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倒是你……”
白继业摇了摇头,笑道:“我近来估算过,能让我无法猜透的,有两类人,一类是修成阳神的真人,一类是世间没有轨迹的无名之人。我想,你是两者兼并……”
清原眉宇微皱,没有答话。(未完待续。)
章五三六 白某观天下
源镜城白家。
后院。
二人相对而坐。
棋盘铜钱俱已被下人清走。
如今两人面前的石桌上,是一壶清茶,三个杯子。
这算是一种习惯,两人饮茶,留个余杯,以备另外有客人来访。此外,也有三者为品,品茶之意,亦有谦恭礼让之说。
当然,清原来此,即便另外有白府客人来,也必然是先拒之门外。
但这种习惯,已经是源镜城的习俗。
清原只是饮了一口,便放下了茶,看向眼前这位白氏分家的家主。
时过数年,清原道行突飞猛进,一日千里,面貌分毫未改。
但是这位白家家主,虽然也算修行中人,可道行低浅,本身病弱,数年之后,比之当年,不免有些改变。
以白继业的年纪,这种改变倒不好说是苍老,但可以说是更为沧桑,换一种角度讲,亦可说是愈发成熟。
这种成熟带来的意味,是让本就渊深莫测的白继业,变得更为深沉了几分。
但以清原如今的道行,再面对更为深沉的白继业,也没有了当年忌惮的意味。尽管这位白家家主的心思,依然难以看透,可清原怀有翻掌之间将之镇杀的本领,自然也就谈不上顾忌了。
“当年见你,营造了不少氛围,留下个应该算是比较高深的印象。”
白继业饮一口茶,微笑道:“不过现在看来,什么样的谋算,都不如道行增长来得好……以你现今的本领,就算我再能谋划,也不过是你掌中一只蝼蚁,你也就没了当年那种忌惮之意。嗯,不过还好,你尽管修为突飞猛进,却并未因此而迷失心境,还能淡然处之,没有什么居高临下之意。”
清原静静等他说完,才道:“你我既然相对而坐,便是平等。”
“其实在你之外,白某人同样结交过不少修道中人,往往是在他们微末之时给予帮助,甚至可算朋友二字。”
白继业笑道:“他们当时心性也还算不错,只是随着道行增高,再看昔年故人,孱弱得挥手可杀,就如同看着蝼蚁一般,久而久之,不免居高临下……这便是法力提升太快,心境未能平和,于是错失自我,迷失本性了罢?”
清原淡淡点头,道:“是有这么个说法。”
“好在你心境把持得极好。”白继业低下头,伸手在茶杯上来回轻摆,扫清水雾白烟,徐徐说道:“从你踏足蜀国南部之时,我就知道你是要来源镜城,早上我便卜了一卦,全无所得。之所以让管事去迎你,也只不过是我在源镜城的眼线看到了而已……”
他抬起头来,说道:“源镜城是我老巢,安排的眼线也都是十分出色的。你气质非凡,一眼便能看出与常人不同,而且曾两次来到白家,于是他们认出你来,我也就知道你来了。”
这是他在解释什么。
解释他之所以先一步知道清原来此,只是布置在源镜城的眼线。
而并不是早就有意窥探。
清原亦是明白,淡淡点头,算是将这一点略过去了。
“你从北方来罢?”白继业仿若无意,语气平淡道。
“是。”清原点头道。
“嗯,早先你是一直往北,后来就超出了我那些宝贝的传讯范围之外,想来是入了北方。”白继业说道:“近些时日,我那一头白鹰,又把严宇大胜的消息传到了你的手上,当时你在蜀国以北。所以我大约知道,你是从北方南下而来……”
清原沉默不语,当时他一路往北,然后在蜀国北方的三星寨,转入了东海,后来才回到了北方。
想来离开中土的这段时日,白继业的鸟雀未能给清原传讯,所以他猜测清原去了北方,却并不知道清原曾经往东走过一趟。
