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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里藏着一只莫名的困兽随时会扑面而来,令人不自觉的胆寒。
百里建弼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另外又从背后的包裹中抽出一支千年松油制成的火把点燃,一时间,方圆十步以内看了个清清楚楚,是树,除了树外还是树。
三人的手虽然相互绑着,但中间的距离尚有一臂之宽,行动上也不受什么限制。蓝昊泽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海上航-行的司南,看了看司南所指的方向,“西北在那边。”
东方随云有些庆幸蓝昊泽、百里建弼在自己的身边。要不然凭着他一股子闯劲,只怕是徒劳无功。
三人在林中兜了大半圈。怎么走着走着,似乎又回到了原来起步的地方?这场景太过熟悉。蓝昊泽看了看手中的司南,“不错啊,是按着这司南的方向走的啊。”语毕,他又左右将司南摇了摇,不停的变换着方向,继而,他的脸色死白,“司南不灵了?”
不灵了?东方随云和百里建弼急忙凑上前细看,果然,无论蓝昊泽将司南摆放在哪个方位,那指针动也不动的只指着一个方向。
“这块司南是大业皇朝最贵重、最灵敏的一个司南了,就是海上起狂风暴雨对它都没有影响。怎么这里就有影响了呢?怎么就失灵了呢?”
“也许是这里的土质对这司南产生了影响。”东方随云说着话,示意蓝昊泽将司南收起来。他却是蹲下,拾着地上的树枝说道:“我们利用树枝,每三步放一个箭头型状,我不信就走不出这片林子。”语毕,用三根树枝摆了个‘个,字型,箭头所指方向就是他们要去的方向。
这个法子好,三步一个标记,又都在视力所及的范围内。是以,每走三步,他们都会蹲下摆个‘个,字,然后回头看后面的‘个,字是否仍旧存在。如此过了一个时辰,三人震惊的发现,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他们方方摆放的一个‘个,字,也就是说,他们又回来了。只不过是绕了个圈?
看来,这里真的是机关重重啊。东方随云的心不但没有失落,反而兴奋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奈何看不到一丝阳光。只能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是未时。他回头对颇是苦恼的百里建弼、蓝昊泽二人说道:“是什么阵法能够让我们从起点回到起点。如果我估计得不错,应该是八卦阵。我对八卦阵有研究,这个阵法一定破得了。”
看着自信满满的东方随云,百里建弼泼着冷水,“问题是这里既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星星,有的都是怪雾、毒瘴。连前方十步远的范围都看不清楚,就算王爷再能破八卦阵,也奈何不了啊。”
东方随云笑看着百里建弼说道:“谁说一定要太阳、星星?我可以数方才我们到底设下多少个标记,再根据标记个数来判定这个圈大约有多大,只要确定这个圈有多大后,我们就可以确定这个八卦阵有多大。然后依据八卦阵的方位来慢慢推算,必能破阵!”
不想东方随云能够想出这个法子。蓝昊泽和百里建弼无不愣神。只听东方随云又道:“百里峒主,麻烦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我和蓝海主去数到底安排下了多少个标记。你站在这里,我们就知道这里是起点了。”
看着解自己手上水晶丝线的东方随云,百里建弼不无担心的问道:“为什么不就将这些标记一个个的收起来?这样不也能数出有多少个?我们三个也可以不分开,分开终是危险。我总觉得这里毛骨悚然似的。”
“这样也不是不可。可是如果我们将所有的标记收起的话,有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个圈,也许会陷入另外一个困境。既然老天让我们发现了一个阵,我们何不先来将这个阵破了再说?”
