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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素敛容站起,向李靖道歉。李靖谈论时事,风采逼人。当时有一个美妓手执红拂,侍立在杨素的身边,频频注目李靖。
李靖告辞而出,红拂妓暗中托门吏打听李靖的住址,李靖据实以告,红拂妓默记而去。晚上李靖留宿在旅舍,半夜听见敲门声,他起床开门,一个少年手持行囊闯进来,催促李靖赶快闭门。然后少年解开紫色的衣衫,脱下皂色的帽子,竟变成一个十八九岁玉质冰清的绝世丽人。李靖大为惊异,那丽人问:“你还认识我么?”李靖审视了良久,说出“杨家”二字。丽人宛尔一笑说:“妾就是杨家的红拂妓。”说着便敛身下拜,李靖慌忙回礼,问她为何深夜来此。红拂女说:“妾侍奉杨素多年,见过的人不少,今日得见君,姿表绝伦,丝萝不能独生,愿托乔木,因此深夜来奔。”李靖一听,不由地变色说:“杨司空权重京师,若被他知道,岂不是惹祸?”红拂女说:“杨素已是尸居余气,有什么可怕的?现在他的侍女多半逃去,他也无心追逐,妾所以敢放胆前来,愿君勿惧!”李靖问她的姓氏,红拂女回答说姓张,排行居长。
李靖邀红拂女共坐,红拂女谈吐俊雅,眉黛风流,好似天上的仙人,李靖心生爱慕,于是与之结成了伉俪。他怕杨素追捕,便与红拂女同赴太原,夜里投宿在灵石旅邸。
第二天黎明起来,炉中烹的肉快熟了,李靖正在刷马,红拂女长发委地,在轩窗边梳妆,忽然有一个赤髯如虬的陌生人乘驴来到近前。他在旅邸前下驴,取了枕头躺在地上,看红拂女梳头。李靖不禁怒起,但一时又不知怎么做得体,所以仍是刷马。红拂女一手握发,一手摇手阻止李靖。她匆匆梳毕秀发,敛衽向前施礼,问虬髯客的姓名。虬髯客自称张姓,红拂女说:“妾也姓张。”虬髯客大喜:“今日幸遇一个小妹。”说完跃然而起。红拂女呼李靖过来相见,彼此行过了礼,三人环坐共饮。
虬髯客问:“煮的是什么肉?”李靖说:“羊肉,估计已经熟了。”
虬髯客说:“很饿。”李靖买来胡饼。虬髯客抽出腰间的匕首切肉。虬髯客说:“我看李郎你穷途潦倒,是怎么得到如此佳丽的?”
李靖说:“他人不方便说,不过兄长磊落光明,小弟不妨实告。”于是详述了事情的始末。
虬髯客问:“现在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李靖说去太原避祸。虬髯客略略点头,随手取出一个行囊,笑着对李靖说:“我也有下酒物,李郎能否一同吃?”李靖客气了几句,待打开才知道行囊里是一个人头,一副人肝。虬髯客用匕首切好薄片,大嚼而尽,对李靖说:“这是天下负心人,我已衔恨十年,今天才始被我杀死,真是解恨。”李靖只唯唯连声,不敢细问。
虬髯客又说:“看李郎的仪容器宇,不愧为大丈夫,小妹可谓得到佳偶,但不知太原一带,有没有独立特行的人物?”
李靖回答说:“有一个人与李靖同姓,年仅二十,龙表凤姿,非常人可及。”
虬髯客问:“此人现在做什么事?”李靖说是将门子弟。虬髯客点头说:“是了是了。李郎可否为我引见?”
李靖说:“小弟的友人刘文静,与他交情不错,可托文静做一介绍,但不知兄长何故定要一见?”
虬髯客说:“太原现有奇气,想当应在此人身上,我所以要一见。只是现在还有琐事未办,不便与你们一起走,不知李郎何日可到太原?”李靖计算了日期。虬髯客说:“等至太原再会,李郎可日出时在汾阳桥等我,请不要失约!”李靖一口答应下来。虬髯客乘驴远去,疾行如飞,转眼间便不知去向了。
李靖与红拂女也动身去太原,在汾阳桥等虬髯客。虬髯客如约而来,见到李靖十分高兴,立即同往刘文静家。虬髯客自称善于相面,愿见一见李公子。刘文静本来很赏识李世民,听到虬髯客善于相术,便遣人邀李世民一叙。
李世民不穿衣衫,也不穿鞋,神气扬扬,相貌与平常人不同。虬髯客不禁变色,默然退居末座,仿佛心如死灰,他连饮数杯后与李靖密语说:“这是真天子,我已料定十之八九,只是还有一位道兄,若让他见一面,能料到十成,百无一失了。”李靖将虬髯客的话转告刘文静,刘文静允诺可以再见一次,并约定日期。
到了那天,虬髯客引来一位道士,与李靖一同去刘文静家。刘文静正想下棋,便邀请道士入局对弈,又写信邀李世民前来观棋。不久李世民来了,长揖后就座,顾盼不群,满座生风。道士怅然若失,将棋放入匣中说:“此局已全输,不必再弈了。”说完告辞离去。
出来后道士对虬髯客说:“此处已有人在,君不必强图,可别谋他处罢。”说着便飘然自去。虬髯客与李靖告别:“李郎与小妹还无处栖身,我可为你们筹一处住宅,今日便一起回长安怎么样?”李靖面有难色。虬髯客说:“你难道怕杨素么?他早已死了。况且有我同行,你还怕什么?”
