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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往后要紧跟着多照顾些。今日亏得是承平伯,与咱们侯府还是有交情的,若是换了别人,身边再跟个多嘴的奴才,将明珠的事情传扬开来,可怎么办?一则,她也十一了,快到了说亲的年纪,二则。济安侯和永昌侯的脸也都丢不起。邱夫人不在了,我母亲事忙,父亲将明珠交给我来教导。我就要负起责任来,我虽然关心,却又不可能整日跟在她身边。”
康孙氏听的越发怕了,云想容对她的客气,她惶恐。云明珠做的事情她更惶恐。
原本云明珠还小,是没有这个心思的,还是从前她提醒了她一句,让她去结交恬王世子和二小姐这类的权贵,想不到云明珠竟然举一反三有样学样,不光是恬王世子她要结交。如今又与承平伯那里讨没趣去了。若是这事儿张扬开,她做了挑唆主子做这等事,哪里还有命在?
“是。老奴必定牢记六小姐的教诲。往后会紧跟着七小姐,绝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好。”云想容笑着吩咐英姿让人去大厨房抬食盒,随后道:“今日七小姐都做了些什么?”
康孙氏毫不迟疑的道:“七小姐今儿个一大早就像是在哪处惹了气,很不高兴的模样,到了下晌老奴劝说不住。她去找了三夫人说,说您苛待于她。请三夫人不要厚此薄彼,不要偏心。不过三夫人忙着,也并没有听进去。老奴来这会子,七小姐正在给侯爷写信。”
“你倒是说的详细。”
康孙氏不敢抬头对上云想容的眼神,别说看着她的眼睛说话,就算这会子在她跟前回话,她都怕云想容随意找个错处就把自己收拾了。别人做不出来,云想容可是做得出,她的手段这么多年她看的清清楚楚。
康孙氏满脸堆笑,谄媚的道:“六小姐问话,老奴哪里敢有半分隐瞒。”
“你做的很好。”云想容赞许的点头,又问了些生活上的琐事,才端了茶。
康孙氏总算放下了心,云想容开始启用自己,这绝对是个好兆头。不过往后要如何在六小姐和七小姐之间左右逢源,还是要想些办法。
看着康孙氏的背影离开,柳月不屑的撇嘴道:“我还当她是什么厉害人物,胆敢背后给主子出主意的,原来也是个这样没刚性儿的。说着说着就把主子给卖了,呸!”
云想容见柳月如此,忍俊不禁道:“就因她是这样的人,对我才有用处。她要是跟你们一般嘴巴紧的跟蚌壳一样,我岂不是要多费多少事?”
柳月一想也是,笑了起来。
柳妈妈端着莲子燕窝羹进来,道:“不过她这个乳娘做的也太不尽责,不仅主子照顾不好,连起码的忠诚都做不到,若是我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双手将白瓷描彩蝶穿花的小碗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笑着接过,感慨道,“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如同咱们这般彼此信任托付的。”
吃了一口燕窝,云想容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京都还没有来信吗?”
“真是神了。”柳月和柳妈妈对视一眼,“原本想着让您安生吃完这一碗羹才说的,想不到您自个儿猜到了。今日下午的确有一封信从京都快马加鞭的送来。”
她能猜不到吗?她借用了云敖的名头才能劳动知县老爷大架去给沈四施压,这消息她不说,自然有人或为了买个好,或者是为诉苦,总要告诉到云敖那里去的。
云敖如今公事繁忙,不可能亲自前来,写信来斥责一番是必然的。
果然,吃罢了羹,接过柳月递来的帕子擦了手,从柳妈妈手中拿过信封拆开,拿出里头薄薄的一张信纸展开来一看,整封信都是对她的斥责,闺中女子不知安分,乱用父亲名头做这等无厘头之事,不知轻重……
罗罗嗦嗦一整页,大有万一出了什么大事他是要不理会她的意思。
意料之中,也谈不上什么失望与否,这些年与父亲不就是这么明争暗斗其乐无穷的过来?
