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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的江湖人士纷纷夺路窜逃,当下哪顾得手中人质?潮涌般赶往前方与那批人会合。
张心宝、张咰与白灵绝三人,看见前面那批江湖人士,却是由魔灵卫九敌带头,内心一惊;连袂跨步而去,也顾不得陷于木板城中的天残门众。
更叫张心宝一见而心惊肉跳的是——
一笼笼特别打进的铁栏杆囚车,居然囚着“十常侍”太监之首的义父张让(绝尘和尚)、赵忠(天残门主崔赵忠)、安世高大师及爱妻东方芙蓉与一批董缨为首的爱妾和天残门的长老干部们。
可见“崆峒山”已被这批以魔灵卫九敌假藉黄山大会为幌子所驱策的中原武林人士所破,成了俘虏。
看见囚车内的亲人,个个一身污臭肮脏,可见已然受尽凌虐;使得张心宝于心不忍,虎目含泪,气愤难当,又对其无可奈何。
张咰与白灵绝只有轻握张心宝的蒲掌表示无言的安慰,纵使你有武功盖天下的通天本领,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有无力感的时候,此时此刻该忍气吞声,顾全大局。
魔灵卫九敌得意洋洋,却装成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指着后面密密麻麻头绑白绫的人潮道:“小宝!不是义父不护着你,而是这批中原群侠,在当年都是被宦官‘十常侍’张让及赵忠所残害的遗属;大汉将欲倾颓,也是他们当年狼狈为奸,卖官鬻爵,所种下的祸因。”
人群中忽然掠出一人,竟是年初手下游魂,浙江雁荡山之“雁荡派”少掌门“鬼刃”范东鲸,名列年轻辈“风云年鉴谱”的第三高手。
范束鲸一脸暴戾怒声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在义薄云天卫九敌大侠的号召下,集结在黄山,不远千里赶至大漠,为的是要告诉你一件天大的秘密!”
张心宝一呆!脱口道:“什么秘密值得如此劳师动众!”
范东鲸暴怒失常地跳上张让与赵忠的囚笼,撇下裤头就洒一泡尿,转而哈哈大笑道:
“大家敬你抵御外侮有功,前来拥护你为‘圣教门’的掌门人,并且告诉你:阉狗张让非但不是你的父亲,而且还是当年杀害你父母的仇人;张大侠可别再认贼作父了,应该手刀仇人才是!”
囚笼里面的张让(绝尘和尚)如老僧入定,虽然一身污臭不堪,却见其神情肃穆不为所动。
赵忠原来一身贵妇的装扮却已衣衫褴褛,精神萎靡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一脸忏悔点头认罪,流着泪水弄花了胭脂涂壁般的脸孔,消瘦得不成人样。
张心宝深藏内心的亲情如山洪爆发般,汹涌而出,仰天长嚎,其声凄厉,双拳紧捏得青筋突贲,骨骼作响,痛恨极点。
魔灵卫九敌双眼异采连闪,却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大声道:“小宝!义父已成立‘圣教门’!并将原有的‘神刀门’并入,希望你能大义灭亲,传承儒教,以圣人之道教化世人,义父宁愿放弃掌门之尊成全予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这种打击让张心宝悲凄得心绪烦乱,陷入亲阿爹张让的那段痛爱时光!默不出声。
白灵绝气愤心头,无凭无据下无法揭露魔灵的阴毒卑鄙手段,冷冷哼声问道:“对相公的打击难道还不大一谁会希罕掌门之尊?又有什么鬼伎俩、脏条件就讲出来,不必装出一副得了便宜又一买乖的丑态,令人作呕!”
魔灵卫九敌瞅其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拧笑,却故意斥喝道:“你这个魔女为害苗疆甚烈,哪有资格在中原群侠面前讲话?要不是看在义子小宝的面子上,早就铲除‘至尊魔教’了!”
颠倒是非,假仁假义的言词,气得白灵绝与张咰七窍生烟,连袂就要施展凌厉绝学扑杀而去,却被转为冷静的张心宝制止。
“说!你有什么条件?”
这般不敬重义父的回气,使得近万名中原群侠诧异喧嚷,情绪极为不满;怎有资格承传儒门圣教,复兴大汉?
魔灵卫九敌不以为意正色道:“要你娶貂婵为正室!”
张心实又是一呆!明白了,原来幕后都是魔女貂婵在兴风作浪,蛊惑群侠,欺骗世人。
张咰及白灵绝双双气得跺足好像地震,暴怒异常,恨不得亲手撕裂这个贱人貂婵。
木板城堡崩垮不死的天残门众,余有二千多人纷纷集结在张心宝身后,闻言也一起鼓躁不满。
魔灵卫九敌环顾四周正色道:“江湖中人皆知大奸臣董卓是被张心宝所杀,也知晓宰相王允牺牲义女貂婵献给董卓,使其失德失政;如果这对金童玉女能够结为夫妻,岂不增添一段传世佳话?”
