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时的四师傅十四、五岁,皎如玉树临风,色若春晓之花,面目略带邪气,眼中盛着诸多似笑非笑。最奇的是,他的额头居然长出一颗状若滴水的胭脂痣,只是这胭脂痣时有时无、若隐若现。
“怀故,来,四师傅告诉你,如果有人长得雌雄莫辨并若春梅绽雪似秋菊披霜,还有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更有着笑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同时还具有无事献殷勤的体贴入微,那么这个人就是妖孽。”
“妖孽?”
“我的怀故就是妖孽啊。”
“那怀故要是碰到妖孽怎么办?”
“要么防,要么躲,要么忍,要么让,韬光养晦方是根本。”
那时的四师傅十七、八岁,眉目间的邪气更盛,一笑之下让人恍不开眼睛,似一道强光刺了过来,她伸手摸向四师傅的额头,“四师傅,你的胭脂痣终于长成了呢?”
四师傅的眼中有兴奋、有无奈、有不舍、更多是透露出一股子坚强,“怀故,四师傅一定会完成绝杀谷中的修行,与我的怀故团圆。”
团圆,团圆,再度团圆,男子额头的胭脂痣血光万丈,眼中是冷冷的寒,唇似千年的玄铁般泛着乌青的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顾青麦拼命的伸着手,慌乱的抓向无垠的苍穹,一时间碰到一双有力的大手,有力的握着她,声声急切的呼唤着,“姑娘,姑娘,醒醒,醒醒啊。”
她又晕倒了?是在地驭门还是在撷坤殿?顾青麦猛地将眼睁开,看到三个脑袋在自己的面前,逐渐清晰,是三张焦急万分的脸,卓闻人、卓叔、卓婶。血液回归大脑,她知道了,是在京城。
“姑娘,你怎么样了?”卓闻人少有的紧张,不再一惯的嘻嘻哈哈。
“我怎么了?”
“你……你……你浑身流血啊。连指甲缝中都流出血来了,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了啊?要不然本元帅喝茶有事,你喝茶怎么就没事呢?是不是以毒攻毒了啊?郎中说你已油尽灯枯了是怎么回事?”
指甲缝中又流血了?顾青麦吃了一惊,抬手看了看。衣物不是自己的。只听卓闻人说道:“我让卓婶帮你重新洗过换过了。那身衣服上都是血啊。”
她没有运功,为什么会流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她的劫数到了?顾青麦震惊的看着自己苍白的手,眉头深锁。
“姑娘,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听着卓闻人急切的寻问,顾青麦笑道:“无妨,这是我的老病根了。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只要喝些药就会好。”
“可是,可是那些郎中都吓跑了啊,不给你治。”
那当然了,连太医都拿不准,何况郎中?若真医死了,他们就得担责任啊。能不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本元帅去传太医来。”
“不。”顾青麦急忙阻止,一来太医认识她,二来她这发病的原因她得好生琢磨琢磨,“万一太医认出了我怎么办?”
也是啊,眼前这位姑娘可是出席过皇太后寿宴的,万一真有太医认出她并告诉了她夫家怎么办?不是他怕她夫家,只是……卓闻人正沉思间,只听顾青麦说道:“你拿笔来,我写个方子,你按这方子上的药去抓,煎了我喝就没问题了。”
卓闻人急忙将顾青麦扶起来,又急急的不顾礼节的替她穿着鞋子,“还是带你到御街医馆中去看看的好,御街医馆的大夫水平又要好一些,听说和太医院的人不相上下呢。”
御街医馆?御街那一条街的人只怕都认识她啊。“卓元帅,你确定要带我去御街医馆?”
“放心,看病的银子本元帅来支付。怎么样,夸我两句,落落大方、千金散尽、英雄豪气……咳咳,谁叫本元帅打算和你结拜兄弟呢。”
“兄弟?”卓叔和卓婶同声叫了出来,又指了指卓闻人和顾青麦二人不知再说什么好。
顾青麦还想在这里住两天呢,不想这般快的就回相府,是以推托说道:“我今天失血过多,太累了,实在是走不动。有劳卓元帅亲自跑一趟,按我写的药方将药抓回来熬给我喝。这样,如果我喝后还不见好,卓元帅再带我去御街医馆看病。如何?”
