无拘无束放开地叫,哪怕把公猫招来。
“我热啦。”她手拽着衣扣,说。
“想脱你就脱吧。”
许俏俏剥衣服他感觉像扒玉米,老皮嫩皮一层层去掉。她最后还是留了斜拉桥似的几道织物,他不希望如此:“这也没别人。”
砰!织物击打肌肤的声音。
许俏俏顿然白在他的面前,他惊喜,眼里有蓝光闪烁,目光停在海拔最高处,欣赏那白色的山峰。
“你总看,还没看够?”她娇媚地说。
他恋恋的目光攀登着,忽见到自己的足迹。他无穷地回味攀登时的激动人心的情景。
“想什么呢?”她挺拔下山峰,明知故问。
“想起小时候,奶奶给我破的谜。”
“什么谜?”
他说谜语谜面:一棵树结俩梨,小孩子看着干着急。
“是什么?”她问。
“打一物,猜猜俏俏。”
一则普通的谜语破猜,也成了打情骂俏。
“没猜到。”她摇头。
“小孩看着啥干着急?”他提示她。
许俏俏天生缺乏想象力,喃喃地:“小孩看着啥着急呢?”
“吃的,往吃的上猜。”
小孩子喜欢吃的,又喜欢简单的东西。她说:“方便面。”
“你家方便面结在树上啊?”
“那是什么?”
刘宝库做了生动的提示:“我昨晚吃的那个。”
“脸皮真厚。”许俏俏幡然,说。
车到郁郁葱葱的山坳里,他煞了车,说:“请梨下车,我们到啦。”
许俏俏包装上梨子,下车。
帐篷扎在河岸边,进口朝河面开。看河水不用出帐篷,撩起一角放眼就可望见。刘宝库做钓鱼的准备,她一边帮忙,取诱饵什么的。然后他们挨摆坐在石头上,他说:“我们今天钓鲇鱼。”
对钓鱼一窍不通的许俏俏,无法想象钓什么鱼是垂钓者说了算,应该是鱼的选择,谁来咬钩,那是鱼的事。
第六章 在后黄雀(4)
“用泥鳅做饵,钓鲇鱼。”刘宝库说。
许俏俏咀嚼他的话,和另一个人说的意思相似。李作明动员她到刘宝库身边前,他给她讲了个故事,说一个渔民的小儿子给鲨鱼吃了,父亲为钓到这条作恶的鲨鱼,砍掉自己的胳膊做诱饵,最后钓上那条鲨鱼。
李作明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俏俏。”
“哎。”她缓过神来。
“想什么呢?”
“鲇鱼。”许俏俏顺口说。
“鲇鱼?”
“鲇鱼。”许俏俏说鲇鱼,“卖鱼的说,野生的鲇鱼和养殖的鲇鱼区别在,野生的鲇鱼有须子,人工养殖的鲇鱼没有。”
“你挺懂。”
“鲇鱼吃鱼,它像矿长,愿吃谁吃谁。”许俏俏外延鲇鱼,有她的目的。
“你这么看?”
“一矿之长,说一不二。”她把他朝一条思路上引。
“唉!”刘宝库叹息,说,“当傀儡有什么好?表面风风光光,背地里受的窝扁气……唉!不说了。”
“可你不是傀儡啊!”
“谁说不是?”
“谁会说是呢?”
“俏俏,”刘宝库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说,“你肯嫁给我,矿长我就不当了,我们到海边买套房子,看潮起潮落,看海鸥飞翔……”
许俏俏听他倾诉浪漫。
当晚,钓上条一斤多重的鲇鱼,鲜亮的黄颜色,须子很长。刘宝库说至少是三年生,直接舀河水煮上,原汁原味很好吃。
许俏俏卖力地猫叫一夜,刘宝库觉得自己什么都松开了,如散开一捆干草。他无意说出自己是傀儡,幕后的“老板”管着他。
许俏俏装作什么都没听懂,表现出对那些都不感兴趣。
“我钓不到鱼了。”他说。
“泥鳅……”
“昨晚你的叫声太响亮,把鱼都给吓跑了。”他说,“鱼都怕猫。”
说闹一阵,直到太阳照得帐篷红彤彤的。她说:“起来,钓鱼去吧。”
他搂着她,说:“不钓鱼了。”
“那你来?”
