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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景象,毓溪尴尬,琳儿更尴尬,她明白为什么婚后三天贝勒爷始终不见她的缘故,她知道是自己被贝勒爷讨厌了,昨天宋格格还闯到花房里来对她颐指气使,她每天看似乐呵呵的,可心里也有委屈。
毓溪见琳儿可怜得像受惊的兔子般蜷缩在一旁,恼胤禛做事太过分,又明白他对自己情深意重,唯有安抚琳儿:“有委屈就对我说,贝勒爷是有情有义的人,这样的人才值得依靠,他总会慢慢接受你,咱们是一家人,我们姐妹一样,全心全意都为了他是不是?”
琳儿从怯弱的神情里露出几分坚定,这也是她被福晋看中的原因之一,她用力点头道:“我听福晋的话,不着急。”
深宫之中,皇帝散了乾清宫的事就来永和宫歇着喝茶,原本都是听岚琪念几段话本子,两人笑一笑,今日听说儿媳妇带着新人进来请安,听岚琪絮絮叨叨说着,说道太子妃那对耳坠把八福晋吓得半死,玄烨冷笑:“看样子,她早晚要把自己吓死,朕还想她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如此看来,还算是个人。”
岚琪懒得再提这不愉快的事,转而说起胤禛不见新人的事,说钮祜禄氏满脸福相是个讨喜的孩子,又嗔道:“不过这样看来,倒是儿子比老子强多了,我们胤禛心里满满当当都是毓溪,不像他阿玛,看见年轻漂亮的花骨朵,就忘记家里人老珠黄的解意人。”
玄烨瞪着她,含笑不语,岚琪则道:“不是说明年又要南巡,可是宫里的人看厌了?惦记江南春色?”
玄烨道:“朕是想带你去散散心。”
岚琪不屑:“说得好听。”
皇帝这才沉沉一叹:“胤禛这次南下调查上来的结果,让人堪忧。黄淮之治关乎国家命脉,朕不能坐视不理。岁月不饶人,如今还有力气四处走走,就不能懒在紫禁城里贪图享乐,还盼着你身子好,能随我去大江南北见识各地风光。”
第822章看不透的弟弟(三更到
“只怕臣妾心有余而力不足。”岚琪坦率地说,“皇上为了黎民苍生不得不东奔西走,可是臣妾到了这个年纪,反而越发恋家。紫禁城里是住腻歪了,可是家人孩子都在这里,在这里等着,万岁爷总会来。去了外头,各地风光虽好,但路途颠簸辛苦,总有几分漂泊感。”
玄烨笑:“你连找个犯懒的借口,都说得这样动听?”
岚琪点头道:“可不是,如今没有了姿色,只能说些好听的话讨人喜欢,咱们这些做妃子的,总要有一技之长傍身。”
玄烨爱看她脸上几分狡黠气息,揽在身边说:“你少说这些气人的话呕我,还用得着费心讨我喜欢?”
岚琪窝在她胸前说:“我若不费心,皇上还会喜欢吗?”
“喜欢。”玄烨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说,“我可比咱们儿子强多了,那小子,还嫩着呢。”
不经意的一句话,竟仿佛一语成谶,两人正暖暖地依偎着,梁总管在门前鬼鬼祟祟,玄烨瞧见了,见他不敢到岚琪面前,便知有不方便说的话,只好松开怀里的人,与她眼神示意后,独自出来。
岚琪只看到皇帝和梁总管在外头,梁总管一脸的无奈不知在轻声说什么,玄烨负手背对着里头,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岚琪起身将玄烨的外套收拾了,翻出新得的檀香想点一炷,刚刚才摆弄开,便见玄烨一脸怒意地进来,屋子里温和安宁的气息也被打破,玄烨冲到面前就问她:“是你告诉了儿子,老八家里的事?”
岚琪茫然地摇头,应着:“咱们不是说好,暂时不要讲?”
