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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扇才向前奔出两步去,突然后背上被谁重重地一撞,身子一歪就摔飞了出去,落下时正是那岩石的边缘,再多向外半尺就得直接掉下滚滚狂瀑,还没等她再一次爬起身,方才将她撞飞的人也紧跟其后跌滚过来,这人块头比罗扇大,惯性就大,一直到了罗扇面前仍没能停住,砰然间与她再次相撞,罗扇身子向后一仰,最后收在眼底的是一脸鲜血的表少爷目眦欲裂地嘶吼着她名字的影像,身下一空,整个人就落入了无尽的冰冷黑暗。
仿佛过了好几世那么久,罗扇费力地睁开眼睛,头顶上是蓝天白云黄叶飒飒,耳朵边是鸟语风吟河水淙淙,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野花香香地萦绕鼻中,周遭景色缓缓移动,恰似正乘了时光之舟穿梭于流年光影,静谧空灵,无欲无嗔。
……好吧……又特么的穿了。罗扇闭上眼,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可千万别再穿奴才身上了,哪怕穿成村姑也好啊,简简单单地生活,不会莫名其妙地遭人砍杀什么的。
躺了一下觉得不对:舟?什么舟?身上好湿,还有什么东西压在腿上了好像……罗扇再次睁开眼一看:擦,没穿成,还滞留在这儿呢!压在腿上的不是别的——是个人!是——
“二少爷……”罗扇嘶哑着声音轻唤,白二少爷整个人趴着压在她的腿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罗扇有些心慌,举目四望,见石壁参天藤枝繁密,野茅丛生老树景深,却是一处幽谷,再看身下,纵横交错的竟是一堆粗壮的树枝老藤,穿插缠绕地混在一起,还连带着一大截两人合抱粗的树干,巧巧地形成了一艘天然小艇,既结实又具浮力,缓缓地漂在一条静静流淌着的河上。
罗扇和白二少爷就被架在这些树枝间,她费尽力气地挣扎着坐起身去推他,见仍旧是毫无知觉。罗扇害怕了,跌落瀑布前的一幕幕汹涌袭入脑海,那些朝夕相见眉目生动的小厮家丁丫头们转眼成了断体残肢,前一刻还笑眼如月的表少爷下一刻就血染岩石,还有白二少爷……她记得自己被表少爷推开避过那劈来的刀时正撞在站在旁边的白二少爷的身上,白二少爷扶了她一把,但是没有扶住,他自己还摔到了,也不知是被刀劈着了还是怎样。
好好的一群人,突遭天降人祸霎时非死即伤惨状可怖……罗扇忍不住哭出来,表少爷的那张脸就这么血淋淋地在眼前晃着,怎么摇头都摇不开,再看到白二少爷浑身是血地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放声嚎啕起来——他肯定是死了,否则两个人都从岩石上掉下来,她都没事,他就更该没事才对。
他死了……风华绝代如玉如月的白家二少爷白沐昙死了……音容宛在,笑貌犹存……那个有洁癖爱享受的他,那个腹黑冰冷坏心眼儿的他,那个闷骚文艺又毒舌的他……一下子全都没有了,全都不在了,只剩下这么一具毫无暖意呼吸微弱的尸体……
——呃。
罗扇费尽力气地把腿从白二少爷的身下抽出来,摇摇晃晃地想要爬到他身边细看,周身疼的厉害,整个骨头架子像是马上就要散落开来,头也一阵阵地发懵,眼前时黑时白时而天地倒旋。好容易稳住了心神,再低头看看自己,衣衫破损不堪,满身的血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更有无数的碎枝利刺好像……好像是扎进肉里去了……
罗扇哆嗦了一阵,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开始整理思路,忍着疼痛扭过脖子去望向河水的上游,见树影森叠叶岚弥漫,一道布满了藤萝薜荔的山壁巍然横亘,联想了一阵便明白了:这条河正是那飞虹涧的狂瀑由山巅倾泻下来后汇聚成的那道一路奔腾向西的大河,这一路不知流了多远,达到这座谷里的时候水势已经很缓慢了,自己和白二少爷从那岩石上掉下去后万幸地被横生于岩壁上的树担了一下,一来减缓了下坠之势,二来两个人的重量把树枝坠得断了,连带着一截树干和横生的树枝一起落下了河去,幸好这些树枝被常年生的粗壮山藤缠住,竟然没有被湍急的水流冲散,就这么盛载着两个人一路顺流而下。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罗扇给自己打气鼓劲儿,咬牙忍着疼痛蹭到白二少爷的身边,扳过他的脸看了看,满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让这张原本英俊无匹的面孔显得异常狰狞。好在他还有呼吸,得赶紧想法子……想什么法子呢?且不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距飞虹涧有多远,就算不远,他们没了马车也走不出这崇山峻岭去,何况两个人现在都是伤号。
罗扇探头看了看河水,见清可见底,不过一米来深,想是这河到了此处已经将近尽头。咬了咬牙,罗扇翻身滚落水中,幸好这水浅,被秋天艳艳的太阳晒得并不算很凉,就是身上那些被扎进肉去的硬枝利刺被水波一搅动直疼得罗扇险些晕过去。
坚持坚持!还记得那一世为了给奶奶治病和别人争一个高薪职位么?最后一关面试需要去一所建于深山中的生产基地做调查报告,路上不小心摔得臂骨骨折不还硬是坚持着步行上百里的山路撑下来了么?这点子痛算什么,没摔死淹死就是天大的造化了,上天都给了你机会,还有什么痛熬不过去要把小命交待在这最后关头上的?
