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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伟梁穿着军装,旁边的妻子打扮端庄,都是高干,面带亲切微笑,“我们今天这叫突袭!前几天听说老四住院了就打算来的,让警卫员联系老四,这小子,不让我们来!”
病床。上的韩遇城,脸色很不好看!很嫌弃他们来似的。
“你们工作繁忙,他也是怕麻烦你们。”她为韩遇城解释,又看向大哥、二哥、二嫂,一一打招呼。
“确实忙啊,前段时间还忙着演习,以至于,你母亲过世,我和你二婶都没有去吊慰,初夏,实在对不住!”韩伟梁沉声道,表情严肃。
她连忙摇头,“二叔,二婶,我能理解,我跟我父亲也解释过了。”
一阵寒暄后,话题回到了韩遇城的手术上。
“行了!都别讨论了!生死有命,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们别给她压力!死马当活马医就是了!”看着二嫂、小妹在抹眼泪,韩遇城打断他们。
除了韩翊,在上学的侄女,家里的两个儿子,韩家人这算全员到齐了。
“二叔二婶你们是长辈,大哥大嫂二哥大嫂,你们都比我们大很多,在我眼里,你们也算长辈级别的。如果我这次,挺不过去,将来,我的两个儿子,需要你们帮衬的,就拜托你们了!”在家人面前,他从没像今天这样谦和过,一脸诚恳,说着让人揪心的话。
他是从没想过手术后,会变成一个正常人,说这些,算是交代后事。
“老四!你丫什么时候这么消极了?当初那股子霸王劲哪去了?!”最不淡定的就是和韩遇城曾经积怨最深的韩遇柏,他冲他大声怒斥!
曾经的韩遇城,在家里算是个小霸王,也是最受老太爷宠爱的,他们这两兄弟虽然跟他不和,但也没人真的敢欺负他。
韩遇城扬唇,“二哥,咱要相信科学!”
他病得都这么严重了,怎么积极?怎么霸王?!扯淡呢!
“什么狗屁科学,三年前你丫下。半。身瘫痪,这华仁都没得治的时候,你去解放军总院复健,不也好了?!”韩遇柏又吼。
“我明确告诉你,你的两个儿子,只有你这个当爹的有义务养大,我们不会帮衬!”韩遇柏又吼了句,面红耳赤,他转身就出去了。
病房里,一片静默。
“这老二,跟个娘们似的,口是心非!”韩遇城冷哼,打破沉默。
“老四,老二说的也没错,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初夏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得有信心!”韩伟梁开腔,声音低沉、浑厚。
何初夏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哪是什么专家!
他们越这么说,她压力越大。
“得了,我午休时间到了,你们各位。请便吧!”他恢复了冷漠脸,撵他们走。
“我们别打扰老四休息了,等老四康复了,再来看他吧。”大嫂连忙道,不一会儿,一大家的人,鱼贯而出……
“初夏啊,这手术你别有压力!坚强点!”
“二叔,我明白,已经准备很多天了,正好,一会儿有个会议,全院的神经外科专家开会,定下手术方案。我会尽全力的!”她平静道。
“初夏啊,真是为难你了,你才27岁,经历了这么多。爱他们韩家男人就是这样,累吧,还没法撒手,我们都心疼你。”二婶握着她的手说道,旁边的大嫂二嫂也跟着点头。
“女人嘛,也是半边天,不能总依靠着男人,男人也不是全能的,我们自己要学会坚强!”二婶又道。
她不住地点头,没说话。
送他们到了电梯口,没回韩遇城的病房,直接去了会议室。
会议内容全面,对手术风险,手术过程中的突发状况,手术后可能产生的后遗症,都做了详细的评估。
“小何,你的把握怎样?”看着一直很平静的何初夏,大外科主任沉声问。
她抬起头,“我有一半的把握!”
“不要有压力,把他当成是其他的普通病患!”
