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丢到桌上,挑眉问道:「这些呢?你也不清楚?」看着桌上那几本账册,三爷整个人为之一震。
那几本册子,都是他的私人账册,是他亲笔纪录的,也只有他才晓得有这几本私帐;照理说,它们应该都好好的,被他锁在保险箱里才是,怎么会被黑仲明拿到手?
瞪着眼前的男人,三爷耳里轰轰作响,脸上血色尽失,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慌张的解释。
「我不知道先生您从旁人那儿听来了什么,但是我绝对没有--」话还没说完,只见黑仲明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眯着眼,举起了手,伸出食指,他的语音就不自觉梗在喉中,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我只问你一件事。」他一手仍撑在下巴上,冷冷的、淡淡的,瞅着汗如雨下的宋三爷,开口说道:「上个月二十,货仓失火的那天晚上,你人在哪里?」简单的几句话,却教三爷全身颤抖,面如死灰,几乎连呼吸也停了。
书房之中,一片死寂。
豆大的汗珠,滑落三爷的额际。
黑仲明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双如刀的冷眼,依然盯着他瞧,薄唇吐出冰冷的字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刺人的寒意,从脊椎爬了上来,三爷抖颤得如风中落叶。
这八个字,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盗窃帮内财物者,死!
更何况他还是监守自盗,罪加一等!
「念在你替帮里拚了二十年,我给你一个晚上还钱。」黑仲明冷眼瞧着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自己好好看着办。」看着主子无情冷酷的面容,那一瞬间,三爷就已经知道,自己肯定活不过明天。
他因为赌、因为贪,忍不住污了帮里的钱财,偷了一次之后,就无法罢手,甚至还在货仓放火,藉以掩饰他的罪行,把亏空的财货,都推给火灾。
而他私卖货物,转手得来的金钱,也老早被他赌光了。
爷双眼无神,颓丧的垂下了脑袋,颤抖的站起身来。
还?
他苦笑着。
拿什么来还呢?那笔款子大得惊人,就算给他一百个晚上,他都还不出来,更何况是一个晚上?
他只剩烂命一条而已。
或许,他应该要试着求黑仲明宽限几天,但这小子分明是要他死,跟在黑仲明身边那么久,他从未看见,这人饶过谁。
心念电转问,蓦地,三爷把心一横。
他迅速掀起西装外套,把手伸到腰后,掏出了惯藏的手枪,瞄准书桌后的男人--枪声响起。
同时,一声惨叫,迥荡在室内。
「啊!」鲜红的血,飞溅到半空,有几滴甚至泼洒到年轻女子的脸上。
即使是见过不少场面的白艳容,也因为这血腥的景象,掩面尖叫了一声。
只见,三爷原本持枪的手,多了一支银色的拆信刀。那刀狠狠的钉入了他的手腕,只剩刀柄仍颤动着,可见力道之猛烈;他手中的枪,则早已掉到地上,左轮手枪落地时,走火射出一颗子弹,击穿黑仲明身后的落地玻璃窗。
三爷紧握着血流如注的手,满脸都是惊恐。
黑仲明仍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张大皮椅上。
他平静如常,冷冷的看着一切,仿佛不曾在那危急的刹那,射出那把纯银的拆信刀。
「你还有十个小时。」他瞧着桌前那家伙,扬声道:「老张。」管家老张听到叫唤,这才开门走进来。这屋子里太常出现见血的场面,他早就习以为常,对这血腥的景象,完全视而不见,只是躬身询问:
「先生,有什么吩咐?」「把他丢出去,别弄脏了我的地毯。」「是。」老张一拍手,书房门外立即走进来两个人,迅速的架住受伤的三爷。
「做什么?放开我--黑豹!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从你父亲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在帮里了……给我个机会!给我个机会啊……」三爷挣扎着、抗议着,凄厉的叫喊,回荡在屋里。随着他被人拖走,那嘶喊声也愈来愈远,最后再也听不见了。