于是李靖携红拂女与虬髯客返回长安,果然杨素已经早死,便放心入了城。
虬髯客又对李靖说:“今日暂别,明天你可与小妹同去某坊的小宅,我在那里等候。”
第二天早晨,李靖与红拂女如约而至,果然见一小板门,敲门一二声,有人出来相迎。里面豁然开朗,室宇异常宏丽,四十个婢女引李靖夫妇进入东厅,厅内陈设着珍奇异宝,巾箱、妆奁、冠镜、首饰的样式非人间所见。虬髯客出来,他戴纱帽穿紫衫,服饰与以前大不相同。后面跟着一个少妇,华服雍容,端庄秀丽。李靖猜测是虬髯客的妻室,便与红拂女上前相见。
虬髯客格外殷勤,引李靖夫妇步入中堂。四人对坐,有侍役搬入佳肴,并唤出女乐侑酒,在庭中奏曲。盘筵之盛,连王公家也比不上。喝至酒酣,虬髯客令白发仆人抬出二十具宝箱,陈列在左右。虬髯客指着宝箱对李靖说:“这是我历年积蓄,今天特意赠送你们夫妇。我本想在此建功立业,现在既然遇到李世民,不应再留下。太原李世民三五年内,必得天下。李郎有奇特之才,将来必位极人臣,小妹独具慧眼,得配君子,将来夫荣妻贵,亦可为儿女生色。非小妹不能识李郎,非李郎不能遇小妹,虎啸风生,龙腾云萃,原不是偶然的际遇。李郎应将我所赠,安心建功立业,努力前程,十年后,在东南数千里外,若传有异闻,就是我得意时候。小妹与李郎,可洒酒相贺。”说到这里,将文簿钥匙一并交给李靖。虬髯客挈妻入内,片刻后即戎装出来,与李靖红拂女拱手告别,出门乘上马,也不多带行囊,只有一个奴仆随着,扬鞭向东而去。
李靖夫妇送虬髯客出门,倏忽已不见踪迹,两人惘然返回,检点箱柜,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内有兵书数箧。李靖乘闲暇阅览,不想颇有所得,因此后来能够料事如神。他住在虬髯客的宅院,成为豪室,资助李世民逐鹿中原,最后取得了天下。
唐太宗贞观年间,东南蛮奏称一个海外客,领千艘海船,十万甲兵,攻入扶余国,杀扶余国主自立。李靖知道虬髯客建成功业,便与红拂女在地上洒酒朝东南方向拜贺。世人称李靖、红拂女、虬髯客为风尘三侠。贞观十五年红拂女薨亡,贞观二十三年,李靖也去世,陪葬在昭陵,时年七十九岁。
唐·杜光庭做《虬髯客传》。明·张凤翼有《红拂记》也记述此事,不过又加进了乐昌公主与徐德言破镜重圆的事迹,显得芜杂。李靖曾撰《李卫公兵法》一书,传说是虬髯客所授。到后来的《封神演义》,李靖演化为托塔天王。李靖南平萧铣、辅公祏,北破突厥,西定吐谷浑,于唐武功第一,在当时便有传闻他精通异术。唐人传奇《李卫公别传》中写李靖代龙王施雨,《隋唐演义》中引用了这故事。
在《红楼梦》中借林黛玉“悲题五美吟”咏红拂女云:“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巨眼识穷途。尸居余气杨公幕,岂得羁縻女丈夫。多情公子人笑痴,非是红拂谁能识。相识原在相逢前,娇躯羁縻芳心炽。”红拂女的私奔可谓千古第一人,在她之前或之后即使有也大为逊色。因为惟有那样的夜晚与境遇,那样意气相投的一见如故,风流绝决的美女子,顾盼炜如的少年英雄,慷慨悲凉的没落侠士,才配有那样荡气回肠的爱情传奇。
第四部分 隋、唐篇第7节 南朝公主下嫁平民之谜
乐昌公主,即陈后主陈叔宝的妹妹。是当时有名的才女加美女。成年后,自己做主下嫁给太子舍人徐德言为妻。由于战事,二人分离,后又破镜重圆。
元宵节是华人的传统的情人节,但知道它的来龙去脉的人,恐怕就不多了。要知道其中缘由,必须从“镜子”说起。
