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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颂01 牡丹染情(寄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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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到浴室洗澡只要三分钟,随便冲冲水就出来,怕她逃掉般地看得死紧,她很怀疑行动不便的脚能走多远,除非她自行敲掉石膏。

    「医院里有庸医?」不解的宋怜怜偏着头问。

    她比比自己的脚。「诊断书上写着轻微扭伤,他却自作主张地上了石膏好赚一笔医疗费用。」

    「玺玺姊,妳……妳好好笑哦!怎么会遇上乌龙医生?」害她以为伤得很严重。

    「他是秦狮的家庭医生,记恨我出言不逊……」小器的男人,不过和狮王也脱不了关系。

    「秦狮?」

    惊讶声发自小胖洪其国。

    暗自呻吟的藏玺玺怪自己多嘴。「胖子,你可以当作没听到吗?」

    「天吶!光明报之花,妳是我们年终奖金加成的希望呀!」要不是她敷了脸怪可怕的,他一定送她个胖哥之吻。

    「嘘!死胖子,你小声点,想害我们被人乱刀砍死呀!」她紧张地瞄瞄门口。

    他捂住笑得阖不拢的嘴。「要得呀!拚命妞,妳真有一套。」

    「别拍马屁了,我要你们把我弄出去,远离那头凶狮子。」她可不觉是荣幸。

    「妳挖到……呃!能凑成一篇了吗?」他了解隔墙有耳的重要性。

    「你没有眼睛看吗?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我去拚命?你的心是被肥油包住了吧!」逃都来不及了还要她自投罗网。

    命太长也不能滥用。

    「意思是不用指望了?背叛新X宗旨的逃兵。」他刻意省略「闻」字。

    「什么是新X?听来好怪异。」不像是骂人的脏话。

    藏玺玺先耳提面命一番,「打工妹,记住一件事,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和职业,尤其是记者两个字绝对不能提,再多的金钱都不许出卖。」

    「为什么?」她是为什么小姐。

    「因为他痛恨记者,想生吞记者,你要另辟财源。」打工妹的心思一向单纯得像张白纸。

    「不能通融一点点吗?他非常非常有钱呢!」她用手指比了个很少的动作。

    「出卖我能让妳赚更多的钱就去,逢年过节别忘了到我坟前上香。」她说得很感慨。

    吓了一大跳的宋怜怜吞吞口水。「没那么严重吧!台湾是有法治的国家。」

    看她惊吓的表情,小胖很想笑地加油添醋。「是真的,他是头没人性的狮子,最爱吃小女孩。」

    「你们没骗我?」她半信半疑地来回看着两人。

    「骗妳有钱领吗?」洪其国将视线移回一脸绿的女孩。「拚命妞,请想想我的老婆本。」

    「胖子,你在为难我。」他根本不晓得她卡在什么危险的情况中。

    「想想X社的危机,我要是有妳一半的运气,老早就豁出去了,妳不能成全我吗?」他忍着反胃的冲动执起她的手请求。

    「胖子……」唉!新闻,私心;私心,新闻……难以抉择。

    「妳想害我一辈子讨不到老婆……神爱世人,愿主赐福给迷途的小羊,上帝会保佑每条受创的灵魂,主的怀抱就是天堂……」

    正当藏玺玺想骂他发神经,怎么突然布起道,见他眼睛直眨地打暗号,她才发现两条人影就在门口,难怪他会改口,好个急智的胖子。

    多年的默契她跟着配合,不打断地听他背诵圣经章节,直到他念了句阿门。

    「感谢你来探望我,所罗门牧师。」这是他们之间通用的秘语。

    「哪里,应该的,玛莉莎姊妹。」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祈福的吻就免了,那张脸……

    「牧师?玛莉莎?」

    ※※※

    秦狮大步地走过来,有意无意地用威猛的身体挤开洪其国,占有性十足地拥着床上人儿的肩,宣示其主权在他,充份地表现出王者的气势。

    他以睥睨的神色扫瞄病房内多余的人类,张狂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宋怜怜受先前强行灌入的印象影响,对他有几分害怕地退了两步。