见顾青麦脸色苍白,似乎真的一见风就会倒的感觉。卓闻人又急忙将顾青麦的鞋脱掉,重新扶着顾青麦上床榻休息,“好,听你的。”
少爷从来不曾这般细心照顾过一个女孩,眼中从来没有表现得这般体贴焦躁,兄弟?卓叔和卓婶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现在的年青人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抓着顾青麦写的药方,卓闻人匆匆跑到御街医馆,急急拿了药步出医馆的时候却是在医馆门口不巧的碰上了擎苍。“咦,擎苍,你也来抓药?谁病了?大嫂?”
擎苍最怕这噪舌的卓闻人,只是冷冷的点了点头。
卓闻人不满的唠叨了声‘冰块,后已是如飞而去。擎苍看得极是咂舌,什么时候这卓闻人居然有先弃人而不顾的?他好奇的看了眼医馆里面,又看了眼卓闻人消失的方向,摇头耸肩来到医馆掌柜处,拍下一张处方,“掌柜的,按这方子抓药。”
这条御街上的人,谁不认识擎苍啊。掌柜笑眯了眼的拿起处方,“好的,好的。擎苍大爷,你稍等会儿。”说着话,掌柜急忙将处方交到一旁打杂的小徒弟手中,“去,快些。”
小徒弟接过单子急忙按方子上的药方抓着药。只听掌柜的讨好问道:“擎苍大爷,这是给谁抓的药?”
“少夫人。”
难得擎苍这个冰块能够冒出三个字来,掌柜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又讨好的问道:“你家少夫人不是有太医看病么?”
“百家所长。”
简单的四个字从擎苍的口中吐出来,掌柜的润了半晌,明白了。东方相爷为了治好顾青麦的病是下了血本了,不但官方的太医院,就是民间的这些医馆也不懈怠,期望找到最好的解决病症的途径。他‘啧啧,赞道:“你们少夫人真真好福气。”
擎苍只是‘嗯,了一声,看着小徒弟灵活的抓药。接着小徒弟‘咦,了一声,“这药方和方才卓元帅拿来的药方几无二样。”
擎苍偏了偏头,又看了眼医馆外卓闻人离开的方向,“卓元帅病了?”
“活蹦乱跳的,看着哪像生病的样子?”掌柜的将小工手中的处方拿过仔细瞧了瞧,点头道:“嗯,确实。大体上都是止血活络的药。”
擎苍心中疑惑,但小徒弟已是将药都包好,掌柜的算盘打得叮当响,“承惠十两二钱银子。”
丢下银子,擎苍直接拿了药回相府,心中却捉摸着要将方才碰到卓闻人的事告诉东方随云的好。
因了要将戏作足,东方随云故意放了张太医、罗太医二人的假,却让他们二人留下处方,只是另派擎苍到附近的医馆抓药,然后由含玉煎了送到逐风轩,是以相府的人一致都认为少夫人的病不轻,在逐风轩养病呢,两天未见也就没有引起怀疑。
含玉接过擎苍抓来的药,默默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看得出来含玉哭过,眼睛红红的。擎苍出声说道:“放心。”
听到擎苍出声,含玉转过身,咬着唇问道:“姑爷真能找到上姐?”
擎苍点了点头,“少夫人至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少夫人还活着。依大人的能力,如果大人找不到,这世上就没人能找得到了。”
擎苍素来少言语,这次说了这么多。含玉紧张忐忑的心松懈不少,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相信姑爷。”
闻言,非常难得的,擎苍居然笑了。含玉看得愣了神,原来这冰块也会笑?“姑爷、姑爷在书房等着你呢,说是……说是你回来后快些去见他。”
擎苍闻言,不再看着含玉,急忙转身往逐风轩书房而去。擎苍到的时候,万年青正站在东方随云的身边。只听万年青说道:“属下按照大人的吩咐,将顾府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顾老爷子这两天除了舞刀弄剑外就是和忠叔等人下棋喝酒。”
见东方随云的眼光看向他,擎苍急忙将手上的槐花蜂蜜放在桌上,“大人,属下按照大人的吩咐将礼品以少夫人的名义送到了顾府,顾老爷子高兴得不得了,还特特的问了少夫人的身子状况如何,还让属下带了少夫人最喜欢的槐花蜂蜜,依属下看,顾老爷子还不知道所发生的事。”
“如此说来,岳父也当排除。”负着手,东方随云来回的踱着步子,“皇宫中所有人的嫌疑可以排除,其余剩下的只有七皇爷府和广陵王府,也只有他们两人的车马可以不接受检查……万掌柜,你要加派人手守住这两个府邸,确保万一。”
“属下明白。”
似乎想起什么事,东方随云的眼睛亮了起来,“万掌柜,擎苍,你们还记不记得本相大婚的时候下过赌注,有一个人也大赚的事?”