云想容笑着收起信,重新放回信封里递给柳妈妈收好。
如今柳月和英姿虽然识字了,却不敢去看主子的信,好奇信中写的什么,又不好问。见云想容脸上笑容如常,丝毫不见一丁点不自在,这才放宽了心。服侍着云想容用了晚饭。
次日清早,云想容去给曹氏和孟氏请安,这让人到现在还不知楚家到底发生何事,见了云想容都要问问怎么一回事,云想容只说楚家有点事要解决,姨妈要晚些日过来。见云想容神色如常,并没有丝毫因为说谎而紧张的模样,孟氏和曹氏也放下了心。
离开上房,云想容就到外院去找孟方,说了百年人参的事。
百年人参这种东西是有钱都未必买得到的,须得有缘法遇到才算。孟方虽有的是银子,如今放出风去,却没有寻到传说中的百年人参,况且百年人参即便放在他们面前,又要如何分辨是九十九年还是一百零一年?
云想容也是愁眉不展,她不希望孟玉静有事。楚晏若是没有了母亲,将来日子会过成如何?虽然他已经二十二岁了。但楚晏挨打,孟玉静气昏的事情终归还是因她而起。
云想容在外院待了会子,变与英姿和柳月一同走向通往二门的巷子,踩着平整的青石地砖缓缓向前。
正当这时,右前方靠墙站着无聊望天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人见了他们,立刻笑嘻嘻的凑到了五步之外,行了大礼,道:“云姑娘,我们伯爷说有事与您商议,请您移驾到小花园子。”
云想容颔首,道:“柳月先回去吧,我给匡先生交的字也该写了,你先去预备起来。英姿跟着我去就行了。”
“是。”柳月跟着云想容久了,自然知道她的用意。
云想容是去见沈奕昀了,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也要有人知道她是去了哪里,柳月便是认证。英姿武功高强,贴身保护着她再好不过。
云想容跟着那少年走向小花园,笑着问:“你叫什么?我怎么没见过你。”
“回云姑娘的话,奴才名叫小猴,是伯爷身边的小厮。”
小猴?名字倒还真的与这小孩相配。
小花园子并不如后头的大花园那般华丽广大,此处进了月亮门就是抄手游廊,游廊可以通往气他三个外院的院落,院子中间不过是引了水来,种了一些芙蕖而已。
云想容才刚进月亮门,就看到不远处坐在抄手游廊扶手平台上的沈奕昀。
沈奕昀今日穿了身秋香色的羽缎交领直裰,头上戴着白玉束发冠,淡雅柔和的颜色,将他的面部轮廓也柔和了,仿佛收敛了锋芒一般。
他身后站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人,生了长黑脸膛,五官端正,脸庞棱角分明,瞧着就觉得冷冰冰的。这人又是谁?
云想容突然发现,她虽然知道沈奕昀的底子,却对他丝毫没有更深入的了解。
思考之时,云想容已跟着小猴到了沈奕昀面前。
“沈小伯爷。”云想容微笑行礼。
沈奕昀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动作潇洒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还礼,道:“六小姐。”
“不知你找我来。可是有何要紧事?”如此问着,云想容已开始在心里猜测了许多种他突然相邀的原因。
沈奕昀也不拖沓,回头看了一眼卫昆仑。
卫昆仑立即从身后的平台拿了个长条的匣子,在云想容面前打开来,道:“这是我家伯爷珍藏的一株百年人参。”
第一百二十八章诡异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云想容惊讶的望着沈奕昀,美眸中有精光一闪而逝。心下隐约猜得出沈奕昀的意思。
他是在报恩?
其实当年就算她不说话,以沈奕昀小小年纪就有当时那样的口才,也不会如前世那般被乱棍打走。而且当年在拢月庵收留的恩情,沈奕昀早在去杭州上学之前都已经还清了。
可他现在仍旧拿了她急需的百年人参来。要知道如此珍贵的药材,沈奕昀完全可以自个儿留着将来防备万一。
云想容敏感的觉得,或许这一次沈奕昀还清了人情,将来要对她下手就完全没有心理上的障碍了。因为今次她摆了他一道,沈奕昀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哪里是会善罢甘休的?将来还不知道有什么狠辣手段等着自己呢。
云想容笑着看向沈奕昀,见沈奕昀也在望着自己,道:“沈小伯爷这是打算销前事,往后新账新算吗?”
沈奕昀闻言莞尔,笑容若春花展开,春山烂漫一般,带着几分揶揄和玩味的道:“你这个人好生没趣。怎么一片好意,到你这里偏谤我一番?”
