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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结果显然不是这样的,直到快要到段府的时候,九金终于开口了,红扁也终于知道了真相。
“红扁,按照时辰来说七哥哥马上就要去何府接新娘了,前门后门都是不安全的。我知道有个狗洞,虽然有点不太端庄,但是出入很方便。呐,这里有一炷香,是我刚才在道观偷的,等下我把它放狗洞口点燃,我钻进去拿东西,你替我把风。如果香烧光了,我还没有出来,你就想办法去段府里面随便闹一闹。如果我出来了,我们俩就私奔,我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活出尊严来。”
“不是应该要跟师公私奔的吗?”这个情况很不对劲啊,完全出乎了红扁的意料,为什么九金的私奔对象变成她了?!
“都说了要活出尊严来了嘛,逃来逃去都是找个人将就,那我还逃什么呀。既然要离家出走,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地活,潇洒喏。”师公说的很对!别人怎么看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好好爱自己!要潇洒哟!
“可是……”好惨呀,要是被师公知道了,九金的下场一定很壮观。
“就这样说定了!”
……
后来,她们倒是很顺利的找到了九金所说的那个狗洞,可是九金找不到东西点香,最后俩人决定随便估摸一下时辰就好。九金就这样怀揣着壮志雄心,钻着狗洞而去了……
成亲这种事吧,就是不管之前准备的有多充分,到了这一天全家上下还是会乱成一团。
于是,今天的段府从一早起,上上下下就忙得焦头烂额了。
现在眼看吉时越来越近了,却迟迟等不到新郎出现,段子七的房门始终紧闭着,里头偶尔会传出些许的声音,但始终没有人出来。
段夫人终于急了,拉着段老爷,直接冲进了子七的屋内。
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一句让他们震惊震撼震动的话……
“我不能娶何静,我要解除婚约。”
因为段子七这一句话,段老爷被气得不断颤抖,“胡闹!简直太胡闹了!喜堂、新房全都布置好了,喜宴也都准备好了,你居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你要我们怎么收场?”
“随便怎么收场都好,要我去何府门口跪三天三夜负荆请罪也行,总之我就是不可能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子七很坚定,他想了一夜,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穿上那件喜袍。
“子七,你不要一时冲动,爹娘颜面不重要,可是你这样做对得起小静吗?你要她往后怎么做人?”比起段老爷,段夫人要显得平和很多,边安慰着自家夫君,她还边语重心长地劝着儿子。
“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可是就算我今天娶了她,一样给不了她幸福,反而还会对不起我自己、更对不起九金。”他不明白,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这场没有爱的婚姻是个错误了,为什么还非要把这个错误延续一辈子呢?
“你想娶九金?”尽管有点意料之中,段老爷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消息。
子七沉默了些会,也认真地思忖了些会,才终于开口:“不是想娶,是已经娶了,我跟九金有过夫妻之实了。”
“轰”的一声,子七这句话宛如鞭炮般,在屋内炸开了。
然而这似乎只是混乱的开端,这边段老爷和段夫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落凤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房内,喳喳呼呼地叫开了:“老爷夫人,老爷夫人,出事啦出事啦,小姐把喜堂给砸了……”
这绝对算不上好事,但是落凤的口吻却分明透着兴奋。
“砸、砸喜堂?!”段夫人原本还能维持住一些理智的,但是所有礼教涵养全都被她抛开了。她不能怪何静,更不舍得怪九金那丫头,所以只好把怒气全都撒在了自家儿子身上,化作了一声哀嚎:“苍天哟,我怎么就会生出这么个赔钱货、败家子、二世祖啊!你怎么好的不学,尽学你爹这种什么都不管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的下三滥手段啊啊啊……”
“子七!爹理解你!这种事向来都是郎有情妹有意才能铸就的!”段老爷话中有话地嗤哼着。
“你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想说当年是我主动爬上你床的么?”
“本来就是!”
