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氏觉得任家婆媳越说越不像话,忙掐了话头,接下厚礼,让思仟致谢,一支华胜罢了,也不是真受不起,不用磨叽,以后有的是机会还礼。
思仟内心已经是砰砰直跳,当姑娘的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插话的,只盼着赵氏趁机在任夫人面前给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哪知道赵氏并没有趁势接任夫人的话茬,只得暗暗咬牙着急,尽力镇定心神,端庄的敛衽下福,勉励温笑,向任夫人致谢。
话说的那么明显,任夫人看赵氏都没有攀附之意,场面难免有些尴尬,暗里腹诽,听说沈大人屋里才三四个人,一个庶子也没有,赵氏果然是个妒妇,不识抬举。现在还拿庶出的撒气,真是见识浅薄,若你亲女儿年龄合适,你还不打蛇上棍。
正这个时候,又一批女眷来贺,任夫人顺势和别人攀谈起来,赵氏略坐了坐,便让出位子,到偏厅去等着入席。
正堂之上,思仟受任夫人高看,一路走下来,不由引人侧目。一个小姑娘好奇与同伴咬耳朵问:“你家和都指挥使是本家,指挥使大人有正在议亲的儿子吗?”
思仟耳朵一动,脚步放慢了。另一个小姑娘道:“四爷五爷都到年纪的,一个十七,一个十五,都到了议亲的时候。”
小姑娘好奇的试探:“那两位公子……如何?”
“四爷是贵妾所出,生母与老侯夫人有亲,年前回了京城,小小年纪,已经在五成兵马司考疏通了官职,仕途正好。五爷是任夫人所出,跳脱淘气,好玩乐,任夫人说了,不管人家富贵根基,只要才德兼备,能盯着夫婿上进便可。你看看,多少夫人都把自己的女儿打扮的光鲜亮丽,就不是想博得任夫人的亲睐嘛。”
思伽也听了这番话,忍不住撇了眼思仟,只见她脸上又烧了起来,想来是心里有所触动,这一回可不是主动招惹的,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别人还抢不到。
散席之后,马车里,思仟把华胜给赵氏过目,赵氏看着上好的足色赤金,笑着把它戴在思仟的头上道:“你的亲事,家里已经在用心物色,不要着急。”
终身大事,哪个能淡定如常,思仟小心翼翼的问:“任夫人……”
赵氏内心存疑,耐着性子回道:“不要听,不要想,等着家里的安排便是。”
思仟慢慢地地下头来,缓缓的道:“静候母亲安排。”
思伽把一幕幕看在眼里,思仟好不容易平静如一塘池水,又被一块石头激起阵阵涟漪。
晚上,赵氏自然把任家露出来的意思转达给丈夫。任家的家况,赵氏自然是了然于心,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不管是庶子,还是嫡子,都不是六品武将庶女可以高攀的起的。撇下赵氏对任夫人的成见,高门大户,婚姻嫁娶,是有严格的约俗,嫡女尚有高嫁的可能,庶女是少之又少。当年武定侯爵在身,沈节沈茁都是求娶四品五品之官的嫡女,婢妾所出的庶女直接不在考虑之内,这样才是门当户对。如今,任家来求主动来求思仟,事有反常必为妖,赵氏真心不是拿捏庶女。至于任夫人说思仟颜色好,赵氏只是过过耳罢了,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一副好皮囊,是扳不下正妻之位的,有钱有权,男人想要个漂亮女人还不容易。
沈葳沉默良久,沉默到赵氏以为他不会接话了,沈葳才道:“任家,有些古怪,这几个月来,也是似有若无的拉拢与我。”
赵氏也是吃惊,沈家如今就是一条破船,有什么好被人惦念的。拉拢,是个很严重的词。官场最忌结党营私,不过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沈葳本就是任指挥使的下属,受他调度,已经天然的归于他一派,再用上拉拢二字,任家所图为何?
赵氏很谨慎小心的问:“任指挥使五年来在贵州政绩如何?”
沈葳道:“任家驻守贵州以来,操练日勤,屯田增加,甲库充盈,境内夷人安分,军民冲突渐少,政绩卓著,已获连任。”
赵氏再问:“你看任家可有以权谋私,贪污受贿之事?”
