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后,中共党员乔英被追认为烈士。我、王阿兰和赵桂芳在凯达集团举行的追悼大会上哭得死去活来……情同手足的四人帮只剩下我们三人。后来,秦小多要求加入,被我们严词拒绝。我们说,你只能当红外围,红塔山之死所造成的历史性空白,是永远无法填补的。
7月11日下午3时,吴凯携带50余万元巨款畏罪潜逃。4时许,全省发出红色通缉令,H市空港、火车站及各个路口均被警方严密监控。但吴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踪影皆无。那些天,吴飞听说我是凯达一案的举报人之一,对我恨之入骨。一天,他喷着满嘴酒气跑到丽多公司,对我横加指责,说他爹当初如何如何器重我,还把我介绍的三位同学都安排到重要岗位,说我真够另类的,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不够意思……
等他说完,我冷冷地问他,你知道王阿兰为什么和你断绝关系吗?
她天生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烂货,她跟我说,她又爱上别人了!吴飞血红着眼睛叫。
不许你侮辱阿兰,我愤怒地说。阿兰是真心爱你的,她一心一意想做你的好妻子。但是,今年4月的一天,吴凯请她吃饭喝酒,偷偷给她下了药并把她强行奸污了。阿兰哭着骂他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知道,我和吴飞正在相爱……吴凯对她说,将来你成了我家儿媳妇,可以侍候我们爷儿俩嘛。阿兰为此痛苦万分,她觉得对不起你,她不想伤害你,她害怕再跨进你家大门,只好被迫和你断绝来往……你想想,她受的伤有多深吧!
吴飞呆若木鸡,如雷轰顶,脸色惨白得像纸,僵凝的表情极为恐怖。
第二天中午,他亲自带领专案组的人,把藏身在远郊一农民家菜窑里的吴凯挖了出来。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吴飞狠狠扇了他爹两个大耳光。当天晚上,他跑到我们四人帮住的502室,找到已经骨瘦如柴的阿兰,扑通跪倒在地,伏在她膝上号啕大哭,阿兰也哭成泪人儿……
数天之后,雷可也落入法网。他的办公室和家遭到彻底搜查。
后来专案组的同志跟我说,雷可近200平方米的家里简直就是一个大超市,好烟好酒堆成山,名牌领带像拖布扎了两大把,足有上百条;没开封的高级衬衫上百件,家用电器堆成垛,从地板顶到天花板;打开一个饼干盒子,里面是满满的钱;拉开抽屉,十几个信封塞满了钱;阳台搁板上扔着好几个塑料袋,装的全是钱;地毯下、枕头下、床底下、鞋盒里,全是钱、钱、钱……
自从市委任命我为凯达集团副总裁,秦小多又高兴又失望。她说当初我一眼相中了你,让你做了我的私人助理,证明我是慧眼识人的伯乐。可我的私人助理能当集团副总裁,我该当个什么呀,怎么没人考虑这个问题呢?起码应该混个副部长什么的干干吧。
我说,还好,没想当部长,证明你挺有自知之明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干脆,你率领丽多公司全体员工回归凯达集团,归我领导吧。
秦小多欣然同意。
这里需要提及的是,秦小多尽管曾是雷可的二奶,但她已主动断绝了同雷可的关系并清退了全部赃物赃产,因此在凯达一案中她只作为证人出庭接受询问。王阿兰在担任集团财务主管期间,工作虽有严重失职,但她在关键时刻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吴凯等人犯罪的重要物证,对破获凯达一案有重大贡献,因此在退返吴凯“赠与”的房产、轿车之后,对她免予起诉。
第七部分第6节:青春就是碰碰车(11)
据吴凯后来坦白交待,叶怡确系他一手策划谋杀的。令我大为吃惊的是,此事的起因竟然是我和北极狼先后采访过的那个女业主陈丽娟。怪不得她总是怪怪地拒绝我,拒绝一切调查。
据陈丽娟交待,她为讨好吴凯,减免租金,半推半就被吴凯拉上床之后,两人的暧昧关系维持了半年多。其间陈丽娟告诉吴凯,叶怡正在业主中间收集凯达乱收费的情况。事过数月,中纪委便批转了匿名的群众举报材料,要求省纪委认真查处。吴凯由此认定,叶怡是向他下黑手的举报人之一。经他和雷可上下斡旋,花费近100万元买通了几个主要办案人员,终于把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1997年春,吴凯认为案子已经风平浪静,他决定干掉叶怡,一是杀人灭口,二是杀一儆百。于是通过H市一个叫夜来香的三陪女牵线,花10万元雇用了沈阳臭名昭著的黑社会杀手刘富,让他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叶怡干掉,但绝不能引起公安部门的怀疑。
