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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不安分-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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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未见其人,这是顾青麦第一次细看宸天佑,发觉他的唇有些乌黑。

顾青麦心中微凉,这唇乌黑说明两点,要么这宸天佑吃过一种慢性毒药,要么宸天佑有着先天性的心病,否则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如果是中了慢性毒药,那依着为她治病的张太医、罗太医等人医术之高明,没有发现不了的道理。再说皇帝的膳食有人预先尝试……也许是她多心了罢,这位大业皇朝的天之骄子十有八九应该是有先天性的疾病原因。

一众人都见过礼,按照皇太后的要求分坐两处,男子一处,女眷一处。顾青麦这才一一认识了装扮得有些妖艳的苏婕妤,冷傲不羁的玉妃,高贵浓艳的凝嫔,妩媚多情的宁贵人,盛若牡丹的许皇后……

这苏婕妤的艳和她哥哥苏怀逸的冷绝然不一。玉妃的冷倒是完好的衬托了玉老爷子的家教。宁贵人的笑和她的哥哥宁南星有相似之处。只是那个高贵沈艳的凝嫔没有什么话,只是低头闷闷的吃着东西。许皇后是顾青麦第一次见到,和许昭阳有些相似,但若论起美来,许胤祥和许曼容都差了许昭阳许多。只是皇后如今的颜色极好,一看就是沉醉在温柔乡倍受宠爱的小女人模样。

“麦子?本宫也随着母后的称呼,唤你一声‘麦子,吧。早闻昭阳说及你聪明伶俐,心思巧致,东方相爷爱你之极,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如今一见,本宫极是喜欢。以后若你有闲暇,时不时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如何?”

聪明伶俐?心思巧致?明显是官场上的话了。顾青麦恭敬坐在下位,纤手转动着桌上的参茶,脸上绽放着守礼谦逊的笑,灿若星辰的眸子低垂,眉头莫名纠结。许昭阳对她之恨自己最清楚,皇后三番两次的赐婚之举也丢尽了皇后的面子,如今皇后这番‘彬彬有礼,的话她若应承下来,以后就得时时来宫中受教。如果不应承下来,就显得她相当的无礼,还会无故涉及父亲的教女问题。想到这里,她抬头巧笑嫣然,“皇后娘娘教谕,臣妇不敢忘怀。”

呃?教谕?要她进宫也算教谕?许曼容有些愣神,难道这位相府的少主母果然有些痴傻不成?想到这里,许皇后的眼光看向许昭阳,果然,许昭阳的眼中有了鄙夷,口中明显的‘哧,了一声。夜柔看得也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参茶,明显的不打算帮顾青麦的样子,还颇有看好戏的嫌疑。

皇太后眼见许昭阳‘哧,声,目带冷冽的看了许昭阳一眼,继而和蔼可亲的看向顾青麦说道:“你父亲可好?”

“托老佛爷的鸿福,父亲身子还健朗。”

“这就好。这就好。你可有时常回去看看?”

第一次见面,皇太后就是这般慈爱之神,令顾青麦相当的疑惑,似乎她和皇太后之间不存在什么好的利益抑或坏的过结。念及此,顾青麦就着皇太后的话答道:“臣妇的身子不争气,躺在床榻上的时日多,能够站起来的时日少,为了让父亲少生烦忧,是以少有归家。倒是相爷,时不时会前往拜访。”

“哦。”皇太后的眼中抹过难解的光芒,又说道:“东方相爷不成亲则罢,一旦成亲了,原来是这般护着自家的娘子,麦子好福气。本宫啦,本来还甚为顾家、东方家的四代深仇忧心,看来是杞人忧天了。”

顾青麦抬头直视着皇太后,笑得好不娴柔,“说起来,臣妇有一段时间也认为相爷会报仇呢。何曾想相爷高风亮节,是真正的宰相肚中能撑船。相爷说这些小事和国之大事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社稷平安了,这些小仇、小怨不足挂齿。相爷还时常教导臣妇说‘为相者,要修身、齐家,然后好辅助陛下治国、平天下,的话。”

皇太后的神情相当的五味陈杂,笑看着顾青麦说道:“好啊,我儿得此贤相是他的福分。何愁我大业皇朝不会万世昌盛?”