    而同样畏惧的洪其国强打精神应视,他现在可是神职人员,怎能轻易退怯,于是用着慈祥目光予以回礼。

    「你是哪个教区的牧师?哪天上上教堂求上帝开释。」他是无神论者,最厌恶神爱世人那一套。

    洪其国脸上笑得平淡,手心直冒汗。「我请调到山区服务,上台北来探望才知道她出车祸了。」

    「是我撞的,我需要告解吗?」他狂妄地一斜睨,态度极为不尊重。

    「这……」背都湿了,好迫人的压力。

    「死狮子,你非吓得我没有朋友是不是?牧师相信神的存在又哪里妨碍到你了?」一见苗头不对,藏玺玺赶紧开口解围。

    洪其国投给她感激的眼神。

    「世上没有神。」至少他没受过庇佑。

    她扶着下巴哈哈笑了两声。「有没有神是可以由你来评定的吗?帮我把面膜洗掉。」

    在几人惊讶的神情下,秦狮当真进浴室端了盆温水出来,轻柔又专注地清洁她脸上的绿泥。

    「玺玺姊,妳骗我。」好坏的人哦!为了断她财路,什么谎都敢编。

    「要我请他吼两声,表演生吞人肉吗?」一说完,额头马上挨了一记轻扣。

    「打工妹?」秦狮猜测。

    「不错嘛!家有恶邻都认识。」她用眼神警告宋怜怜,要她节制些。

    她不满地大声平反。「别听玺玺姊胡说,我是最热心助人、服务态度最佳的打工妹,一通电话随传随到,价格超低廉,只收代送物品的十分之一,无形的需要另外计酬……」

    「打、工、妹──妳要我收回长期赞助吗?」眼一瞪,藏玺玺的声音压得非常低。

    「这……」有钱的新客源不稳定,而长期雇主……「妳的四千五百元,我要回去了。」

    连同提款卡,宋怜怜沮丧地交出扣除工钱的实额。

    「嗯,妳搭牧师的车可以省车资。」她提醒快吓傻的洪其国。

    他连忙咳了一声,「呃!顺路、顺路,我送这位小姊妹回去,妳要好好保重身体,完成主赋予妳的神圣使命。」

    「我、会、尽、力。」她像要杀人似地咬出四个字。

 第四章

    「什么神圣使命?」

    死胖子、臭胖子,临走还送秋波,丢了个烂摊子让她收尾,嫌她日子过得太轻松,非要她在饥饿的狮子前饱受惊吓?

    她看起来很有肉其实是虚胖,一大堆脂肪并不可口,两道炯炯的瞳光像是探照灯,几乎要让人无所遁形,几乎啦!不包括她。

    所谓一皮天下无难事,一赖到底万佛升天,记者的笔号称天下无敌,写过无数篇流言蜚语,编故事的专长和黄河一般滔滔不绝,保证浊得看不清颜色,浪里找白波是妄想。

    必须先整理一下,虚中带实,实中带虚,有点模棱两可,免得日后印成铅字有扯不完的烂帐。

    是他自己误解非她之过,她说得很清楚,是他听得很模糊,天马行空地自我带入,一切都与她无关,谁叫他想象力过于丰富,把二十五岁的成熟女性看成十七、八岁的少女,娃娃脸是父母基因的问题,怪不得她。

    该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作贼心虚呢?

    她能说「所罗门牧师」口中的神圣使命是刨他的根,挖他的底,倒出所有的粪屎好做堆肥吗?

    那不被拔舌、戳眼才怪,美好的青春年华付之一炬,哀叹一时刨错坟、哭错碑,只把福棺看成寿,一句恭喜万人喊打。

    「需要想那么久吗?妳没瞧秦狮子的大眼正瞪着妳。」不过是「神圣使命」。

    不想说,会落个天地不容吗?「庸医,你该带他去看眼科,瞳孔放大通常不是好现象。」

    临死前的最后一眼,每个人的眼都睁得大大的好看清楚,黄泉路不好走,小心洼洞。

    「如果我是妳,我会记得多买几份重大伤残险,他好像很生气。」以他的眼光来看,算是中辣程度。

    「你看错了,是中风前兆,颜面神经产生抽搐动作,接着是半身不遂。」希望啦!不强求。

    扬起眉,他笑得很狰狞。棈竹蛇口,妳够毒,我等着再收一次治疗费用。」

    可怜的秦狮子,瞧他气得由表情十足到面无表情,不知是气疯了还是沉淀发酵,两者都有血流成河的可能性,他该不该冒险留下来观战呢?

