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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养妻日常-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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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韩覃便置备好换洗衣服装得一大箱子并两个包袱,叫芳姊与春兰秋菊并夏花几个往唐府去了。送到唐府门上,唐牧才道:“韩覃,我有许多事情要在怡园处理,也有许多人要在怡园见。或者不能常回这府中来,你住得几日,待阿难与品婷的婚事一毕就即刻搬回怡园,可好?”

韩覃点头笑应:“好。”

“还有……”唐牧缓缓拉韩覃攀坐在他膝上,拉她两手环圈住自己的脖子。恰在韩覃盯着他时,轻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阿难虽还是个孩子,表面上乖的不能再乖,可心里头十分贼滑。往后你再见了他,必得要待以长辈之礼,否则……”

韩覃气冲冲问道:“否则怎样?”

她话音还未落,唐牧又给了她一巴掌。这巴掌疼又不十分疼,可它带着份大人训孩子的耻辱感。若说是原来,韩覃还不明不白住在怡园的时候,即便犯了错误叫唐牧打,因有错在先,她也能忍,可如今她与他成了亲,是唐府的二夫人,是这怡园的主人,该是与他地位同等相齐平的那个人。他再这样,她便不能忍了。

“二爷!”韩覃抑着心头的羞耻与愤怒,一手缓缓剥开唐牧的衣领,贴唇在唐牧脖子上,渐渐往下吻着,细言道:“我裤子湿了……”

她话音还未落,趁着他分神的功夫,随即一口狠狠咬上唐牧的肩膀,唇齿相合的片刻,咬破他的皮肉,血渗入她嘴中,丝丝的咸腥。

唐牧却也不挣扎,缓缓自胸膛中往外迸发着笑意,笑得许久,复又给了韩覃一巴掌。韩覃越发恼愤,索性咬的更深,这一回不至是表层的皮肤,她能感觉到他的血渐渐往外涌着。这样僵持得许久,终归又是韩覃服输。

她唇角带着血迹,气呼呼扬头道:“虽你当我如驯养的玩物一般,可我之所以愿意嫁你,是因为你曾经说过,你要以身体为刃,劈出个清明世道来。你还曾说,你要让这世上所有的妇人们,都堂堂正正行于天地之间,我是敬你这样的初心,才肯嫁给你。那怕你不爱我,只当我是个玩物,我也愿意敬重你,信任你。

可你若再敢打我的屁股,我别的做不了,却能咬你。今日我且咬个寻常看不见的地方,若你再敢打我屁股,我就咬你的耳朵,咬你的脸你的脖子,叫你出门都要叫人耻笑,且不说做官,人也别做了。”

唐牧仍是笑着,他如今看起来倒是越来越年轻,浓眉,略厚的唇,笑时自有一股温意,两只薄透而有神的眼晴一直注视着韩覃,待她说完了,覆唇在她唇上,咬她舌头出来细细出来细细吃了一回,才道:“我的小娇娇如只猫儿一样,虽表面柔顺,可也会抓人。你到了那边府里,若是文氏婆媳妇或者别人给了你气受,记得也伸出你这利爪来,永远不要吃亏。”

韩覃叫他那鸡蛋大的小脑袋顶的难受,挣扎着从他膝盖上爬了下来,反问道:“为何?”

唐牧顿得许久,却不说话。

在他心里,那怕成了夫妻,他看她,依旧如看自己的孩子一般。孩子在外吃亏或者受了一丁点的委屈,于大人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是不能忍的。

他转身自轿箱中掏出一只四方的小锦匣递给韩覃:“我怕没时间陪你去受小辈们的礼,你一人去又怕他们要为难你。到时候你只将这个给世乾,他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韩覃接过小锦匣,掂着重量分外的沉,却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

女子嫁人,不仅仅是嫁给一个男人,更是嫁给他身后的整个府第。便是陈姣那样的国公之女,也要在傅府迎来送往做个打理中馈的掌家娘子,却还要以此为荣。儿媳妇多的人家,为了个掌家娘子之位,彼此都要打破头的争抢。

如今既已嫁给唐牧,既已成了唐府的二夫人,韩覃就得寻出个既能不叫人品评,还能过的自自在在的出路来。为此,她也得回唐府一趟。

上阳居中早有耳报神将韩覃回府的讯息报到了唐夫人耳中。因唐逸婚期就在七月二十八,眼看将至的日子,唐夫人与文氏两个正在翻宴席上一并采买的单子,管家娘子忠嫂子与蔡妈妈两个在旁侍立着。

唐夫人听完就是一声冷哼:“咱们的话传到傅府也不过一夜间的事,如今她就回来了,可见她也知道祖辈们的好坏名声全要靠她自己去倡。也罢,即她回来了总要来见我,这唐府不是我一个人的,阿难也要叫他唐清臣一声爷爷,婚事上所需的费用,她得照着掏出一半来才行。”

