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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太子,环春轻声说园子里有谣传,说狼是太子从前拜托叔姥爷,也就是索额图大人家养的,岚琪已经听荣妃说过,现在环春也讲,就知道园子里传得不成样了,沉沉叹息道:“皇上有得烦了。”
如她所言,玄烨很烦,今天至少犹豫了四五回要不要把太子叫到跟前来质问那头狼和他到底有没有关系,可就是觉得,在旁人在朝臣们眼里,就会变成自己为了一个宠妃,而责备储君甚至怀疑他。
他不愿有人趁机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岚琪说得没错,他对待太子,根本不像一个父亲对儿子,他渐渐已经觉得压抑,自己好好的皇帝做着,年富力盛,为什么要摆一个储君,随时准备接替自己?没来由的会生出莫名其妙的念头,觉得他们无时无刻在盼着自己死。
玄烨时常会私底下闪过后悔的念头,当初若不立太子,会不会更好些?但这话,即便对着岚琪,他也不会说出口,理智和冷静尚存,他明白凡事有利有弊,他不能只看着弊端,就忘了所有的好处。
此刻闷坐在书房内,面前一堆折子也无心看,方才专心和大臣们解决了几件军需运输上的问题,这会儿闲下来,就满心为了那头狼的事烦恼,不耐烦地等着梁公公传话回来,时不时就问外头的人,他怎么还没回来。
好半天终于听见脚步声,大正月的天梁公公跑得满面通红,匆匆擦了额头上的汗,就喘息着禀告:“万岁爷,查清楚了,那头狼的确是索额图家里养的,是当年太子捉的狼崽子养大的。”
玄烨根本没在意过这种事,他都不知道索额图家里帮太子养了一只狼,昔日他要求李公公布下眼线,毓庆宫事无巨细都要向他汇报,可适得其反,他渐渐觉得,当知道一举一动所有的事后,他反而不晓得该抓什么重点记着。
这两年,对儿子不仅没有更加了解,竟越来越陌生越来越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稍稍放松了对太子的监督,想舒缓父子间的关系,结果一放松,去年太子独自在园子里,就闹出那么多不知廉耻的事。
但梁公公立刻道:“奴才查到,负责给索额图大人养狼的人,已经死了,说是畏罪自裁。”
第474章熟悉的人影(还有更新
“难道死人的嘴里,就撬不出什么了?”玄烨目色阴沉,逼得梁公公都不敢直视。
“万岁爷的意思,是还要查下去吗?这狼,可是太子养的,若传出去。”梁公公咽了咽唾沫,声音颤颤地说,“奴才已经准备好一番说辞,说狼是自己跑进……”
“查下去。”玄烨怒视着梁公公,“停在这里,就是太子所为,可若查下去,结果未必如此,朕不能每次一牵扯上太子就避讳不谈,哪怕就自己心里明白,也必须弄清楚。”
梁公公伏地道:“奴才遵旨,奴才眼下只查到,的确有人见过那个养狼的人进过畅春园,还请皇上加紧侍卫关防,莫再让闲杂之人溜进院子里,特别是有皇亲国戚进园子请安的日子,马车轿子来来往往鱼龙混杂,侍卫查得虽严,难免有漏网之鱼。”
玄烨冷冷一笑:“宫里和园子里的关防,都是谁家管着?”
索额图身为领侍卫内大臣,宫内畅春园内一切关防都在他手里,曾经明珠家好歹还有个纳兰容若在其中任职,如今几乎全是赫舍里一族派系的人,他们想让谁进来,不想让谁进来,轻而易举。
眼下,狼是太子养的,驯养的人也估摸着是索额图授意放进来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太子,可不知为何,不是偏袒不是私心,玄烨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
当时得知岚琪出事,又得知是大阿哥英勇地从狼嘴里救下她,在他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感激儿子的勇敢,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件事蹊跷,他竟然怀疑大阿哥串通了谁来做戏,所以他先跑去了瑞景轩,在岚琪的劝说下才去看了大阿哥。
直到看见胤禔肩膀上严重的伤口,和剪开来扔在地上,几乎被鲜血染红的衣裳,他才明白儿子是真的拼了命救人,太医说伤口再移一寸,就在命脉上,那血就止不住了。
岚琪说,大阿哥是在他的打骂下长大的,玄烨静思过,昔日可爱活泼的长子,渐渐长大成大小子,他耿直善良,虽然有些傻乎乎,可骨子里有一分正义。是喜欢,才会费心去教导,毕竟是失去许多孩子后留下的长子,他是真的在乎才会恨铁不成钢,虽然每次见了没少不得骂他训他,可还是愿意见儿子,愿意和他说话,愿意教他课堂里学不到的事。
但儿子的生母是惠妃,惠妃的背后是明珠,他是玄烨亲政之后最得力的大臣,早在当初越来越倚重明珠时,皇祖母就提醒过他,要小心养虎为患,他从那一刻起就对明珠有了戒心,赫舍里一族树大根深,轻易动摇不得,有了日益强大的明珠一派制衡,的确让皇帝省心很多。
现在,他每每痛心疾首地教训大阿哥,都好像在与惠妃和明珠博弈,在比谁有本事把儿子拉上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他想把儿子培养成皇兄福全那样的亲王将才,将来可以忠诚地辅佐君王,可惠妃和明珠,却想要他执掌天下。
这是玄烨容不得的事,且看不清胤禔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另一方面,赫舍里一族和太子,越来越让他失望,越来越让他感觉到不安,于是他想,既然可以让明珠制衡索额图,那么,也可以让大阿哥制衡太子。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盘绕已久,他一直无法狠下心真正作出决定,大概是心底,还奢望孩子们能够真正的兄友弟恭,可他太天真了,福全和常宁,简简单单三兄弟,他们可以和睦,十几个儿子,怎么和睦?