罗扇拼命给自己打气,推着这艘树枝小艇用力往岸边游去,好在水流相当和缓,并未形成什么阻力,越近岸处水越浅,然后就是鹅卵石河滩,正好可以卡住树枝,防止“小艇”顺流漂走。
罗扇庆幸自己没有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黑豆、干这么多年的粗活,也庆幸白二少爷生得清瘦,这一卯足了力气还当真能拖得动他,累个半死终于拖到了草地上,而后又来来回回地去河里用手捧了水喂进他嘴里去。
白二少爷始终没有动静,也不知究竟伤了哪里,罗扇摸了摸自己怀兜,见打火镰还在,暗道幸运,打火镰是厨子的必备工具,罗扇一向都带在身上以便随时使用,即使后来不在伙房供职了也没能改掉这个习惯,点香的时候也是随手掏出来就用,方便得很,如今就成了保命的东西。
晃晃悠悠地去附近捡了些干柴过来升起篝火,扒去白二少爷身上的湿衣,只留一条亵裤,上上下下替他检查了一遍,见并无外伤,便知怕是伤到了内腑,心下便有些着急。又捧了些水给他喝,把火烧得更旺,还是不见什么起色。
眼下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只能静静等着白二少爷醒转,罗扇把他的衣服用树枝架起来边烘烤边当隔挡物,自己在另一侧也脱了,花了很长的时间把身上扎的枝枝刺刺拔。出来,然后穿好仍旧半湿的衣服,坐到白二少爷身边去给他拔身上的枝刺。
才拔了几根,就听得白二少爷一声低吟,罗扇大喜,连忙凑过去看,见他颇为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罗扇一眼复又闭上,声音虚弱地道:“你还……无论何时都挺欢实。”
……姐这叫做坚强好嘛?!猪坚强的猪!——呸,猪坚强的坚强!——删掉猪,是坚强!
今天更得晚啦,让亲们久等了~这几日恐怕都会更得比较晚,工作性质的原因,每到月底月初就特别的忙,所以只能下班回家以后抓紧码字,放上来的时间就只能相对较晚啦,图也没时间做鸟,等过一阵不太忙的时候再回过头来补上吧~
72、百宝丫头。。。
“爷;您伤了哪里?感觉怎么样?”罗扇轻声问。
白二少爷缓了半晌方才再度开口:“内腑有些轻伤,不甚碍事……只左脚和右臂大约骨折了;要麻烦些。”
骨折?!这真是麻烦了,如果不及时将骨头固定复位是会落下残疾的啊!罗扇急得四下里乱瞅;希图从哪个石头缝里瞅出个郎中来赶紧给白二少爷接骨,还没从混乱焦急的状态中平复下来,就听白二少爷缓缓地道:“把周围情形告诉我。”
罗扇这才稳了稳心思,一边继续替白二少爷拔身上的枝刺一边细细地把周边环境以及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末了道:“依小婢愚见;那河水至此处流速如此缓慢,只怕我们已经在河面上顺流漂得距飞虹涧很远了,这会子不定是在什么地界;爷以为呢?”
白二少爷“嗯”了一声未再说话;只静静地闭着眼睛由着罗扇给自己清理伤口。很花了一阵功夫才终于清理干净,罗扇把已被火烘得差不多干了的衣服取下来替他盖在身上,白二少爷睁开眼睛看了看她:“你身上只怕也扎了这些东西罢,清理了么?”
