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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顾自强不可小觑,是以一直按兵不动,直待他正法后才动手。可万不想顾自强在临死之前居然会为宸天佑振臂高呼,呼来三方勤王之师?许胤祥心中由不得苦笑,难道这篡位之举果是要遭天遣的么?他看了眼在大殿上的天娇、许昭阳、秦愿,想着御林军、京机守军之众,把心一横,“来了三方勤王之师又如何?孤杀了你宸家所有的人,只剩下孤一人,继承大统的也就只有孤一人了。”
“你!无可救药。你知不知道,卓元帅的到来说明勤王之师不日即到?”是以他宸天佑才放心的将一家人都罩于金钢笼中,只待勤王之师杀退谋逆之兵就可重新出来。
卓闻人笑着举手,“是啊,是啊,本元帅作证。三方大营的兵马应该不出两个时辰就可以到了。唉,只怪本元帅心急,跑得比兔子还快。将他们丢得太远了点。”说是说,笑是笑,可手也没闲着,和秦愿时不时的过过招,免得一个不小心,东方随云被秦愿抓走了。
擎苍虽然不忍那些被捆的臣子被杀,但他双拳难敌四手,终是阻止不了又有两名臣子倒在了血泊中。一时间,大殿上再度混战了起来。外围的御林军层层涌进,万年青原先安排在皇宫的鸽哨人数不多,秦愿带来的人功夫不错,再加上许昭阳、天娇等人,很快的,东方随云这边的劣势就显出来。那些被捆的臣子不但没有被救出来,更是激起了许胤祥的血性,直接挥手示意御林军将那些捆着的臣子杀无赦。即使是万嬷嬷也看不过眼了,将三皇子交到东方随云手中,她也加入到救人护人的行列中去了。
金銮殿上是一片混战。
正在这时,有一个御林军模样的人小跑步至许胤祥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耳语几句,许胤祥的眉头蹩了起来,“跑了?”
那御林军点了点头,“本来将夜老夫人掌在我们手中,偏偏的杀出一个人来,劫走了夜老夫人。”
许胤祥扭头看向蒙着眼睛的东方随云,是他吗?所以他才这般淡定的站在金銮殿上?“顾头领他们呢,没和你们一处吗?”
“先不在,后来赶来的,但仍旧不是那人的对手。”
能够打败顾昊穹他们的人到底是谁?正在许胤祥疑惑间,只见顾昊穹等人面无表情的进了来,居然出手直击大殿中那些杀人、捆人的御林军。
这是怎么回事?许胤祥的额头冒下冷汗。如果顾昊穹等人临阵倒戈,那以他们那杀人如麻的手段来看,他这一方未见得能赢啊。
擎苍诧异的看着顾昊穹等人,找个空档凑近东方随云耳边,“大人,是在野云渡追杀我们的人。不知怎么回事,现在居然来帮我们了?”
野云渡?东方随云心中一震,一把拉下绑着眼睛的纱布。其实他的眼睛今天已是好了,只不过万年青不放心,偏要他再多蒙一天。如今一揭下纱布,除了起先的模糊之外,慢慢的,东方随云看清了大殿中的情形。果然其中一个是野云渡那晚追杀他们的人,只是哪个是许胤祥口中所言的顾头领?会是顾昊穹吗?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帮人为什么又要帮他们?
因了顾昊穹等人的倒戈,很快的,大殿上的局势扭转过来。外围的御林军层层涌进又层层倒地,丧命在顾昊穹等人之手。
顾昊穹等人杀人的手段干脆利落,看得秦愿是心胆俱裂,只好一迳的保护着许昭阳,再也腾不出手去和卓闻人纠缠,卓闻人趁势救了不少被捆的臣子。
就在天娇对顾昊穹等人反水的行为震愕连连间,一阵幽扬的箫声若有若无的传来,紧接着,漫天的藏波罗花屑从天而降,她‘啊,的一声,那吹箫飞花杀人的人来了,奇怪的是今天这藏波罗花没有闪着杀人的光华,只是纷纷从天而落,铺满大殿的各个角落。
随着箫声、花香的到来,顾昊穹等人脸上均现迷茫之神,呆呆的站在大殿上,继而只见顾昊穹大手一摆,所有的活死人同时杀向了卓闻人、万嬷嬷等人。
这又是怎么回事?在东方随云震愕间,擎苍急急站在他的面前护人,“大人,是这曲子,少夫人坠崖的时候,属下听到的正是这曲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胤祥也不明白了。顾昊穹他们怎么一时帮敌方一时帮自己?