玄烨眉头紧蹙,重重坐下说:“这件事秘而不宣,外头没几个人知道,胤禛到底是怎么查到老八头上去的?他这几天擅自在查弘晖的死因,都要查到朕的亲信侍卫头上来了。才说他嫩,还真是个糊涂东西。”
岚琪心里虽着急,但不愿他们父子因此有嫌隙,忍不住替儿子辩解:“他的亲生骨肉没了,皇上这儿没动静,他不甘心傻等着结果,也是情有可原,皇上体谅一些吧。”
玄烨欲发作,但的确是这个道理,可他希望儿子能更聪明些,终忍不住气恼,对岚琪说:“他若真闹出什么大事,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要教自己的儿子,不许你在一边拦着护着。”
听这话,岚琪反而安心了,玄烨肯教说明他还在乎,此刻唯有劝玄烨消气,先看看儿子要做什么,或阻拦或任由他去做,生气并不能解决什么。玄烨则道:“毓溪若是知道了,她还不要撕了八福晋?我们这糊涂儿子,会不会什么都跟妻子说,女人之间一闹,这事儿就真的难堪了。”
这一点,做爹娘的倒是小看了胤禛,他心里有算计,不到水落石出的一步,不能轻易告诉毓溪,眼下他只是查到说前阵子某地发生的多人命案,死的都是宫里原先的侍卫和太监,他们在宫里失踪的日子,正是五月初五,指不定和弘晖的死有着牵连。
而他更查到,儿子在长春宫出事那天,是舜安颜在内宫巡察关防,更有侍卫说那日在长春宫门外遇见奇怪的人,可是舜安颜却表示遇见的是普通宫女,更指出了当事人,撇清了与弘晖之死的关系。
胤禛深知舜安颜绝不可能杀了弘晖,可他兴许就隐瞒了什么事,近日隐约听说国舅府和八贝勒府有往来,有人看到舜安颜与八阿哥同进同出,如果真的像太子说的那样,八福晋神神叨叨像做了亏心事般,如果这事儿真的和八阿哥府有关,舜安颜那天的话,就一定有问题。
而皇帝这边能洞悉胤禛在做什么,但凡相关的人,也能察觉到四贝勒的动向,同是这一日,舜安颜派亲信往八贝勒府送信,告知胤禩,四贝勒正在查他儿子的命案,很可能就快摸到八贝勒头上来,请他务必小心。
胤禩看过信,就在香炉里焚烧了,抬头见张格格在门前,不禁含怒问什么事,张格格胆怯地说:“福晋发烧了,底下的人不敢来打扰您,把妾身推来,请您去瞧一瞧。”
胤禩竟有些不耐烦,若是从前,他一定会飞奔而去,可近些日子妻子磨得他几乎崩溃,这好端端的又发烧,他不是大夫他去能做什么?他曾希望能与妻子共进退,如今才明白这有多难,《警世通言》里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原来不是一句戏言。
但一阵烦躁过后,胤禩还是冷静下来,毕竟是他的妻子,是多年扶持相伴的人,随了张格格往寝屋来,八福晋正躺在榻上,额头上盖着凉水浸过的帕子。
“着凉了吗?”胤禩坐到榻边,握着妻子的手。
八福晋睁开眼,刚刚要张嘴,见张格格站在一旁,又合上了双唇不言语。张格格见状,知道自己多事了,赶紧带了侍女退下,将房门牢牢关上。八福晋这才虚弱无力地说:“太子妃把那对耳坠送给了四阿哥的新格格,我亲眼看到的。”
又是耳坠,什么耳坠耳环的,胤禩已经很不耐烦,他再三劝妻子,不论是对外人还是对她自己,都要一口咬定弘晖的死和她没关系,既然没有人亲眼看到过她杀人,只要她死不承认,谁也不能轻易定罪。可她却一而再地被各种似真似假的消息弄得情绪激动自乱阵脚,这样下去,不等别人查到他们头上来,她早晚都会自行曝露犯下的罪恶,到时候,胤禩的前程也完了。
想到这些,胤禩心内一阵冷笑,也许他的前程,早就完了。
如今事情不明朗,他不知道父亲或兄弟们,甚至其他人查到了哪一个地步,是已经有了答案,或是依旧没有结果?这些日子以来,父亲对他的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是父亲还不知道真相,还是他不动声色,故意等待自己有一天被罪恶吞噬?就像太子一样,让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他,在皇帝的放任下,一步步走向堕落。
此时,下人来通报,说十四阿哥到了,胤禩心头又是一沉,他总觉得十四弟渐渐成了包袱。他并不能像掌控九阿哥十阿哥那边对付十四,而十四却不断地将一些事戳在他的心头。
与十四弟的相处,越来越成了一种应付,甚至是周旋,十四阿哥总给他一股无形的压力,好像这个弟弟能洞悉自己的一切,却又故作亲近地和他交好,仿佛要在他身上图谋什么,可明明是八阿哥原打算在他身上图谋一些事。
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八阿哥眼下还弄不清楚,只能继续应对着十四弟的热情,今天胤禵兴冲冲从宫里跑来,竟是对他说:“杀弘晖的人,好像有眉目了,我这个叔叔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不要让他死的不明不白,也算尽心了。八哥,我要比四哥更快查到真相,让他们都明白,我不是小孩子了。”
胤禩心里一咯噔,真相?真相不就在你面前吗?这是要往哪儿查,找个替罪羔羊,还是陪着他无止尽地绕圈子查下去?
