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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是品醇酒业最后一个季度打算推出的明星产品,叫toujour…moncheri。法文的意思,永恒挚爱。”
我:“……”
“这酒是用一种极品红葡萄酿造,种子要经过周期三年左右的培育。工序繁杂,原始发酵。现在光厂商的预定,就已经破了几倍的宣传费。而且,这酒的宣传语很别致,主打一些高端婚宴已经订婚订情典礼。”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毕竟是把那么大一块祖产让给那家伙了,你真以为我对品醇酒业的背景完全不加了解么?”齐楚表示,咖啡可以尝尝,但酒是不能沾的。
我把酒抱在怀里,像抱炸弹一样陷入沉思。
我在意的,是邵丘扬刚刚;真的来过了?
什么都没说就放下东西便走,他的画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共创和谐社会了。
齐楚在我的房子里兜了一圈,大概是有点累了,于是说自己先走了。
“等下,那个;”我问他:“上次被袭击的事,你查出来龙去脉了么?”
“那是警察该管的事。”齐楚微微一笑:“七月,我就是来看看你的,其他的事,别多问也别多想。”
“可是!”我追上去两步:“齐楚,那天你在手术室的时候,我……我无意中听到你妈妈和舅舅说的话。
我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可是小梦,是谁啊?”
我以为像齐楚这样的谦谦君子,就算是邵丘扬用那么脱线的方式来惹他都无济于事;
而我短短的几个字,竟会叫他脸色陡然巨变:“你还听到什么了!”
“我……”我吓坏了,手里的酒瓶啪嚓一声,直接砸在了地板上。
“对不起!”我赶紧下腰去收拾:“对不起齐楚,没伤到你吧?”
齐楚把我拎起来。动作有点大,我知道他身上一定痛得厉害。扶他坐回沙发上,他说抱歉,不是有心吓到我的。
“是我抱歉才对,我不该多嘴。”我嗅了嗅这甜美醇香的酒气。有点迷糊糊地想醉。
“七月,你没有必要总是这样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齐楚说:“慢慢的,那些懂得珍惜你的人会让你站得很直很正。
我先,走了。”
我送他到门口,嘱咐他好好养伤。并没敢再多说一个字,包括齐夫人不小心提及的;齐楚并不是她亲生儿子的事。
做了三十年的妈妈?这么说,齐楚是在一两岁的时候就应该到齐家了?
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身世和血缘的魔力是有的,但亲情里最重要的是陪伴和付出。我没那么不懂事。
回头看看门口的地板,我心想可惜了一瓶好酒。
取了扫帚过来,我扫啊扫的。在一堆碎玻璃片里扫出了一枚钻戒。
电话响了,声音从两个频道里传出来;耳机听筒和大门外。
“杜七月,你真败家。”
“邵……”我还在想难怪刚才从窗户没有看到人,原来他跟本就在外面没有走啊!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我摇摇头,说进去就要吃晚饭。而家里的食材都过期了,吃了会拉肚子。
“吃面就好,用鸡汤下。”邵丘扬拎起手里的保温煲:“我去医院,你已经离开了。何大姐的心意,别浪费了。”
“邵丘扬,我以为我什么都不说,你也会明白的。我们之间,有了孩子算借口,没了孩子算解脱。既然已经这样了;唔!”
他将我按在墙上吻,踢踏着一地红酒玻璃片,也不在意污秽弄脏了裤脚。
我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忍了无数的心酸和心动,差一点就忍不住环住他的身体。
时间静止了一分又一秒,我们就这样沉默着拥吻。最后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一阵,也分不清是谁的。
我推开他,说你坐一会儿。我去下面吧。
还有一点番茄和鸡蛋仍在食用范围内,我做饭的时候他就在后面看。开始他会跟着我,空间太狭隘,我有点掉不开头,顺便踩了他两下。后来他什么话也不说,就挂在小小的一扇木头门外跟年画似的,继续盯着他。
我有种被偷窥的耻辱感,最后皱着眉头撒了把葱花扔他:“邵丘扬,你到底是缺爱还是缺我?”
