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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真也坐了起来,披上外袍,伸手将长发拢在身后。
……出了好多汗。他掀开帘帐,让清风吹散帐内浓郁潮湿的暧昧。
双真这才答道:“兴许是毒没除干净。休总管找来的药毕竟不比原配的解药,总是有些瑕疵。”
风炎没有说话。
这个解释是有些假的。像风炎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太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
他不说话,只是有一种可能——他或许已经猜到他刚刚情况不太妥的原因了。
为什么风炎不挑明?
当然是不想。双真的身份一直只是一个侍寝的人,有了嗣元的话情况便大不相同了,他将成为拥有他血脉的人。他们的关系将会变成如何,还得看风炎的意思。
实话说,双真心里是极忐忑的。
风炎静静坐在案桌边上,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文书专心的审阅。真是个勤劳的天帝。也不是说芸懒惰,只是他从不会像风炎这般,晚上还会从床上爬起来理政。尤其是在翻云覆雨之后。
双真瞧了他片刻,目光又渐渐的有些迷离。
糟,想到不该想的人了。
他推开锦被,往窗边走去。
帝宫的夜一向是寂静的,或许……也是有些凄清。寝宫外有漂亮的参天巨木,是代表天帝的银色光辉——棕灰色直挺的树干上有淡淡的银色纹路,微光在暗夜中淡淡扩散开来。
第一次来帝宫的时候他还好奇过,这样一个通天高大的树木,是靠着多么强大的根基生存?它也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成长的吗?他在物竟天择的的宫里失败了多少次才达到了今天的境地?或者,他一开始便如此强大?
“身体不好就先睡吧。”身后的风炎突然从文书后冒出一句话来。
双真摇头:“也不是很困。”
风炎放下了手中的事,也踱到了窗边,顺着双真的目光看向那棵银木。
“你想不想见芸帝?”他突然开口问道。
双真楞了一下,“为什么?”
他不回答,只是问:“想吗?”
是因为意识到嗣元的原因吗?
他不知道,却不敢不谨慎的去应付他。
双真抬头注视这个威严的男人,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我可以吗?”
“可以。”他面无表情的点头。
他并不是第一次进帝宫的天牢。很久很久以前,兴许是一百多年以前,他还很小的时候来过。
那时候父母都还健在,弟弟也还没有走失,家里……还很幸福。
先帝领着他们兄弟和父亲来看他们的敌人,骄傲的指着那些拴在光链上的人们对父亲说:“你看,这就是王者的实力。”
他并不记得当时父亲说了什么,只依稀知道,他并不喜欢这个所谓王者的权利。
一直到现在,他还都不喜欢。
他没有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又再次来到这个阴暗而丑陋的地方,看着那光链上拴着他最在乎的一个人。
芸是醒着的。
看见双真进来,他瞪大了眼,有些躁动的挣扎了一下,随即脸上被痛苦的表情淹没。
双真步伐异常平稳地走着,甚至连频率也不敢乱了丝毫。他睁着干涩的眼睛看着芸的脸,却避开了他的眼神。
风炎从双真身后走来。
芸嘴角似笑一般抽搐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再不看他们。
“怎么?芸陛下不高兴我带双真来看您?”风炎笑得温文尔雅,甚至带着一点儿无辜的感觉。
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低着头。
风炎走过去,突然在光链上注入了力量,一刹那芸的悲鸣响彻这个空荡的牢房,异样的震颤人心。
双真狠狠地握住手腕,指甲陷进了皮肤里,两耳是一阵阵的耳鸣。
“怎么?还是不说?”风炎悠悠的靠在墙边上,捏住芸的颈项强迫他抬起头。
芸任他摆布的样子,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和不屈。那般耀眼。
风炎有些不悦的松了手,“你的人最近活动可有些平频繁了,若不是念在他们还有用,我会立刻绞杀了他们。芸陛下,你若说了中心魔法我就会饶他们的——别这么狠心,他们可都跟了你那么久。”
芸勾了勾嘴角,给他一个轻蔑的笑,声音却还因为刚才的疼痛要勉强克制才能不颤抖:“风炎,你不用说那些陈词滥调了。你以为打败我就那么容易入主帝宫?你以为,用武力要挟就不会有人反抗?你当王族多少代历史都是白过的吗?”
