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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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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云传宜睫毛上挂着泪珠。

云想容笑着道:“姐姐几时骗过你?宝儿,你记不记得孟子战国里说了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云传宜立即乖巧的接上:“‘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是啊,书上都这样说,就证明这只是你人生中的一次试炼。”

云传宜半信半疑的抹掉了眼泪:“是吗?”

“当然是。”云想容安抚的微笑。

云传宜这才稍微放下心。

二人的对话,引得妇人们又都禁不住啜泣出声。

在寒冷的冬日里,锦衣玉食惯了的女人们现在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尽欺凌,面临着死亡的威胁。饶是再想忍住,也禁不住要崩溃了。

正当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听来似是有许多人。

女人们止住了哭,屏息望着那方光亮接近,却见狱卒们到了近前,竟是抬着棉被、炭盆、水壶等物过来,先是打开了老夫人那间牢房,将炭盆摆在地上,每人分了一条棉被,还将半旧的水壶坐在点了炭火的炭盆上,且在牢房里挂了灯笼。

不只是那一间,陆陆续续的,几间牢房都布置了起来,下人们的棉被不够用,起码也两个人用一张。

众人欣喜不已,也顾不得被子脏污,都围着炭盆烤起火来,好歹他们不会冻死了!

庞宗伦布置好后,让狱卒们都先出去,却并没马上离开云想容的牢房,到了云想容跟前满面赔笑的道:“云姑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大人大量,别计较小人的过错。”

云想容一愣才明白他说的是打她巴掌的事。

老夫人等却是眼睛一亮。

狱卒没道理突然转变,想来是朝廷里传出风头。难道云家快要没事了?

云想容狐疑的眯起眼也在想:好端端的突然有了棉被、炭盆和热水,还突然给她赔了不是。

事出异常必有妖。

庞宗伦说话的功夫,人们都望着这方。

他瞪圆了眼睛骂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收了你们的棉被!”

吓得众人都低下了头。

云想容就可以断定这事的确不寻常,狱卒们这样做并不像是为了讨好云家妇人,要讨好好歹也客气一些。先前猜测云家无事的念头被她打消了。

她越加疑虑了。

谁知庞宗伦退下的功夫,塞给他一张字条,冲着她挤了挤眼才走。

云想容心头剧跳,展开字条快速浏览一遍,随即不动声色的将字条团成一团藏在袖袋里。若无其事的裹着被子抱膝坐在墙角。

脸埋在被子中,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那字条上画了一朵盛开的菊花,只写了四个字——莫怕,我在。

自他们落难后,他是唯一一个敢雪中送炭的人。当然,这不排除沈奕昀的能力。可别的亲族也未必就没有这个能力。如尉迟家、如邢家,如云然的夫家……

但只有他一个人敢这么做。

他此举,等于将自己在刑部大牢有暗线的实底都交给了她,已是第二次为了她启用暗线。

云想容哪里能不感动?

这个朋友,她交的无怨无悔。

她若丧命,自然记得他这个朋友。

若是活下来,就算将来有一日他谋反了,背负天下了,她依然当他是朋友。他将来败了,连累她了。她也会毫无怨言的被他连累。

因为为了知己而丧命,死得其所。

有了棉被和炭盆,牢中的一餐也改为了三餐,虽然依旧是窝头凉水,与第一日相比已经好的太多。女人们都抱着希望数日子。觉得云家就快没事了。

然而日子数了一日又一日,到了除夕这一日。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这些富贵人们第一次在牢中过年。除夕夜里。大家都在低声的哭。

连续八日的挨饿受冻,已经有一部分人感冒了风寒。

可病的最重的,是云想容。

韩婆子给她调养身子和治疗心疾的药都是不能断的。且她的病最忌讳劳心、刺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连续八日的精神和**上的折磨,她终归受不住,除夕夜里发起了高烧。

奈何孟氏和云传宜都不与她关在一起。英姿、柳月和柳妈妈也只能干着急。

好在邢氏和杨氏都是心疼她的,一直在她身边照顾,拿了湿帕子给她敷着滚烫的额头降温。

她的热度却始终没有退下去。

他们吆喝狱卒,狱卒也没法子给他们弄药来。倒是庞宗伦。偷着弄了两次药汤给云想容灌下去,暂时解了她的热度,但过一会子又会烧起来。

折腾了到正月初二的凌晨,她已经脸色蜡黄,嘴唇干裂,陷入昏迷之中,眼看着人都要扔在这里。

孟氏早已经失去了信心,只呆呆望着躺在干草上的云想容,喃喃道:“卿卿,别怕,你若去,娘也跟你去。”