认为顾青麦总算做对了一件事,夜柔先前鄙夷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说道:“表哥得了母后夸赞又要乐得着不了地了,母后少夸他。”

皇太后‘哈哈,一笑,“该夸的时候还是得夸的。”

早知道顾青麦的身子之事,许曼容趁机说道:“麦子,陛下比东方相爷大不了几岁,马上就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你呢,可有喜?东方相爷天纵奇材,你可得多努努力,为东方家开枝散叶方是正理。”

最恨表哥沾染别的女人,也知道许曼容是想见缝插针,夜柔急忙解释,“我听表哥说过,表嫂身子素来不好,如今还在调养期,至于子嗣问题,只怕得缓一缓了。”

闻言,许曼容嘴角扬笑,秀眉轻扬,“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东方相爷疼爱麦子是一回事,替东方家开枝散叶是另外一回事。哪有等着麦子的身子调养好再开枝散叶的道理?依本宫看啊,趁着母后今天大喜的日子,不如来个喜上添喜,母后瞅瞅,看看哪家的姑娘合眼,将她赐给东方相爷可好?”

明知道许曼容打着想将许昭阳赐给东方随云的主意。皇太后也不点破,直是护着顾青麦说道:“东方相爷如今是不小了,可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只怕还有一段时间的热乎劲。这个时候本宫赐婚岂不是扫兴?还是等麦子的身子大好,东方相爷的心安下来再说。”

她还真担心皇太后允了许皇后所求,那样她就阻止不了了。不想皇太后居然驳了许皇后所求,夜柔长吁一口气。

皇太后居然屡番为着她说话,顾青麦疑惑连连,却是不表露的仍旧咧着嘴笑看着各位妃嫔的表情。夜柔的表情太过明显,好像是她夜柔的丈夫不纳妾松了口气的感觉。许皇后的表情有些皮笑肉不笑,如今她皇后娘娘只怕是黔驴技穷了,自家的妹子再也走不了皇家赐婚一途了。苏婕妤、玉妃、宁贵人、凝嫔表情不一,许昭阳就更不用说了,是那种标准的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的表情。

似乎知道冷了许曼容、许昭阳,皇太后又精心的拣了些话来说,专门抬高许胤祥,其她的人也急忙应和。顾青麦看得是叹气连连,原来这女人间的假话也是可以鬼话连篇的,为了巩固权势、地位,有的心甘情愿的被权势玩弄,有的却愿意做权势坚强的后盾。

“哈,昭阳,原来你在这里,找得我好苦。我还以为你会随在东方相爷身边呢。”

一声娇俏的女声在众人身后响起,这是顾青麦第一次见到宸婉君,眼中直觉是一个开朗、明艳、有着一对可爱小酒窝的女孩。

“走啊,窝在这里做什么?我带你去玩去。”宸婉君不待许昭阳作声,也不和皇太后等人打招呼,迳是拉着许昭阳而去。

顾青麦微挑眉。心中‘哧,笑,一个爱而不得,一个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位是当朝的公主,一位是当朝的郡主,似乎有些同病相怜,也就难怪这般友好。而那位宸婉君公主,似乎故意亲许昭阳疏她顾青麦,目的就是要让她顾青麦难堪啊。

“婉君这个死丫头,眼中没有我这个老婆子也就罢了。居然也不和你们诸位嫂子打打招呼。你们等着,本宫差人将她唤来好生的罚罚她。”

许曼容知道自己方才的提婚之举不合时宜,是以站起来说道:“臣妾就喜欢婉君这不拘束的性子呢。我们这些嫂嫂们看中的也是她那明朗的性子,母后又何苦罚她?”

夜柔急忙亲自为皇太后递上参茶,“不说婉君为了这次家宴劳心劳力。只说婉君这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看着就讨人喜欢。母后倒是说说,你舍得下手打婉君么?”

“好了,好了。她这性子都是你们这些嫂嫂们惯事的。我这个老婆子还能说什么,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算了罢。咦,戏上演了,快看看,你们想看些什么?本宫命人点去。还有啊,不喜欢看戏的也不要勉强,各自玩去罢,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我知道你们都想开开眼界。”

唉,后宫中的争斗她还不适应。她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后宫中的女人。是以,顾青麦借着酒喝多了想吹吹风为借口,离开了那群言不由衷的女人。只是奇怪的是,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摆着数桌酒席,而坐在酒席上的都是年岁较大的女人,其中以一位身着华服的女人最有看相,一瞧就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胚子。

“还不快点,磨蹭什么呢?都放利索些。端稳些,别洒了酒水,老佛爷心善,没忘记慈宁宫的那些老皇妃呢。”

“你看看,沈太妃穿得最是贵气。她当年是最不服老佛爷的,如今穿得这般隆重来为老佛爷庆寿,说明她总算被老佛爷感动了。”

