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欣欣冲出咖啡屋的一刹那,咬了牙,恨恨地诅咒着,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如此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孙新天的卑鄙和恶毒,孙欣欣并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但她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或者说是不愿想到,自己的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竟然会无耻到这步田地。理智的情况下,孙欣欣当然知道,在商场上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但真的到了事到临头的时候,感情上却依旧无法接受眼前如此残酷的现实,那个自幼对自己呵护有加的哥哥,竟然会在亲妹妹和她的爱人最危难的时候,从背后狠狠地捅上了一刀,那是多么刻毒,多么致命的一刀啊,当他拔出刀来的那一刹那,他一定是要把他们置之死地而后已的。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吗?那么的虚弱,那么的不堪一击,是利益的趋势,还是仇恨的所在?原因已经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结果,而这鲜血淋漓的结果,却是那个和她脉管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液的亲哥哥所赐,孙欣欣就是再哪怕有再多,再充分的心理准备,也无法正视这个残酷得撕心裂腑的事实。把拳头塞进嘴里,“呜呜”地,她依靠在街角冰冷的墙壁上,在夜风的肃杀中,周身震颤着,哭了。
林天勤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揽了抽噎着的孙欣欣的肩,此刻,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他的内心的激愤,更让他难以释怀的还有面前爱人的悲哀。曾经的朋友的,曾经的背叛,他心头流了血,含恨忍受了,或许他曾经在心底将孙新天杀死了一千,一万遍,但他却无法抚慰爱人心头此刻的重创。儿时,他曾经嘲笑过课文中那个善良的农夫,为了愚蠢的仁慈,在恩将仇报的毒蛇的噬咬下,失去了生命,而当他在小酒馆里邂逅酩酊大醉的孙新天的时候,当他把这个自己一向视作兄弟的朋友领进家门的时候,他却犯了和那个农夫同样的错误,只是他那个昔日的朋友,远比那条毒蛇更凶残,他一而再三而三地伤害着他,伤害着他曾经的妻子,伤害他现在的爱人,林天勤听到了自己牙齿发出的毛骨悚然的磨砥声。
“天勤,我……”
孙欣欣仰起布满泪水的脸,眼底的痛楚中还杂了一片深深的愧疚。
林天勤给了她一个无力的凄然的笑容,默默地摇摇头。
“欣欣,善恶终需一报!”
林天勤的神情中网上了一股浓浓的煞气。
尽管面对着凄凄切切,留恋难舍的孙欣欣,林天勤芜杂烦乱的内心中也有无尽的不忍,但最终他还是把孙欣欣送回了家。
“天勤哥,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孙欣欣嗫嚅着,脸上交织着哀伤和炽烈。
此时此刻,孙欣欣觉得,自己责无旁贷地应该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她和他应该,也必须紧密地结合,无论是在心灵上还是肉体上,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彼此形成一股更加牢不可破,更加无往不胜的力量,去面对来自孙新天,或者其它任何想要摧毁他们的情感,他们的事业的邪恶的魔力。
林天勤从孙欣欣的眼里读到了一切,他的心热烈地颤抖着,掌心散发出的热气在抚过孙欣欣的脸颊时,让她感到了炙热的震撼。
“欣欣,打完这一仗,我们就结婚!”
林天勤用了一个或许在平时会引逗得孙欣欣大笑不止的词,但此时,她却觉得那是再贴切不过了,没有硝烟的弥漫和枪炮轰鸣,她却分明看到了眼前血光四射的残酷和悲壮。
“等着吧,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林天勤的声音尽管显得很平静,但却铿锵地激荡着孙欣欣的耳膜和心灵。
在孙欣欣告知他孙新天不仅掌控了UDK公司持有的全部斯达网的股权,并且通过股票股票交易市场上的运作,购进了更多的斯达网的股份,成为斯达网绝对的大控股大股东的时候,林天勤就打定了主意:他可以悲壮的死去,但绝不会向孙新天屈服。
“我要把我们持有的股票全都低价抛售出去,这必将会在纳斯达克市场上引发斯达网股价的新的一轮暴跌,我要让孙新天刚一接手斯达网,就至少损失一半以上的市值,要想从网络泡沫的打击和我们低价抛售的双重打击下重新站起来,他就得付出几倍,乃至几十倍的代价,即使不能彻底打败他,我也要让他从此伤筋动骨,一时半会地缓不过气来!”