但这并不重要。
因为白继业言语当中,显然有着一层深意。
清原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白继业说道:“你知道,我花费无数精力,豢养鸟雀乃至于鹰隼大雕,遍布天下。但是北方那里,我还是看不见的……我只知道,北方出现了变故。”
他目光盯着清原,说道:“北方出了变故,于是整个天下都乱了……我道行低浅,所以知道的并不深,只能知晓,这些变化本事不该出现的。”
“因为所有的变化,都在封神之前,被道祖看透。”
“道祖看透的真相,就是未来注定的天机。”
“但这些必定要发生的轨迹,已经变得极为混乱,也即是说,天机紊乱,轨迹混杂,无法预见。”
“如今天下各方,尽数一团乱象,我原本诸般布置,妄想推动天机,如今足有大半破灭。”
“这一切出自于北方的异变。”
“而你就在北方。”
白继业深吸口气,说道:“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对面,清原沉默不语。
对于白继业所说,天象混乱,世间局势的走向,以及生灵的命数,大多混乱不清,对此,清原隐约能察觉几分,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与自身有关,也从未想过那真的与自身有关。
“北方广袤大地,犹比中土更广。”清原皱眉道:“那里也有修行之士,变化无穷,为何你会认为变故与我有关?还是说你以为我见过那变故的源头?”
“因为坎凌镇。”白继业说道:“这种变化,并不是初次,此前曾有一次,但动静不大,可终究是一场变化。经我细细查知,变化产生之时,你在坎凌镇,斩杀了一头青牛……”
“而那青牛曾经作祟,被守正道门之人镇压,但一向以替天行道为己任的守正道门之人,却未有斩妖除魔,这本就是一场怪事。”
“而后来,青牛死后,许多修道人走过坎凌大河,探查真相,其中就有守正道门的大弟子……”
白继业平静道:“正一。”
清原眉宇皱得极深,思索不语。
“我不知此事是否真的与你有极大关联,但从我探查得来的消息上看,经心中推算……我有六成把握,这些人世变故,应是与你有关。”
白继业缓缓说道:“另外三成,是北方魔域诞生,大魔现世的变化,看似变化已经被守正道门镇压,但依然波及到了世间轨迹。”
“此外还有一成可能,则应在众生。”
“众生乃是无尽生灵,各种轨迹过于复杂,难以查清。”
默然片刻,白继业低沉道:“从眼前来看,最大的变化,极有可能应在你的身上。”(未完待续。)
章五三七 眼观天下,巨细分明
气氛瞬息变得凝滞。
清原神色平淡,目光沉凝,闪烁不定,只是他道行已高,心境稳重,尽管心中思绪万千,但表面上仍是看不出是何想法。
天地的变化?
无穷的轨迹?
与自身有关?
他默然不语,抬头看了白继业一眼。
这个白继业,从表面来看,道行低微,未成上人,仅仅是眼界遍布天下,通晓各方风吹草动。但清原接触过云镜先生,心中明白,这个白继业和云镜先生,大约是属于同一类人。
但云镜先生风轻云淡,只是要看清世间各种道理轨迹,心性纯粹,所见愈发清晰。
而白继业却另有图谋,心思深沉,未有纯净。
两者均是文士之流,谈不上道行,谈不上修为,但是对于世间的认知,甚至不亚于真人之流。
若说其中也有高低之分,想来该是云镜先生看得更为透彻一些。
那么,这个白继业所见,是否就是真相?
而他见到的真相,经过他口中道出之后,又有几分真假?
白继业心中是否又有多少想法?多少图谋?