随着卓闻人、万嬷嬷、鸽哨等人受伤,在一阵尖厉的哨声中,顾昊穹等人居然又收了手,迟疑的看着前方,显然,他们也糊涂了。
听到哨声,东方随云心中一悸,他再熟悉不过,野云渡那晚,他听顾青麦吹过。只是因了这哨声,这帮面无表情的杀手就停止屠杀又是怎么回事?猛然间,东方随云似乎有些明白了,顾青麦那晚说是吹叶子引开黑衣杀手,其实是通过叶子发出的声音控制着黑衣杀手。可是,她为什么能控制他们?她和他们有关吗?
在东方随云疑惑间,金銮殿外,箫音逐渐加强,似一鼓鼓的海潮铺面而来,大殿中懂音律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懂音律的则茫然四顾。东方随云懂音律,只觉得耳鼓似要暴裂般的难受。他一只手抱着三皇子,另外一只手却是无论如何也捂不住两只耳朵。
树叶哨声再度响起,似存心和那箫音对抗,一时间是此消彼涨,一时间是此涨彼消。最终,似乎是箫音战胜了哨声,只见顾昊穹等人对着卓闻人、擎苍、万嬷嬷等人痛下杀手。随着擎苍、万嬷嬷等人倒地,眼见着卓闻人躲不过顾昊穹的杀招,一袭白袍从金銮殿外直飞而入,素手翻腕间,将顾昊穹拍飞数丈之远,救了卓闻人一命。
这蒙面女子是谁?她的出现一时间令厮杀的金銮殿肃静下来。
虽然她不再任长发披泄满身,仅束独辫于头顶,编以四股麻花直垂身后,任那麻花辫系于腰间束带之上,但那身材,那露出蒙巾外的那双凤眼……东方随云的心跳动起来。
随着顾昊穹被白袍女子拍出金銮殿,另外的活死人蠢蠢欲动,齐齐直扑白袍女子而来。旦见白袍女子微蹩凤目,轻甩袖袍间,漫地的藏波罗花屑升上空中随风起舞,整个大殿弥漫着藏波罗花的花香。随着花香的散出,白袍女子袖袍翻飞于漫天花屑之中,在那艳红的花雨之中显得格外的鲜润,似雪击红梅、若嫦娥舞袖,说不出的空灵飘逸,道不出的旖旎如画。
就在人们震惊于这雾薄孤山的画面之时,那随着白袍女子起舞的藏波罗花在旋转的过程中似渡上了月亮的光华,层层花屑之端发出银色光线,顷刻间金銮殿中的御林军凡被花屑触碰者皆闷哼倒地。又见她衣衫飘〔动素手轻拍,其他几个围着她的活死人被轻巧的藏波罗花击得离她四五丈之远。而她却似一株迎风而立的凌波仙子,定定的站在原处,动也不动。
只手起手落间,围着她的人被她击退,满殿屠杀的御林军尽皆倒地。这番诡谲的武功,令金銮大殿上一时静极。
“娘子!”
蒙面女子闻言,身子一震,缓缓转身看向东方随云的方向,清澈的凤眸顾盼生辉、湛湛有神。
卓闻人再度有了被雷劈中的感觉。是她,肯定是她!
“娘子!”东方随云情不自禁的再度呼出心底呐喊了千万次的名字。却猛地见她倒退而去,似一只翱翔在天空的雪鹰飘出了大殿。
她要走了吗?来救了他,救了他们后就将再也不出现了吗?压下喉间上升的腥味,东方随云不甘心的直追而出,将要迈出金銮殿殿门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流直击而来,他被反弹得直往后飞去撞在了卓闻人的身上,一口鲜血就那么吐了出来。
紧接着,随着阵阵箫声传来,那几个先前被蒙面白袍女子击飞的活死人再度跃回了金銮大殿。只是这次他们没有再开杀戒,只是定定的站在大殿,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众人随着箫声往大殿外看去,但见漫天皎洁的月光之下,一人吹箫踏月而来,风吹着他一袭白袍,有飘飘欲仙之态。近了,近了,乌黑的唇,血红的箫,诡谲的曲调,凌厉的眼神,更悚目惊心的是他额间那状若滴水的胭脂痣,耀放着别样的光芒。
是风送了他来,还是他送了风来,金銮殿上所有的人只觉得外袍衣袖已纷纷鼓起。
一曲完毕,吹箫人持箫而立,大家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东方随云。那眼神似悲悯万物,又似痛不欲生。
震惊与来人额间的滴水胭脂痣,东方随云的神志有些飘忽。一点也没有觉得来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着诡异,倒是擎苍嗅到了危险,他凑近东方随云耳畔,“大人,危险!”
