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烟味和独有的体味袅袅袭来,让我好柔好软。我勾住他的脖子说,快快快,吻我。北极狼只是俯身用深情的目光盖住我说,你想创造什么故事?告诉我。
我把从《海都晚报》上撕下的那则广告从短裤的屁兜里掏出给他看,嗲嗲地说我将从这儿杀向社会,你会在无奈的世界看到一个精彩的我。
北极狼拿过广告扫了一眼。凯达商贸集团招人?你的叶怡姐不就是那儿的时装屋业主吗?他说。
我意味深长地说是啊,好地方谁都愿意去,我决心前仆后继了。
他说,听说那儿的老板吴凯是雁过拔毛的大色狼,别让他把你撕碎了。
我弹簧似的一跃而起,骑到北极狼身上,弄乱他的头发,笑嘻嘻说,说什么说?你就是一只狼,早把我撕碎了。
第二部分第2节:四个糖衣炮弹(5)
北极狼说,这几年有不少匿名信告吴凯,去年省纪委组织专案组查了三个月,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听报社的人说,查来查去就是财务管理混乱问题。不管怎样,凯达的水很深,还是小心点儿好。等你在风雨中走累了的时候,请回到我这里来。北极狼揽住我的腰肢,我觉出他的激情和骚动。
没办法,只要一嗅到他的烟味、体味我就会醉。柔情的风穿过我的身体,我偎进他的臂弯,呢喃着贴紧他说,这是个速溶时代,男人是“雀巢”,女人是“伴侣”,合在一起才有滋有味。所以,今晚我与狼共舞并不意味着我多么爱你,我只是可有可无地、既不热烈也不痛苦地想你……
我静静地、焦渴地看着他把手伸向我。那双手苍白而修长,笼罩着一种忧郁的感觉。从第七颗到第一颗,他轻轻解开我的纽扣(他总是从第七颗开始)。我把自己舒展在床上,犹如冬天美丽而柔软的雪花。天蓝色的泡泡纱大床单像圣洁的海,每躺到这片海上我的生命就汹涌成波峰浪谷。
哦,我的好娇娇,不许出声不许动,北极狼揽我入怀并轻轻按住我的嘴唇说,让我的吻一点点耕耘你覆盖你淹没你。
北极狼做爱充满情调和诗意,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急风暴雨,直奔主题。
每次,他都从我的前额吻起,然后贪婪绵密地吻下去。他说吻一个女孩是人生的一件大事,绝不能随随便便,浮皮潦草。他说我的额头特别好看,圆润饱满,侧面看像一个圆圆的问号,还说我的脚修长而纤巧,有一种迷人的质感和弧度。
他的吻总是让我浑身如火,颤栗不止。我把十指深深插入他的浓发,贪婪地拥紧他逼近他。他抚摸着用红丝线挂在我胸前的那枚挂件——那是一枚狼牙——说,娇娇,瞧我已在这里守候很久很久了……
我们在一起温存时他总叫我“娇娇”,因为我一钻进他怀里就化成水,特软特柔特娇。“娇娇”这个称谓成了我和北极狼最甜蜜的小秘密小把戏,全世界谁都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今天晚上发生在椭圆形办公室迪厅的战争,也没来得及问他今晚去见的那位婚介女孩长什么人模狗样儿,就融化在他那结实、雪白的怀抱中并款款沉入晕眩的巨浪。我特别迷恋他那绵密的吻和轻柔的探索,很诗意很文化很莎士比亚,体贴优雅得叫人魂飞魄散,欲死欲活。
欲望的火焰把我照耀得分外美丽。
那枚特别的挂件——狼牙,是北极狼送给我的。
北极狼的真名叫白茫,这个绰号——也是他的网名——是我灵机一动叫出来的,我的网名媚眼狐也是他起的,后来这成了我们的代称。
北极狼和我同校,高我四届。他和我一样,学的是新闻传播专业,却酷爱文学、音乐和油画,90年代中期毕业到省报驻H市记者站做了首席记者。以往我们常在校园林阴道上碰到,但像绿叶和落叶一样毫不相干。
