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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话如当头一棒,顾青麦想到了生她的母亲,想到了这个孩子能够保住的不易,怀胎之初的呕吐、好不容易不吐的时候又和许昭阳的决战差点就让她失去了这个孩子……一时间心头大震,再度恢复了体力。
在一众稳婆、太医的帮助下,终于在辰时时分,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摄政王府。
“恭喜老夫人,恭喜王爷,恭喜护国夫人,是个小王爷,是个小王爷啊。”
不待里面的人出去报喜,东方随云早就冲进了里间,而顾自强父子碍于太医和稳婆等人原因,只好仍旧在外面的暗室等着。
东方随云一迳冲到产床前,长跪趴在床缘,紧张的看着顾青麦苍白的容颜,“娘子……娘子……”
眼见平素镇定自若的自家夫婿如今说不出话来,顾青麦虚弱笑道:“我想看看孩子。”
“别看他。”东方随云说着话,直是伸手抚着她额间的冷汗,“我恨死这个小子了。”
眼见自家夫婿这般负气的神情,知道全是为她担心,顾青麦缓缓的抬手摸着他的脸颊,“我就看一眼。”
方出生的小王爷还在‘哇哇’大哭,任谁哄都哭个不停。东方随云扭头恶狠狠的瞪了母亲怀中的襁褓一眼,“都别哄他,让他哭,看他还折不折磨我家娘子。”
‘噗’的一声,产房中的人都笑了。夜老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将襁褓塞到儿子怀中,“是啊,他是折磨你家娘子,但折磨的也是他娘。”
说来也怪,那襁褓一到了东方随云手中,居然不哭了。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东方随云。一时间,蛰伏在东方随云心中的父爱是泛滥而出,他不自觉的伸手点了点小婴儿娇嫩的、尚未完全展开的脸颊。那小婴儿居然呶了呶嘴笑了。
“呀,他会笑,他会笑。娘,他看着我笑。”东方随云一惯清冷的声音居然带了丝颤抖。
看着儿子欣喜若狂、不知所措的神情,夜老夫人好笑的戳了戳儿子的额头,“你呀。”说着话,她准备抱过孙子给媳妇看看,哪知一抱过来,那小襁褓居然再度‘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下,东方随云就心疼了,早忘了他说的‘别哄他,让他哭’的话,急忙从母亲手中抱过儿子哄了起来。
说也怪,那襁褓一到了东方随云的手中,居然又不哭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东方随云,不时的又呶呶嘴,发着无意识的笑。
“小王爷只认王爷啊。”产房中的张太医、罗太医和一众稳婆说着恭维话。
这句话中听,东方随云笑嘻嘻的摆了摆手,“都有赏。含玉,带他们下去领赏。”
张太医、罗太医和一众稳婆相继告辞,外面自有含玉和擎苍招呼。顾自强父子趁机跑了进来,一一抱过小襁褓,奇怪的是,那小襁褓谁都不认,只知道‘哇哇’大哭,只要东方随云抱着,他就不哭了。
夜老夫人笑道:“还真是个小魔王,媳妇怀他十月就吐了四个月,如今出来了,转了个性儿,预备着折磨他爹了。”
一席话,说得顾青麦心中痒痒的,“让我看看。”半天了,都没有轮到她的手上。
东方随云小心翼翼的将小襁褓递到顾青麦手上,说也怪,小襁褓在顾青麦的怀中居然也不哭。
顾昊苍、顾昊穹兄弟颇是不信,再度抱过小外甥,那小外甥居然又‘哇哇’大哭起来。
“不得了,不得了,定是小魔王了,是来磨你们二人的。”
因了东方七七太过认人,事先请的奶娘一个也没有派上用场,顾青麦只好亲自上阵。好在生下东方七七后,她的身子恢复得也快,亲自哺乳也未觉得累。这个东方七七虽然磨人,但只要他吃好了、喝足了,抱着他的人是爹娘,他就不吵不闹。
东方七七的百日宴,宴席从东城摆到了西城,又从南城摆到了北城,举城庆祝了三天三夜,堪称大业皇城之一景。
累了三天三夜,东方随云颇有醉意的回到寝房。见自家娘子正好将喂饱的儿子放入摇蓝。
踉踉跄跄的走到摇蓝边,东方随云整个人趴在摇蓝上,满脸欣喜的看着睡梦中都发出满足的笑的儿子,一时间心痒了起来,伸手准备去挠儿子的脸颊。顾青麦眼明手快的挡住,“别闹,好不容易哄好的,你一挠,他又会醒。”
这儿子越大越磨人了,如今吃饱喝足睡了倒好,醒了后偏要你和他说话,你不说话他就哭。这三个月,东方随云只觉得自己说了一辈子的话了。见自家娘子一本正经、严肃的神情,东方随云的醉意更甚,“真的?”说着话,他将手再次挠向熟睡的儿子。
果不其然,睡着的东方七七被父亲的挠痒痒惊醒,再度撇着嘴大哭起来。
顾青麦恼得捶了东方随云两拳,“你来。”好不容易哄睡的啊。