5月24日夜,刘富亲自驾驶一辆偷来的白色面包车,把叶怡撞死在海滨路口。过后,他把面包车改漆成蓝色,卖给黑龙江省某县一家乡镇企业。
陈丽娟听说叶怡被车撞死,心里明白是因为她向吴凯告了密,才使叶怡遭此惨祸。她的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几天后便退租不干了。
2000年8月,刘富和三陪女夜来香被逮捕归案。
第二天,小Q和阿兰陪我来到海边的石崖上,我含泪把叶怡姐的红纱巾抛向潮涌不息的大海。我想,叶怡姐的一缕香魂终于可以安息了。
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秋色把梅岛点染成一幅现代派风景油画。层云之下,海涛之间,粉红色花岗岩别墅高高耸立在悬崖边,远远望去犹如十八世纪的欧洲古堡,神秘而悠远。
米罗一脸阳光灿烂和孩子气的骄傲,把我引进装修一新的洞房。所有的陈设结构简洁明快,以乳白色为主调,并且显示出数字化生存的全部魅力。只要轻轻一按遥控器,窗帘会展开或者合拢,灯光会变强或变弱,床和餐桌会自动从墙壁放下来或掀上去,壁炉会自燃或自灭,客厅吧台会旋出精巧的酒柜,书柜的门会自动拉开或关闭……
怎么样?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而你就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米罗挽着我说,眼里闪耀着一个幸福男孩的全部光彩。
当然,我说。不过,我不知道你是七个小矮人中的哪一个?
现在我才知道你说的革命是什么含义。米罗痴迷地望住我说,这几个月我埋头忙哥哥公司的设计业务,忙装修,完全不知道你经历了这样一场可怕的暴风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竟然滴水不漏,完全是一副阳光女孩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你的生活里只有鲜花、友谊、爱情、微笑,好像你的任务只是向人间散布香味……你怎么把自己藏得那样深?你真是超另类,一只狡猾的美狐!
我说,你还是初出茅庐的大男孩,脑瓜里只有直线和弧线、造型和图纸,跟你说那么多干吗。
北极狼:E-mail
收件人:媚眼狐
时间:2000年10月25日20时
也许因为我不再忧伤?也许因为我不再记忆?那架手风琴已经沉默许久。今天傍晚坐在院子里,望着秋风中旋旋飘落的丁香叶,我忽然想起了它。我走进蓝色小屋,背起琴,轻轻一拨白色的琴键,一串音符珠子般落了满院……
靠在窗台,我唱起《山楂树》,《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小路》……都是我一直那么深情依恋的俄罗斯歌曲。唱着唱着,不知为什么眼里充满泪水。你别得意,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
前些天,跟沈娜谈起了你。对她,我不能回避你隐瞒你藏起你。以往,你是我眼里的一朵玫瑰。现在,你是我心中的一块病、一处伤、一滴血、一行泪、一道难以磨蚀的刻痕。我很想把你干净、彻底、完全地在记忆中消灭掉,像灰尘一样抹去。但做不到。我怕会把你的影子带进我今后的生活里,所以我同沈娜谈起了你。
我说,我们是在一大帮狐朋狗友的胡闹中认识的,那以后,我们曾经鬼混过一阵子,很长时间。
我说,我很喜欢你,但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也许是爱吧,但你就像在我生活中飘来飘去的影子,我怕捉不住你,我不敢爱你。
我说,你是个害怕结婚、害怕围城的女孩,你还是想尽情享受青春、享受爱情而不愿承担生活的女孩,因此我们注定了只能是鬼混。
我说,后来你走开,我走开,一阵风吹来,那一段历史的门就轻轻关上了。
沈娜默默听着。末了她沉静地说,我不管你鬼混过还是爱过,曾经就是曾经,曾经就是过去。我们拥有现在和未来,为此我感觉幸福。你呢?你感觉幸福吗?