书房的大门,再次被管家紧紧关了起来,房内再度陷入沈寂,只剩下白艳容紧张的呼吸声。
桌后的男人,态度依然轻松,像是才刚刚吃完早餐,而非经过一次袭击。
他慢条斯理的,将有些微松脱的右手衣袖,重新卷折好,再度将注童力放回年轻女子身上。
卷好衣袖后,他站起身来,缓步上前。
她看着黑仲明起身,看着他走上前,来到她面前,看着他用那双冷酷的眼,再次盯着她,也看着他伸出手,用拇指的指腹,抹去她脸上被溅到的鲜血。
她无法移开视线,只能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一次比一次快。
他的拇指,比想象中温暖,甚至是……烫的……她很想躲开,但是却只能站着,任由他的拇指,抹过她的脸,仿佛在那里烙了烧红的铁。
他站得这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嘴里威士忌的味道。
黑仲明有趣的看着她。
这个女人很特别。
她很美。
肌肤白哲,发如墨染,眼似清泉。
但,美丽的女人他见多了,可是像她这样,看见这种血腥的场面,却能不动半点声色的,她还是第一个。
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因为胆子大,她甚至没有试图闪避宋老三的血。
她也没有躲避他的视线。
「叫什么名字?」他看着眼前的女人,问道。
那低沉的声音,激起一阵莫名的寒颤,她深吸一口气,张开了嘴,听见自己开口回答。
「牡丹。」他剑眉微微一挑,然后毫无预警的,他低下头,吻了她。
牡丹震惊不已,几乎忍不住要推开他。但是当她的双手,触碰到他背心的那瞬间,她又及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所以,她忍了下来,只是隔着衣料覆着他的胸膛。
即使是一瞬间的反抗,也无法躲过他敏锐的知觉。宽厚的大手,揽住她的后腰,将她搂得更紧。
她不断告诉自己,应该要顺从,却没有办法完全做到。
黑仲明的唇舌,霸道而强势,让她忍不住想要反抗,可他握住了她的后颈,迫她抬起头来,感觉他、迎合他。
他是一个男人。
牡丹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他让她清楚的感受到,他强大的欲望,她没有办法呼吸,几乎就要溺毙在这个可怕的男人怀中。
然后,他退了开来。
她大口喘着气,看着眼前神色自若的男人,只觉得自己狼狈得像是,刚刚逃过一劫的猎物。
黑仲明睨着她,一双眼,依然很冷,却多了一丝征服者的满意。
他以拭过血的拇指,抚过她被蹂躏过的红唇,然后转身,拿起原本被丢在一旁的西装外套,走出书房。
牡丹心口一紧,身旁的白艳容,倒比她还要着急。
「先生?」「你可以走了。」「那牡丹她……」黑仲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甚至没有回头再多看她或白艳容一眼,只丢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留下。」
第二章
接连数日,牡丹不曾再见到黑仲明。
在冷淡寡言的管家安排下,她住进大宅深处,一间宽敞奢华的卧房里。房里的所有家具不论是洋式或是中式,全都精雕细琢,奢侈而昂贵。
中式的雕花大床上,有着厚厚的软垫,被褥则是米色的皮草:暖软的地毯,铺盖房内每个角落;厚重的丝绒窗帘,遮蔽了光线,洋式的灯台,不论白昼或夜晚都亮着,灯光照拂过的地方,都有着晕黄的色调。
卧房的角落,有着一张梳妆台,摆放着数瓶的外国香水。缥缈的香气,从未拴紧的瓶口透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住进这里的头一晚,牡丹静默的坐在床边,双眼注视着那扇门.等待着黑仲明的出现。
然而,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踏进卧房。
事实上,他离开了宅邸。
她并不晓得,黑仲明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而她也不认为,那些在大宅里头无声走动、专注于工作、全像是被割了舌头的仆人,会有胆子透露半点关于他的行踪。
可口的三餐,按时送进房里。
头一天的西式早餐,牡丹只吃了几口,绝大部分的食物,都是搁得凉冷之后,才被仆人收走。