“戒指,你还没说收不收。”
我顿了顿手里的汤勺,侧着头想了一会儿:“先收下,但我不会戴上的。”
“我第一次送女人戒指,别给脸不要脸。”
“克拉太重,怕走街上被剁手指头。”我把面盛出来,热气笼住整个灶台。小小的厨房间顿时变得像浴室一样,邵丘扬还穿着衬衫,汗渍洇透了不少。
我说你快出去吧,外面厅里有风扇。
“饭桌呢?”
“立在门后,我平时一个人都是捧着碗在沙发上吃的。”
咣当一声,我咬牙切齿地冲出厨房;邵丘扬你还能不能干点有益社会的事儿了!
“实在抱歉……”
他倒是没有弄坏座椅,可惜比那严重,不小心碰翻了我父亲的神龛和遗像。
我说没关系,我父亲人很好的,从不计较。
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我重新起了一炷香。然后一筷子从邵丘扬那碗面里钳走一块荷包蛋:“作为补偿了。”
邵丘扬:“……”
“这是?”神龛下飞出来一张白纸,哦,具体应该说是已经泛黄了的白纸。
男人弯腰捡起来,展开却没有读懂:“是曲谱?”
我接过手,说是我父亲未完成的曲子。
《怨湖》的续章。
“爸临走之前,还有一篇曲子没有写完。是《怨湖》的续章。创作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我,殉情不是爱情的终点,重生才是希望永远的天堂。”
提及《怨湖》,很难不让人把话题联想到陶艺琳身上。我抬眼看了看邵丘扬:“陶老师这几天在外地巡演吧?据说今年华菱的招生,她也参与了一部分宣传。”
“我不清楚。”邵丘扬面无表情,话题又扯回来了:“你说你是父亲是自杀,可是他还有一部未完成的曲谱;”
我叹了口气,说大概就是这个曲子造的孽吧。
“艺术家不见得时时刻刻都有好灵感。可能一下子枯竭,就抑郁了。这曲子后半段永远成了谜,我想,如果有天真有机会,我一定要想办法拾起来。”
可惜了,这些年我疲于奔波在生活的最底层,习惯了靡靡之音,哪里还有高雅的造诣呢?
其实当初得知陶艺琳要来艺校的时候,我还抱着不小的心思想要找机会跟她请教一些呢。哪能想到这个女人会以这样一种身份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打算在葡萄庄园外建一座剧院,集休闲度假庄一体的配套设施。如果你愿意过来表演,我只挂你一个人的台。”
“邵丘扬……你能不用挂台这两个字么?”我觉得脊背冷飕飕的。
“那就,翻你一个人的牌子?”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手机响了。
“杜七月女士么?”说话的是个陌生的女音,甜甜脆脆的:“我这里是云江疗养院,你的丈夫石东醒了。希望能马上见到你!”
我直接把手机给甩出去了!
“你怎么了?”邵丘扬被我吓了一跳。
“石东……”我眼里的恐惧只是一种条件反射,抖擞着唇,我说石东醒了。
邵丘扬放下筷子就起身,我一把拉住他袖子:“你干什么啊?”
“再打一顿。”
056 心疼
被扔在地板上的手机里还在出声:“喂?杜小姐?杜小姐你在听么?您的丈夫石先生迫切想要见您一面。他的头部受了重伤,很多记忆错乱缺失,如果您不方便,能联系到他其他的亲属么?”
我冷静了几秒钟,爬过去把电话接了起来。
“好,我知道……明天一早吧。”
我答应了护士,明天一早就去疗养院。不为别的,只想送佛送到西。
云江疗养院地处S市与T城边界的郊区,很多年前由一家房地产巨头开发的,以福利为一,盈利第二。
当初邵丘扬就把石东扔在这儿。几个月下来,我也没怎么去看望过。
这段路开车过去要六个多小时,邵丘扬坚持要陪我去。
但我总觉得他的目的性稍微有那么点太明显了,因为今天开车的司机就是上回把石东放倒几个月的保镖。一张脸上写满了‘这次一定要打到死’的宣言。
我一路忐忑,就像要再次触摸噩梦的源头一样。
我多么希望护士可以告诉我,石东死了。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跟我说说你和那混蛋的事。”邵丘扬问我:“你提过是因为觉得亏欠他,才跟他结婚?”