“万岁爷。”书房内静默许久,梁公公终于又开口,禀告说,“无逸斋的人禀告,太子今晨起来就不曾用膳,说是不舒服,您要不要去看望。”
玄烨眼皮子都不抬,随口道:“一天不吃,饿不死的。”
梁公公心头一震,不敢再多嘴,一面说着会再去查那个死了的驯养人,一面就退下了。
那之后数日,皇帝在清溪书屋坐朝,见了无数的大臣,处理了无数的政务,却不见后宫也不见皇子阿哥,连去凝春堂请安,也是每日派梁公公走一趟,今日又是梁公公前来,太后不得已问道:“皇上可好,怎么连瑞景轩也不去了,德妃养着伤,正要人关心呢。”
梁公公俯首说:“奴才劝过,万岁爷说娘娘要静养,去了娘娘就惦记皇上,就养不好了。”
太后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她担心皇帝和岚琪是不是有什么矛盾生分了,与其说她这个长辈在六宫做主,不如说她私底下完全依靠着岚琪,可若岚琪失了皇帝的心,她也就不能靠了。
叮嘱了几句关心皇帝的话,太后又问:“太子身体可好些了,我也不能去无逸斋看他,好几天没来请安了,说他身子不好,皇上怎么也不过问?”
梁公公体面地回答着:“奴才一日三次到无逸斋请安问候,太子是有些伤风,这会儿已经好了,太后娘娘无须担心。”
太后明白从这奴才嘴里问不出什么,不耐烦地让跪安,转过身则吩咐自己的近侍:“去瑞景轩问问德妃,她是不是和皇帝不高兴了,我这心悬得慌。”
自然岚琪和玄烨毫无矛盾,虽然她也担心皇帝为什么突然把他自己孤立了,可玄烨一向这样的脾气,好些事他觉得不能与任何人商量时,自己闷着冷静冷静,就过去了。眼下她动弹不得,操心这么多也没用,唯一担心的是天天这么躺着,起来时是不是连腰身也要看不见,仿佛所有人都在莫名其妙因为一头狼紧张,只有她悠哉悠哉。
这年的天气暖得很早,正月里连着几天大太阳晒,园子里的积雪全融化了,花草树木纷纷抽芽开花,才正月光景,已是春意盎然。原本大好的景致下,妃嫔们该时常在园子里逛逛,趁着柳絮飘扬前先好好看看春色,可因为那头狼的缘故,闹得人心惶惶怕再有什么猛兽,大好的风光里,畅春园各处美景都冷冷清清几乎见不到人影。
阿哥们在湖边念书,湖水里的冰早就融化,如今终日流水潺潺暖风扑面,堤岸边绿意盎然满目清醒,望一眼宁静安逸的风光,就想让人忘却烦恼抛却尘世地犯懒,真真是闲云野鹤的好去处,而非适合读书的地方。孩子们则更向往在草地上打滚嬉闹,或拿了杆子划船去湖心钓鱼,当日太后说湖边不适合孩子们念书,果然不错。
可这一切都是想象,有那么一个严厉的皇帝父亲,哪里容得他们像寻常孩子那样乐不思蜀地贪玩,纵然窗外大好春色,也不敢多看一眼搅乱读书的心神,虽然这些日子父亲不来见他们,谁晓得某天会不会突然跑来,他们可不想在眼下气氛凝重的日子里挨骂挨板子。
这天夜里四阿哥去瑞景轩请安回来,环春也忌惮娘娘被狼袭击的事,又因晚了走的夜路,就把瑞景轩的太监全派来送四阿哥回桃源书屋,胤禛一路与小和子说话,不经意地在远处黑暗里瞧见一抹身影,但定睛一看又不见了,当时没多想便径直回桃源书屋。可进门等瑞景轩的太监们行礼离开后,他坐着等小和子打水来洗脚的功夫,脑袋里却一直盘旋着方才那道身影,因为那身影像极了一个人。