我点头说是,我感觉到了幸福。
媚眼狐,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以往我们在一起只感觉沉醉、沉迷、沉沦,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忧伤,是因为我们清楚地知道,我们注定了没有结果和未来。这是我们的致命伤。
沈娜说,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但都是朋友,什么时候把胡晓婵请来玩吧。瞧,这就是我爱沈娜的缘由——她的美丽,大度,还有善良和宽广。
如果有时间,请来我的蓝色小屋,好吗?记住,你还有一件重要的历史使命尚未完成——给沈娜打分。不知你会给她最高分还是最低分……
第七部分第6节:青春就是碰碰车(12)
云淡风轻的秋,天高气爽的秋,满目金黄的秋。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选了一个流霞飞涌的傍晚,选了一个心平如镜的时候,我来到有过我无数曾经的小院。小院里依然宁静着繁茂而凉爽的丁香树,树叶凝着墨绿或微黄,不时有几片像被撕掉的日历悄然飘落下来。院中间摆放着一只矮桌,几只小凳,树阴后面伫立着蓝色小屋,靠着木栅栏的旧自行车依然是一个车把灰,一个车把蓝。
围桌而坐,我们悠然品着福建铁观音茶聊天。沈娜抱着双膝,膝上放了一本法文原版书,一直在听,一直在恬静地微笑,不时插上一句两句,不时给我的茶杯续水。她远比北极狼说的要美得多,修长的身材,飘垂的黑发,白净的额头,长长的秀眉,大而深沉的眼睛,弯而微翘的红唇……
平心而论,应该给她一个最高分。
北极狼依然白皙清瘦,浓发抵肩,一副清爽散淡的样子,依然指间夹着555牌香烟,每隔半分钟或稍长一点时间吸一口。他淡淡地说这说那,说书说画说新闻,然后,从房里背出手风琴,用他特有的低沉而浑厚的嗓音轻轻唱起《小路》: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歌声悠远深长,如泣如诉,在蓝色小屋、绿色小院和夕阳流云之间回荡,像一阵忧伤的风穿过我的身体,让我的心分外柔软而又湿润。我想起那个胡闹的生日晚会和我与他的“婚礼”,想起他在树下等我的样子和那个零乱的画室,想起那个有月亮的夜晚和我口衔红玫瑰的画,想起我们相偎凝立的海边和散漫而任性的三道关……呵,我们曾鬼混了那么些日子,没心没肺,无遮无拦,挥挥手就把青春和生命像风一样打发掉了。
分手以后,再没听过北极狼的手风琴北极狼的歌。
曾经,琴声和歌声是他抚慰和亲近我心灵的温柔手指。
现在,琴声和歌声是伤我痛我的温柔刀锋。
我捧着茶杯,慢慢地饮,让茶杯掩住伤痛的我。
我起身。我微笑。我轻轻说。我走了。
琴声和歌声,夕阳和落叶,时间和空间,一切定格,戛然而止。北极狼放下手风琴站起来,沈娜放下书站起来。生活和生命会按照她自身的逻辑继续下去的。我们没有多少青春可以重来。我们谁都不能免俗。我们去寻找各自的开始吧。
在院门口,我把瀑布般的长发抿到耳后回眸一笑。向沈娜,向北极狼,我轻轻说,再会。
步出院门,我依然让微笑凝在脸上,凝在眼瞳中,凝在夕阳里。
晚风中,我从容地走,优雅地走,决绝地走。我摘下胸前那枚用红绒绳系着的狼牙,捏在手心,空洞着一颗心义无反顾地走,走向深深的小巷深深的秋风深深的伤情。是的,我该离开这枚狼牙了,它陪伴和见证了我的曾经、我的泪与笑、甜与苦,现在它该归于尘土了。
我数着自己的步履,任泪水无声地涌流。5步,10步,15步,20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近渐重地奔过来响过来追上来。我没回头,依然在数,25步,26步,27步,28步……一双大手突然拥住我环住我抱紧我并且猛烈地摇动我,摇得我裙裾飘飘,长发乱飞。
你摇痛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