沈葳摇摇头道:“任家经营数年,若是真有违法乱禁之事……就不是小事,齐大非偶,思仟的亲事,过了及笄之礼再说。”沈葳又嘲解道:“你不是说任夫人与你不睦吗,或许她拿你开刷呢。”
再赌
阿幼朵送的松狮幼崽,思伽取名为吨吨,经过大半年的饲养,体型迅增大,还未成年,肩背已过思伽的膝盖,浑身奶白色的毛油光亮,深黑色的眼眶,深棕色的眼睛,其实眼睛真的是又圆又大,只是被前额的皮毛覆盖,生生压成了咪咪一条线,肉嘟嘟的鼻子宽而大,看不出鼻头在哪里,像被压塌了鼻梁,更显娇憨可爱,黑乎乎的嘴巴,深蓝色的舌头,显示着它纯正的血统。丁氏给的抱狗丫头,思伽取了名字叫夏果,已经很难抱得动它了。几个月前,惟俊一片好心,买了大小不等,十几条狗链子送给妹妹,被思伽翻了白眼,吨吨可是自己当女儿养的宝贝,怎么舍得拿圈圈套住它脖子呢。从那天去,越教导它规矩礼貌,如今已是卓有成效。定地大小便这种小儿科自不必说,每天三次消食遛弯,都是围着思伽夏果来回蹦跶,不会溜出二人视线,除了思伽的屋子来去自在,没有思伽夏果带领,去了别的地方,都会先蹲在门口,出叫声,等到有人给它掀开了帘子或里头的人叫它进去,它才会乖巧的进门。这么美丽懂事的大家伙,思伽怎能不疼爱它,食住多少思伽亲自打理,一人一狗常常亲昵的搂在一起玩耍。
“四姐姐,吨吨吃过饭了吗,我和阿土来看吨吨了?”思仪牵着弟弟进来,阿土已经有了大名,沈惟信,不过龚氏忌讳着其五行缺土的命格,并没有弃了乳名,说大名等上学了再用,所以大家还是习惯喊阿土。
“没有,阿土不是和四姐姐说留了好东西给吨吨的吗,你看吨吨等着你们呢。”思伽笑道。狗的鼻子是很灵的,阿土一进来,吨吨就闻到他身上的肉香,摇着短短的尾巴跑过来,拿着大脑袋供着阿土的屁股往思伽那边走。
阿土咯咯的直笑,两周岁多一点的孩子,稍快的迈起腿来,还有一蹦一蹦的感觉,滑稽可爱。阿土身上挂着一个鼓鼓的靛青色点素纹的荷包,拽下来给思伽奶奶的道:“给吨吨吃。”经过大半年的努力,阿土会说短句子了,不过说长了舌头就打结,后面就听不清楚了。
思伽打开荷包一看,里面用新鲜菜叶子裹了两块蒸熟了的金华火腿芯子肉,这真是好东西,远在贵州,家乡的特产就越显珍贵。估计是两个孩子剩下份例来给吨吨的。吨吨是获得了家里三代人的喜爱,不过家里最喜欢吨吨的无疑是屋里这三个孩子,吨吨也爱和三人一起玩闹,特别是阿土,对他特别温顺,被他爬来攀去也不会脾气。思伽让夏果拿来给吨吨切碎肉的专用小刀和木板子,吨吨的牙已经换齐了,土鸡蛋大的芯子肉能一口就吃了,哦不,狗也要培养它品尝美食的能力。思伽把肉块切成薄薄的肉片。
吨吨已经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地上,鼻子明显一张一翕,舌头哈斯哈斯地伸着,催着思伽分肉的动作,明显嘴馋呢。阿土一本真经的,抬手摸着坐着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吨吨的肥下巴道:“乖乖哦。”
思伽笑着把肉片装在白瓷碟子里,蹲在阿土身边道:“你来喂吧。”另一只手抚摸吨吨的颈侧,对自己抚养的爱狗满脸骄傲。思伽是专门请了当地的训狗人指导过的,吨吨被教导的很成功,思伽夏果不看着,都不会吃别人投过来的食物。
吨吨咪咪的眼睛似乎都开大了,闪闪光,盯着一碟子肉片,阿土捏起一张肉片递过去,吨吨啊呜一声,头也凑过来,用舌头把肉片卷进去,巴巴嚼了几下,又哈哈地伸出舌头讨吃的来,萌萌的模样把大家都逗笑了,一片接一片的喂到它的嘴巴里。吨吨一天吃中晚两顿,中午吃的多,两块肉还是不管饱的,又带着它到自己的生活区吃了下半顿肉末拌饭。让夏果看着在院子里溜圈,阿土也闹着要出去玩,虽在盛夏,贵州的七月也不是很炎热,今天云层也厚,思伽便让阿芒跟着,随他去了。
思伽午后喜欢练一练小楷,不多,每次也就写个一刻钟,思仪这个弟控也没有和阿土一起出去玩,乖乖的在屋里,坐在椅子上描红,别的字都放一放,只练出个“寿”字来,要写的似模似样,今年是龚氏的母亲五十大寿,龚氏不能回京祝寿,便把一百二十个心放在寿礼上面。沈家转卖物产的生意经过近一年的努力,总算不往里赔钱了,不过现在还没有把原来的亏损补足,所以家里如今银钱拮据,买不起贵重的贺礼,便把心思用在贴心上,龚氏自己给母亲做抹额,贴身的寝衣,让女儿用红纸写出一百个寿字出来。思伽思仪分了一张书桌,各写各的,写了一阵,便择一择其中的好字。屋外还有一人一狗出的嬉闹声。
