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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气愤了,以致她浑身都禁不住的发起抖来。
字句从她毫无血色的薄唇中逸出,“你……太……恶……劣……了!我……你……究竟……还想……伤我……到什么……地步?”
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慨,丁苓以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告诉他,“休想……带走……我的……儿子!”
丁强倏地回头看向他俩所在的位置。
丁苓看见儿子,对佟至刚的恨意更深了,“我不知道……你骗了他……什么……可你……别想再……骗我……你走!”
丁强已然奔过来,因为,他发现母亲神色有异。
“你对我妈妈说了什么?”他一定没有照他的话去做,否则,妈妈不会有这种表情,他从没见过母亲虚弱的脸竟会变得这般狰狞。
佟至刚不解的望着丁苓与丁强,“我……我只是……”他只是想帮她,让她能过得幸福,他对她没有恶意啊!
“你走开!”眼见母亲的情况不对,丁强心知这回他闯大祸了。
现在,他该如何将就要发病的母亲带回家?
“妈妈……”生平第一次,丁强觉得自己好无助。
他急匆匆的拿出手机,拨着熟悉的号码,跟着放声大哭起来,“外婆……妈妈……完了!我……完了……救命啊外婆……”
吓坏的他看到丁苓那乍青乍白的脸色,再看她无力的趴在桌上的餐盘中,他只能吓得放声大哭。
佟至刚则是第一次见她发病!
他从没想过她竟会这么荏弱,就在餐厅的服务生过来前,他已一把抱起她……他这才发觉,她的身子轻得像棉絮!
这些年来,她究竟是怎么虐待自己的?!
丁强边哭边跟在他身畔,“送我妈妈回家,医生都在家里……”
佟至刚匆匆打开车门,将她放在后座平躺好,再交代道:“强强,你坐爸爸旁边。”
丁强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爬进后座,“我得照顾妈妈……”他呜咽的边说,边替陷入昏迷的丁苓清理脸上的脏污,“都是我不好……呜呜……妈妈……我再也不自作主张……妈妈,你要醒过来啊!”
佟至刚踩下油门,在丁强的指引下,将车驶向丁苓的家。
车子才驶近丁家,佟至刚就被眼前的阵仗吓到!
几名医护人员呈一字排开,已准备好要急救。
当他的车子一停,一名身手矫健的中年妇人便一马当先,直接打开后车门,一把捞出已然昏迷的丁苓。
哭哭啼啼的丁强则跟在那妇人的身后,大声的哭嚷着。
一名面容凝肃的老医生动作迅速的指挥着。
“安妮,将她放在担架上;miss李,快将病人推进屋内,叫阿杰准备强心针;强强,你陪安妮……”
才一会儿工夫,所有人都不见踪影,门外只剩下佟至刚呆愣愣的杵在原地。
他迟疑了一会儿,决定走进屋内。
“外婆,就是他!”丁强一见到他,立刻指控道:“他不知道对妈妈说了什么,妈才会……”
佟至刚没想到丁强对他竟是这么的敌视,他不禁骇然的想解释,“强强……我没……”
“我不听、我不听!”丁强以双手掩耳,又跳又叫着,“我不听啦!”但他马上又冲到佟至刚的身边,用尽全力的猛捶着他,“还我妈妈来!我已经没有爸爸……你还我妈妈来……”
他认为都是自己胡乱去认佟至刚做父亲,妈妈才会这么严重的发病,他……好怕自己会害死妈妈!
“你妈妈……”佟至刚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抚他才好。
这是他生平第一遭看到丁苓发病,他甚至比儿子更心焦。
刚才抱她上车时,他看到她紧咬着牙关,脸上一片死寂,他……看了真的好担心啊!
安妮冷眼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强强,这个男人是谁?”
但她其实已经猜到七、八分了。
“呜呜……他是……妈妈的……”丁强边哭边说。
就在此时,丁苓的房门倏地被打开了!