“破镜重圆”的故事出自唐人孟棨所著《本事诗·情感第一》:南朝最末的一位皇帝陈后主陈叔宝是一位风流天子。他在南京虽然身为皇帝,却不太管理国家大事,整天醉生梦死地在宫中喝酒吟诗,过着荒唐的生活。陈叔宝有一个妹妹,被封为乐昌公主,她生得幽妍清倩且文采过人,是当时有名的才女兼美女,声名远播,她选择夫婿也自有眼光,不恋侯门贵族,独重诗文才识,成年后,由自己做主下嫁太子舍人徐德言为妻。
当时杨坚已建立隋朝,随时有可能南下灭陈。而陈国日益衰微,古时亡国之君及其亲族都被迁徙京城,以防死灰复燃。一天徐德言对妻子说:“一旦国破家亡,凭着你的才气容貌,一定会被掳入权贵豪门,夫妻恩爱一场,竟成永诀。倘若情缘未断,还望有相见之日,应该有信物为凭。”公主听罢,泪流满面,便从妆奁中拿出一面镜子,徐德言于是将一面铜镜破为两半,自己留一半,另一半给妻子,作为日后重见的凭证,并与妻子约定,万一两人失散,就用破镜来互相寻找,镜子重圆日,就是夫妻团圆时。徐德言说:“你以后每年正月十五那天在市上卖这半面镜子,如果我还活着,我也在这天来找你。”
不久后,隋文帝派遣次子杨广和大将杨素率军灭了南陈。民众亲离四散,乐昌公主和徐德言果然在战乱中失散。乐昌公主被掠入了隋朝大臣越公杨素家里,成为他的宠姬。但乐昌公主郁郁寡欢,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徐德言。每到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乐昌公主便私下命老仆拿着自己一直珍藏在身边的半块铜镜沿街叫卖,行人见那老仆只卖半面镜子都十分奇怪,便问要价几何,谁知老仆的开价高得没有边际,众人都以为她神志不清,从此再无人过问。
徐德言流离颠沛,生活困苦不堪,心情也极度失落,但揣着怀里的半面镜子,又一次次鼓起勇气去寻找不知流落到何处的妻子。光阴易过,爱妻无踪。几年后他慢慢地流浪到隋朝的京城长安。又逢正月十五这天,他来到集市上,看到有人正在高价叫卖半面镜子,徐德言将那人领到住处,不由地一番打听。徐德言拿出自己保存的半边镜子,两下一合,果然破镜重圆。一问之下,才知道妻子已沦为权倾朝野的越国公的爱妾,徐德言的心不禁冷了半截,但他还不死心,便在镜面上写了一首五言诗:“镜与人俱去,镜归人未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
老仆回去后诉说了事情经过,乐昌公主知是徐德言,待看到诗后,心中无限悲痛,泪水整天挂在脸上。杨素见状,觉得非常奇怪,便向乐昌公主询问缘故。乐昌公主将夫妻情事据实以告,杨素深为感动,他问乐昌公主,是不是要回到徐德言的身边,乐昌公主说:“原是一女不嫁二夫,但杨公对我不薄,不忍辜负,不过徐相公情意未改,而且依约寻来,妾也不忍离弃,还望杨公成全。”杨素就派人召见徐德言,在府上设宴款待,庆贺他们夫妻破镜重圆。此时的徐德言已是鬓生白发,憔悴落魄,恰似两世为人。夫妻重逢,恍如梦境,但乐昌公主已为他人妇,诸多言语不知从何说起,也不敢多说一句。席间,杨素也觉尴尬,便命乐昌公主做诗,公主悲喜交集,因即席赋曰:“今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笑啼俱不敢,方验做人难。”在座的人无不感叹嘘唏。杨素更是感动不已,索性好人做到底,第二天,便送乐昌公主回到丈夫身边,还赠送了一大笔钱财。后来徐德言与乐昌公主回到了江南,二人白头相守偕老。
乐昌公主若在杨素家里,一定比回到丈夫身边的日子过得好,因为南陈已亡,公主早已成庶人,徐德言流离在外,只是文人的他,谋生不易,不可能给乐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