“我来就我来。”东方随云趁着酒性抱起儿子,又细细的说着些话。
瞌睡居然被人惊扰?这一次,东方七七可就一点也不卖他爹的面子了,仍旧扯着嗓子哭,万般无奈之下,东方随云的酒也醒了大半,摸着脑袋讪讪笑道:“娘子。”
气不得、笑不得,顾青麦冷哼一声,接过东方随云递过来的儿子,再次宽衣解带喂着瘪嘴痛哭的儿子。
终于在数番‘咿咿呀呀’貌似告状痛诉的哭诉中,东方七七且吃且说,一时后已再度熟睡过去。顾青麦慢慢的将儿子放在摇蓝中睡下,“再不许挠他了啊。”半晌不见回音,她转头看向东方随云,这才发现他的整张脸似乎极度的黑。她诧异问道:“你又发什么疯?”
“马上把他送走,送到地驭门去。”
“你上次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向地驭门提一个请求,那就是请求七七不去地驭门的么?”师傅们重信守诺,既然答应了东方随云可提出任何请求,那……也不知道二师傅听到这个请求会不会再度黑脸。
“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东方随云的话说得极是肯定,似乎对东方七七有些深恶痛绝似的。
“你这是怎么了?”顾青麦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搭上他的额头,“酒喝多了”
不接触还罢,一接触,这忍了数月的苦倾泄而出,东方随云利落的将她压在身下,“这小子将为夫的福祉都占全了。”
感觉又羞又恼,顾青麦死捶着身上的人,“你发酒疯呢。”
趁着酒意,东方随云不管不顾的扯着她身上的衣物,很是急切。
“别吵着了七七……他方睡呢,要是再吵醒了……唔……”
所有的话,都被东方随云吞入腹中。很快的,衣物撒了一地,幕帐急速的下垂,他有些猴急的将还要去管儿子的人困在了身下,黑若墨玉的眸中泛起灼灼的情欲之火,伸手抚着她因了生孩子后更显细腻光滑的肌肤,狠狠的吻在那灿若桃花的红唇之上。
很快的,帐幕随着床榻微微的颤动着,压抑的喘息、隐忍的低吟破幕而出,靡靡之音越来越盛,欲罢不能。
“你不是‘恨’七七的么?不怕又怀上一个六六?”到时候,又得忍几个月,又得吵着要福祉?
“不管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先图了这一时快活的好。”
她又急又怒又笑之下,将拳头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却是‘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再次翻身而上,重重帐幕似被风吹拂的稻穗,帐幔之内,鱼水相谐,再谱一段巫山云雨之情。
冬去春来,转眼已至盛夏,灾后重建的隐水山在东方随云的亲自设计下,一一仿造地驭门的布局格式重新修筑,外人想要进入隐水山,难上又难。
除却将隐水山原有的亭台楼阁修复外,成群的牛羊鸡鸭、成片的青菜果蔬再度重现,隐水山上一片生机盎然,较之原来更是美上三分。
因了难奈夏天的热,顾青麦带着儿子到隐水山小住以避署。
这随园之中,新栽种了许多老槐,是东方随云特意从大业各地弄来的。如今夏风习习、绿荫成阵,顾青麦心情极佳的抱着儿子在槐树下和他说着话。
东方七七听得很认真,小手小腿不时的蹬着,有时会因了母亲的笑,他跟着笑上两声。
“小王爷,真可爱,手和腿真有劲。”
说话的是孙二娘,那个曾经为了一双鞋垫惨遭丈夫痛打的媳妇。如今,东方七七身上穿的衣物鞋子无一不出自孙二娘之手。
“可不,奴婢从来没见过这点大的孩子有这么大的手劲和腿劲。看来,小王爷以后是个习武的料。”
接着说话的是元五家的媳妇,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有一手上好的厨艺。特别是炖汤煮鱼的手艺连夜老夫人都比不上。旦凡顾青麦在隐水山的时候,都是由她照顾顾青麦母子的生活。
顾青麦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令这里的两百号村民很快喜欢上了她,并且也不再拘禁,偶尔还会将她和原来的少夫人相比,直说她们不但长得像,即便是脾性都一模一样的话。
“夫人,您是不知道。我们听京中的人传言,我们原来的少夫人芳魂渺渺的时候,金銮殿一战啊,可是超凡脱俗了。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我们的少夫人有武功呢。”
顾青麦知道,这隐水山的人口中的‘夫人’是指的顾三郎,而‘少夫人’指的是顾青麦。只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无论顾三郎也好顾青麦也罢,都是她!