“好一个忠烈的王族子孙。”风炎嘲讽道,“陈词滥调是吗?那咱们看看能不能说点别的——双真不过来试试?你不是很擅长说服人嘛。”
双真有些麻木的走过来,却一直只看着芸帝不说话,直到风炎的手揽上他的腰。
他僵硬的笑了笑:“陛下抬举了。芸帝这样的人哪是我能说服的。”
“哦?是吗?”他一脸疑惑,“你不是都能说服希夷殿下让你毁掉嗣元吗,这还能难倒你?”
芸帝惊愕的眼终于看向了双真,却轮到双真低下了头。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语气已克制不住慌乱。
“是。”他干巴巴的应道。
一片死寂,像腐烂的边界里长出的细藤,用力的缠绕,毫不留情的刺穿皮肉,鲜血淋淋。
芸帝忽然发了疯似的企图挣脱光链朝双真冲过来,巨大的痛苦扭曲了他的脸,却比不上他的声音更叫人悲伤。他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如野兽一般狂乱的叫着,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风炎及时抱开呆楞的双真,退到一边冷眼看着。
双真两眼无神,只是站着。
芸从不曾那般失去理智。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一下子渗透进双真的骨髓之中,伴随着漫长而撕裂的悲鸣一并埋葬所有柔软。
他第一次……伤他那么深。
等到芸帝终于失了力气,颓然垂挂在光链上时,双真听到自己干枯的声音:“芸,希夷他……没有对不起你。”
芸帝像昏死过去一般,毫无反应。
风炎却搂紧了双真,“芸帝,你可别那么激动,要是伤到双真那可不好办——他可已经有了我的血脉。”
芸帝终于再次抬起了头,眼中却是更深的绝望。
双真不由自主想闭上双眼不看不听,却又咬了咬牙克制住。
“……双真,为什么?”他声音嘶哑,几乎难以辨出。
还是问吗?他不是早知道了吗?“这个时侯,只有风炎能护住我的生存。”
芸帝嘲讽的笑了,“是……他们之中,也只有你……始终不曾爱我……”
“您不是早已料到吗?”
“料到……却始终不肯承认……”
你不愿承认。不愿彻底相信,也不愿彻底怀疑。像他一般,爱也不敢彻底的爱。
“双……你竟如此的恨我吗……恨我父亲毁你全家……恨我抢了你……对你用毒……恨我囚你在帝宫……”
“不,我不恨。”
“是,你连恨也不舍得给。”芸帝抬头看着他,悲戚至极,“双真,你为何如此不顾一切求生,连感情也无?”
双真沉默。风炎转头看过来。
为什么求生?原来求生也得有理由。他的身上承载了多少生命,不应该好好活着么?至少如今他更不能不求。
他抬起头,第一次对上他的眼:
“没有为什么。芸,天让我活着,我为什么不珍惜?
“芸,你告诉风炎吧,牺牲那么多性命,你又为了什么?”
芸帝没有再失望的低头,他瞪着眼前的人,那个他抢来也要爱的人,“双真,你不懂……是你太懦弱。”
懦弱?谁说不是呢?
他一直都知道的。
如今又为什么因为这一句话而如此疼痛?
是因为他从未如此说过吗?
他第一次,第一次明明白白揭穿了他的懦弱,不再爱,不再疼惜,只余鄙夷和怨恨。
“双真……你一定会一辈子寂寞,一辈子无法爱……这是我的诅咒……这是你给自己的枷锁……”
两个人的脚步声闷沉沉的响在阴暗的长廊里。
“生气了?”风炎随意问道。
双真摇摇头,“没有。”
“这次你瞒不了——都看出来了。”
双真停下脚步看他,“……为什么?”
“要做我的人,就不能有二心。”
“那您觉得我现在就忠心了?”