这边小和子打了热水进来,惊见屋子里空了,他以为四阿哥去找三阿哥说话,可那边说三阿哥已经睡了,他不敢惊动太多的人,在桃源书屋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四阿哥,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桃源书屋外,四阿哥顶着月色跑回刚才看到人影的地方,才靠近湖边看见那人站在堤岸上,刚要张嘴喊,那人竟然猛地跳进了湖里,四阿哥吓懵了,下一刻醒过神赶紧奔过来,竟想也没想就往下跳,虽然天气暖了些,到底在正月里,那水凉得四阿哥几乎窒息。
“二哥,你干什么?”可是扑腾着水,四阿哥抓到了人,死死拽着他的衣裳不放。
跳湖的果然是太子,刚才他看在暗处看到四阿哥被簇拥着过去,就担心会有人发现他,等那一批奴才原路返回后才准备跳湖,可没想到胤禛还是找来了。
“胤禛你放开我。”一样被冷水冻得几乎窒息的人,痛苦地喊着,“我腰上绑了石头,你会一起沉下去。”
冰冷彻骨的水中,一阵窒息过后,身子仿佛适应了寒冷,大脑变得异常清醒,胤禛听见太子这么说,立刻一个猛扎潜入水中,摸到了太子腰上的绳索,果然他太仓促,打了很潦草的扣,四阿哥纠缠了几下就把绳索解开,石头沉下去,两人的身子骤然一轻,可身上都穿着棉袍,棉袍吸水越来越沉重,若不及时上岸,还是会沉下去。
“四阿哥,您在哪儿……”
远处传来小和子的声音,还有其他小太监帮着一起喊,胤禛大声应着:“我在这里,在这里。”
第475章你是我二哥(三更到
瑞景轩里,晚上四阿哥离开后,岚琪吃了药便睡,因为每天躺着睡眠越发不好,太医院给开了安神的汤药,吃过就能睡得很沉。这会儿从睡梦中被唤醒,以为又到了吃腰伤药的时辰,想躲懒少吃一顿,却见环春两手空空地站在跟前,她身上穿着寝衣,只披了一件风衣就过来,才想起来今晚环春不当值也是很早就去休息,不禁奇怪:“怎么了?”
环春好似冻得又好似紧张,唇齿打颤着说:“娘娘,太子和四阿哥落到湖里去了。”
“湖里?”岚琪震惊不已,无意识地要抬起身子,猛然牵扯到她的腰伤,虽然已经不像前几天那么严重,可这一下也要得她浑身发软瘫倒下去,毕竟是生育了六次的人,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娘娘别着急,四阿哥没事,就是冻着了,身上有些擦伤的地方,再吃了几口凉水……”环春自责没把话说清楚,但说着说着声音又弱了,岚琪紧张地望着她,“难道太子?”
环春一愣,忙摆手说不是,赶紧道:“是皇上,皇上罚太子和四阿哥跪在清溪书屋的暖阁里,说要跪一个晚上,这会儿离子夜都还有好些时辰,跪到天亮的话膝盖都要跪烂了。”
岚琪莫名其妙地看着环春,又着急又心疼,见环春词不达意,忍不住责备:“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呀。”
环春也是睡梦里被下人叫醒的,听得糊里糊涂又害怕,难得也有说不清话的时候,只能再把传话的人喊进来,隔了一道屏风把湖边的事细细听了。
原来小和子带人把四阿哥和太子救上来后,皇帝那儿立刻就被惊动,亲自往桃源书屋来,听说四阿哥和太子是大晚上想跑去湖边钓鱼,结果失足落水,就直接把兄弟俩带回清溪书屋,让他们在暖阁里跪着思过,可怜太子和四阿哥冻得瑟瑟发抖,才换干净衣裳,灌下两碗姜汤,就被父亲拎去罚跪。
“他们去钓鱼?”这样的话岚琪根本就不信,况且四阿哥几时和太子玩在一起了?入园以后皇子们和太子依旧不在一起读书,甚至阿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