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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塔山插入:
完全想不到,胡晓婵竟对秦小多展开了一场极其精彩的“策反”活动。
那天晚间,胡晓婵要我陪她,回到富丽大厦1201室。她把长发拢拢齐,端坐进沙发。这家伙天生一副不正经的迷人小脸,每天早晨一出门,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变着花样儿娇笑,媚笑,俏笑,坏笑,假笑,恶笑,就是没有傻笑和良家妇女的笑。这会儿突然板出一副正经面孔,特吓人。
媚眼狐说,小多,今天我要共产党员乔英同志在座陪着,是想跟你谈一个严肃的话题。
啥事呀?这么严肃!秦小多靠在床头爱抚着怀里的戴安娜,格格直乐。
媚眼狐扳着手指侃侃而谈,话题果然极其严肃和尖锐。其要点是:
第一,你下决心和雷可一刀两断,我赞成,但做得还很不够。你从小献身艺术舞台,满脑门子艺术细胞,就是缺根弦儿。吴凯是什么人?雷可是什么人?这些年他们为所欲为,玩钱玩权玩女人,太猖狂了。上帝要他灭亡,必先使他疯狂。对此你想过吗?没有!
第二,眼下你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你是吴凯和雷可进行权钱交易的一件商品。吴凯的豪宅香车是给你的吗?不,他在用这种方式收买雷可手中的大权。雷可为了回报,也大笔一挥,为吴凯创造各种所谓“优惠政策”,光税费就免了上千万。你已经深陷其中,成为他们的同伙。对此你想过吗?没有!
第三,雷可和吴凯已经被人盯上了。喝凉水花脏钱,早晚是病。凯达集团的内部,地下时装城的许多业主,恨透了吴凯这个王八蛋,这些年他们不断向有关部门告状。是的,省市查过吴凯几次,都被他花钱买路混过去了,可古往今来,告状人的骨头是最硬的,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还没完,也不会完,对此你想过吗?没有!
媚眼狐最后说,小多,咱们朝夕相处,情同手足,我不能眼看你糊里糊涂把自己毁掉。丽多公司这一年多的发展,证明你是能够自立的,那就把套在脖子上的绳索解开,把自己解放出来!
媚眼狐口若悬河,双目灼灼,讲得特动情特严厉而且特有气势。
秦小多可听傻了。她面无血色,呆若木鸡,鹅蛋脸一层层冒汗。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媚眼狐说,现在用上我的第二条锦囊妙计了:和凯达集团、和雷可彻底一刀两断,退房,退车,该清的全清。准备在适当时机把丽多公司拉出去!
那……咱们白干了?回家当下岗女工啊?小多一脸沮丧。
你真笨丫,咱们“草船借箭”的任务已经完成,完全可以拉出去另立山头。不过,眼下还不能轻举妄动。办正确的事情也要把握正确的时机。
事后,我点着媚眼狐的小脑门儿说,你胡晓婵千好万好,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平常日子特会装糊涂,关键时候头脑特清醒。
胡晓婵得意洋洋地说,我是一只有思想的蝴蝶,从不直线飞翔,却总能到达目的地。
我说,喝人血的蚊子也这样。
第六部分第5节:我是一朵不结果的谎花(9)
那是另一种急风暴雨。
先是天朗气清,艳阳高悬。突然,云海飞升,日光迷离,从海洋深处呼啸而出的热风挟着闪电,在大地上阵阵掠过,激起层层波澜。炽热的电流穿透地层,仿佛在拷问生命的秘密,雷霆一声声重击和震撼着世界,大地开裂了,大海沸腾了,一时间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此刻,傲立的山峰在颤栗,神秘的森林在摇碦,深谷的涌泉在奔泻,无边的平原被滚滚滔滔的热流淹没,生命在天地之间纵情冲浪狂欢。好久好久,蓦然一声惊天炸雷,暴雨倾盆,狂泻而下,大地终于受到雨露的滋润,渐渐祥和而宁静……
云开雾散的天空中,露出我的阳光男孩,幸福而满足。