但,下一餐仆人送来的餐盘里,所摆放的则是精心烹调、滋味清淡的中式菜肴。
不论是在屋内走动的仆人,或是在厨房内掌杓的厨师,这楝太宅里的每个人,全都战战兢兢、克尽本分,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牡丹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尊敬黑仲明。
但是她可以确定,这些人的心里,一定都惧怕着他。
黑豹,是个可怕的男人。
温柔婉约的夫人,在派她隐藏身分、前往白艳容身旁时,曾慎重的这么说。至今牡丹仍清楚的记得,当时夫人美丽的面容上,所流露的严肃神情。
夫人的慎重,是理所当然的。
全上海的人,都知道黑仲明有多么可怕,他的残酷行径,在每个人口中流传。而她,更是亲眼见过他的冷血无情,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黑得像是无星的子夜,视线更是锐利如刀。
脑海里的记忆,让她不自觉的收紧双手。直到掌心传来刺痛,她才松开有些缰硬的十指,但柔软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按压出数个弯月形的泛白痕迹。
她还是不习惯,将指甲留得这么长。
抬起头来,牡丹的视线,与镜中的女人对上。
镜中的女人,清丽而白哲,柔软的黑发,烘托着精致的五官,看来柔弱如初绽的春花,而她身上的黑丝暗花旗袍,刻意在胸线与腰间收紧,让布料贴着曼妙的曲线起伏,更是刺激着男人的视觉与欲望。
下一瞬间,牡丹避开视线。
除了指甲之外,她更不习惯的,是映照在镜里的影像。那柔弱、纤细,不堪一击的娇弱女子,跟她之前在镜中所见的,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只是,视线避开镜子,却又落到房间中央那张铺满皮草的大床。
天花板上的吊扇,一次又一次的旋转着,切碎了晕黄的光影。
夫人的话语,再度闪过脑海。
黑豹,是我们的敌人。
敌人。
是的,这也是牡丹多年以来,遵守不悖的信念。她始终认定,这个可怕的男人,是最棘手、最危险的死敌。
但是,黑豹不能死。
他必须活下去。
夫人温柔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深印在她脑海里那么清晰。
所以,我要你到他的身边去,暗中保护他确保他能避开任何危险。
牡丹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大床,清澈的双眼,一眨也不眨,没有泄漏出半点的情绪。她心里明白,等到黑仲明回来后,在那张大床上,将会发生什么事。
她无法忘记,他出门之前,在她的唇上烙下那强势而充满欲望的一吻。白皙纤细的双手,缓慢的收紧,指甲再度陷入掌心。纵然掌心刺痛,但她依旧没有松手,反倒握得更紧。
要靠近黑豹,只有一个办法。
牡丹注视着大床,记起夫人用最温柔、最温柔的语气,附在她的耳边,用旁人无法听见的音量,缓慢而坚定的告诉她:
你必须成为黑豹的女人。
夜深人静。
紧闭的窗帘,被无声的撩开,泄漏进一线淡淡的月光。
昏暗的卧房里,只有那一线月光是唯一的光源,月光所及的地方,不论是柔软的地毯、家具上的雕花、大床上的皮草,都被照耀得格外清晰。
那线月光,也照亮了,床上的一缯发。
黑发铺散在皮草上,色泽乌黑,映得发间的耳,白皙得有如玉琢。
高大的身影,悄然走近,一举一动都像兽般轻巧。黑仲明站在床边,锐利的黑眸,静静审视着,蜷缩在床上的年轻女子。
即使在昏暗之中,他也能清晰的看见,她半埋在发中那张粉嫩的脸儿上,弯而细的眉、长长的眼睫、娇嫩的红唇。在睡梦之中,毫无防备的她看起来,更像个未满十五岁的少女。
不过,他很肯定,她的年龄不会低于二十岁。
他不碰二十岁以下的女人,太年轻的女人,不是过于天真,就是充满野心,而白艳容知道规矩,更严格谨守着规矩,所送来的女人,都是精心筛选过的。
这个女人,很美。
虽然,她并不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女人。但她面临危机时,异于寻常女人的反应,却引起了他的兴趣。
黝黑宽厚的大手,落到墨黑的发丝上,在指间恣意把玩着,享受那丝滑的发丝,溜过掌心的触感。他看着沈睡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