擎苍和万年青同时点了点头,万年青恍然大悟,“大人是说……少夫人的失踪也许和那人有关?”
“本相有一种直觉,那人对东方家、顾家熟极,会不会是他……”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东方随云心生一股寒意,整整两天了,如果真是那人,自家娘子只怕早就出了京城了。念及此,他颀长的身子猛地瘫软到了太师椅中,拳头上的青筋毕现。
“大人勿急,事情也许不是大人所想,毕竟那人自下注后再也没有出现。再说那人将兑银转移至它处兑现,肯定不是我京都中人。即非我京都中人,他要想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将少夫人运送出京,只怕比登天还难。”
也是。京都防护重重,如果不是脸熟或者久住京都的人,没有人际关系,要想混出那层层关卡是难之又难。听了万年青的劝慰,东方随云的心放下不少。
“大人是关心则乱。”
擎苍的话一语中的。东方随云苦笑没有作声,他现在也终于明白这关心则乱的真正含义了。这两天来他所想、所预计的都是最可怕的后果,觉都不敢睡。自家娘子不过失踪两天他就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啊!
“大人,还要报仇?”
擎苍的又一句话,似雷电击在东方随云的头上。报仇、报仇,母亲二十年来含辛茹苦的教导,自己十年的寒窗苦读,似乎都是为了复仇那条路,只是如今……随着对自家娘子的理解越来越多,他早已方寸大乱!
“大人,算了吧!”
擎苍素来少言,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劝慰他,东方随云明白,擎苍是将他和顾青麦的情爱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擎苍是为了他们夫妻二人好,希望他们夫妻二人就这样过一生。人生到头来,不就那回事,黄土一堆,为什么不‘能尽欢时须尽欢,呢?可他的人生注定不能随波逐流。想到这里,东方随云苦笑问道:“擎苍,大业皇朝屹立两百余年不倒的基石是什么?”
“礼、法、义、信、诚。”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若心不正,一切枉谈。本相身为人相,首要就是正心。本相分得清孰是孰非,岳父是岳父,夫人是夫人,不可混淡。若岳父无罪,本相也治不了他,若岳父有罪,本相当将他绳之以法。”
闻言,擎苍和万年青都明白了,他们主子的心境发生变化了,不似原来力图将顾自强置予死地。而能够改变主子心境的应该是少夫人了。主子现在只是期望以法礼来制衡顾自强,如果顾自强无罪则无需什么报仇之谈,如果顾自强有罪,那无需主子动手,等待顾自强的将是国之器法。只是,这寻找罪证和做实罪证的过程中,都是主子一手所为,到时候,顾自强被诛于国之器法,少夫人能原谅主子所做的一切么?
就在万年青和擎苍都在揣测的时候,二人的耳边传来东方随云悠悠的叹息之声,“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岳父无罪,有罪的会是谁?”
‘轰,的一声,万年青和擎苍傻了眼的相望。主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是主子如此大胆的揣测,颇有不孝之举,甚至彻底的颠覆了主子当初的意志满满!
自古忠孝难两全!
这个问题很纠结,可他们是属下,属下只盼着主子好,只是现在气氛过于沉闷。是以,擎苍决定说另外的话题,“大人,属下在御街医馆碰到了卓元帅。”
“闻人病了?”
擎苍急忙摇头,“活蹦乱跳的,好着呢。不过奇怪的是,他拿的药方和少夫人的药方差不多,几无二样,听掌柜的说也是止血活络的药。”
想起卓闻人自残手臂以抵制八公主所下媚药一事,东方随云笑道:“闻人的手臂受了点伤。你替本相准备一份礼,替本相去看看他。”
一想到卓闻人那时不时连绵不断比女人的裹脚布还要长的语调,擎苍感到有些害怕的摇了摇头,“大人,还是让义伯去吧,属下话少。”
明白擎苍话中的意思,东方随云又笑了,“好了,就让义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