她是已经把他当普通病患了,就是不知真正手术的时候,会不会这么平静,没有杂念。
——
手术前一天,她休息,在家陪儿子,傍晚的时候,做好了清淡的饭菜,带着两儿子去了医院。
“你把他们带来干什么?医院病菌多!”看到俩儿子,他忍着心里的悸动,对她指责道。病房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何初夏将两个儿子抱在大床一侧,没有理他。
两小家伙盯着爸爸看,咧着小。嘴笑。她沉默不语。
他板着脸,想笑,又不好意思,见她出了病房,他才露出喜悦的笑容。
“两个小混蛋,还认识我么?”他看着躺在身侧的儿子们,笑着问,手指轻轻地抚上小小韩的脸颊。
“傻小子,净知道傻笑!”他又道,这时,他们的小。嘴里终于发出咿呀的声音,口水都流出来了。
“呵呵……”韩遇城笑了,忍不住低头,啄住了儿子的小。嘴,又将下巴蹭上儿子的小。脸。
爸爸的胡子扎到了小婴儿粉。嫩的肌肤,不疼,很痒痒,小小韩“咯咯”地笑出了声音。
“害痒痒?不错,将来是个疼媳妇的主儿!”他沉声打趣道,又去刺大儿子,大儿子就不笑了,挠他咯吱窝,他也不笑。
“你这臭小子,不疼媳妇,你想上天?不学你爹的好!”他冲儿子教训道,满脸发自内心的笑。
“来,这是你爹专门让人给你们研制的,都戴上。”他从盒子里取出两只小手镯,手镯里镶嵌了芯片,这其实他让韩氏的旧金山分公司科研人员研制出的儿童定位手环,防丢的,一般市面上的定位手环辐射太大,不适合婴幼儿,这手环所用的科技不同。
他单手,给他们分别戴上,是他这个做爸爸的一份心意。
何初夏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儿子们手腕上的小手镯,也看到了韩遇城脸上那难得一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两孩子被她抱回了手推车里,双胞胎款式的手推婴儿车,两个筐子,还有安全带。
“这是《手术同意书》,你看看吧。”她将刚从医务处拿来的《手术同意书》给他,他左手接过,她升起了床。上的小饭桌,将带来的饭菜一一摆上。
“看什么,直接签了。”他拿过笔,左手握着钢笔,在签名处,签上自己大名和日期。
她拿过同意书,放一旁茶几上,在椅子上坐下,韩遇城左手拿着勺子,在喝粥。
不是家里厨师的手艺,尝出是她做的了。
她沉默,看着婴儿车里的孩子们,渐渐地睡着了。
“压力大吧?你别有什么压力!”突然想起她人生中第一次上手术台的那天,她跟他哭鼻子,说压力大,还倒霉地来了大姨妈。
“我最近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梦见你在手术中被我害死了。”她淡淡地说道,看向坐在床。上的那个男人。
仍然心疼他,也仍爱着他,就是没以前对他上心了。
韩遇城笑了,“你还相信梦?迷信!”
他放下了勺子,“天天不活动,也就不觉得饿,没什么胃口。初夏,你现在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医生了,医生的基本素质该有,把我当一般病人对待就是!”
“外科医生有一种不成文的约定,就是不给我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做手术。但,我们进华仁的第一天,冷血的杜墨言就告诉我们,外科医生必须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哪怕手术台上躺着的是我们最亲的人,都要冷静、从容,完成手术。”她淡淡地说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给何初微做手术的时候,过程中,曾有过杀了她的念头,我知道只要稍微动动她的哪根神经、血管,她就会死,而且,我都不用承担责任,因为那在手术意外之内。那次考验的是我的医德,这次,真要考验我的心理素质了。”言外之意,他是她最亲的人。
韩遇城假装没听懂,不去感动。
“希望我是那个让你成为真正外科医生的人!不早了,带俩小子回家去,别想太多!”若是能成就她,是他的荣幸!
她站起,拿起《手术同意书》,推着俩孩子出去了。
——
何初夏跪在韩爷爷的遗像前,手里握着三炷香。
“爷爷,我只求您保佑,明天的手术,我能按照正常的水平,没有压力地完成,希望手术结果是最好的结果!爷爷,我们已经够累了。如果,他明天的手术顺利,我还会跟他好好过日子!”
