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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傻,连张院判都请动了,难保王妃没有参与其中,他的种自然是好的,就是这愚蠢妇人将他的女儿教坏了!
恬王一把推开王妃,恨不能狠狠抽她一巴掌,手握成拳藏在身后才堪堪忍住,还知道不能在女婿面前太跌了王妃的体面,只说了三个字:“你等着!”
王妃的脸色煞白,蹬蹬倒退了几步,身形晃动,扶着额头瘫坐圈椅上。
想不到,沈奕昀什么都与恬王说了,想不到恬王会帮衬外人!
刘嗪更是目瞪口呆,落泪都忘了,坐在自己脚上呆呆的看着恬王。
“父王,您,您一开始就知道,我,我与沈默存没有圆房?您一直都知道女儿在郡主府被冰着,却不管我?不论我受了多少的委屈,您都没有理会我?!”
恬王颤抖指头,点指刘嗪,又瞪王妃:“你到现在还不知错?你委屈?委屈什么?难道京都城里成婚之后小夫妻磨合个一年半载再圆房的还少了?默存既然能将事情摊开来与我谈,就是当我是长辈,更是光明磊落,什么事都能摊开来见光!你一个女人家,不好生与默存相处着,还急着圆房,又妒忌平妻有孕,还将这种事情宣扬的满京都成都知道!你,你,你这个孽障!跟你哥一样的不省心!你把我和你丈夫的脸都丢尽了!”
“岳父大人!”沈奕昀声音更加悲凉,却关心的道:“岳父大人息怒,仔细身子,身子要紧。我今日来,与岳父大人说这些话,着实是考虑再三才开口的,怕的就是您气坏了身子……”
“好孩子,快起来吧。”恬王双手搀扶起沈奕昀,道:“你的苦我都知道了。嗪姐儿的事……”
“岳父大人。”沈奕昀将恬王想息事宁人的话赌截在他口中,悲凉的摇头道:“我现在是身心俱疲。真真是伤透了心。我与郡主之间,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默存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不是什么心胸宽旷的人,她如此对我不信任,如此善妒,妇人品行到底在哪里,我根本看不到。如今闹的满城皆知,往后如何善后还不知晓呢,我恐怕往后看到她,也当真是……岳父大人,默存与您坦白的说吧,若这桩婚姻不是御赐,若我非仪宾无权休妻,我早就休了她了!”
“沈默存!”刘嗪一听闻休妻二字,就如同炸毛的母狮,嗷嗷大吼的冲上来,涂抹粉红蔻丹的指甲险些抓在沈奕昀脸上:“你不讲理,你颠倒黑白!你要休我?你有资格吗!你不过是皇兄让我养的一条狗!你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
刘嗪心中对云想容的妒忌,对沈奕昀颠倒黑白的一番说辞,如控制不住涌起同岩浆沸腾一般令她满腹郁闷的怒火。她现在恨不能抓烂沈奕昀这张俊俏的脸。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可她越是如此,就越是证明沈奕昀对她的评价没有错。
恬王将沈奕昀拉倒身后,才堪堪避开“疯婆子”的魔抓,铁青着脸吼道:“来人!还不将郡主带下去休养!”
远远的避到院门口的下人们早就听到屋里的争吵,这会子被恬王一嗓子吼了进来,两名婢女和一名老妈妈合力将满口污言秽语如同疯子一般张牙舞爪的郡主拉了下去。
而王妃这会子已经瘫软在了圈椅上,双眼翻白。
恬王见状,又慌忙的叫人请太医。
恬王府当真是闹的一片混乱,鸡飞狗跳。
沈奕昀也不离开,跟着忙前忙后的,到御医诊断过后,确定王妃无恙,他才跟着松了口气,与恬王到廊下低声说话。
“岳父大人,您对待小婿不薄。我自幼丧父,从来不知道有父亲的滋味如何,您却对我如亲生儿子一般的信任爱护,我当真感激不尽,我相信,即便我与郡主和离了,你我之间的翁婿情谊也不会断了。”
“贤婿啊,你……”求人的话,恬王说不出口,自己女儿不对,又不能拿出王爷的威严来威逼,一时陷入两难。
沈奕昀抓住机会又道:“我与郡主,当真是已经够了。她的出身高贵,模样也好,才华也好,我都倾慕,只是女人家只要脾气和品性是坏的,就足以让我无法面对了,想必这个王爷也懂得。我想休妻是不能的,那样岂不是害了郡主?不如和离吧。我愿意承担和离带来的所有影响,让郡主开口,将过错都推在我的身上。如此一来,放我自由,也让郡主自由,将来郡主若再招选仪宾,也有个好说辞。若是一直拖着,我是断然无法面对他的,我倒是无所谓,就怕郡主会耽搁了青春,让我们都缠在悲凉的婚姻里。我和郡主,真是不合适。”