“如果……如果你们走不回了,怎么办?”百里建弼仍旧有些担心。
“怎么可能?”东方随云指着地上的‘个,字标记说道:“既然第一次能够回来,那么第二次仍旧能够回来。如果走不回,那说明我们做的标记被人动了手脚,也就是说,这林子中有第四个人。”
这番说话也不无道理,百里建弼叮嘱蓝昊泽说道:“你们小心些,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我这里还有两枝千年松油火把,你们拿一枝去,用于路上照明。还有,蓝海主,一定不要解了王爷手上的水晶丝线啊。”
蓝昊泽好笑的看了百里建弼一眼,“百里峒主。我觉得你应该为我担心。在这阵法重重的怪林之中,我的一身武功毫无用武之地。有用的是东方兄的才智。我得紧拽着他,不能跟掉了的好。”
蓝昊泽的武功比他高出许多,有蓝昊泽跟着东方随云,再加上东方随云的机智,他们二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自己的担心也许真的挺多余的。百里建弼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好吧,你们去吧。”
拍了拍百里建弼的肩膀,东方随云说道:“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申时,我们就可以回来。”语毕,他直是拉着蓝昊泽沿着标记一路往前走去。
看着东方随云、蓝昊泽的身影消失在了浓雾中,百里建弼颇是无聊的坐了下来,无事可干之下,他打开蓝布包,将名册、契约、帐目一本本的翻来看,继而眼睛瞪得大大的,“乖乖,不得了,不得了,坑蒙拐骗、假帐横行、勾结盐贩、私增兵力、意图谋反……啧啧啧,这都是杀头的罪啊。”
百里建弼语毕,觉得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他突地抬头,“谁?”
四下查看,又不见任何事物。饶是艺高人胆大,一时间也有汗毛倒竖的感觉。他再定睛看了看,仍旧什么也没有看到。也许是风的声音,自己听错了,毕竟这浓雾中不时传来沉闷的轰鸣声。想到这里,百里建弼安下心来,再度仔细翻看着帐目。“白银十万两,黄金一万两……”
这一次,肯定不是错觉,他又听到了一声叹息,想到这里传言的妖魔鬼怪之说。百里建弼不觉打了个寒蝉,学着顾青麦的一贯腔调,“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切皆是幻,一切皆是像。”
语毕,百里建弼可以非常肯定的,他的耳边响起‘噗哧,的笑声。“谁?”他猛地站了起来,摆好了可攻可防的姿势。
“建弼!”
这声音……这声音,百里建弼的声音颤抖起来,“尊……尊主,是你吗?”
“建弼!”
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百里建弼倏地转身,一个纤瘦的影子站在十步开外,那身形,是尊主无疑。百里建弼突觉得眼睛有些湿,“尊主。”果然活着!
顾青麦轻叹一声,缓缓的向百里建弼走来。一时间,熟悉的容貌出现在百里建弼的眼前,所不同的是那满头的头发。“尊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头发为什么……为什么都红了?”
“本尊只是将血蛊逼出来了而已。奈何因了紫玉人参的原因,血蛊得紫玉人参之精华更长戾气十分。我虽将血蛊逼出,但它也化作千千万万附着于我的头发。”
“那血蛊对尊主的身体还有影响吗?”
顾青麦笑着摇了摇头,额间的胭脂痣映着满头的血发闪着耀眼的光。“血蛊虽化作千千万万,但都已失了生命。只是像染色颜料般,将我的头发染红了而已。可恨的是,它们比染色颜料更狠,本尊怎么洗都洗不褪色,唉,可惜了本尊那一头黑黑的长发。”
只要尊主不再受血蛊控制就好。百里建弼像放下心头的一块巨石,“我说尊主如果体内有血蛊,又怎么会将母蛊植入其他的人体内心甘情愿的受那人控制?原来尊主的血蛊已是逼出了。”
“他是本尊的四师傅。”
四师傅?这样说来,是金銮殿上大战的那个四师傅?百里建弼试探着问道:“是大业皇城香山花神娘娘庙那个人?”
顾青麦点了点头。
“尊主这番作为是为了报仇?”毕竟那个时候,尊主似乎是遭四师傅的追杀啊。
“一如四年前他将血蛊植入我体内般,四年后的今天我将母蛊植于他的体内,却不是为了报仇。”
“那是为了什么?”
顾青麦轻叹一声,“破则不破。”
尊主时常说些佛偈,他不是很懂。既然不是为了报仇,那肯定是为了别的事。尊主不说肯定有苦衷。百里建弼只是好奇的盯着顾青麦的额头,“尊主,你的胭脂痣又回来了?是功夫恢复的原因?”
“是血蛊的原因。”顾青麦伸手摸了摸自己额间的胭脂痣,露出一丝苦笑,“因了血蛊的原因,我的胭脂痣散去了。如今因了血蛊被本尊逼出,是以胭脂痣再度出现。”
有这般神奇?百里建弼似猛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尊主,你怎么在这里?”
“本尊一直就在这里啊。”
“你你你……”百里建弼不可置信的指着顾青麦,“你是说,你是死亡之海的人?”