云传宜则是一叠声的叫着:“姐姐。”

其中惨状,让原本有了一丝希望的女人们的心又一次跌落谷底。

又是“吱嘎”一声,牢门开了,有人走来。不多时,却见狱卒们悉数前来,稀里哗啦的解开了牢笼上的锁,恭恭敬敬的道:

“夫人小姐们,皇上旨意,云家满门忠臣,经查证,罪证皆不属实,济安侯、永昌侯、还有通政大人以及云家的爷们儿们都官复原职,查抄云家的财务悉数归还云府,由恬王负责清点,将云府恢复原样。夫人小姐们如今没事了,可以回府去了。”

狱卒们都跪下磕头,七嘴八舌的道:“请夫人小姐们念在这些日小的们还算尽心伺候的份儿上,莫见怪。”

如此天大的喜讯突然砸了下来,女人们还是云里雾里。老夫人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官复原职,无罪释放?”

“正是呢。云老夫人吉人天相,断没事的。外头已经备好了马车,送各位夫人小姐回府去呢!”

狱卒话音方落,女子们皆欢呼,喜极而泣。虽疑惑到底为何云家竟然无罪,可好歹他们没事了!

孟氏回过神来,忙道:“卿卿还病着,母亲,咱们快回去请大夫吧!”

老夫人神色也颇为凝重,颔首,率领着云家的女眷们离开了刑部大牢。在凌晨天色未亮之前回到了云侯府。

侯府中的狼藉已被收拾妥当,物件虽有丢失损坏,摆放位置也不对,但好歹算是恢复原样,被放了回来的下人们正忙着打理府中,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车队才刚到门前,云贤、云海、云恒、云敖,就带着云佳宜、云传宜、云芷等人迎了上来。

男人们早已经换了衣裳,梳洗整齐,虽有消瘦憔悴,并无不妥之处。

可见了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妇人们如今都是蓬头垢面,两厢难免感慨痛苦。

孟氏满脸脏污,蓬头散发,焦急的拉着云敖的手哭道:“咸宁,快救卿卿,她要不好。”

云敖立即到马车旁探看,见云想容双眸紧闭呼吸轻浅,急的脸上发白将她抱了下来,吩咐康学文:“请御医!”

第二百一十九章守护

康学文奉命下去,云敖则是抱着云想容飞快的往府里去。下人们备车慢了些,云敖等不及,索性直接抱她回了灵均阁。

屋里才烧了地龙,这会子二层阁楼也点了银霜炭,温暖的让随行而来的孟氏、邢氏等人险些落泪。

床上铺着干净被褥,云想容身上脏污的裙衫便显得格外刺眼。

云敖站在床畔,望着狼狈不堪的女儿,又回头看蓬头垢面的孟氏,难过的咬着牙。他的妻儿,竟然要受这种罪。好在皇上力挽狂澜,又有闽王的帮助,此事以最快的速度平息,否则他的妻子,女儿,岂不是都要被充入官妓?

这样的侮辱,他会疯的。

好在没事。

“侯爷,您先去歇着,奴婢预备了热水,先给小姐擦身,也可暖一暖身子。”英姿脸上花猫似的,哽咽道:“这些日小姐险些被冻死。”

云敖自然知道刑部大牢里头是怎么一回事,喉结上下滚动,点了点头,拥着孟氏的肩膀走了出去。

柳妈妈、柳月和英姿,则是服侍云想容擦身更衣,又拿了汤婆子给她暖着被窝。

外间里,云传宜一把抱住了云敖的腰部,憋着嘴忍着眼泪道:“爹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原来姐姐没有骗我。”

云敖俯身抱起幼子,心疼的用袖子擦他的花猫脸,道:“你怎么以为姐姐骗你呢?”

云传宜搂着云敖的脖子,小脸贴着他的侧脸,哽咽道:“那天,恬世子来抓姐姐走,被姐姐打跑了,祖母就说咱们家的女眷,不能给云家抹黑。母亲和大伯母,二伯母他们都说,若是皇上定了他们的刑,他们就一同去自尽。我听了吓坏了,姐姐说大家都会好的,还叫我背孟子战国,我虽然背了,可心里都是凉的。牢里好可怖,晚上有鬼在哭,还不给吃饱饭……”

孩子的童声一件件细数所受的委屈。引得云明珠、云博宜、孟氏,陶姨娘和素姨娘都潸然落泪。

云敖听闻此言,半晌没有言语。亲了亲云传宜后将他放下,又摸了摸云明珠和云博宜的头,道:“你们很坚强,很好。”又望着孟氏,深情的道:“为难你了。”

孟氏苦笑着。“为难的是卿卿。”看了一眼正抹眼泪的云明珠,孟氏面色转冷,严厉的道:“明珠随着康妈妈去洗漱吧。没我的允准,不得出房门一步。”

云明珠不服气孟氏如此,拉着云敖的手撒娇:“爹爹,你看母亲啊!”