“清理了呢,爷莫担心,小婢身上没什么伤,除去有些饿之外一切无虞。”罗扇憨笑了两声以令他放心。
白二少爷笑了笑:“既如此,你去附近找几根直些粗些的树枝来,我需把断骨固定住。”
罗扇依言去了,半晌抱着几根粗直的树枝子甚至还有几条麻绳带着兴奋踉跄着快步奔回来:“爷!这谷里有人家儿!只是主人现下未在,门倒是没锁,我们不妨先去落个脚等那主人回来罢!”
白二少爷示意罗扇把树枝子拿到他面前:“我现在起不得身也走不得路,就先在这里罢,待那主人回来烦请他过来帮个忙就是。”
罗扇蹲身过去道:“小婢来想法子,爷,草地上湿气太重,山里夜晚风凉,又怕有蛇兽出没,还是移身去那人家儿里罢,到底安全些。”
白二少爷未置可否,只道:“我教你怎么帮我的骨头复位固定,仔细听着,若是一会儿做差了,扣你三个月的工钱。”
这……您老都这副样子了还这么坏心眼儿。
“爷懂医?”罗扇眨巴着眼睛看着白二少爷:您老可别乱折腾自己啊,没摔死再把自己治摆死了。
“很久前学过一阵,后来因要接手家业便弃了。”白二少爷淡淡地道,先活动了活动自己的左手,还好没有什么伤,动起来还算灵活,于是细细向罗扇讲解起要如何配合他动作及注意事项等等,好在罗扇还不算太笨,讲了两遍便听明白了,而后开始动手,白二少爷的左手是主力,罗扇只在旁打下手,两个人很费了一番力气,惊惊险险勉勉强强地完成了给白二少爷的左腿和右臂上夹板的过程,饶是如此还是一人出了一身的汗,罗扇本就未干的衣服更湿了,全都贴在了身上,白二少爷也很是疲倦,闭上眼睛不看她,只道了句“先把衣服烘干再做别的事”。
罗扇抬头看了看天色,眼见日头已开始偏西了,不能再等,起身道:“爷歇歇,小婢去弄点东西来。”说着快步走开了,过了好半天才又回来,见竟是用树枝子和麻绳做了个担架,只不过没法儿担人,只能用拖的。
在罗扇的协助下,白二少爷忍着身上巨痛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躺到了那担架上去,罗扇便扯起用来拖担架的绳子挎到身前,卯足了劲儿往前拉,然而这段路可比从河里到岸上要长得多,拉了一小段之后罗扇就用光了力气,腿一软摔在地上,登时来了个狗啃泥。
“呸呸呸!”吐掉嘴里的草渣泥块,袖子一抹嘴,爬起身继续努力,却是腿也哆嗦手也哆嗦,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
“小扇儿,”白二少爷唤她,罗扇连忙转身蹲到他身边去,“扶我起来。”
“爷,我能行,您别动,骨头伤着呢,我能行。”罗扇知道白二少爷的心意,不容他多说地重新起身去拉那绳子,一路跌跌爬爬,摔青了膝盖勒肿了手掌,终于在夜色。降临时抵达了那所人家的住处。
这住处是用木头搭建的,仅有一间,一门一窗,门未上锁,推开进去,里面是一张木头搭的极简陋的单人床,一张小方桌,一把椅子,还有不少的杂物堆在屋角,罗扇顾不上细看,把白二少爷拖进屋中,扶着他勉强站起身,然后搀上床去躺好。床上虽无被褥,却铺着几层厚厚的动物毛皮,因而倒也不觉得硌或硬,还有一卷毛皮卷得圆圆滚滚是用来当枕头的,枕着也是正好。
安置妥了白二少爷,罗扇这才长吁一口气,一擦脑门,一把的虚汗。饿,饿死了,又冷又饿又累,于是点亮桌上的油灯,在屋中四下里找起来,去角落里的杂物堆翻了翻,惊喜地发现有一坛子糙米、一坛子粗面,还有油盐酱醋糖姜蒜,虽然姜蒜都有点儿干了,也还能凑合着食用。除此之外还有些干野菜、风干的肉、辣椒、一坛子酒、一只灰砌的炭炉、水桶、砧板、锅、刀铲勺碗筷——灶具居然都很齐全!
罗扇一下子觉得精神百倍,同白二少爷打了个招呼后拎了水桶就奔出门去,到河边打了桶清水,回来架起灶支上锅把水煮上,趁着这功夫到床边瞅了瞅白二少爷,见已是昏昏睡了过去,便又满屋子轻手轻脚地翻找有什么其它可用的东西——虽说有点儿对不住屋子的主人,不过事急从权,只好先失礼了。
翻来翻去,老天又给了罗扇一个惊喜——床下面居然有只药匣!打开来看看,干草药倒是有不少,只不过她是一样儿也不认识,只好等白大郎中醒来后自个儿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