“至少你对芸帝已经死心。”
死心?是芸对他死心了啊。
风炎走到他面前,“双真,你还不清楚我的手段,对违抗者,我多的是让他痛苦的法子——芸帝已经尝过不少了。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是。”双真低眉顺眼的答道,“您无需提醒。我一直是畏惧您的。”
风炎突然揽过双真,按住他后颈强迫他抬头看他。
却久久的沉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风炎松开双真,回头看向来人。
是休。
他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单膝跪下:“请陛下立刻回宫——西门发生暴乱。”
风炎沉下了脸:“肇事者是谁?”
“是……希夷殿下。”
避
看到倒在地上那个浑身鲜血的人,双真有些慌了神。
还没等风炎吭声,他便已飞到希夷身旁,扶起奄奄一息的他。
“希夷?”
怀中的人虽是还有一口气,眼神却异常迷乱,毫无焦点。
“怎么回事?”他转身问身后的休。
却是一个身着软甲的人答他,“我们本不想给他致命的伤,但——他的反抗实在过于强烈,我没有办法。”
流重,风炎身边的得力干将。
双真心头一沉——致命伤?没有救了吗?
他放下希夷,冲回风炎身边,“陛下,请救救他。”
风炎好笑,“为什么?他可是叛臣。”
双真说不出话。
不能让他死。他死了,他的嗣元也会不保——没有他的血维生,嗣元根本无法存活!
双真摇摇头。
对,希夷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根本不可能傻到这么任意行事。他连侍寝都忍了,还有什么能让他这么冲动?
他返回希夷身边,低头查看。
风炎没有再管他,指挥者流重向他禀告暴乱的情况。
希夷的眼神依旧混乱而迷茫,嘴里似乎喃喃的念着什么。
双真俯下身去听。
世界突然乱了套。
双真的头脑一片空白,仿佛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整个头脑里只有一个声音——杀!
在意识反应之前,双真的身体已经听从了命令,动手向周围的人打去。
他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一味的强用力量。光、火、水,凡是他拥有的力量都以一种不要命的强度使出。
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看不到周围的人,即使意识挣扎出一半清醒,也不足以克制他失控的头脑。
直到一阵剧痛袭击了他,像有一个尖利地钩子伸进了他的头脑,硬生生的扯断了他的神经。
声音画面一下子重新涌进脑子。
风炎搂着他,确切的说是禁锢着他,俊朗的脸上还狼狈的留着一道刮痕。
双真有些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猛烈的喘息。
“陛下……怎么会……”
“你中了蛊。”
风炎沉着脸将他拦腰抱起就像寝宫走去。
“……等等……希夷……”双真急道。
风炎面色不悦:“话都说不清了你还有心思管其他人?”
“他也是因为中了蛊才这么做的……请您救救他……”
这时的双真再也顾不了什么谨不谨慎的了,他只知道不能让希夷死。
“陛下……多一个顺从的人在身边也是好的……”
风炎放下他,将他推进流重的怀里,冷道:“送他回去。”随后又转向休,“把希夷带回我的寝宫,找御医过来。”
说完转身便走。
双真全身无力的任流重抱起,刚要走却又听见风炎的吩咐:“流重,找人守住他的宫殿。”
“双真,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如何……”
“双真……不要怕……我们是高贵神族的后裔,不会被那些杂碎打败的……”
“照顾好弟弟……”
双真抱着仅仅一岁的弟弟,跪在父母身边,听他们虚弱而坚强的话语。
最后的话语。
“双真……过来,把渡灵拿走吧……”
双真猛烈地摇头,眼泪早爬满面颊。他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渡灵可以让一个人强大,却也知道拿走他意味着什么。
“乖一点,双真……爸爸妈妈希望你们坚强一点……活下去……”
他一动不能动,任由双亲强行用光剑刺穿心口。
剧烈的疼痛他何曾受过,惨叫声一下子响彻这个深黑的山谷。
怀里的弟弟也剧烈的颤抖嚎哭起来——一个一岁的婴孩如何能忍受这般刑罚?
“乖……忍住……马上就好……”颤抖的声音安慰着两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