“那是当然,顾老爷子何等的英雄人物,他的女儿当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就叫虎父无犬女。”
听着这里的村民再度说着往事,顾青麦只是展颜一笑,继续哄着独自嘻嘻哈哈的东方七七。
“好在碰到的是夫人您,如果是另外的人当了我们的主母,我们可不敢说原来的事。”
顾青麦好笑的挑眉,“原来的事?”
那说话的媳妇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王爷原来疼少夫人,一如现在疼爱夫人般,奴婢们怕多嘴说得夫人心里不好受。”
“旦说无防。你们要知道,正是因了王爷对原来的少夫人那一片痴情,我才认定他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是以才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啊。”顾青麦笑看着东方七七,直是问道:“是不是啊,七七,如果你爹不痴情的话,娘才不嫁给他呢。”
东方七七将小手往口中塞,只是‘咿咿呀呀’的说着些话。
“夫人,你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都只当原来的少夫人复活了呢。特别是你那一身的武功,我们都以为是少夫人从天上飞来救我们……”说到这里,孙二娘居然掉下两滴泪来。
不想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这里的人是那么怀念原来的她。顾青麦心生一股感动,将手中的帕子递到孙二娘的手中,“可想你们的少夫人是一个多好的人了。真真是恨不能与她相逢啊。”
孙二娘不好意思接顾青麦手中的手帕,只是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泪。“夫人不要怪我们。我们是想起原来少夫人的好……哦,对了,还有段氏,原来她居然是澜沧卫城的主母啊……”
听着这里的婆子、媳妇们争先抢后的说着些往事,顾青麦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们,直到她们热热闹闹的话题告一段落,顾青麦方问道:“那你们觉得,是我好些呢还是原来的少夫人好些呢?”
“都好。”
听着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顾青麦笑得如三月的桃花开放。这里的人仍旧质朴,没有因为她是新来的主母就刻意的讨好,也没有因原来的她的离去就刻意的贬低。她会心说道:“难怪王爷喜欢这片土地。”
“夫人说些什么?”
“我手痒了,想打会子牌,你帮我抱会子小王爷。”
还未将东方七七全然放到元五家媳妇的手上,东方七七小嘴一瘪已是哭了起来。元五家的媳妇急忙抱着东方七七哄了起来,就是抛上抛下都讨不了东方七七的好,哭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些撕心裂肺。
顾青麦有些无奈的看着被骄惯坏了的儿子,认命的抱过来,“好吧,我抱着他和你们打会子牌。”
“我来抱。”
东方随云的到来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一并礼节过后,知道自家夫婿肯定是有事才上隐水山,顾青麦随着东方随云进了寝房。
“朝中不是有事吗?你怎么倒得空来了?”
东方随云怀抱着儿子靠在床头,喜爱的逗弄着要与他说话的儿子,“皇太后省亲,住在摄政王府。本王总得避避嫌的好。”
闻言,顾青麦略挑着眉,心中直是苦笑。这个夜柔,还不死心?难怪婆婆没有来,肯定是拖着夜柔脚步的原因。再怎么说,夜柔省亲是省长辈,东方随云半路开溜也不为过。想到这里,顾青麦笑道:“避嫌?避什么嫌?身正不怕影子斜。这般躲避,倒显得有鬼似的。”
听惯自家娘子的揶揄戏谑,见她正麻利的铺着摇蓝中的薄衾,东方随云回道:“娘子,这隐水山只怕住不长久了。”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你能够躲到哪里去?依我看,还不如辞了那什么劳什子的摄政王爷之职,少与庙堂接触即是。皇太后自就没有借口时不时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