黄医生一脸疲惫的看着三人,“我们尽力了,但……病人完全没有求生意志,你们试着对她说说话吧!”看能否激起病人的求生意志。
现在只能听天命了!
回头看着罩着氧气罩的丁苓,黄医生语重心长的说:“试着唤醒她吧!她的心结不是我们解得开的。”
丁强倏地冲到床边,骇然的惊呼道:“妈妈,你答应过我,绝对不抛下我的!”
安妮也止不住如决堤般的泪,“苓苓,你真的狠心抛下妈和强强吗?你答应过妈会好好活下去的啊……”
安妮愈说愈悲愤,“你根本就没做到啊!这些年来,你就像个活死人,你不关心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你关上心门不看、不听,也不接受任何事物……”
床上的人儿动了一下,像是想要抗议似的。
“妈妈……我不管!我只要你……其他人我都不要……”丁强将平日的懂事全都抛弃了,只像个七岁的孩于般大声哭闹。
“苓苓……”佟至刚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只能嗫嚅的唤着她的名。
听见他声音,紧闭着双眼的丁苓浑身一震,整个人当下显得更加没有生机。
“你滚出去!”观察细微的安妮发现这一点,立刻当机立断的赶人。
“你出去、出去!”丁强早已哭得不成人形,小小的他无法承受亲爱的母亲即将离他远去的事实,“都是你……你害我妈妈变成这样……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佟至刚愈听愈难过,他走出房门后,回过头大声叫道:“苓苓,过去我或许伤你很深,但我后悔了……如果一切能重新来过,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现在的我已经改变,我真的无心伤你……”
但房门“砰”的一声,在他的面前关上了。
房内响起撼动人心的哭泣声,哭得他的心好沉重、好沉重。
“走开、走开!让我出去……”丁苓置身在一片迷雾中,浓浓的白雾笼罩着她,教她怎么也走不出去。
她无奈的坐在地上,感到一阵阵寒意沁入体内。
远处传来悠扬的乐音,听起来好安适,唉!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平静过,这让她情不自禁的朝乐音的来源走去。
可走着走着,突然,一阵刺耳的哭泣声让她忍不住抱住头,因为,那声音好吵、好吵!
“你答应过我!你绝不让我做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因为……我已经没有爸爸了……”
是啊!她是曾经答应过谁,不让他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的?可是,他的爸爸不是已经找上门,说要带走他……
不!她不想争了,就让他带走她身边所有的人吧!她已经不在意了。
她继绩往那传出悠扬乐音的方向走去。
可另一个女性嗓音却在责备她──
“你根本没有用心的活、没有用心的活、没有用心的活……你不是说最爱妈吗?可你是怎么爱妈的……”
不!她有用心,只是,她好累,累得不想再多看任何的人事物一眼啊!
“你看!是个男孩,苓苓,你当妈了……”
“他是你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宝贝,你得为他而活……”
“妈妈,我要这样……妈妈,我要那样……”
“妈妈……我只喜欢妈妈……”
是谁?是谁一直在她的耳边低喃?她已经太累,不想再跟他们说这么多,放过她,让她好好休息吧!
“那我就带他走!”
是谁?谁要带走她的儿子?不准!强强是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不准任何人带他走!
突然,一张烙印在她心版上的男人面孔,清楚的显现在她的面前──
“既然你不肯照顾他,就让我带他是吧!”
“不!”一声凄厉的惊声尖叫倏地从病床上的人口中发出,“别带他走!他是我的,强强是我的……”
“妈妈……”
顿时,丁苓的房内热闹了起来。
安妮突然打开房门,看着满脸悲凄的佟至刚,“我们该谈谈了。”边说她边在他面前坐下。
佟至刚脸上显现希望的光彩,“她……醒来了?!”