我们的相识与相熟完全是一场恶作剧造成的。那是1997年3月26日傍晚,中文系、历史系、哲学系,还有数学系、物理系一大帮狐朋狗友集资包了个大单间,给我过23岁生日。我们都是校内文艺界名流,自认为是当代出类拔萃之辈,逢年过节常在一起搞节目,为学校制造欢庆气氛,因此熟得一塌糊涂,并形成一个固定小圈子,其间发生不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包括吃药打胎以及一哭二闹三上吊(口头的),但打归打闹归闹,聚会时一个不能少,相互间还是铁哥们儿。
这次聚餐,不知是谁出面邀请的,独独多出个圈子之外的白茫。他浓发抵肩,瘦瘦高高,两颊微陷,有苏格拉底式的前额和一个很醒目的大鼻子,白白的皮肤透着一种伤感的、近于穷途末路的贵族气。一支555牌纸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每隔半分钟或稍长一点时间吸一口。他默默坐在靠角落的椅子里,烟雾后面的落寞神情离众人很远,好像端坐云头的上帝在俯视人间和我们这群穷欢乐的小俗人儿。
后来我才知道,已经28岁的白茫一直在认认真真找对象。他和物理系的围棋高手刘宏是铁哥们儿,刘宏跟他说有这么个小集会,女生都是本校文艺界名流,其中不乏美妞、才女、交际花,品质好的和不好的都有。
北极狼没精打采地说,这年头找个好女孩太难,一般来说,模样好的品质就比较差,模样差的品质就比较好——因为她没有堕落的机会和条件。
刘宏耸耸长满青春美丽痘的红鼻头说,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好不好!别那么挑剔,你可以过来看看,能捞就捞一个吧。他还特别提到我,说其中有个叫胡晓婵的女孩,长了一双长长的狐媚眼,在学校舞台演过几场莎士比亚戏剧和青春剧,堪称才貌双全,有点儿明星气质。
灌了三瓶五粮液和一整箱青岛啤酒,满桌杯盘狼藉。大家用汉语、英语、法语什么的唱了几次《祝你生日快乐》,还有人用意大利语为我唱了《我的太阳》,又胡乱背诵了现代派大师艾略特、里尔克和我的几首歪诗,个个人面桃花,眼睛湿润,伤心的和快乐的都疯了。为了找乐子,大家开始坦白和检索这个圈子里谁跟谁搞过情恋,A和B,B和C,C和D,D又和A……
第二部分第2节:四个糖衣炮弹(6)
数学系的王阿兰一边吃五香怪味豆,一边权威地说,按照这种排列组合法,我们这群狗男女轮流搞一次,每次搞半年,一辈子都搞不完。
中文系的小Q是我们公认的恋爱专业户,大概因为太愤世嫉俗吧,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她说,据美国心理学专家研究,要使自己年轻就必须不断地恋爱,如果我们这帮狐朋狗友相互间不断剪切、粘贴、复制、拷贝下去,就会有一个永远叫人心跳的年轻。
法律系的红塔山肯定喝高了,一张中俄混血儿的脸蛋红霞万朵。她歪叼着红塔山牌香烟,好像忽然发现了新大陆,砰砰擂着桌面叫道,怪了怪了,你们发现没有?新闻系的胡晓婵从没在这个圈子里搞过对象。你装什么处女,罚她!
这事儿怪我自己嘴不严。在女生寝室经常举行的深夜卧谈会上,我不小心抖搂过几件事,她们多少知道我在家乡很是风流过一阵。在当代中国,没有风流过的美眉也许还有几个,只风流过一次的女孩肯定绝无仅有。因此每次放假归校,她们都会特阴险特下流地问我,那边又有多少家庭闹地震了?
刘宏抹抹红鼻头,别有企图地怪叫,白茫是大龄未婚青年,就让他俩共创美好今天吧!
这帮狐朋狗友一哄而起,异口同声要给我和白茫就地举办“婚礼”,就当“性扫盲”和“婚前演习”了。
我冷眼瞧瞧默不作声的白茫说,我跟谁都行,就是不能跟他。白茫模样的确丑了一点儿,像一骨瘦毛长的北极狼,徘徊在午夜的荒野上。
小Q看看我又看看白茫,一本正经地说,白茫先生配胡晓婵的确有点儿有点儿难度。
我说,他既然叫白茫,就让他白忙吧。说罢,我朝白茫哧哧一笑,说白先生对不起了,我这人就这毛病,说话特实事求是。
狐朋狗友们笑得东倒西歪。
白茫倒是很大度,一直默然不语。这会儿他忽然微笑着说,胡晓婵,你没发现自己那双眼睛长得像狐狸么,整个一媚眼狐,和我这北极狼很匹配嘛。
男大本们乘机起哄叫,对对,今天咱们就把胡晓婵给办了!