擎苍语毕,旦见吹箫人嘴角轻笑,抬手间,片片藏波罗花屑从指间飞出,耀着月华之光,飞了过来。
方才已目睹了白袍女子用这花儿杀人的厉害,见花儿飞近,擎苍急忙出掌力劈,万不想那些花屑虽被他的掌风劈得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却仍旧是不依不饶的往东方随云的方向而去。
恍眼间,卓闻人已是立在了东方随云的面前,极速的脱掉了身上的外袍挡着那些飞来的花屑,‘轰,的一声,他的外袍似被利刃割破般成了片片蝴蝶在金銮殿上飞舞。
‘啊,的一声,金銮殿上的人不约而同惊呼出声。这吹箫人的武功只怕比方才那蒙面的白袍女子更是深不可测,从他出手要置东方相爷予死地来看,他应该是许胤祥的人。
吹箫人看着落在地上的藏波罗花屑,又看向卓闻人,“不错。”
卓闻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霍地见先前飘身而出的蒙面白袍女子急速的飘然而至,立在了吹箫人面前,很好的挡在了吹箫人和东方随云之间。
“四师傅,你答应过怀故,不伤他。”
“他不再是你的家人!”
没有听眼前的二人在说些什么,东方随云脸色苍白的盯着二人,神思飘到了很多年、很多年前……
“四师傅,这大晚上的,你带怀故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练功!白天你要吸天阳之灵气,夜间你得纳月阴之精华。特别是在这乱坟岗中,月阴之精华最重,最有助于我的怀故练功。”
“怀故以为四师傅将怀故带到这里来又是想故意吓唬怀故,然后四师傅好看怀故痛哭流涕的脸。”
“喂,小哥哥,怀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岭上白云,能逐东风。怀故,以后有缘得见,就唤我‘逐风,罢。”
东方随云的脑中似闪电般的掠过许多画面,有倩女小肥鬼那时而可怜兮兮、时而崇拜的眼神,有四师傅额间的胭脂痣迸发血色光芒的一幕幕……
“四师傅,为何相逼?不!”
在白袍女子凄厉的惊叫声中,东方随云只觉整个人已腾空而起。这个怀抱是多么的熟悉,他收回神思,朗目定定的打量着他熟悉的容颜,乌黑如漆的秀发、熠熠有神的凤目,眼角处似雪堆积的肌肤……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娘子。”
顾青麦心中一悸,丝毫不敢大意,抱着东方随云急退数丈才止住身形,担心东方随云被她和四师傅之间的罡气所伤,是以将他送到了卓闻人手中。再转身,顾青麦的袖袍已鼓气。卓闻人离得近,感觉到那鼓起衣袖的不是风,是杀气、是罡气。
四师傅的眼角微蹩,配着乌黑的唇,显得格外的冷若冰霜,“怀故,你不是四师傅的对手。”
“不防一试。”
“好。”
月儿西移,预示着拂晓即将来临,满殿的烛火倒映出大殿上所有人的身影,将影子拉得又瘦又长。
漫天的藏波罗花屑将四师傅和顾青麦隔开,花屑在二人的罡气下粉碎无踪,徒留一缕花香,让人疑似梦中。
只一抬手,那血色玉箫便挟着风雷闪电,带着山呼海啸的威势铺天盖地而来,似若雷霆万钧,犹若排山倒海。
看着冲向血浪中的白色身影,擎苍和卓闻人禁不住惊呼,但见那白影似闪电进入层层叠叠的箫影中后,从那箫影中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冰玉昙花,似洁白的云朵成片成片的聚积在一处,风风韵韵,没有穷尽。箫影有多宽,云就有多阔。
随着山崩地裂的一声巨响,金銮大殿抖了三抖,眨眼间,在绝斗中的两抹白影已然分开,四师傅的嘴角有血丝隐现,而白袍女子脸上的蒙巾早化为飞灰,不但嘴角流血,即使那有神的凤目中亦是血流如注。
是她?顾青麦,那个病怏怏的兵马元帅千金?原来,虎父果然无犬女啊!
东方随云的眼染遍了红色,她为什么又流血了?又是七窍流血?不,比七窍还多,连带手指甲缝都在流血。那雪白的外袍遍染红色。也就是说,她又浑身出血了?东方随云惊呼一声‘娘子,后摆脱卓闻人跑向顾青麦处。只是未近顾青麦身边,人已被四师傅挥袖拍飞,好在后面卓闻人赶到接住,否则轻伤残、重毙命。
四师傅只是阴沉的看着血流如注的徒弟,心中一股戾气无处发泄,她真就不要命了吗?“好,四师傅答应你,不伤他。”
本是单膝跪在地上以手支撑地面的人,猛地瘫软到了地上,“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