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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云想容那双大眼睛中有不符合年龄的沉静和睿智,让楚晏觉得那些话的确是她说得出的。在结合昨日的事……
楚晏就改了注意,道:“我不过是逗逗你,并没有想要赖账,大,大姐。”
云想容长睫毛眨了眨,看楚晏那白净的面皮由红转紫,好像吃了一斤的酸枣。
禁不住笑了起来,很有气派的点点头:“嗯。”
楚晏脸色更难看了,“我走了。兄弟们还等我。”
楚晏连续两次提起外头有人等她,这让云想容不禁猜想起来。昨儿刚出了张志平的事,听姨妈说,今日父亲要在兴易县衙门开始审理此案。
难道楚晏是想带人去告状??
云想容忙追上去,叫了一声:“等等!”
楚晏回过头,原本不耐烦的想打发她走开,却看到她脸上认真的表情,不自觉呆呆的问了句:“怎么了?”
云想容严肃的道:“你们若是想纠结了人,在去衙门里给张志平增添几条罪状,我劝你们不要去。”
“为什么!”楚晏声音拔高:“那张志平是什么好东西?要办就一次让他伏法才好!”
果然没猜错。
云想容道:“你是我父亲的外甥,要叫我父亲一声姨爹的。衙门里办案讲究公事公办,你若去,即便将张志平绳之以法了,别人也要诟病我父亲是不是为了亲戚徇私。这事情牵连反而更大,说不定还给了人为张志平翻盘的机会。你们不去,我父亲才好下重手。”
话说到这个份上,楚晏哪里会不明白,惊愕于一个小姑娘倒是比他的头脑还清楚。
现在他对她的睿智完全没有怀疑了,认真的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出去告诉他们去。”
向前快走了几步,又回头:“多谢你提醒。”
云想容与他玩笑:“谁让我是你大姐呢,少不得要提点你几句。”
楚晏的脚上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云想容开怀而笑,心情大好。
回了厢房练了会字,柳月急忙忙跑了回来,“卿卿,康妈妈要先回京都去了,来给三夫人道别,三夫人这会子已经去前厅了。”
事情已经处置完毕,应当不会有什么枝节。不过康孙氏那人嘴上不饶人,她担心她说什么话刺激娘亲,在让娘亲如上次那般发狂就不好了,放下笔,带着英姿和柳月快步往前院赶去。
才到了院门前,正看到孟氏带着孙妈妈一前一后往里头来。
“娘亲。”云想容仔细打量孟氏的神色。见她并无异样才放下心。
孟氏拉着云想容的小手:“急匆匆的,你要上哪去?”
“外公家这么大,我们四处转转。”她撒娇的搂着孟氏的腰。
孟氏不疑有他,笑道:“带着英姿和柳月,不要走太远,花园里头景致不错,你们去玩玩也好。不过可不准嬉冰。这会子湖面还没冻实呢。”
“娘亲放心,我知道。”
孟氏还是不放心,回头吩咐孙妈妈留下跟着云想容,英姿虽然有功夫在身,可毕竟也是个孩子,难保她不会撺掇着云想容四处玩。
孙妈妈笑着应是。
孟氏就往里头去了。
云想容拉着孙妈妈问:“才刚康孙氏没与我娘亲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孙妈妈知道云想容关心孟氏,笑道:“这可是在孟家的一亩三分地,那康孙氏虽然蠢笨,可也不至于不顾自己的安危。再说侯爷也在。”说到此处,孙妈妈语气稍有停顿。子不言父过,她不能再云想容面前说云敖的不好,只好转移了话题:“天儿这么冷,柳月和英姿也该劝着小姐一些,不要惹了风寒才好。”
英姿和柳月笑着应是。她们当然知道云想容急匆匆赶出来的原因,却不会违背云想容的意思说给旁人。
云想容拉着孙妈妈,让她带着自己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孟氏这厢独自一人走向垂花门,她刚才出来的急,随意披了件孟玉静的灰鼠大氅。
虽不施粉黛,面带愁容。可这样高挑纤细的她,在冬日寂寥的景色中,仍旧如三月枝头初绽的嫩蕊,不笑不语足以动人心魄。
喻博经看了她已很久。犹豫了半晌,追了上来,行礼道:“二小姐。”并未称呼孟氏姑奶奶。用的还是从前她未出阁时的称呼。
孟氏转回身,看向眉清目秀的青年,冷淡的道:“喻掌柜有事?”