话毕,引得中原群侠一阵鼓掌叫好。
忽然群侠纷纷退开两旁让出一条路来,一顶轿子从中缓缓而出,抬至魔灵卫九敌身边而止。
貂婵刻下掀帘而出,她不施胭脂一身朴素打扮,显得受尽委屈,露出一副纤弱可怜模样;令群侠感佩其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救世精神。
貂婵玉容花惨,动人心弦的一股哀声道:“奴家残花败柳,哪有资格匹配天下第一人的‘邪剑至尊’?都是我义父以及群侠的关爱,奴家不得不从……还望张郎不嫌弃。”
张咰及白灵绝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这对妖男魔女一搭一和,唱作俱佳,颠倒黑白极尽人事;有群侠作后盾,目前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魔灵卫九敌故意提高声调,哈哈大笑道:“自古英雄配美人!一个是义子小宝神勇无敌,一个是义女婵儿为国为民十分贤德,本来打算让你们今晚成婚,顺便庆贺一番,可惜身处大漠地方不对!”
貂婵玉靥绯红嫣然道:“离此不远有一处绿洲‘蒲昌海’,群侠可以略做安歇……一切都由义父作主就是了。”
这一提醒让中原群侠精神大振!沿途一垠无际的沙漠已备极辛苦,现在又顶着大太阳,如果能够找一处水源地休息!顺便办起喜事何乐不为?
张心宝有如被赶鸭子上架般的受制于人,也体验到天下无敌的武功并非万能,只得先随中原群侠前往“蒲昌海”,再图营救亲人一扳劣势。
黑夜无风,繁星闪炽。
办喜事般的喧哗热闹正在沙漠绿洲举行。
洞房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帐棚,前所未见的材质,而且如八卦图形般耸立,内部却有五彩的幕帘四方遮盖,显得异常艳丽,十分诡谲。
囚于笼车的张让、赵忠、安世高大师、邱琮杰、李文钦及一干妻妾们,都在群侠一个盯一个的看管之下,洗涤一身污臭。
盛大婚宴,一片喜气洋洋;魔灵卫九敌意气风发坐在主座面向这对新人。
张心宝身穿大红新郎倌衣服,与凤冠彩翼、头盖红丝纱巾、新娘服打扮的貂婵同拜天地。
一切行头早有预备,可见貂婵与魔灵卫九敌用计之深之毒,逼迫张心宝不得不就范,好似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魔灵卫九敌亲自端来“交杯酒”,竟然以“九龙金尊杯”盛装,酒香扑鼻,异于凡品。
“小宝喝了这‘交杯酒’,入了洞房,就是‘一家人’了。”
他的回气诡异,群侠当然听不出玄机;唯独一旁干着急的张咰与白灵绝脱口惊呼道:
“相公!不要喝!‘交杯酒’可能藏有剧毒,或者其他阴谋!”
刻下的“三寸精灵”晓仙霓也从张心宝的革囊探出头来道:“是呀——相公不要上当!
‘九龙金尊杯’神器五形变化异常玄奥,真不知他们会搞出什么无法臆度的阴毒诡计?”
张心宝愣一顿!灵机乍现,举起酒杯趁机道:“我有一个要求——”
魔灵卫九敌望着头盖红丝巾的貂婵,目询意见。
貂婵眼眸诡异光芒连问,轻松道:“世间哪有即将入洞房的新娘子毒死相公成为寡妇的道理?况且张郎百毒不侵,岂会害怕?将条件讲出来吧!奴家怎会不答应。”
张心宝一脸无奈,只得落落大方的将“交杯酒”一饮而尽,一抹嘴角酒渍道:“入洞房之前,想见见被俘的亲阿爹及一干妻妾亲人一面,并要求给足饱暖,如此要求并不为过吧?”
魔灵卫九敌见貂婵点头,命人将所有人犯押上来;张心宝一见他们干干净净的,而且个个无恙,也就心安了。
董缨、紫罗兰、萤兰燕及一干“花种”密探侍妾们,见到张心实这种情况下与魔女貂婵完婚,皆悲泣不成声音。
尤其是让张心宝最担心的东方芙蓉也悲伤得消瘦了一圈,苦苦哀求莫要上了魔女貂婵的阴毒诡计。
张心宝佯装镇定,安慰妻妾群莫要害怕,也提醒张咰与白灵绝沉住气,不要随便出手,免得人质受害。
此刻张让以好像不认识张心宝的口气,淡然道:“抱元守一,不可受其色诱误入魔道。”
赵忠哭得似徐娘半老的泪人儿般道:“小宝!全部的罪过都算在娘亲身上,张让丧失了记忆已然重新做人;别忘了生的请一边,养的功劳大似天!咱们为你付出的爱心是真的……”
“啪!”的一巴掌脆响,不让他把话讲完。
押解赵忠之人破口大骂道:“操你个人妖,杀了张大侠的双亲还在装爱心?既知如此何必当初?”