“你在意吗?”安妮冷冷的问。
第七章:
反击
过去的她,是个认命的女人,
可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
她不再向命运低头,
面对他来势汹汹的攻势,
她决定和他对抗到底……
缓缓的睁开眼,丁苓只觉得自己似乎获得新生了。
原因无他,只因她曾在昏迷中想放弃自己的生命,但冥冥中,某些人唤回了她。
而既然她决定回到现实的世界,她就要做出改变──
那日在餐厅见到佟至刚,知道他有心将她的儿子带走,虽然她万般不愿意,但事实上,她知道自己会听从他的决定的。
就如同七年前他不要她,对她说出那么绝惰的话语,她只是乖乖的听命行事,甚至没有做过丝毫的挽留。
对!这就是过去的她──一个没有主见的女人。
但那都过去了!
从她被唤醒的那一刻,她突然觉悟到,为何她要那么认命、那么听话呢?
她也是个独立的个体,为什么不能将她的意见表达出来呢?
所以,就在她睁开眼的一刹那,她决定了──
不论发生任何事,她都不会放弃强强,只因,她才是最爱儿子的人啊!她不是那个勇敢的冒着生命危险,拚了命的将儿子送到这个世上的人吗?
而他算什么?
除了将孩子留在她的体内外,他根本没做过什么!
所以,她根本不必介意他的想法,她只需告诉他她的决定就好。
对她而言,他已不算什么。
有了这样的想法,从离开佟至刚以来,她第一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与毅力。
在休养近两个月后,她终于化被动为主动了。
“妈,”丁苓有些虚弱的叫唤着,“你都知道他的事了?”
安妮望着逐渐恢复体力的女儿,满心感动的说:“这一切都是妈的错,如果妈能早点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或许你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
“不!”丁苓急忙摆摆手,“妈,是我不对,明知你……是这么的关心我、爱我……可我却始终不满足,妄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友谊……”
安妮轻轻抓着女儿的小手,“别说了,那些都过去了,都不重要了。”她顿了顿,“重要的是眼前啊!强强渐渐长大了,你日后的责任会愈来愈重,就让我们好好的来尽身为人母的责任吧!”
丁苓吃力的点点头,“妈,我当初说的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今后……我会用力的活,好好的尽孝道。”
安妮眨着泛着泪光的眼,“不用、不用,妈会照顾自己,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就心满意足了。”
丁苓透过泪湿的眼眸,凝视着日益苍老的母亲,“妈,我会的。”
但安妮的心底却闪过一丝失落,她曾在两个月前与佟至刚做过一番恳谈,但在丁苓刚才的言谈中,并没有提到对他的打算。
这……他终究是强强的亲生父亲啊!
“苓苓,你对强强的父亲……有什么打算?”安妮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丁苓沉默了半晌,久久才淡然的说:“他不是强强的父亲,他……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我们之间已不再有交集,他……再也无法干扰到我了。”
是吗?
由女儿看佟至刚的眼神,安妮就知道她在做违心之论,但女儿的身体尚虚,她也不想逼她。
“好吧!等你的身体好些,妈再跟你谈这件事。”
丁苓却在心底做出决定,她绝不会再让那个人在她的心底占有任何份量,绝对不!
佟至刚在忙碌了快半年后,终于将手边的事处理完毕,展开为期两个月的休假,他的理由是,他必须找回他的妻小。
安培照例来机场接他,“我先载你回公司。”
“不!”佟至刚一口回绝,“送我到苓苓家。”
安培讶异的望着他,“可是……夫人有交代过……”
佟母对自己儿子一直末交女友的事极为介意。
佟至刚打断他的话,“这次我是以私人的身份回来度假的,我不会到公司去报到,你应该知道。”
他是知道,但他以为那只是佟至刚回避外界询问的官方说法。
佟至刚拍拍安培的肩,“我的爱情迟到了,现在,我必须去找回来。此事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我无法兼顾其他事。”
安培不解的望着他,“我不懂!爱情迟到了?!”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