“妾身身为三房主母。内宅中事应当当的了家吧?”孟氏在云敖面前,是第一次如此强势。

云敖深知自己这几个孩子的品性,孟氏又素来心软。连孟氏都惹怒了,云明珠必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云敖也不想女儿变的不成样子,便点了点头。

孟氏笑望着云明珠,道:“明珠既然叫我一声母亲,我也要尽到母亲的职责。好生教导才是,没得将来出了阁叫婆家看了笑话咱们云家。说云家女儿上不得高台盘,可不要见了谁有什么就要动手抢夺。到时岂不都是我的过错?康妈妈,你带明珠下去吧。”

牢房里云明珠做的事康妈妈亲眼所见,心之七小姐这一次已经动了众怒,连忙拉着云明珠退下了。

云敖见云明珠走了,这才低声问孟氏:“怎么回事?”

孟氏道:“也没什么,不过才关起来就要抢卿卿的大氅。我们进去的第一夜没有棉被。”

云博宜愧疚的道:“七姐抢六姐的衣裳,六姐没给,后来晚上天太冷了,六姐就把大氅给我和九弟盖着,还嘱咐我们挤着一些取暖。若不是我盖了六姐的大氅,六姐或许不会病了。”

云传宜一听,眼泪也糊了脸:“我也不该盖姐姐的大氅。”

云敖知道,牢中之事给孩子们已造成很深的阴影,这会子躺在床上的长女还不知能不能活下去,在听她生死攸关之际,能顾着他的两个儿子,与他从前想的她会伤害云博宜的行为刚好相反。

云敖也觉得心生愧疚,叹息着让乳娘带着云博宜和云传宜去洗漱更衣,劝孟氏先去洗漱了再来。

孟氏却不想离开灵均阁,只随意洗了头脸,换了件云想容的袄子穿。

不多时,御医来了三人,因韩婆子常年伺候云想容的脉,最了解她的体质,此番也奉旨回来,与御医一同斟酌用药。

云府中也乱成了一片,牢狱之中受冻,主子奴才病了大半,请大夫熬药的不只是灵均阁,整个云家都弥漫着浓到散不去的药味。

云想容的高热却仍旧不退。

沈奕昀身着夜行衣,并未蒙面,蹲坐在云想容卧房的承尘上,焦急望着云想容。

早在云想容众人回屋之前,他就已经等在了此处。身上带着干粮水囊,打算在这里陪着云想容,直到她脱离危险。

他十分自责。若是他的能力再大一些,云想容便不必受这样的苦。早知如此,他应当不顾一切的将她救出,即便是劫狱,也好过她如今生命垂危。

御医们去一层花厅斟酌下药,柳妈妈和柳月也暂且去更衣梳洗,屋里只剩下韩婆子和英姿。

韩婆子吩咐英姿取了烈酒,自己轻手轻脚的解开云想容雪白的中衣褪下,又在被中褪掉她的裙裥儿只剩贴身亵裤,怕她冷着,拿了锦被盖着她全身,只擦酒时擦到哪一处便露出哪一处,如此反复。

韩婆子担忧的道:“小姐遭了这一劫,怕病好了,心脏也三年五载调养不好,往后需的静养,千万不能再劳心费神,不能劳力受刺激,最好平和度日,否非寿相。”

英姿叹息着道:“小姐命苦,不知将来会如何,这等事也非她能左右。”

“是啊。好好的亲事还被退了。”韩婆子叹息着:“往后不知她能得个什么样的夫婿,若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介怀她被退过亲,身子又这样弱,将来可怎么好……”

口中说着,手下动作不停,扶着她翻了个身面朝着床外侧躺,随即坐在床沿拿了烈酒擦拭她背部,口中唠叨不停:“也看不得那么远了,如今只求小姐能过了这一关。英姿,再斟半碗酒来。”

韩婆子低头为云想容擦拭,却没立即得到英姿的回应,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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