段老爷和段夫人开始吵架了,关于当年究竟是夫人爬上老爷的床,还是老爷揪着夫人上床这件悬案,已经不止一次被他们拉到群众面前来争论过来。至今都没有定论,双方永远都各执一词。
要换作往常,子七会率领家丁丫鬟一起观战,然后试图从他们的话语里寻找出蛛丝马迹以便查证当年的真相。但是今天他完全没这个心情,扫了眼爹娘后,他转眸看向落凤,率先往前走去,丢了句命令,“陪我去找小姐。”
“哦。”落凤点头,亦步亦趋地追上,又回头飘了眼依旧在争吵的老爷夫人,怯怯地问了句:“少爷,你要毁婚么?”
“嗯,那件喜袍太难看了,我不能穿着它成亲。”子七边走边解释着。
“啊?”落凤愣了下,自言自语着:“原来你不是因为想起了自己把小姐吃掉的事哦……”
这话让子七顿了顿脚步,回眸瞥了她一眼,“小姐跟你说过那件事?”
“是啊,形容的好详细哦,少爷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滋味如何?呃……我是说,她是怎么形容那晚感觉的?”是不是很销魂?子七一直很懊恼,如此有纪念意义的一夜春宵,他竟然就这么模模糊糊地消耗了。
“痛!小姐说好痛!少爷,小姐愿意把第一次都给你了,还是在没名没份的情况下,她一定是很喜欢你的,你要是娶了何姑娘,小姐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即使砸喜堂,也不能怪她,我觉得很正常喏。”
“我知道她很痛……那个,除了痛她就没有其他感觉了么?”这些他记得,只是他始终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真实的。他甚至曾以为九金跟他师公已经……
“其他感觉?”落凤揪着眉心,想了会,才激动地叫了起来,“哦,小姐还很纠结。因为没有落红,她怀疑自己有病。我让她去找个大夫问问,她又说她只认得你和师公可以充当大夫的,我就说让她付点诊费找个不认识的大夫……”
子七想到了那天何静找他试喜袍时九金和落凤在门外的谈话,原来她们在讨论这个。想着,他忍不住轻笑,垂下眸,愈加心疼九金了,也更加发现自己的行径实在很孬,禁不住轻语道:“你跟她说这很正常,她之前在道观天天做粗活,又时常被人打,没有落红也是情理之事。这不是病,让她别放心上。”
“是这样哦……”落凤的话音渐渐消失了,在看到喜堂里的一片狼藉,还有那些客人震惊的表情后,她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最好。
而子七那刹那的好心情,也在这瞬间消弭了,按照眼前的场面看来,似乎真的像爹所说的……很难收场了。
第三十九章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是万年不变的真理!
从小到大,九金自认为做每件事之前都有过很详细地规划,结果吧,现实总会超出她所能掌控的范围。
就比如今天,她本来是真的只想悄无声息地回到段府,然后把小金库给带走。小金库的数量有点庞大,最好的方法其实是分批把这些金银塞出狗洞,让红扁接应。但是九金思来想去,这么辛苦存出来的财富是绝对不能交给别人保管的,于是很费力地拖了个大箱子,慢慢地朝着狗洞磨叽。
好不容易,总算是顺利连人带箱子地钻出狗洞,等到把小金库装上马车后,九金才发现红扁不见了。不远处地正门口传来了喧哗声,太吵了,她听不清楚,估摸着大概是红扁一直等不到她出来,于是按照她先前吩咐地跑去段府随便闹一闹了。
不过,这是小状况,九金原本也就没想过非要带着红扁走不可,一个人多潇洒哟。虽然有点小小的对不起红扁,但是……那是曾经喂过她媚药为了个男人险些把她害死的人耶,现在不过是借助红扁引开“敌人”的注意力而已,也不算很过分的报复吧。
九金屁颠屁颠地爬上马车,虽然驾马车对她来说还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不过在折腾了些会后,马车总算是动了。速度有些慢,方向有点不受她的控制,缓缓地缓缓地朝着段府的大门口走去。这也算是小状况,反正今天段府门口车水马龙的,也未必有人会注意她,比较大的状况是,这辆马车实在慢到不行,而导致才开始闹的红扁一回眸就看见九金,一时激动就扯开嗓子嚷了起来:“阿九,你顺利出来啦!太好了!快来救我快来救我,不过就是砸了个红色轿子嘛,这个死龙套不让我走啦!”