顾青麦再度点头。
“尊主,死亡之海就是地驭门,是不?”眼见顾青麦略带诧异的眼神看着他,百里建弼心中明白了,东方随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他笑着摸了摸脑袋,“其实,不是属下猜出来的,而是……是王爷猜出来的。”
王爷?顾青麦转身,看着东方随云和蓝昊泽消失的方向默默的出神,眼中居然流露出无限的眷念出来。“建弼,带他走。”
他?东方随云吗?“为什么?”
“因为……本尊不舍!”语带哽咽,顾青麦的手握成了拳头,
不舍?只当尊主口中的‘不舍,说的是舍不得东方随云,百里建弼高兴说道:“既然不舍,那尊主就和王爷团圆啊!哦,对了,如果尊主出现在王爷的面前,王爷肯定会喜欢得晕倒,对了对了,我得先告诉王爷,尊主活在世上的消息,免得王爷一时承受不住?”
“不,暂时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百里建弼有些不解,同时有些为东方随云叫屈,继而他猛然想起,“尊主,金銮殿一战,你不是……不是……”
知道百里建弼想问什么,顾青麦笑道:“死而复生而已。四师傅手上有无极之若水豆蔻,救了我一命。”
四师傅好奇怪啊,在香山花神娘娘庙的时候是追杀尊主。在金銮殿的时候亲手杀死尊主。可偏偏的又用无极豆蔻救活尊主?四师傅这番作为到底是何用意啊?想到这里,百里建弼有些纠结。“哦,对了,我听王爷说,当初四师傅迫他吃下忘尘丹,是希望王爷忘记尊主?可奇怪的是,王爷怎么会没有忘却尊主呢?”
“因为……”想到原来东方随云亲自为她喂食紫玉人参的一幕,顾青麦的头仰了起来,仰去了眼中的浅湿,“因为紫玉人参的原因。”
是紫玉人参抵制住了忘尘丹的药性?百里建弼明白了,直是欣喜说道:“真是老天开眼啊。如今尊主还活着,你们又都没有忘却对方。尊主……”
不待百里建弼将话说完,顾青麦只是摆了摆手,黯然转身,“本尊很后悔,这件事不该瞒着四师傅,害得四师傅……四师傅……本尊是一个有罪的人,辜负了许多人。本尊注定要辜负他,他要守着天下,而我,我要守着四师傅。”
这段没头没脑的话,百里建弼糊涂了。愣愣的看着顾青麦。只听她又道:“倾我撷坤殿之力保护好他。”
原来那个‘他,说的是东方随云。可尊主要守着四师傅是什么意思?尊主不打算和王爷团圆了?尊主移情别恋了吗?一时间,百里建弼有些为东方随云不值,“尊主,你太无情了。你知不知道王爷为什么历尽千辛万苦的寻找地驭门?是因为他坚信地驭门有驾驭地府鬼魂的能力。他期望地驭门的人能够用这个能力将他送到忘川之始,因为在忘川之始,他坚信有个人在那里等他,他担心那个人等不及抑或忘了。”
“别说了。”知道得越多,以后她会越不舍,即使明知是幻像,她却想贪恋那一时的温情。
“我为什么不说?我偏要告诉你。你知道这三年来王爷是怎么过来的吗?他每天用大量的朝政之事麻醉着自己,每天睡不到一个时辰,即使是那一个时辰也是和衣而卧。你知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他这是在透支他的生命。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他是顺其自然去的,他是顺其自然的去寻找那个在忘川之始等着他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对得起幼帝,对得起一心一意想抱孙儿的母亲,对得起天下的苍生。因为是阎王叫他走,他不得不走?”
泪突的从顾青麦的眼中落下。她紧咬着唇,“建弼,如果你还想本尊两年后能够活着出现在你的面前,就不要再说了。”
两年?活?什么意思?百里建弼一时间睁大眼睛盯着顾青麦。他少有见尊主流泪,今天是第二次……他伸手抚上顾青麦的脸颊,“尊主,你……怎么了?”
“本尊还是那句话,倾我撷坤殿之力,保护好他。”
尊主一力要他们保护好东方随云,她自己却要在这里守着四师傅,难道这中间另有隐情?或者另有苦衷。“尊主,你为什么不去和王爷说个明白。要知道,王爷真的很聪明。他都猜想到你们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