老人依然一脸慈爱的笑,她磕了头,上了香。
没有失眠,一觉到天亮,醒来的时候,怀里抱着的是他的枕头。
——
杜墨言、杜若淳知道韩遇城今天手术,都来了,还有周逊。
彼时,韩遇城已经躺在了平车上,裸。露的双肩露在外面,已经穿上一身淡绿色手术服的何初夏,走了过来。
其他人都让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她的头发都包在了手术帽里,身上穿着手术服,口罩半边挂在耳朵上,露出精致的小。脸。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何初夏看着她,平静地问道。
“想说,你穿手术服的样子,帅气!”他一脸轻松,满眼笑意。
“我想说,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了!”她沉声道,心里紧绷着一根弦,不让自己松动。
“我的这条命早就在你手里了,不是?”他笑着道。从爱上她的那天起,他的命就在她手里了。她喉咙一哽。
“初夏,就算手术失败,手术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我真死了,你也别有心理阴影,那不是你的责任。”
“如果这台手术失败了,我也不会再当医生了!你看着办吧!”她咬着牙,握着拳说道,并没有说什么感人肺腑的话。这时候,不适合煽情,没必要煽情,这台手术,一定要成功。但他的心态,一点不积极。
他莞尔,没有回答她,但心里很担心,如果真手术失败,她的事业就结束了,可惜一个人才了。
他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去刷手、消毒,再见面,已经是在手术台上。
全身麻醉的他,闭着双眼,头发已经被剃光,助手正在用电锯切开他的头颅,戴着口罩,双手抬起放在胸下位置的她,失神地看着他的那张沉睡的脸。
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子里回放,曾经的那个在她眼里如神一般的男人,此刻,已经面目全非。
“何医生,该你了!”助手的话,将她拉回神,鼻息间浮动着颅骨被切割时摩擦产生的如头发烧焦的味道。
韩遇城的头颅已经被打开,皮瓣外翻,鲜血淋漓……
第198章:狐狸精6000
她一动不动,穿着无菌服,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清明的眼眸,黑色睫毛根根分明,眼皮一眨不眨地看着躺在那的韩遇城。
手术室里的所有人正等着她开始,结果她却迟迟不动手。
“何医生?”同来参加手术的神经外科主任,轻声喊?
何初夏再次回神,立即接过助手手里的止血夹,一一夹在外翻的皮瓣上,拿纱布清理鲜血。
韩遇城的头骨被切出了一个马蹄形的血窟窿,一只只白色的止血夹夹在手术切口边缘皮瓣上,皮瓣外翻开,看起来就像一只张开的血喷大口。
清晰可见里面呈深红色的血肿块,就是这块淤血,压迫着韩遇城的海马脑上的神经,只要将这块血块清除掉,他就健康了。
此刻,在何初夏眼里,这血块就是她的敌人,她要战胜它。
但是,还不能贸然行动,这个敌人手上有好几个人质,人质就是那几条重要的大神经,她要来一场和血块的博弈,从它的手里解救出这几条大神经。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韩遇城安静地躺着,俊脸苍白,双肩裸在外,胸口上贴着心电仪贴片。
何初夏一次次从助手手里接过手术工具,一点点地将血块清理出来,时刻关注他的生命体征。
其他几名专家,见何初夏已经开始进入状态,暗暗松了口气,他们刚刚见她发呆可是捏了把汗。他们这些医师主任,都不曾给家里人动过刀子。
手术室外,杜墨言和杜若淳一直在守着,手术进行个把小时后,韩遇柏来了,跟杜墨言也算客气地打了招呼,他把杜墨言叫去了医院的吸烟区。
“听说是你建议老四媳妇给他动刀子的?”韩遇柏抽着烟,沉声问,语带指责,杜墨言也抽着烟。
“二哥,你要相信初夏的能力!我相信她的能力!”杜墨言斩钉截铁道。
韩遇柏蹙眉,他之前担心过,既然杜墨言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韩遇城那匹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没再讨论,一起抽着烟,释放心里的压力和担忧。
两人回到手术室门口,见杜若淳忧心忡忡的,“肚子,怎么了?!”
“刚,刚护士出来说,四哥大出。血,正在抢救……哥,我,我怎么觉得,四哥是要凶多吉少了!”杜若淳慌张道。
“胡说什么!二哥,你别激动!”见韩遇柏就要进手术室,杜墨言连忙将他拉回,“都担心什么?!手术过程中。出现大出。血,都是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沉声道。
韩遇柏转过身,走到墙角边,无奈地踢了几下墙壁。
已经四十出头的硬汉,脸色涨红,满眼无奈,此刻,韩遇柏恨起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