文氏十分不满:“要我说,品和堂老太太的库房里,那一箱子东西还在那里无声躺着。如今咱们有了这样大的事情,姑母你如今是长,就做主拿出来使着又能如何?再放得一放,等老二一家住进去,只怕也就没有我和阿难什么事儿了。”

自打七年前起,文氏就踮念着那箱金子,活了这七年,踮念了七年。她守了七年寡,面上气色倒比原来唐世坤在的时候要好很多,见寇氏笑嘻嘻撩着帘子进来,忙起身相迎着问道:“月媛,品和堂可收拾干净了,你们住着可好?”

她方才正在说老二一家,谁知寇氏就悄无声息牵着个孩子走了进来。

寇氏这些年随唐世乾为任跑了许多地方,如今生得个八岁多的儿子,小名叫宪儿的,容貌性子皆肖其父,与唐夫人亦隐隐有些相像,是以很得唐夫人欢心。

唐夫人见宪儿跟着他娘进来,远远就伸着手叫道:“哎哟我的好孙儿,你可来了!”

文氏怕方才寇氏听见她搬舌弄非的闲话心里厌她,讨好似的问道:“月媛可曾见了二叔新娶的叔母?听闻她已经入府了的。”

寇氏笑着说:“见了,真真是叫我惊讶至极。她的容样眉眼儿竟有些神似当年咱家福建来的表姑娘。”

文氏见寇氏并没有自己预期的惊讶,心中有些不喜,闷闷说道:“那里只是眉眼儿像,容样儿简直都一模一样。”

寇氏指着自己下颌说道:“如今这二叔母还差颗朱砂痣啊,仍旧是不太像的。”

在品正居前厅坐定,韩覃正准备要碗茶来喝,就见芳姊提着个茶壶一脸不高兴的走进来:“二夫人,这府中竟是连壶沏茶的开水都要不到,厨下的婆子们只说要备宴席忙碌,我等得半天也等不来壶开水,只得要了半壶温水来,您看怎生是好?”

文氏在寻常琐事上给人使绊子找为难,这韩覃是早有领教的,况她来此也心有所备,指着自己卧室说道:“妆台下那妆奁中有铜板与制钱,你拿得一些自府正门旁边那东边小角门上出去,托人给蔡金送封信去,叫他把那烟少渣少的银骨炭给咱们送得几篓子来,这院子后头一排夹房,那夹房里有简灶,请人来糊得一糊,寻常烧水沏茶不必总往厨房去。”

芳姊一喜:“照这样说来,咱们的吃食是否也自己来做?”

韩覃摇头:“烧水在此即可,饭还是要吃大灶上的,无论她们做得什么咱们就吃什么,没得叫人说我轻狂,连自家的饭也不肯吃。”

她本无根之人,如今也游丝一般在这京师有了牵绊,况各府间皆是彼此亲系相联,总好不落人口实叫人口口相传。

韩覃略坐得一坐也不肯喝水,进屋换掉回门时穿的喜庆衣服并整幅头面,只穿寻常一件群青色湖绸薄褙往上阳居唐夫人处去。虽是三朝,她今日却仍算未见过面的新妇,是而亦是备着几样贵礼要与她们相见。恰她正打算出发时,唐逸身边伺候的春兰踏门进来先磕了个头,才笑着说:“二夫人,此时恰满府的人皆在上阳居,您若要去打招呼,此时再好不过。”

韩覃身边的春兰与夏花两个捧着朱漆盘子出来,春兰笑着对唐逸身边那春兰说:“听闻你也是个春兰,我恰也是个春兰,咱们竟是一个名字。”

重要的是容样儿憨憨胖胖也生的十分像。韩覃亦是笑:“既如此,我的春兰就改成春心呗,省得两人混叫着。”

唐逸身边春兰听完先辞过去了。韩覃带着春心与夏花两个到上阳居,还未进门就听里头笑声阵阵,这一家子人果真是聚齐了的。她在外顿得一顿,忠嫂子在门上看见,大声叫道:“老奴见过二夫人!”

正厅中笑声语声即止,未几寇氏与文氏两个撩湘帘出来相迎,笑着叫道:“媳妇们见过叔母!”

这两位六年前韩覃还要叫声嫂子,如今皆来行礼叫叔母,韩覃自己心中亦十分别扭。她笑着轻声应了,随即迈步进唐夫人正厅。唐夫人穿着件藏青色的圆领长褙子在八仙桌旁坐着,见韩覃进来也点了点头,指着八仙桌另一侧的椅子说:“老二媳妇也坐。”

既已经嫁给唐牧,这样的尴尬迟早彼此都要应付。韩覃转身在唐夫人一侧坐下,就听品殊说:“小祖母生的好生面善,像是原先我曾认识的一个人,此时竟却万全想不起来。”

韩覃见当年才五岁的稚童如今敢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小姑娘,柔声问道:“你可是品殊?”