清原目光微凝,几乎有种出手将之擒下,加以逼问的想法,但他终究是欠了白继业的人情,因果二字纠缠不清,如此行事……恩将仇报,于自身修行不利。
“不必紧张,什么变化,也都与我无关。”
白继业仿佛未有察觉来自于清原的寒意,轻轻提起茶壶,朝着杯子倾倒下去,茶水重新溢满茶杯,他徐徐说道:“只不过我许多布置,都在莫名其妙的变化之下毁去,总是令人觉得古怪,难免要开口问上一问,也不说断定就是你的缘故,兴许是与你有关而已。但我之所以先与你说,只是想提醒你……”
他抬起头,看着清原,道:“我这病弱之躯,**凡胎,尚且能够以你的行踪轨迹,来推断你的行事,从而猜测你与天地大变有关。那么……那些个仙宗道派,修道世家,未必不能。”
事关天地变化,无论放在哪一家,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此事一旦涉及到清原身上,可以想见,必定是永无宁日。
清原伸手举杯,一饮而尽,道:“你虽然道行不高,驱使的也都是俗世中人,并无多少道行高深之辈为你所用,但如今修道人与各方朝堂牵扯极深,你手下之人渗入各方朝堂,掌控诸般消息。”
“其实论起来……那些个能够翻江倒海,呼风唤雨的修道人,未必有你所见这般精细。”
清原将被子放在石桌上,淡淡道:“他们对于世间各种细微的消息,未必有你知道得清楚。”
“过奖。”饶是白继业心思深沉,但也不禁露出几分笑意,在这笑意之中,便带了两分傲然之色。
能够在天下之间,布下无数眼线,这般本事正是天底下少有的。
而那些真正的修道人,正因为道行高深,本领极高,挥手之间便能崩山裂地,故而他们眼界极高,尽管也有许多探查各方消息的手段,可他们所见所得的消息,却也未必能看得精细,容易有许多细微讯息忽略过去。
正如一块带皮的猪肉,在常人眼里,或许先看它毛发是否拔得清楚,上面是否粘有灰尘杂物,是否洗得干净。
但对于一只爬在猪肉上的蚂蚁来说,这块猪肉上面的一根毛发,一缕灰尘,乃至于猪肉本身的纹路,都显得极为清晰。
道行高深的修道人,看着当今局势,就如同常人看着一块肥肉。而白继业在这其中,则如同一只蝼蚁罢了。
蝼蚁过于细微,故而所见更为精细。
“你能从这些许蛛丝马迹之中看出有我,但其他修道人未必……”
清原淡淡道:“比如斩杀坎凌大河青牛,未必有多少修道人真正去探查,真正去查知那个人的消息。”
白继业缓缓道:“但正一算是罢?”
清原默然片刻,点头道:“他算是一个。”
“有一个守正道门的首徒,也未必没有其他道派。”白继业说道:“正一这些年来,未曾寻到你的踪迹,我也察觉你身上气息不漏,该是有类似于守正道门抱婴功之类的敛息法门。想来其他修道人,即便用心去探查消息,也不会如我这般,探查得这般清楚,毕竟不是谁都跟我一样,知道你的方位所在。”
清原身上有着得自于白继业的信物,而那信物会让白继业豢养的鹰雕之类,寻到清原的踪迹,为他送去消息。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白继业知晓他所在位置的一种手段。
对此,清原也是知晓,只是未有多么在意,因为他有古镜在身,可以随意隔绝。
“没有你的踪迹,连正一都追杀不到,其他人倒也难以追索,只不过,终究是有备无患。”
白继业笑道:“就当提醒你一回。”
清原平静道:“那就多谢提醒了。”
白继业停了一停,然后才像是想起什么,提起茶壶,往清原杯中斟茶,继续说道:“其实上次你来时,我是在这府上的。”
清原道:“知道。”
白继业神色坦然,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神色,好似当初将清原拒之门外的,并不是自己。他把茶壶轻轻放在石桌上,然后才说道:“当时我心有悸动,因此才拒而不见……推托是去了临东白氏主家。后来的事情,足见白某人有先见之明,如若当时见了你,如今的白某人,只怕连枯骨都留不下了。”
他语气平静,细细阐述,没有半丝起伏波动,也没有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清楚。
但清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正一来过。
尽管这里没有当初的痕迹,没有当初的气息,但从适才只言片语之中,清原便知晓,白继业跟当时追杀自己的正一打过交道。
而其中不免涉及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