第五十一章棘手
喻博经闻言,缓缓直起身,静静的端量她。
高挑玲珑的身段,精致如画的五官,妩媚的凤眼,小巧的红唇……不施粉黛却难掩秾丽颜色,素淡的装扮越加衬出她的柔媚入骨,她的媚态,似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只消她看自己一眼,就足以令他心荡神驰。
花信年华的她,比豆蔻年华的她更加撩人,就如熟透的水蜜桃,甜蜜多汁,看的他心下骤热。
孟氏自小生得美貌,习惯了旁人见了她惊艳的眼神,可喻博经如此,还如她未出阁时一样只一味的看着她发呆,话也不知道回,加上她心中知道父亲和姐姐都是什么心思,越发的反感,薄怒转回身往二门里去。
喻博经回过神,追上来与她并肩,没有了平日的温文尔雅,急切的表白:“二小姐,这些年来你过的不好,我都知道。二太爷已经将事情与我说了,他一切要求我都应下,我自小与你一同长大,我对你的心你早该知道,你只要跟了我,就什么都不要理会,只管享清福就是了,我会……”
孟氏气的满脸通红,更觉得屈辱!
她还没有被休呢,怎生就让人这般轻贱!
“你走开。”孟氏怒斥,加快了脚步。
因为嗔怒,妩媚的容颜更增添几分艳色,仿佛画中的人儿一下子有了灵魂注满了生机。喻博经当真恨不能当下将她拥入怀里,仔细品她的嫣红小嘴,叫她在自己身下娇声吟哦……
喻博经就要上前去搂住美人:“二小姐,我不介意你嫁过人,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我从小就喜欢着你,你应当……”
“滚开!”孟氏大惊。在他的手还未碰到自己时就转身往岔路外的垂花门跑去。
“二小姐!”喻博经刚要追,突然小腿上被什么打中,疼得他蹲下身白了脸伸手去揉。
孟氏听到动静,惊慌的回头,见喻博经并未追上才放下心,加快了脚步。
喻博经薄愠的低头,发现脚边有一块栗子大小的石头。
他立刻心慌了。
前后左右看去,此处是通往垂花门的岔路,小巷前后寂静的很,哪里有人!?
喻博经忙站起身。一瘸一拐的逃离。这件事必然是被人看到了!若是永昌侯的人,岂不是要前功尽弃?到时候说不定还惹来更大的事端。
带到喻博经走远,云想容才从二门内侧通往小花园的月亮门处走了出来。阴沉着脸,对柳月、英姿和孙妈妈道:“今日之事,切记不可张扬!”若说了出去,娘亲虽是受害者,却也会叫人议论容姿狐媚之类。言语伤饬更加伤人。
“是。”孙妈妈、英姿和柳月都重重的点头。
外公是什么眼光,如何会看上这样色迷心窍的人!?云想容怒气冲冲的走在前头。原本她还想着,若是娘亲愿意,最好大归回家,将来嫁给真心对她好的人,起码能顺心长寿。
如今看来。这个喻掌柜不过是个色迷心窍的粗鲁男子,比前世她的夫君刘清宇也强不到哪里去,见到个美貌女子就走不动步。若是那女子在给他点好脸,他就要飘飘然。
的确,猫儿没有不爱吃腥的。可能将自己的色心表现的如此明显,就说明他自制能力甚弱,今日他能为了娘亲的容貌心动。等娘亲年华老去,或者不等娘亲年老就出来另外一个美人儿。喻博经是不是也会如猫儿见了鱼腥一样冲上前去,将娘亲抛弃?
到时候,外公外婆可能已经不在了,孟家偌大的产业也都交给喻博经管理……
云想容这么一想,背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样被人亵玩后丢弃,娘亲还是死路一条!
到了上院门前,望着清扫干净的院落和庑廊下正低声说话的孟氏和姨妈。云想容收敛了心神,回头又看了孙妈妈一眼。
孙妈妈立刻明白,低声道:“小姐放心,老奴绝不会说出去,让夫人难堪的。”
“嗯。”云想容便迈入了高门槛,对身边的英姿道:“这样的事情恐怕还会有,往后咱们都尽力跟着夫人,若是我不能跟,你也要在暗中护着,若不成,也不要像今日这样只打腿,下次打那淫棍的眼睛!”
“知道了!”英姿重重的点头,随后嘻嘻笑了哄云想容:“从前我二舅母说我不学无术,只会这些鸡鸣狗盗的伎俩,今日瞧着,从前爹教给我的还是有用处呢。”
云想容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太难过,笑了一下,随即真诚的道:“今日多亏了你们。”否则她手无缚鸡之力,能将喻博经如何?若是冲出去吵嚷起来,娘亲岂不是要投缳以表清白?