林天勤咬牙切齿地对孙欣欣说,目光冷森森的,一时间让孙欣欣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是那样的陌生和可怖。
那是仇恨,深深的仇恨,仇恨让自己的爱人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他以往的纯善,失去了他一向的沉稳和坚毅,他几乎是在自杀,如同飞蛾扑火般,虽然应用无比,却绝难完成心目中憧憬的壮举,留下的只是一个燃烧瞬间,终究还是化为灰烬的躯体,尽管足够的悲壮却毫无意义。
“天勤,你不能!……”
孙欣欣从林天勤的目光中看到了他的坚毅,却还是试图劝阻他,尽管这种劝阻显得那么的无力和苍白。
林天勤回到家里的时候,父母早已睡下了。
林天勤走进自己的房间,在床沿上缓缓地坐下身子,忽然感到两条腿软软地,像是虚脱了一般,心里空落落的冷,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和凄凉袭上心头,隐隐的竟然有一丝恐惧。
林天勤并不惧怕孙新天的种种手段,因为他知道,从他们开始真正交锋的那一刻起,对方就无时无刻不想将自己置之死地,并且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如果说在今晚之前,这种交锋还只是一种间接的,隐蔽的形势的话,那么,从孙新天正式向孙欣欣摊牌的那一刻起,他们两个昔日的兄弟,如今的仇敌,就已经开始面对面的刀兵相见了,这一刻实在是他期盼已久的了,记不得是哪个诗人说过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林天勤在心底里近乎歇斯底里地这样狂呼不已。就象两个决斗的剑客,当他们虎视眈眈地面对对方的时候,当他们的手坚定地攥住剑柄之前,内心总会激荡着一种充满快感的战栗,对血腥屠戮的渴望燃烧和震撼着他们,他们的手会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在残忍的快感的驱使下颤抖着,直到拔出他们寒光四射的宝剑,直到那冰冷坚韧的剑锋刺入对手的胸膛,才会找到最终解脱的平静。
“最后的决斗终于来到了!”
林天勤的心抖得愈发的狂野了。
仇恨烧毁了林天勤的理智。这是孙欣欣最终得出的结论。人们总是说女人是感性的,而男人则是理性的,此刻在孙欣欣看来,这完全是一种无以复加的悖谬。在她的记忆中,哪怕是曾经遭受了情感重创,在婚变之时,林天勤也不曾有过如此激烈的举措,而如今,当他当年情同手足的兄弟在亲手毁掉了他的婚姻之后,再次出手消亡他的事业的时候,那个从来都是理智有余的林天勤,竟然也会一时间变得如此的冲动,不计后果般地准备和他的敌人同归于尽。孙欣欣并不过份地看中她和林天勤曾经拥有的财富,甚至对于他们共同的事业,她也远没有林天勤那样痴迷,她之所以倾注心血和精力于斯达网,完全是因为她对林天勤的爱,爱一个人,就要为他付出一切,而这种付出绝不会选择付出的方式和回报的结果,那只是一种付出,一种为了爱,不计后果和形势的付出而已,但今天当林天勤决定要和孙新天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孙欣欣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只是一味的付出,而不计后果了,不错,为了爱人,她甘愿与他患难与共,但同样是为了爱人,她又不能再继续这样盲从和迁就下去了,在她看来,林天勤应该而且也必须成就一番辉煌和伟大,为了一时的激愤,而选择自我毁灭,那是多么的可悲和遗憾,或许,在爱人之间,任何爱情之外的成功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但对于一个像林天勤这样把事业视作生命的人来说,失去了事业和成就,空泛的爱情对他来说,又会有什么意义呢?
“天勤,你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我们也许还有更好的选择。”
然而,孙欣欣的理智终于还是没有战胜林天勤的冲动。
“这是我孙新天之间的事情,这是两个男人的较量!”