武功受制的安世高大师,坚定自信的脸庞神采奕奕,念了一声佛号趁机道:“绝尘徒儿!张让这个名字只不过是个代表符号而已,以前所造的无边罪孽随即产生可怕的恶业,这是现世报应该承担的恶果,甚至连累子孙,祸害无穷。然而这十多年来勤习佛法,功德无量,将会转变你‘尽未来际’的一生。”
张让一脸虔诚合十请教法益道:“师父!何谓‘尽未来际’?又如您所说,是否能够功过相抵?徒儿舍了一身臭皮囊是否就能平息众怒?”
师徒两人的对话,引起了满场群侠注意,不知是否张让已恢复了记忆?欲一死陪罪;如此岂不太便宜了他?因为即使千刀万剐,也无法抵销其残害忠良罄竹难书的罪孽啊。
安世高大师一脸悲天悯人,摇头叹息道:“绝尘!你的口气好像是替另一个张让赎罪似地,有这种舍身平果怒的大无畏精神实属不易,表示离‘自性佛’已不远,为师也自叹不如。但是恶业必须偿还业主,而修行之‘功’好比一块磨石一样,用‘功’去磨掉‘明心见性’的这面镜子,磨深后‘自性佛’自然显现,脱胎换骨成就‘十地菩萨’层次的初机佛道!这岂是小小的‘功德福报’所能比拟?杀人恶业与‘明心见性’是随生生世世流转;‘尽未来际’都要偿还‘业报’及保有‘佛智灵台’,只有用你自己的睿智去判断应该走的路,为师实在无法教你怎么去做!”
张让满脸睿智神采闪炽,好像知晓自己如何选择,却在眉间尚有一丝的疑惑,合十请益又道:“师父!为何徒儿现在无法‘心安’?”
安世高大师忽现怒目金刚相斥喝道:“绝尘!你将‘心’拿出来!为师替你‘安心’!”
这句话有如当头棒喝!
张让幡然顿悟,浑身一震,眉间的那丝疑惑如冰释霜融;满脸忽尔佛光流转,于营火相辉下,显得异常灿烂莫名。
张让突然匐匍地面磕了三个响头。又朝四面八方的群侠磕了几个响头;额头渗出了鲜血,依然不改神态道:“你们都是成就老衲的活菩萨,就如老纳的再生父母;‘绝尘’在此发誓,愿尽未来际,去渡化曾经被老纳杀害的人,愿渡所有冤亲债主成就佛道;要不然生生世世轮回,绝不成佛!”
张让发下宏愿,确实叫人动容。
张让发誓完毕,忽然亲切牵着赵忠的手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赵忠若有所悟点头道:“愿意!”
他转向张心宝慈祥道:“小宝!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千万莫伤心,依你的‘宿愿’去完成使命,可能在‘尽未来际’,会成为真正的父子关系吧!为父去也——”
话音一落。
张心宝有一股不祥预兆浮上心头,却一时间愕傻!
张让突然间盘腿而坐;赵忠被其牵手一带,也依样画葫芦,却一脸虔诚毫不犹豫。
霍然之间。
张让的浑身八万四千毛细孔,迸出了七彩光芒,辐射般的盘旋飞迭盈尺,好像互相纠缠蔚为奇观。
安世高大师双眼异采,好似露出嘉许的喜悦,对他合掌示敬。
轰————
突来一声爆响,震得万余人心头一惊!
惊见,张让全身突发烈焰,导致赵忠亦笼罩在烈焰中,七彩佛光不断旋迭两人的周边一尺范围,闪闪耀眼。
刹那间——
他们身化一道七彩长虹,朝西方疾射而去,照映空中,星月光芒顿然失色;留下原地一撮尘埃,风吹即散。
瞬间消逝!什么都没有了。
安世高大师口颂佛号表示祝福,正色道:
虹化!自身在昧真火焚体,是得道的印记!
一万多名的中原群侠皆错愕惊叹!一时间亲眼目睹这种奇景异致,都傻了眼,不知所措,
张心宝见状脸色煞白,颓然跪地,整个人看起来惊颤颤的好像吓傻了!
他却在脑海里自责:枉费自身武功无敌,却无能为力解救亲阿爹张让,为什么?这不就是让中原群侠给逼死了吗……
张心实头额碰触地面,悲痛不已;当新娘子的貂婵忍不住扶他起来,新婚之夜谁也不愿意有这种结局。
但是貂婵也暗恨自己刚才为何不施展“魑眩大法”去摄取“虹化”释放出来的庞大能量以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