而十四进门时,正好府里请的大夫也进门,他这会儿笑着问:“八嫂又不舒服了吗?怎么最近总是生病,要不要请宫里的太医来看一看,那些江湖术士不可靠。”甚至半玩笑地说,“是不是八嫂有喜了?”
胤禩看不透眼前这个弟弟,说话半真半假,不晓得哪一句是正经的哪一句是玩笑的。他遇见那么多人,谁都能应付自如,如今朝堂之上没有哪个官员是他说不上话的,就是面对三朝老臣也自信有余,怎么面对这个弟弟时,总觉得矮了他半截。
从前或许是自卑出身不如人,但眼下他的亲娘也是妃位的尊贵,为什么他还是总觉得自己不如人?
“不是有喜,是最近天气骤变,她没及时添衣裳,有些伤风咳嗽。”胤禩含笑应着,敷衍着十四弟,“不要请什么太医了,弄得太大动静,宫里的娘娘们该担心,皇祖母也该担心。”
这么几句话,总算是把十四弟打发了,可是查案的事儿,他迂回着拒绝了弟弟的请求,意思是皇上那儿似乎要息事宁人,毕竟还要维护皇室稳定,希望弟弟别太着急,就怕适得其反。甚至说出:“万一我们做错了什么,姑息错放了恶人就不好了。”
十四弟略带失望地离去后,胤禩一个人朝着门外呆了好久,他刚刚在说什么话,他刚刚是在抽自己的脸吧?
天色渐晚,胤禛带着胤祥往一户官员大宅来,门前匾额上硕大的“年府”二字,昭示着宅子的主人是何许人。可是兄弟俩被下人领着走进门,却听得里头责骂声和哭闹声,但见一个小姑娘哭着跑出来,也不管遇到是什么人,就躲在胤禛的身后说:“哥哥要杀人了,我哥哥要杀人了。”
胤禛抬头看,便见年羹尧手里拽着鸡毛掸子,气急败坏地跑出来,他乍然见四贝勒和十三阿哥,手里一松,鸡毛掸子便落在地上。
第823章还儿臣一个清白(还有更新
“奴才参见四贝勒、十三阿哥,二位爷吉祥。”年羹尧慌忙上前叩首行礼,一面又吆喝躲在四贝勒身后的女孩子,“融芳,过来给贝勒爷磕头。”
胤禛转身低头看,那小女娃还抓着他的衣襟没放手,被哥哥震得一颤,然后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他记得这双漂亮眼睛,就是那个风雪天里,跟着年羹尧的母亲进宫的女娃娃。
“哥哥要打我。”年融芳却哇地一声哭了,直接蹭在胤禛的衣袍上,唬得什么似的,哭哭啼啼说,“我要是过去了,他又要揍我了,我不要过去。”
屋里头年羹尧的妻子匆匆赶出来,一面给贝勒爷请安,一面上前来带小姑子回去,耐心哄着她,总算把这孩子从胤禛身边带走,胤禛则已示意年羹尧起身,笑问:“怎么了,听说你在外头谦逊和气很好相处,怎么在家教训妹子,这么凶,好好一个女娃娃,吓成这样。一会儿我们走了,可别再教训她了。”
年羹尧赔笑道:“家里送舍妹来京城过中秋,本是过几日就要回去的,今天她自己偷跑出去逛京城,一家子人找了半天才把她找回来,奴才一时气不过教训几句,那丫头句句话噎着人,实在气急了才动手打她。打不过两下,您和十三爷就来了。”
胤祥笑道:“你长得不俊,妹妹却仙童仙女儿似的,这么漂亮的女娃,家里头婆家排着队要吧?”
年羹尧笑道:“实在太顽皮,没人家敢要,也不知道将来什么人,能降服这小丫头。”
三人玩笑着往书房去,胤禛自然是找年羹尧有事商议,这边厢年轻的年夫人带着小姑子回来,打了热水给她擦亮,漂亮的女娃娃谁见了都喜欢,心疼地揉揉她屁股说:“疼了吧,可别淘气了,嫂嫂明儿带你上街去玩,过几天就要回家去了,别惹你哥哥生气,回头不让你出门。”
融芳却自顾自地指着外头,嘻嘻笑着说:“嫂嫂,那个贝勒爷我认识呢,他还送过我东西。下回我再来,带给嫂嫂看看。”
但胤禛大概根本不记得自己给过什么女娃娃东西,兄弟俩与年羹尧说罢了事,年羹尧一路将二位爷送到门外,只等他们的马车走远了才回身,而胤祥坐在车里一直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