“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九金低着头,故意不去看段府里的动静,拼命挥着手里的马鞭,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
但是那两匹马今天看来是跟她杠上了,哼着气,怎么也跑不快。
“小姐回来了,快去把小姐迎进来啊!”
眼尖又谄媚的龙套这么一吼,也就让整个事件随之失控了。
九金无奈地看着一群家丁丫鬟拥向自己,其中还有很是兴奋的落凤,殷勤地把她从马车上拽了下来,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后,激动地附在她耳边低语着:“小姐,你好聪明哟,来抢亲还知道找个人打头阵探虚实,兵法啊!这可都是兵法啊!”
“我……不是……不要碰我马车啊!”九金可怜兮兮地看着落凤,不停地甩着手臂,想挥开她的缠绕,可惜无济于事。
在一回神的时候,她已经被拉扯到了院子里,成为了在场众位宾客的关注焦点。
“呵呵,嘿嘿……”赶鸭子上架了,九金只好环顾四周傻笑着,时不时地斜眸瞪红扁。
“小姐,你怎么还穿着这种衣裳啊,赶紧回屋换衣裳呀,吉时快到了。”龙套不悦地蹙眉,打量着小姐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粗布衣裳,就颜色和质地上而言,他实在无法苟同。
“哦,是这样的,我回府的时候刚好遇上红扁,就想到这种好日子应该去把师公接来一起热闹热闹的,他是你们未来姑爷啊,应该来喝未来小舅子的喜酒的。红扁,我们快走啊,没听龙套说吉时快到了么?”九金觉得这种时候重点就是要睁眼说瞎话,能溜则溜。
“小姐,这个不用你操心的,夫人早就派人去请未来姑爷了。”
“……”路都堵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想让九金活的远不止龙套而已,还有若干看着段子七成亲,失望透顶又找不到人撒气的千金小姐,尤其突出的就是王仙鱼。所谓冤家路窄,总体来说就是现在这个状况。
“哟,这不是段府的二小姐吗?又犯傻了呀,这回不咬人了?是不是看你七哥哥成亲,恼羞成怒了,那也用不着穿着一身孝服来闹呀,多不吉利啊,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这副活像奔丧的打扮算什么意思呀?”
尖锐刺耳又熟悉的声音,让九金很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飘了眼骚首弄姿的王仙鱼。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能因为一个那么不端庄的咸鱼千金,耽误了自己离家大计。所以,九金打算不理会她,直接拉着红扁走人。
“……小姐,你不会真是来闹事的吧?”龙套颤着声偷偷瞄了眼红扁,想到她刚才砸喜轿的行为,便开始害怕小姐冲动做傻事,这要是真傻起来场面定会失控的。今天是少爷的大日子,出了岔子他一定会被老爷夫人活活弄死的,“小姐,你得把你的傻劲憋回去呀。有什么事我们去后头慢慢说,少爷要是瞧见你犯傻,一定又要逼着你道歉了……”
“你才傻呢!当我们阿九好欺负是不是?你们凭什么这样一口一个傻子的羞辱人呀!”红扁听不下去了,顾不得拼命把她往门口拉的九金,冲着王仙鱼和龙套骂道。
龙套自然是不敢回嘴的,但王仙鱼就没那么好欺负了,“嘁,傻还不准人说了,这什么世道。是她爹娘把她生的傻,又不是我们把她骂傻的。”
“那又怎么样,你爹娘还不是把你生得那么没口德?”这回连落凤都忍不下去了。
就这样,整个喜堂吵成了一团,如龙套所料场面几乎失去了控制。九金很孤单,帮她的人也就只有落凤和红扁,看着她们俩为她吵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她忽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没人疼的时候有些委屈是能吞的,可一旦被人这么护着了,就会前仇旧账一股脑地涌上来。
“犯傻就犯傻!红扁,陪我一块砸了这喜堂,我要把那堆蜡烛塞到咸鱼的嘴里,看她还敢不敢一直拿我爹娘说事!”傻就傻了,九金决定了,就这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仗着傻子的身份撒野了。
“好!”红扁很亢奋,打一开始就盼着这一刻了。
紧随着,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不对劲了。尽管落凤很期望能看见小姐抢亲,但是,她并不想让一切发展成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