林天勤的回答让孙欣欣感到很受伤,尽管她知道,她的爱人并不是有意要伤害自己,但事实上,她还是被重重地刺痛了,虽然没有立刻反驳他,也没有再试图去劝阻他,孙欣欣还是不能接受林天勤这近乎疯狂的自杀式的报复。
“华英姐,是我。”
孙欣欣拨通了华英的电话的时候,自己忍不住激泠打了个寒战,有些神差鬼使,有些莫名其妙,但那远隔重洋的女人,那个夺走自己初恋的女人,不知为什么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成为她内心中唯一的寄托和救星。女人哪,实在是比男人们理智得太多,太多了。
第三十六章
当孙新天从父母那里得知妹妹孙欣欣出差的消息之后,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尽管父母十分肯定的告诉他,孙欣欣只是去到东北某地催讨一笔客户拖欠的广告费用,孙新天还是很有些忐忑。
离召开董事会的期限日益临近了,孙新天脑袋里的弦就绷得愈发的紧了。
“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了,千万不能有半点纰漏,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孙新天谆谆告诫着他的助手们,其实更多的是在给自己一种强烈的暗示。
斯达网方面却是异乎寻常的平静,孙新天动用了所有的手段和关系,试图摸清决战前对手的动向,然而他却最终深深的失望了,除去妹妹孙欣欣的日常因公外出,林天勤却是按兵不动,稳坐钓鱼台一般。孙欣欣当然会把自己收购UDK持有的斯达网的股份一事在第一时间通报给林天勤,孙新天对此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可是,以林天勤刚烈的个性来看,这么些天了,他竟然没有采取任何反击或者自救的动作,这让孙新天不免嘀咕起来。
“没准林天勤现在早已乱了方寸,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手下的干将们半是讨好,半是希冀地这样对他说,孙新天当然宁可这样欢欣鼓舞地接受,可他却怎么也不能让自己轻松下来。
“妈,欣欣真的是去东北了?”
孙新天会冷不丁地追问一句,让母亲觉得儿子进来多少显得有些神经质。
“不是说过多少遍了吗?怎么,你还信不过你妈呀?”
母亲多少有些不开,让尴尬地陪了笑,心里试图让自己确信这一切,母亲永远是真诚的,只是他那个妹妹,还有那个未来的所谓的“妹夫”。……孙新天摇摇头,神情恍惚地走开了,身后是母亲依旧没有停歇的唠叨。
第二天,孙新天自己开了车,一口气跑遍了北京最有名的几个大的寺庙,虔诚地在佛爷和菩萨面前敬献了无数的香烛,磕了无数的响头,把自己弄得晕头转向,疲惫不堪,终于换来了一个鼾声如雷的好觉,却不知,此时此刻,远在大洋彼岸的孙欣欣正在和华英签署着一份足以让他的美梦破碎的协议。
孙欣欣拨通华英的电话的时候,神情还处于一种迷离和恍惚之间,在国际长途的延时间歇中,孙欣欣分明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华英的声音传来的那一刹那,孙欣欣一下子完全抛却了内心的紧张和不安,隐隐的只有一丝酸楚隐藏在心底间的暗影里。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有什么人值得孙欣欣去仇视或者是嫉恨的话,除去孙新天之外,那就只有华英了。尽管理智的时候,孙欣欣会觉得自己这样对待华英有些不应该,或者根本就是毫无道理,但她还是会执拗地认为当初是华英夺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即使当她和林天勤确立了关系,当她和他已经谈婚论嫁的时候,她还是不能在内心里对华英有丝毫的释怀,毕竟,感情,尤其是初恋的感情的伤害,对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是终生无法忘却的,然而,时至今日,当林天勤即将在孙新天的阴谋中失去他的一切的时候,孙欣欣知道此时唯有华英可以帮助她的爱人走出险境,为此,她顾不得淤积心头多年的芥蒂,甚至连一个女人在另一个女人面前的尊严也无心顾及了,为了林天勤,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哪怕是她的尊严,哪怕是她的情感。
华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孙欣欣的请求,尽管这一切完全在孙欣欣的意料之中,当初,在她和林天勤遇到资金上的困难的时候,华英也曾主动提出支援他们,只是碍于林天勤的坚决拒绝才没有实现,但当华英十分肯定地接受了孙欣欣的请求的时候,孙欣欣忽然感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抑或是伤感。这么说,那个曾经为了孙新天而抛却林天勤的女人,对她的前夫还残存着一份情意,一份让孙欣欣感到酸涩甚至是恐惧的情意,孙欣欣知道,一切都晚了,当她拨通华英电话的那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