云想容挑眉看他,吩咐英姿接过了匣子,道:“无论如何,沈小伯爷雪中送炭之情我记下了,他日若有机会,我必定报答。”
“不必,我并非是要你报答。”沈奕昀其实当真是想勾销恩怨让自己以后做什么都不会有心理负担,才送云想容百年人参的。
云想容却道:“恩是恩,仇是仇,一码是一码。若是沈小伯爷愿意,请您开个价吧,这人参当真也不是你家后院子里产的,你也是花了银子钱得来的。我总不好白要你的东西。”
若是给了银子。他想要一笔勾销前事的心思岂不是要白费了?不过沈奕昀仍旧很是赞赏云想容说的那句“恩是恩,仇是仇。”
“罢了,我叨扰了孟家这些日,若是算了人参的钱,岂不是也要逼着我交住宿等一概费用?”
就知道沈奕昀会这样说。
云想容笑道:“也罢,反正我说什么,也都是我外公付钱,回头还是让他自个儿与您说吧。”屈膝行礼,道:“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沈奕昀负手而立。微微颔首。
云想容自然不是请示他,只是礼貌的告知一声,说罢不等沈奕昀的反应。就带着英姿离开了。
望着他们主仆二人一高挑一娇小的两个背影,小猴儿挠了挠头,道:“这个云六小姐的性子可真是怪。她对爷到底是敌意还是友善?”
沈奕昀负手下了台阶,往东边他所居住的偏院走去,脸上又恢复了无人时的面无表情。“这世上哪里有不是白就是黑的呢。”
小猴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有些不够使了。
※※※
得了人参,云想容就请韩婆子跟着孟方去了楚家。自己则是在自己的卧房练字。
她到现在是三个月交给匡和玉一副字,八年来,二人其实就只是最初时候见过一面,其余指导探讨之类都是书信联络。匡和玉来的书信云想容都装订成册,当做法帖在临摹。
正写的专注,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珠帘挑起,孟氏快步进了屋,面色很是难看。
“卿卿。”
“母亲?”云想容疑惑的抬头望着她,眯着眼,大约已猜到了一些。
孟氏看向英姿、柳月和柳妈妈。道:“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与小姐说。”
柳妈妈等人很是担忧的望着云想容,不得已行礼退了下去。
云想容放下狼毫笔。亲手为孟氏斟茶,双手端道她手边的矮几上,道:“母亲请坐。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便是。”
孟氏望着云想容,眼泪扑簌簌落下,哽咽道:“你姨妈家里出事了,为何不告诉我?”
云想容知道这会子也不是瞒着的时候,母亲既然会问,就说明她已经听到了些影儿,只不过不知她具体知道些什么。
云想容只道:“是外公不让我说,怕您不留神让外婆知道了。”
孟氏站起身,道:“当我是年幼无知吗?你外公也真是的,我这样大的一个人,哪里会连什么该说,什么事不该说都分不清楚?你外婆的身子不好,我自然会都瞒着她。”
说到此处,孟氏语气从无奈转为忿恨,“想不到你姨爹竟然是那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从前我还觉得他与你姨妈恩爱非常,夫妻两个虽然只有一个晏哥儿,可你姨爹只唯一有你姨妈一人而已。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姨爹打晏哥儿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会不会让你姨妈焦急?”
听孟氏愤愤不平,云想容苦笑了一下。很少有人能受的了金钱的诱惑。从前世起她就明白这一点,且不会用金钱和利益去考验一个人的本性。
孟家的大笔财产在眼前,楚寻连下“春情散”这种事情都做得出,以后还有什么做不出的?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的人,更何况发妻?
云想安慰了孟氏片刻,孟氏才渐渐地止住了伤心,擦了眼泪道:“我也要回去看看你外婆了。”
“母亲先慢走,您是从哪里得知这个事儿的?”若是从丫鬟口中得知,那整个孟府就都传遍了,外婆知道也就是一两日的事。
孟氏闻言,道:“是你苏表哥来求我,说你为了你姨妈求了奕哥儿,得了个百年人参,他说他祖母身子也不好,想与你求个参须回去,我这才知道原来你姨妈病的那样严重。”
苏表哥?
云想容半晌才想起她还有苏淼这一号的表哥,道:“人参我已经给了外公给姨妈带去了,苏表哥想要,也只能去楚家找晏表哥。我无能为力。”
孟氏闻言颔首,在她心目中,自然自己的姐姐比较重要。苏淼的祖母是她的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