实话实说,上大学之前和之后,我和不止一个男人有过亲密接触,因为某种原因(后面我会说到),对这种事情我既不好奇也不渴望,更没把这种事看得很神圣,何况我尚未考虑婚嫁,临时客串一个新娘,玩一个无伤大雅的游戏未尝不可。这个馊主意让这帮春情骚动的男女光棍大为亢奋,阿兰跟饭店老板娘要来两支红蜡烛点上,哲学系的陈雪把她的白纱巾给我披上当婚纱,物理系刘宏披上饭店的红布门帘伪装红衣主教,然后拿菜谱当圣经,挤眉弄眼往中间一站。
白茫,你愿意做胡晓婵的丈夫并永远忠实于她吗?
愿意。
胡晓婵,你愿意做白茫的妻子并永远忠实于他吗?
愿意,但不愿忠实于他。
全场哄堂大笑。
然后又是互赠礼物又是拜谢四方,我完全没想到在这帮坏东西的哄抬之下,这场戏演得如此气氛热烈,情节逼真。末了,红衣主教刘宏怪声怪调地喊,新郎新娘接吻!我咯咯一笑,扭头就跑,没想到阿兰从后面一推,白茫顺势揽住我的腰,在我的唇上结结实实印上一吻。以往我曾吻过一些男人,一些男人也曾吻过我,不过都是黑暗角落里偷尝禁果的勾当。众目睽睽之下,白茫的吻让我胆战心惊。在全场的口哨声鼓掌声怪叫声中,我闭上眼睛,紧抿双唇,几乎晕倒。后来北极狼跟我说,那天你喝得有点高,小脸艳若桃花,一双狐媚眼水汪汪的,一笑就弯成美丽的弧形,看着特坏特迷人。
那个夜晚海上起风了,混浊的涛声远远传来,轻拍着柔情万千的城市。
不过,那时我深爱着隐身在我生活背后的林肯。男人是靠事业支撑的,女人是靠爱情滋养的。尤其像我这样的世纪末美眉,又在大学沾染了一点儿小资,没有一双男人的大手时时呵护着,简直不知道怎样活下去。所以,那天晚宴胡闹一通之后,我很快把白茫抛在脑后。有时校园路上见到了,只是慷慨地说声“Hi”,扔给他一声娇笑一个媚眼,然后响亮着高跟鞋,长发飘飘地走过去,头也不回,尽管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是那样怅然地跟着我的背影。
林肯是梅肯迪家具有限公司的老板,典型的东北人,身高1?郾85米。他有一双很帅气的浓眉,皮肤粗糙,嘴角和下颏刀刻似的结实有力。大二那年春天,学生会组织一帮同学去距离H市五海里的梅岛,参加共青团市委组织的大学生与企业家的“蓝色狂欢夜”联谊活动。那是一个充满浪漫情调的夜晚,月光、海浪、微风、歌舞,还有成箱的白酒啤酒。在熊熊的篝火旁,我和林肯相互认识了。
我说,你爹妈给你取了个美国总统的伟大名字,这是个错误,很容易让人想到你其实很一般般。
他说,你的名字胡晓婵听起来很浪漫,其实人比名字还浪漫。
我说你要有这种感觉就死定了。
林肯扬起那双浓眉哈哈大笑,宽阔的笑声磁力四射。
他约我合唱一首《在雨中》,歌声中海风劲吹,把我的飘飘长发掠在他瘦削的脸上,他竟然咬住我的几根发丝,同时相当自然而亲热地挽住我的腰肢。我们的歌声赢得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三天后,在大学新闻系那间杂乱无章、乱纸成堆的办公室里,一位秃顶讲师正别有用心跟我大侃他的文学天才,林肯的电话过来了。他说,胡晓婵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忠诚的追星族,在梅岛联欢会上除了你,我就没同别人唱过歌跳过舞,可我发现你好像并没记住我是谁,我想我有可能成为一个无名英雄……
第二部分第2节:四个糖衣炮弹(7)
我笑说,主动打电话给别人,让人家别忘记他的无名英雄比较少见。
林肯说,对不起,我想请你支援一下“灾区”,来我的家具公司一趟。有个产品宣传项目,一大帮傻哥们儿谁都整不好,如果有时间,能过来帮助策划一下吗?听着,不白干,他加重语气说。
我说,我是在校大学生,不够格的,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他说,你足够做我的高级顾问和企业形象大使了,惟一的障碍是你模样太靓,别人看着,我即使没做贼也容易心虚。
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