米罗说,不知为什么,我们做爱时,我的内心既甜蜜又痛苦,老是觉得你有一双翅膀,像天使飘在空中,有一天还会离开我。不管你过去爱过谁,现在还爱谁,结束吧,我不愿让你分一点爱给别人……
米罗说,晓婵,少年时候的我们就深深相爱,命运让我们历尽磨难又再相遇,这回,让我们厮守终生永不分离,我们结婚吧……
我浑身一震。仿佛那茉莉花般清纯的美少年又向我走来,带着怯怯的神情带着初恋的激动。归来了,那不再的花季!归来了,那不再的春情!我的灵魂想哭。假如当初……我怎么会这样累这样疯这样苦这样飘来飘去,像一朵妖冶的谎花,没有期盼没有未来没有果实。
我伏身在他上面,用纤细的指尖拂开他微带卷曲的额发,揩去他眼角的泪花又用我的泪花打湿他,我深深吻住他的嘴唇。
我爱你,我哽咽着说。
那是另一种月下漫步。
微风伴着海的叹息,缓慢而深长地游过夜色,丁香树枝头的雪花在窗口忧伤地凝望。我和北极狼手牵手从一条喧闹的路走出去,默默绕过半个城市,从另一条寂静的路走回来。
我说,我记得你骑着那辆一个车把蓝、一个车把灰的破自行车,我坐在后座上抱住你,我们用石头——剪子——布的办法,决定朝哪个方向拐弯,就这样快乐地转遍大半个市区……
他说,我不会忘记,我们曾相拥在冬天的海边用体温取暖,我们闭着眼相互说着悄悄话。你说,你猜猜看,我现在笑得好看吗?我说不,你在哭。我睁开眼,你果然泪流满面,然后嘴角弯弯地一翘,又灿烂地笑了……
我说,我记得,第一次进你的画室有迷路的感觉,第一次听你拉琴唱歌有想哭的感觉,第一次和你散步有回家的感觉,第一次和你做爱有死的感觉,第一次听你叫我娇娇有融化成水的感觉,第一次枕着你的臂弯睡觉有躺在摇篮里的感觉……
他说,我不会忘记,我们曾举行过一次“婚礼”;看过两次通宵电影;五次傍晚去海边坐着聊天,直到东方大亮;七次出外郊游并且永远不想回家;三次为争抢一本好看的小说气得你不肯理我;六次带你去看我的婚介女孩,其中五次你给打了最低分,只有一次打了最高分,因为那女孩长了一双罗圈腿……
我说,我记得,我曾说过,也许你永远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纯情女孩,我永远不想成家,就让我们在一起鬼混吧,这么鬼混一辈子也行啊。你摇头说不不不,这样很危险,我可能会没死没活地爱上你……
薄薄的月光洒满小屋,屋里有我经久不散的余香和他的淡淡的香烟的味道。墙上那些闪耀着灵感的纸片像满天繁星望着我,他的书们和画们拥着我,他的微黄的灯光和湖蓝色床单梦着我。他解开我的纽扣,从第七颗到第一颗,妖娆而温柔的胴体在灯光中宛如雪莲盛开。天地间弥漫着黑色的痛楚和白色的渴望。他是月亮,天上的月亮。我是月亮,水中的月亮……
北极狼说,你的长发像黑色的湖,让我在这里淹死吧。
北极狼说,你的乳峰像起伏的雪山,让我在这里冻死吧。
北极狼说,你的美足像有毒的鲜花,让我在花中窒息而死吧。
北极狼说,我们在一起鬼混得太久了,你的一个眼风,你的一点点语调的变化,我都能读得懂。我猜得出,晓婵,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
北极狼说,晓婵,人生就像一棵树,所有的经历都成为年轮,深深刻印在我们的生命里,无论它留下的是笑还是泪,是甜还是痛,你是我一生最美好的记忆,让我们分手吧。
北极狼说,一夜风流远比白头偕老更影响一生。我们的生命毕竟曾结为一体,让我们分手吧,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欢乐时请告诉我,两个人共享一个快乐,就有两个快乐;痛苦时请告诉我,两个人分担一个痛苦,只有半个痛苦。
他热泪长流。我吞声恸哭。我们又一次在黑暗中疯狂做爱,像坟墓里不死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小Q插入:
世界上只有两件事用得上“你死我活”这个词,一是战争,二是爱情。
我死了心,非李巧白不嫁。李巧白也死了心,非赵桂芳不娶。也就是说,我们已经爱得天崩地裂、死去活来了。