我说那事讲起来太长了。长得就像上辈子似的。
因为当年的石东,和那个虐待我的魔鬼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我跟我爸来到T城,就一直住在华菱艺校后面的教职公寓福利房里。石东是楼下小卖铺家的孩子,跟我同岁。平时打个酱油取个报纸,一来二去就混得熟了。
我是村里的孩子,起初讲话有口音,总被那些同龄孩子欺负,全是他帮我出头。那时他很瘦小,还没我的个子高。天天身上带着伤,最后硬是把整个大院的孩子都揍服帖了。
他爸是个酒鬼,在他十四岁那年喝多一头跌进窨井里了。他继母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打包一团,抛下他跟隔壁老王私奔了。
石东不是读书的料,也没什么一技之长。后来初中毕业就去当兵了。三年服役回来,在我们校旁边的一个机关做保安。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辞了。他说他想带我过好日子,不能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
于是他跟哥们儿几个合伙跑运输,想趁着年轻赚几个钱,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娶我进门。
我爸说,虽然那混小子横竖不太着调,但对我一片真心,任劳任怨。这些年,也就默认了他跟我来往。
再后来,我艺校毕业了,就在华菱做老师。实习期的时候……发生了一次意外。”
我永远也忘不了四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先下课,就回家煮好了饭想给我爸送学校去。他那时赶着带学生排练,食堂都懒得去。
结果就在从家到学校的那一小段林荫路上,几个歹徒突然就冲了出来把我绑走了。
后来石东来到那座废弃仓库救我。就自己一个人。歹徒把他往死里打,要不是后来我爸报了警,他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他被打的奄奄一息,浑身没一个地方是好的。而且,连……那个也……医生说他残废了,永远失去了男人的尊严。
于是,我就嫁给他了。我以为这样做至少能让自己良心舒服些,毕竟石东是为了我才弄成这样。可是后来我才懂,愧疚和报答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地寻求心理安慰。
石东不愿意承我的情,也无法再回到当初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状态下。
他每日每夜地对着我。渐渐地,从不甘到烦躁,从烦躁到暴戾。
后面酗酒赌博,把我爸的积蓄和房产都败了进去。再后来……就逼我去夜如澜跳舞。”
等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如释重负地叹息了出来。
这么些年了,我从没有如此平顺而完整地试着把这段经历告诉一个局外人。就像一个打碎牙齿和血吞的倔强女孩,我不愿在别人眼里的唏嘘后,再捉出假惺惺的嘲讽。就比如像,邵丘扬这个混蛋样;
“邵丘扬,你笑什么?你觉得我是寂寞么。”随着高速国道上越来越接近S市出口的路标,我的心情越发忐忑不安。
“不会。我是在想,你愿意把这些都告诉我,是因为你爱上我了?”
我说你让我睡一会儿吧,刚才的话你当笑话听好了。
到达云江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先见了石东的主治医生,一位六十多的老教授。
他告诉我说,石东失忆了;确切地说,是选择性失忆。伴随错乱片段以及精神逻辑障碍。
“失忆?!”我记得昨晚来通知我的护士就在电话里这样提过,我光顾着恐惧,压根来不及在意。
我越发忐忑不安了。简直想象不出等下要面对的这个男人,将会是什么一种配置的!
隔着病房的玻璃窗,我看石东。
他瘦了好多,双颊和眼窝都陷了进去,眼角嶙峋的伤疤更突兀了。
他的目光有点呆,有点悲伤,还有些夹杂不清的焦灼与不安。
上半身倚在躺床上,下半身蜷曲在被子里。
邵丘扬的保镖恰到好处地摔断了他的尾椎骨。用大夫的话说,他下半辈子如果还想站起来,可能要付出比张海迪姐姐还要大的努力。
“石东在醒来的时候就提出要见你,他反复在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坏人伤害。
可是我们经过测试,才发现他不能完整地叙述很多事。包括他的父母是谁,他被谁打伤的,甚至现在是哪年,当下时政新闻之类的统统不了解。”
老大夫看了看石东的脑补扫描报告,黑乎乎一团团跟癌细胞似的:
“我们怀疑,他的记忆似乎停滞在好些年前的某个深刻片段上。近年来发生的事,他都不太清楚了。”
“近年来?”我倒吸一口冷气:“他刚刚…。。一头雾水地问我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他到底记得什么忘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