恬王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拉着沈奕昀,半晌方道:“你先回去,此事容我在想想。”恬王心里明白的很,若是真和离了,往后沈默存可就没有理由无条件的帮衬他这个岳家了。
第四百十二章陪你
沈奕昀当然知道恬王在担忧的是什么,然能够抓住道理将事办到这处,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恬王虽没什么本事,到底也有身份在这里摆着,不给一些好处是不成的。只要能与刘嗪撇清关系,他将来与云想容之间不知能轻松多少。
想想这个,沈奕昀就觉得抛却什么都是值得的。
“岳父大人,我的心思已经与您明说,若是您不赞同我与郡主和离的事,我也无法,只是我无法保证郡主未来的日子是否能够过的顺心,郡主毕竟还年轻,人生路长着呢,守一辈子活寡也着实残忍了一些,难保将来她会不会再做出更出格的事。这一次我看在岳父大人的面儿上,不声张,也软和下来与岳父商议,可下一次她若在做更过分的事,当如何处置我也无法预料。毕竟如今形势紧张岳父大人也知道。”
看了看恬王面色,见他并无不悦,才道:“若岳父大人能够说服郡主主动与太后去请求和离,解开我与郡主的束缚,不光是我和郡主感激,厂公那里,我也可在帮您联络,甚至您看中的我与厂公合作的那些生意,我也可以全数送给您。一则是谢谢您对我的爱护之情,二则,我也当真是将您当做自家的长辈。”
前面的话,已叫恬王沉思。看来沈奕昀已是铁了心的要与嗪姐儿和离了,他也在想最好的挽回办法,谁知道最后,他竟然抛出那么大的诱饵!
要知道,与东厂合作起来的生意。油水可不是一般的丰富,最要紧的是往后他也有了可以依靠的一股力量,说说话儿动动嘴皮子就能办事。腰杆子也一瞬就能硬气的起来。
恬王心动不已,踌躇的看着沈奕昀。
沈奕昀知他已经心活了,便行礼道:“岳父大人可以考虑考虑,回头再给我答复也可,这批从江浙来的料子能赚上一大笔,若岳父大人认可。这一批开始就赠给您。”
沈奕昀说罢,便下了丹墀,身形很快隐没在夜色之中。
恬王则是站在廊下,望着八角宫灯摇曳的烛光,半晌方出了口气。一个女儿,远远不及恬王一脉的兴盛来的要紧,更何况。真的和离了对嗪姐儿只能是好事。哪里有妇人守着已经看腻味自己的丈夫还能过的幸福的?纵然和离,也是短暂的几年内有人议论罢了,等这个风头过去,在看恬王府,便是真正翻身之时。
恬王欣喜不已,进屋里去让下人请郡主过来面谈……
沈奕昀这厢径直出了王府,却是迎面瞧见小猴儿抓耳挠腮的在他拴马的大树边打转儿。一见了他,立即就扑了上来:“四少爷!”
“怎么了?府里出事了?!”
“夫人,夫人不太好,好像是发作了!”
沈奕昀一听,三魂七魄似都丢了,抓着缰绳翻身上马,平日那般高手,现在竟险些跌在地上,多亏了卫昆仑眼疾手快将他扶着。
“四少爷莫急,咱们速速回去就是。”
三人三骑。在暗夜里犹如离弦的箭,飞一般的往探花胡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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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先吃了这碗催产汤药。”
产婆将熬的浓浓的汤药送到云想容口边。
云想容脸色惨白的接过了碗,憋着口气咕噜噜喝下,弱声问一旁的韩妈妈:“现在发作正常吗?我不过是有些阵痛,落红多了一些。”
“无碍的,这碗汤药下去,阵痛就会紧起来了。夫人您体质虚弱。既已有发作的迹象,拖着反而对孩子不好。”韩妈妈镇定的笑着,道:“夫人先养精蓄锐,趁着还不怎么疼。能歇着就先歇歇,后头有您受累的呢。”
两旁的产婆和老妈子们也都笑着附和。
产房就在卿园的厢房,是早好几个月前就提前布置下来的,舒适又干净。她才刚原本睡着,突然腹痛疼醒了,一抹身下床褥,竟然有许多的血,自己也是唬的不轻,英姿和玉簪哪里见过这个,更是叫唤慌乱的不行,反倒将孟氏给吓的脸都绿了。
想到孟氏,云想容难免忧心:
“你们也去告诉我母亲,叫她在外头替我招待舅母和胡家姑娘,不要怠慢了客人。”
如何也不能让孟氏进产房来,瞧见她这样儿,不待她有个什么,孟氏就先要晕过去了。
韩妈妈哪里不懂,笑道:“三夫人这会子正与胡夫人和胡家姑娘在外头说话儿呢,伯爷也已经派人去找了。夫人且安心就是。”
云想容颔首,便闭上眼睛,养精蓄锐。才刚吃了一大海碗的糖荷包蛋,又吃了催产汤,这会子肚子里暖暖的,阵痛不期而来,她能感觉到腹中孩子的不安。
她在面临一场严酷的考验,对于孩子来说何尝不是?