品殊出列,规规矩矩给韩覃见礼:“孙女品殊见过小祖母!”

韩覃给芳姊个眼色,她随即从朱漆托盘上取下一幅纯金挂玉坠琉璃七八的大项圈来扣给品殊,说道:“这是二夫人赏孙姑娘的,请孙姑娘收下!”

☆、第67章

这项圈螭蚊金裹润白的羊脂玉,胸前开三孔而扎五彩琉璃,寇氏觉得礼重了些,但她自大家出来沉得住气,却也只是温温笑着不说什么。既品殊带头见过,品玉自然也要上前见礼,韩覃本备得三幅一模一样的项圈,自然品婷品玉与品殊三人一人赏得一幅。品婷另还有一幅头面,却是当日陈九所赠。

韩覃见品婷呆着,温笑着解释道:“这本有品有封的夫人们才能戴得,但你出嫁在即,嫁的又是个有前途的读书人,祖母先赠你这幅头面以待品封,还望不要推辞。”

本是一起喝过几场酒的同龄女子,韩覃乍乍然嫁了唐牧,品婷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但见着这样贵重一份大礼,心中对韩覃的猜疑与不喜一瞬间便飞到了九霄云外,她撩裙子结结实实给韩覃磕头放过才起身。

接下来便该唐逸了。他穿着青色绣白鹇补子的文官常服,不当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们平日穿着。韩覃心中有些疑惑却不好问,见唐逸跪下更是尴尬万分,侧膝躲着忍过他的见礼,芳姊忙亲自捧着一只八分长的黄花梨木小条匣奉给唐牧:“这是二夫人赏孙少爷的,还请笑纳。”

唐逸只当韩覃亦要赏他一幅项圈,谁知她竟给自己一只挂扣的匣子。既是祖辈赏赐,他自然不好当面查看,只文氏先就凉着白眼不喜,心道我儿如今也是大理寺的少卿,监管着整个锦衣卫的人,其官职当比锦衣卫指挥使,给你个小姑娘屈膝跪上一场,你竟给他个小匣子。

韩覃仍是笑着,语气一如方才:“孙少爷大婚在即,我能相帮的却太少,如今唯备薄礼,还望勿要推辞。”

唐逸究竟不知是什么东西,却也只得将那匣子纳入袖中。

接着是小江儿和宪儿两个,韩覃自然也有厚礼相赠。最后轮到唐世宣与唐世乾并文氏寇氏几个时,其它的皆还可,唐世乾如今回京调任到礼部做左侍郎,是正三品的大员,他一个年近四十正三品的大员岂肯去拜韩覃这样一个才到双十无品无封的小妇人。

是以此时他只侧手刮着茶碗,凝眉不肯语。韩覃自己亦觉得尴尬,站起来笑着说:“我比诸位年龄都要小上许多,虽说论辈份不论年龄,但终归我还太年轻受不得诸位重礼。这样呗,若不是当着外人之面,大家也别当我是长辈来行礼请安,没得将我也叫老了。”

她本是边说边笑,寇氏先跟着笑起来,唐世宣叫寇氏揉得两下也跟着笑,唯文氏仍是一幅苦相,唐世乾面上阴沉不定。但既有两个人笑了,韩覃下面的话便好说了:“既咱们不行辈份之礼,你们也就别嫌我的礼轻,可好?”

唐世乾今年将近四十,寇氏也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了。文氏亦眼看奔四,都到了无论任何厚礼都激不起兴趣的年级。芳姊先奉给唐世乾一只小小的锦盒,他大喇喇当着韩覃的面取扣打开,内里几只乌玉条章,有他的名与字,亦有他的官职,皆是唐牧亲书的金文。更有一幅闲章,他辩认许久,才认出上面写着‘峰高无坦途’几个字。

他年龄比二叔唐牧大八岁,虽因科举上有所蹉跎,但为官比唐牧要早五年。可这些年他一直在各省之间调遣,如今好容易回朝,后起的唐牧却已经做到了正一品的户部尚书,掌一国之钱粮税赋,而他仍旧得从三品熬起。

这章子自然是唐牧经这小妇人之手送他的。无论年龄嫡庶还是外生子,终归他们是一府血亲,三个人在官场上是绑在一起的。峰高无坦途,唐逸如今才十七岁的年级就取巧而执掌了锦衣卫,他又是礼部仅此于尚书的左侍郎。唐牧眼见入阁,虽为末辅,但以他在朝的人缘与声望,要想更进一步不是难事。

唐世乾想起去年冬天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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