那是一个礼拜天,李巧白不知从哪儿借了一辆破北京吉普,拉上我风驰电掣朝城东郊开去。车出了高速公路,上了残破的柏油路,又开进铺着细碎砂石的盘山路,顺着砂石路曲里拐弯地上山下山,又闯进坑坑洼洼的乡村土路。一路上破车东摇西晃,稀里哗啦乱响,颠得我柔肠寸断,头晕眼花,车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条滚滚沸沸的黄色烟尘。
李巧白,你要把我拐卖到山里去呀?我不高兴了。
第六部分第5节:我是一朵不结果的谎花(10)
我能干那缺德事儿吗,再说也卖不上什么好价。李巧白松松金利来紫红斜纹领带。
我狠狠捶了他一拳。在灰飞尘扬的路上跑了没多久,从倒视镜里一看,天妈呀,我长发披散,满头满脸是灰,整个儿一个青面獠牙的母夜叉。进城这几年,我特别注意提高层次,小脸小手滋养得白白嫩嫩清清爽爽,风度气质也定位在都市白领、小资美眉,可这会儿又成了俺村里的赵桂芳,要是脱下西服套裙和高跟鞋,换上蓝花布褂肥腿裤和绣花鞋,立马可以挑担喂牛割猪草去,急眼了还能跟村里野小子再抡几回扁担。
瞧瞧瞧,灰尘暴土的,我成什么模样了!我火了,小脸吧嗒一声撂下来。
你本来就这模样,装啥装。李巧白嘻嘻一笑说。
你不装啊?整天西装革履的,头发抹得锃亮,谁不知道你是唱二人转出身,一年到头不干正事儿,像个二流子似的走村串乡,到处骗农村大姑娘,最后竟骗到城里,骗了个高干的胖千金!
我可没骗她,是她爸把我骗了。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李巧白握着方向盘左拧右拧,车在土路上乱蹦。你想想,从小到大长在穷乡僻野,刚一进城眼睛能不花吗!就像日本鬼子整天在农村大扫荡,见着母猪也叫花姑娘!
车终于停到一片宁静的渔村前面。李巧白跳下车,兴高采烈地叫,小芳,看看吧,这里多美!
我嘟着嘴下了车,四下一看,哇塞,果真美得要死。渔村坐落在绿树成阴的朝阳山坡上,房子一水水儿的白墙青瓦,村后群峰耸立,雾岚缭绕,林涛阵阵。村前是一片慢坡,几条石砌的小道弯弯曲曲伴着潺潺作响的山泉蜿蜒伸向山下,一直通向平整的银白色沙滩。沙滩上晒着几挂渔网,十几条木船宁静而安详地躺在海边。海上波光粼粼,一层层白浪响亮着特有的节奏,不断朝沙岸涌来。
酷!爽!这什么地方呀?我叫。
世外桃源呗,我发现的。李巧白把西服搭在肩上,亮一双俊气的黑眼说。还有一处风景呢,更好看。他温柔地牵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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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人的生命有一条根,无论你走到海角天涯,那条根永远不会移动,永远偎依着自己最亲近的那片土地。
牵着手,李巧白领我穿过一片清新的树林走到村西头,沿着石径拾阶而上,步入一个坐落在矮崖边上、门朝大海的小院。院子用白色的木栅栏围起来,栅栏上爬满青藤,院里青砖铺地,浓绿着一棵枣树一棵梨树,树影下一幢白墙红瓦的房子面南而立,门上挂着锁,静悄悄的没个人影。
我说这谁家呀?你也不打个招呼。
李巧白从西服口袋掏出一把铜钥匙晃晃,说小点声,这是偷来的!他打开门,然后说进吧,看有啥值钱东西能拿就拿。
我惊讶不已,小心翼翼迈脚进屋。哦,这种传统的农家住房我太熟悉了,不过多了许多现代化生活设施:中间是做饭的灶间,东西各有一间厢房。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东厢房是卧室,有贴着油纸的火炕和旧式炕柜、一台海尔彩电、两床蓝花被褥。西厢房像客厅,摆着一张红木八仙桌、四个方凳和一台冰箱。
我问,这到底是谁家呀?
李巧白笑嘻嘻说,你得了健忘症还是咋的?这是咱家呀!
灵光一闪,明白了。我狂喜得一塌糊涂,拿出城里美妞儿特魅力特夸张的姿势,两眼一翻,双手一拍,两腿一蹦,一屁股坐到炕上叫,对呀对呀!这是咱家,我怎么忘了呢?三百年前我还在这儿尿炕呢。
话未落地,忽地想起李巧白家里还搁着那位省体改委主任的胖千金,今儿个说离,明儿个说离,就是不见动静。我把小脸冷下来,说啥话呢?什么咱家咱家的,谁跟你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