岁月静好,现实安稳,便是如此了吧。
八月里,沈家出了大喜事,赵氏诊出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来。赵氏保养得宜,看着不过二十五六,实则已经年过三旬,隔了多年,这一胎自是来之不易,一诊出了喜脉,便万分小心,不敢劳神,把家里家外的事一股脑儿都分摊给了龚氏,思伽,思仟,孔嬷嬷四人,自己安心养胎。
思伽也是高心不已,将要荣升为亲姐姐的兴奋之情是当堂姐无法比拟的,过了几天,赵氏开始害喜,思伽就让莫嬷嬷去照顾娘的一切饮食汤药。莫嬷嬷本就是赵氏的奶嬷嬷,思伽自幼病弱,赵氏才拨她过去服侍,已是年过五十,精力没有孔嬷嬷好,这几年在沈家已经不管大事了,只留心帮着赵氏照顾几个孩子,尤其是思伽,如今赵氏有孕害喜不轻,却是主动揽下这桩要事,毕竟,赵氏可真真是莫嬷嬷带大的,几十年的老人服侍着,也尽心。
这日午睡后,思伽过来陪母亲说话,摸着娘丝毫没有隆起肚子,道:“这个小家伙怎么这样的不安分,娘怀着大哥,二哥和我的时候,也是这样折腾你吗,一个月了,我摸着腰身反而缩了。”赵氏这一次反应是相当的厉害,比思伽见识过的何氏龚氏更甚,最严重的那几天只能喝水,压着反胃恶心,强吃几口馒头。
“做人难,这话原来是说胎儿在母体育,精血要幻化成人形的不易。既是他的母亲,只能陪着他遭罪了。”赵氏目光柔和,面上荡漾着慈母的光辉,笑道:“不过你们三个比他是乖多了,可能是我年纪大了的缘故。哎,你大姐生下哥儿的时候,我都歇了心思了,结果他还上门来。”思伊在今年三月的时候,一举得男,给何家生了长孙。
思伽调皮的道:“摇车儿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都不稀奇,当长辈的,比小晚辈一两岁,想着那场景挺好玩的。嘿嘿,爹爹高兴吧,当完外公当父亲,好福气,也不知这一个是哥儿姐儿?”
赵氏摸着自己的腹部,悠悠然道:“你爹一直说男女无所谓,但我晓得他还是想要个儿子,家里就只有你两个哥哥,怕将来撑不开门户。”沈家这个情况,往上挣功名。两个嫡子都是不够的。
思伽轻轻笑道:“生个儿子,刚好是三男三女的,比例正好。”
母女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莫嬷嬷端了一盘绿皮拳头大个的桔子过来,这个点,正是要进点水果的时候,怀孕口味又怪,倒是喜欢这样还没有完全熟透的桔子。思伽也陪着吃了一个,酸有酸的滋味,忽然外面的小丫头掀开锦帘进来道:“方姨娘过来请太太安。”是询问见不见的意思,赵氏的规矩是极严的,不在定点定时,无关的人不能也不敢闯到赵氏屋里来。多年来,方姨娘在赵氏更前是尽量减少存在感的,赵氏大妇的气场强大,小妾可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少有这么突兀来求见的,禁足期满之后都是多待在自己屋里,不是规定请安的日子可不敢在赵氏面前出现。
赵氏看着女儿道:“你去屏风后面躲一躲,先把孔嬷嬷找来,再把方姨娘召来。”后半句话自然是吩咐底下丫鬟的。莫嬷嬷盯着赵氏吃了一个半桔子就下去歇着了。
不过一会儿,赵氏便召见了方姨娘。方姨娘比赵氏年长,穿了一件杏黄色圆领直身薄缎褙子,头上插了一只款式老旧的金簪子,一进屋里来,就给赵氏行礼,不过不是蹲礼,直接上来就是跪礼,语调急切道:“求大奶奶看在二姑娘是太太教养的份上,又叫了大奶奶十几年母亲,怜惜二姑娘,许她一个好前程。”方氏在赵氏手里过日子十几年了,也能摸出其几分性子了,最不耐和底下人耍花腔,趁着给你开口的机会,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的好,否者脾气上来,话都不给说完。
“怜惜?”赵氏不削的笑道:“我的女儿我会不知道怜惜,还要你一个奴婢来提醒,真是笑话。”
方氏面红过耳,磕头道:“恕婢妾逾越,二姑娘总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