听着过往的太监、宫女们的叽叽喳喳,顾青麦大体上知道了,那些角落中吃着酒席的女人是被先帝宠幸过的女人们,而那位身着盛装、最有看相的中年女子就是先帝最爱的女子沈容。只是这位沈太妃的眼光一直看着皇太后的方向,全然没有方才宫女、太监们所说的感动之态,那眼中的恨……顾青麦这么远都能够感觉得到。想起民间所传,想起六皇子的死,顾青麦摸了摸有些泛冷的胳膊。

一时间。男人们那边哄闹起来,广陵王许胤祥抱着古琴上了戏台,并且将戏台上唱戏的人赶了下去。接着,纷披灿烂,戈矛纵横的曲调高昂的响起,继着震撼人心的绝望怒吼过后,那曲调再度一转,似来自山谷幽处的小溪在月光的牵引之下,饶过假山,越过花草,直奔月光之下、戏台之上弹琴的许胤祥而去。

琴声若高山流水遇知音,似春江月夜潮难平,赛江河入海万鼓擂,犹松林涛声静心音,浑然天成、宛如天籁。本来喧闹的宴席此刻变得静寂起来,悄无声息。所有的人无不闭上了眼睛沉醉其中,随着音乐摇曳。

顾青麦却听出不一样的心声,不是愉悦而是压抑,不是明媚而是阴森,有幽怨、有叹息、有沉沦、有挣扎……这说明,许胤祥的心中有事?

“广陵绝音贯日月,溪涌蓝关星空残,士为知己为何物?易水寒曲终人散!”

轻声念毕,顾青麦的眼光不自觉的瞟向了沈太妃处,沈太妃原先一直恨恨看着皇太后的眼终于转了方向,而是久久的盯着许胤祥,更令顾青麦震惊的是,沈太妃居然流泪了。是琴曲使然还是另有原由?顾青麦再度揉了揉自己有些发冷的胳膊,迈步往其它的方向转去。阿弥陀佛,好在她不是皇宫中人,否则,只怕她也会为那幽怨的叹息和沉沦前的绝望而挣扎流泪。

夜深人静,明月当空,今晚来的女眷多,游园的人也多。知道这些人都是皇族亲戚,太监、宫女们机灵的指引着她们到哪个地方去看最有景色并告诉她们待会子会在何处放烟火。

素来低调,顾青麦小心翼翼的捡着些花荫、树荫的地方走着,她不想太过引起人的注意。有一个引起人注意的丈夫就够了。走着走着,到了一处极为清静的地方,看着高大的殿宇,顾青麦奇怪了,明明是富丽堂皇的宫殿,为什么空空如野?

“长春宫!”

顾青麦知道,长春宫是八公主宸婉君住的地方。只是公主住的地方为何这般冷清?又一想,是了,今天是太后的寿辰,公主扛着大头,只怕人手都安排御花园的事去了罢。想到这里,她正准备转身而去,却从长春宫中传来‘救人啦,有没有人,的声音。

男人?绝对是男人的声音。顾青麦可以肯定,太监的声音不会这般粗旷。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好再度侧耳倾听,粗旷的声音继续传来,“来人啦。有没有人?都哪去了,都投胎去了?”

无缘由的,顾青麦轻笑一声,迈着轻缓的步子往长春宫中走去,她倒要瞧一瞧,是哪个男人这般胆大的在长春宫中大喊大叫,明明是喊人救命却还要那么拽的抱怨声声?

这番景致真是奇怪。顾青麦眼盯着那个直挺挺的坐在正殿太师椅中的一个男人。她可以肯定这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长相相当明朗可爱的男人。最奇的是,他的左耳居然还吊着一串黑珍珠,一如他黑若墨玉的眸般,如今他也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啊,鬼……鬼啊!咦……不是,你有影子,你不是鬼。我说这位姑娘,你有事没事的干嘛装鬼吓人?你能不能将你的头发扎起来,起码用块帕子系住,这样披头散发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特别是在深夜,很容易引起人的暇想。”

居然说她最为看重的一头秀发是披头散发?居然将她当成深夜来临的女鬼?顾青麦颇受打击,撇了撇嘴,决定不再对眼前这怪异的男子好奇,准备转身离去。

“喂,等等,等等。这位女鬼……呸呸呸,这位姑娘,这位神仙妹妹,等等。”

神仙妹妹?看来是有求于人了。明明男子相当的焦急,可仍旧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也不站起来伸手拉她,顾青麦不得不再度好奇的回头看着坐在太师椅中纹丝不动的男子。

“喂,神仙妹妹,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你不是这宫中的宫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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