云想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外公既然为孟家偌大家业的大家长,且让孟家基业屹立不倒,有做大之势,就说明外公做事的能力和看人的眼力都不会差。
他看好了要招婿的人竟然是个色胚,难道是外公看走了眼,还是这喻博经藏得太深?
“娘亲,姨妈。”思绪中,几人已经走到了孟氏和孟玉静跟前。
孟玉静笑着问:“去哪里玩了?”
孙妈妈道:“和六小姐去东边的园子逛了逛。”从东边的园子到内宅,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孟氏颔首。神色中有些难掩的低落,奄奄的道:“待会儿就要用午饭了,卿卿先去歇会。”
云想容知道孟氏是害怕的,奈何自己太小,无法帮她分忧,就点了点头,乖巧的行礼退下了,回了她住的那间厢房。去净室洗了脸,重新那膏脂匀了面,云想容开始安静的盘膝坐在暖炕上回忆方才的事。
知她在沉思,柳月和英姿不敢出声打扰,两人到了外间,柳月教给英姿做针线。
云想容眼角余光看着那一对做针线的女孩,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邱翦苓当时不想让她学好,所以只教她写字,旁的一概不教,她的针凿功夫都是私下里偷偷练的。后来嫁给刘清宇,家里有针线上的婆子,却是用不着她的。她还是给刘清宇做了贴身的衣裳和袜子。结果被刘清宇嫌弃,说她针凿功夫不如婆子们做的好。
她当时委屈的很,却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刘清宇的不是,婆婆那里定然不能说。若是寻常委屈,她第一个可以与夫君说,可这委屈既是夫君给的,她只能憋着。
云想容突然想到孟氏的委屈。
被外公看上的招婿人选调戏,娘亲会想与何人说?这种事情第一个就是要与夫君说,娘亲一心恋着爹爹,可不会考虑爹爹这些年对她们不管不顾的事,但是,今次的事情娘亲就与前世的她一样,幽怨难诉。因为她顾及的是爹爹与外公的关系。
娘亲夹在中间难做人,想靠夫君的力量来解决调戏自己的人,但怕事发后外公会以长辈的身份找爹爹理论,到时候一言不合……结果绝对不是娘亲想看到的。
云想容又心疼起娘亲来。
那个喻博经色迷心窍,又有孟方暗地里的支持,他什么事做不出来?说不定还想着先生米做成熟饭。
不行,那样的屈辱她决不允许娘亲去受。这件事情,还是要她来解决。
可是她才六岁,又是个手无实权的外孙小姐,她能做什么?外公外婆和姨妈那里都靠不住,娘亲自己就很荏弱,出不了这个头。
唯一的出路,还是在爹爹身上。
娘亲不好开的口,怕要她去开口了。只是这事要策略一些。得想法子叫外公与爹爹相安无事,还不能让爹爹觉得娘亲不忠,要让他明白娘亲是受害者,他要负起男人守护妻子的责任来。还有,一定要让喻博经得到应有的教训,且外公还得吃下这个哑巴亏,不会来与她算账……
云想容绞尽脑汁想了一个下午,事情总算有了一点眉目。
到用过了晚膳,她去给曹氏请过安后,就回了卧房写字,叫柳月去外头查探着父亲几时回府。若是回了府,就请他来教她写字。
云敖这厢却是早就回了府的,听了齐鹏飞的禀报,气的当即砸了手中雨过天青的盖碗。
外头的下人惊的要进屋来,还是齐鹏飞机敏,道了声:“侯爷手滑,掉落了个茶碗,你们过会来收拾。”
“是。”外头下人悄然退下。
齐鹏飞道:“侯爷,要不要属下去做了那个杂种?”
云敖抿着唇,平息了怒气摇摇头,道:“你现在去做了他,定然会惊动官府,且这件事最有动机的人就是我,矛头会直指向我这里,孟方那个老狐狸难保不会抓住这件事做文章。就算我有法子平息,却也不是上策。”
“的确如此。”齐鹏飞喃喃道:“最好是有办法借了别人的手,让侯爷撇清干系,这样又不会让侯爷与孟家难做。”
“嗯。”云敖颔首。
这时外头康学文小心翼翼地回话:“侯爷,六小姐屋里的丫头来了。”
云想容从未主动找过他。云敖坐正了身子,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