“钓猫。”
许俏俏噗哧笑出声来,说:“不在别墅里钓,跑这么远路。”
“接地气。”刘宝库说,“猫叫才自然。”
许俏俏懂,将她直接按在地上,动物一样自然,感觉是和席梦思上不一样。是不是接了地气的缘故她不清楚。
一个电话突然间打到河边,刘宝库看来电的号码,是个必接的电话,又是许俏俏不能听的电话。他正寻思怎样理由支开她,许俏俏却以听见河边有只鸟叫,去看看是什么鸟,借口跑开。
刘宝库接张扬电话。
“野合?”张扬把一件美好的事说得难听,口气不满意,说得既损又挖苦:“戒饭戒不了,不吃要饿死,戒女人还戒不了吗?忍不住,掏出来撂在木板上用锤子砸。”
“扬哥……”刘宝库忙不迭地道歉。
“都到了什么火候了,你还有闲心跑臊。”张扬训斥。
“我这就回去,这……”
“别这就了,我过去。”
“不敢,我回去,扬哥。”
“等我……”张扬让刘宝库原地不动等他,约摸傍晚赶到,然后,在河边会面,有重要的事情说。
26
“哎,你们等一下。”刘煤黑子撵上来,确切说他的两只狗先追过来,一只黄狗,另一只也是黄狗。它们拦住刑警去路:汪汪!
海小安和李军停下脚。
“麻烦你们带给我儿子。”刘煤黑子举着手里的狗肉干,说,“他爱吃我晾的狗肉干。”
李军望着海小安,用眼睛请示。
“带上吧。”海小安说。
“谢谢。”刘煤黑子对狗摆手,叫上它们,刚要走猛然站住,说,“还请你们捎句话给他。”
“说吧,老人家。”海小安态度和蔼。
“对刘升就说我说的,不能犯法,犯法要伏法。”刘煤黑子说。
等了一会儿,海小安说:“还有吗?”
“没啦。”刘煤黑子走了,狗跟上了主人。
一个苍老的背影,在两只狗的跟随下,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第六章 在后黄雀(5)
“马致远的诗怎么写,李军?”海小安触景生情,想到那首古诗。
李军吟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
“空巢老人。”海小安生出感慨。
回盘山的路上,海小安很少说话。
李军一旁沉默不语,没去打搅队长,或者说没去破坏他的一种心境。他想他因刘老头想到自己已过世多年的妈妈,队长常常叨念他的母亲。一次,顺路去母亲的坟墓前,海小安说:“妈,您一个人守着空巢,儿子抽开身,一定来多陪陪您啊。”
假若是鸟,都飞出去了,剩下空巢,一个老者孤独在里边,就不仅仅是夕阳西下的老树昏鸦。
出了盘山火车站,已华灯初上,李军问:“海队,我们去哪儿?”
“看守所,看刘升。”海小安说。
刘升被警察带到一间办公室,他觉得奇怪,不像提审,提审去审问室,那儿的门槛他踏平了。
“坐吧。”海小安说。
刘升犹疑一下,在两名刑警的面前的椅子上虚坐下来,他也没想坐多久,无话可说,也不准备说。
“你看这是什么?”海小安问。
李军把狗肉干展示在刘升面前。
刘升狐疑瞅着狗肉干,两眉抖动几下。
“拿着吧,你父亲给你捎来的。”海小安说。
刘升用眼角的余光瞥海小安,像似在问:你们见到我父亲了?
“刘升,你父亲还带给你两句话。”海小安把刘煤黑子的话学了一遍。
刘升手攥着狗肉干,越攥越紧。
“今天到这儿。”海小安说,“刘升,你可以走了。”
刘升坐实椅子,没动地方。
“走吧,你没听见?”李军说。
刘升猛然抬起头来,说:“你们怎么不问我?”
“你不是抱着守口如瓶吗?”海小安表情严肃。
“不,我今天想说。”刘升说。
刘升讲出赶尸真相,是李雪峰让他赶的。
刘升去监狱探视服刑的李雪峰,带来坏消息:“雪峰兄弟,矿给政府拍卖了。”
李雪峰望着生死般的弟兄,心情很复杂,一个经营好好的矿,转眼之间给封了停了,他心不甘。
“矿工讨要工资闹到市政府……”
李雪峰内心痛苦到了极点。
“卖了八百万,正好够给矿工开资和还银行的贷款,我们分毫未剩。”刘升说。
这就是说鬼脸砬子煤矿,完全彻底不属于李雪峰的,他问:“谁买下的?”
“刘宝库。”
“刘宝库?”李雪峰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说,“盘山人?什么背景?”
刘升表示不清楚。
“是啊,我做了阶下囚,开矿许可证依法没收了……刘宝库不买,张宝库也要买,一块肥肉放在那儿,狼不惦记狗惦记,狗不惦记猫惦记,总归有人惦记。十三年的刑期够漫长的,鬼脸砬子煤矿闲置十三年?”李雪峰叹然。
“我不知在外边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刘升真诚地说。
李雪峰不死心,不死在冤屈上,总有一种给人强暴的感觉。罂粟沟大大小小的几十家煤矿,按安全生产标准开采,没几家能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