云想容抚摸着腹部,像是想摸摸孩子的头,想告诉他不要怕,无论如何,都有娘在陪着你。
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醒着,眯着眼,似乎能看到华丽的拔步床前垂落的玫瑰红纱帐。她很想走过去,看看那帐子里的情景,但她心知自己在躺着,是不能走的。然而帐幔却如懂得她的思想,缓缓的向两侧展开,将其中景象呈现在她面前。
做妇人装扮的云明珠,轻飘飘掀开床上的襁褓,露出其中一个戴了水粉色小帽子的婴儿,那小婴儿还在熟睡之中,却不知云明珠正在靠近。云想容莫名的就是知道那孩子是她的,她尖叫着,想要叫人来,可她发不出声音!
随即,她看到云明珠邪笑着将涂了蔻丹的长指甲搁在那婴儿脸上,逐渐用力。血滴流了出来,那道血痕在孩子白嫩的脸上就如同白雪中绽开了红梅,妖冶的让人心惊!
“啊!”
云想容倏的睁开眼,腹部的阵痛袭来,她神智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夫人,您觉得如何?”韩妈妈握着云想容的手。
云想容忍过了这一波疼痛,喘了几口气才道:“很疼,心口也闷。”
韩妈妈忧心忡忡,却笑着安抚:“产妇都是这样儿的,哪个女人不过这一关,一辈子都是不完整的。这会子催产汤药已起了作用了。”
云想容又咬牙忍过不规律的阵痛,点了点头。
“夫人最好起来走动走动。”产婆在婆子们撑起的褥单下检视片刻,才回头对韩妈妈道。
韩妈妈立即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虽然云想容的胎九个月,可尚未到预产期就早有落红现象,她早知这是早产的迹象,如今催产药一下,必须让云想容多走动也可让产|道开的快些。否则大人孩子岂不是都要遭罪?
韩妈妈也不问云想容能不能走,立即高声吩咐:“英姿,玉簪,你们进来!”
站在门廊下的二人闻言,飞似的进了门,“韩妈妈!”
“你们俩一人一边儿,架着夫人在屋里多走动几圈儿。”
云想容此刻已是心头发颤,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哪里走得动?可为了孩子,咬牙也要忍耐下去。她便挣扎着坐起身,扶着英姿和玉簪的手臂,披了一件大氅,绕着屋子里走了起来。
前两圈她还尚且能自己走一些,到后头,完全是将力量交付给搀着她的两婢女,自己只是在机械的迈动双腿。
阵痛越发强烈,心口也闷痛的压了大石头,压得她气喘吁吁。
“不行不行,破水了,快躺下!”
“不能在走动了!快扶着夫人躺下!”
……
云想容已经有些分不清现状,耳中嗡嗡作响,只感觉到下身一热,人已经被搀回了床上。韩妈妈开始在她耳边说话:“待会儿要听产婆的,叫你用力你在用力,不要自己乱用劲儿,还有,别紧张,别紧张……”
她哪里紧张了?她倒是觉得,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比她紧张。瞧瞧卫二家的,瞧瞧英姿,再瞧瞧柳妈妈,几个人分明脸色比她的还难看。
云想容笑了一下,咬牙忍过疼痛,愣是没有呻吟出来,“伯爷回来了吗?”
“快了,快了,已经让人去找了。”回话的是卫二家的。
云想容略微沉吟,便道:“卫妈妈,你过来。”
卫二家的忙蹲在云想容的床前,“夫人有何吩咐,您只管说,老奴肯定为您做到。”
“只是有些事儿,要提前先与卫妈妈说,我提前预备了一些东西,装在一个香樟木素面的小盒子里,就放在我卧房脚底下最右边儿的小柜子里头。若是我有个什么,你就去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