    听诊器挂在胸前,一袭专业医生的白袍以及夹在腋下的病历表,即使如此,阮正达实在闲得不像个医生,薪水却是全医院之冠。

    原因无他,因为他是院长兼家庭医生兼手术房的开刀医生,这间医院是秦狮独资创建,由他来挂名,自然享有特权。

    「我比较担心少了手的阁下如何执业,他看来很中意你的手和脚。」她已经够悲惨了,上帝不会在她头上下石头雨──满头包。

    对哦!他的处境堪虑。「秦狮子,上了年纪的人不堪几拳,我有风湿。」

    好歹长他个五、六岁。

    「说完了?」眼角一睨,秦狮说得清淡如风。

    「早就说完了,我是先暖暖场好让你上场,自个兄弟不用言谢。」他讪笑的摸摸鼻子走到一旁。

    「乌龟上岸。」藏玺玺不屑地嗤鼻。

    嗄?「什么意思?」

    「生蛋。」她嘲笑他少了一颗胆。

    小女生越来越悍了,不好惹咯!阮正达不与恶女一般计较。

    窗外的风渐渐停歇,一丝丝的蒙蒙细雨染湿了树叶,藏在叶下的细白小花微微颤抖,怕冷地卷起花瓣裹起小圆球,抵抗骤寒的春雨。

    医院地处郊区十分僻静,幽美的环境林郁苍葱,红白相间的行人道旁开满粉红色的杜鹃花,满枝桠的木棉花不畏风雨盛开着,给人一种沧桑的诗意,视野半蒙地充满遐思。

    颀长的身影伫立在窗前,背着光的正面有着镌刻的五官,刚硬狂肆,属于极度阳刚的男性脸孔,深邃的黑瞳锁住刚敷完脸的女孩,剔透的晶肤充满水的盈光。

    「惜惜,妳不想完成『神圣使命』吗?」这四个字让他很不舒服。

    「呃!我……」她抠抠手指由眼皮下觑他。「神谒的奇迹你大概不想了解。」

    「说说看,我的包容性很大,而且有能力帮妳实现神迹。」他指的是金钱。

    哼!暴发户的嘴脸,非让你灰头土脸不可。「牧师帮我申请英国的一座修道院,入院当实习修女……」

    「实习修女?」愕然一讶的阮正达低声一呼。

    「妳当什么鬼修女?上帝会收妳才怪!我不许。」这答案让秦狮大为光火,挥着拳头一吼。

    她当修女?有没有搞错,她去拆修道院还差不多,他一定义务资助挖土机和火药。

    谁管你许不许。藏玺玺一脸无奈地说道:「所以我敷衍地说会尽力嘛!我哪是当修女的料。」

    「妳信教?」她看来并不虔诚。

    「一半一半咯!教人光明、向善的这一面我信,不过要我去相信天地间只有一个真神则过于荒谬。」人太多了,祂管不了。

    「妳不会去当修女吧?给我保证。」他以强横的口气要求她承诺。

    「秦先生,当不当修女是我的事,你越墙补墙是不是有点奇怪?」那是她家的墙。

    不是她爱疑神疑鬼,是他的行为太诡异,明明两个毫无关连的陌生人,他却表现得太过亲近,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

    一见钟情是神话,她是长得有模有样,五官端正不缺耳鼻,一般说来是中等美女,还不至于让人一眼惊艳,尤其是削了一头男孩似的短发后。他到底是瞧上她哪一点,非要纳于羽翼之下?

    他的动机极不单纯,眼中纯男性的掠夺欲毫不遮掩,对于意外闯进他私人空间的猎物抱持完全捕获的态度,不容许有脱逃的意念。

    一个男人,一个女孩,千织蛛线结成网,谁该陷在里面?是她还是他?

    或者,两人都该自作自受。

    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为自私的理由,所以活该失去自由?

    藏玺玺真后悔抢下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好奇心真得绝迹在人的潜意识中,绝对不能放出来危害善良人心,像她就不够聪明,人家随便丢个饵就一口咬住不放,造成无穷的后患。

    「别惹我生气,惜惜,我正在积极找寻原谅妳的动力。」管他是谁的墙,他高兴倒十卡车的泥沙也没人敢管,除非活腻了。

    她立即一副明了的表情。「喔!我了解了,你要加九二还是九五,台塑和中油在办促销。」

    「妳……」打她,不舍;骂她,她不痛不痒。秦狮将怒气转嫁给笑得喘不上气的男人。「阮医生,我们取悦你了吗?」

    「有点风度嘛!虽然你体内残存的人性不多,但好歹还是个人。」兽性部份占据人的本性。

    「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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