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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伸手轻轻一推,她便随之倒地,“活路不走,死路你偏生闯进来,花芷,今日可怪不到我头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狼狈不堪的人,那张脸,和前世生气之场重叠,只是位置颠倒,花九心里无悲无喜,她就那么看着,冷漠无情地道,“你想对我做的事,我心里一清二楚,不就是想让这两人辱我么?”
花芷脸上露出一点惊疑之色,但随即她便恶狠狠地道,“是,我就是准备那么做,我让你那夫君看看,你花氏阿九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在其他男人身子底下,一样是个贱人,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奉还……”
花九冷笑,前世今生,还是没有变哪,没了杨氏铺路的花芷,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我若是你,便苟且偷生了,但你今日到我面前,那么你自己准备的大礼你就自个吃下去吧。”
她说完这话,从脖子上挂着的圆珠项链上取下两颗珠子,一剥开了,才发现那珠子里包裹的原是香丸。
花九亲自将那两粒香丸让两汉子吞下,然后她起身,看了眼正和断刀鬼打的难分难解的追星,“走了,追星。”
追星倏地后退几步,紧盯着断刀鬼,这人他搞不懂在想什么,从刚开始交手他就发觉了,断刀鬼一直只守不攻,根本在放水。
花九看了看断刀鬼,好一会她才道,“好好待逐月,她值得。”
断刀鬼收了刀,还是规规矩矩地跟花九嗯了声,算是应下了。
他那恭敬的模样,看的追星一愣。
“还不赶紧走。”花九喊了追星一句,断刀鬼在巷子口拦住她的时候,花九便知,他根本没杀意,和第一次见的时候,身上气息都不一样。
追星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断刀鬼道,“喂,你跟逐月走了?大皇子会放过你?”
断刀鬼嘴角翘了翘,将脸上的冷硬之色冲淡一些,“亡命而已,她不介意,我还怕什么。”
听闻这话,追星放心了,他嫌弃地绕过那吃了香丸正发情如公兽,按着花芷在地下行苟且之事的地,又将花九扶上马,出了巷子,就朝出镇的方向而去。
断刀鬼却没立刻就走,他踩踏着自己的影子,到巷子口斜靠在墙上,不带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一场活春宫。
两个被折磨地没了理智的汉子,一个双眼瞎的女人,就在这巷子中,大白天的媾和起来。
花芷许是听到花九离开的声音,她晃了下脑袋,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花九离开的方向,她忍受着身上的耻辱,泣血般的咒骂起来,“花氏阿九,我不会放过你,我死也会拉着你……
断刀鬼眉头皱了下,想了下他还是又抽出断刀,人动都没动一下,手起刀落,就那么一刀,三个人的性命,瞬间了结。
有暗红色的血从三人纠缠如蛇的身体上蔓延出来,缓缓地速度,浸染过整个巷子青石板,流到边角的苔藓上,便把那抹青绿色都给染成了猩红之色。
善了后,断刀鬼才施施然走出巷子,不出几个时辰后,就会有人发现三人的尸体,不过这些都和花九无关和他无关。
花九让追星加快速度,两人在黄桷镇就没看到半个闵王的人,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在发酵。
花芷那一遭,都让她给遇上了,那么息子霄便也是逃不开闵王那一箭。
两人出了镇,往昭洲那条路急急敢,但还没出一里,追星蓦地停下,然后将马儿给敢到旁边能藏人的藤蔓密林中。
花九正想开口,追星一下就捂住了她的嘴。
“夫人,有马来了。”他小声的道了句。
话音才落,果然就见一队人马挥着马鞭,疾驰而过,花九呼吸一滞,其中一匹马上的闵王,她看的清清楚楚。
待那队人过去一刻钟后,花九从密林中冲了出来,她甚至都不等追星,扯着缰绳,用起自己那蹩脚的骑术,就往闵王他们来路追了下去。
“息七!息七!”她喊了起来,追到岔路的尽头,就见前方正围着一堆过路的人。
花九几乎是滚下的马,她跌倒在地,又爬起来,“让开,让开……”
那岔路早偏离了去往昭洲的官道,根本就是山路,路的一边还是陡崖,平时以免有行商之人跌落下去,官府有打桩挡着。
花九扒开围观人群,就看见防护的木桩散落,那半边的山路都垮塌了,她眼尖地隐隐看到有抹熟悉的衣衫袍子一角被挂落在陡崖底。
“息七,息七,你应我声……”花九站在山路边缘,朝着下面喊着。
“夫人,小心。”追星随后追上来,他拉住花九,同样也将陡崖下的情况尽收眼底。
“追星,你知道的,息七身手很好,他跌下去也不会有事对不对?”花九转头就问追星。
她浅色的眼眸之中没半点眼泪,看不见悲伤,只有一种冻人心骨的冰寒,让人一眼就以为看到了万年的冰川。
350。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个时辰前——
息子霄还有行云流水,打马进了黄桷镇,半刻钟都不停歇,直奔过镇里,就往昭洲的方向而去。
闵王追击的很紧,这一路两人已经短兵相接数次,行云流水轮流稍拦片刻,为息子霄赢得时间,但只是稍微而已,恍若螳臂挡车,往往就那么几下,便败退下来。
出了黄桷镇后,便只有息子霄一人了,行云和流水败退之后,便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息子霄拢了下身前的假人,马背上的身子微弓,他回头看了一眼,依稀能看见闵王的身影,当即在岔路口他毫不犹豫地拐上了狭窄的山路。
“息七!给本王站住!”闵王大喝了声。
息子霄不理会,他只不断扬着马鞭,迎面而来的风将他发丝飞舞的凌乱,衣袖鼓动就烈烈作响。
那山路不好走,马儿一踏上去,速度便减了下来。
身后的闵王越发离的近了,终于孙粥弼从一侍卫背上夺了弓弩,箭搭上弦,奈何他向来没半点拳脚,不会武艺,这会连弓弦都拉不开。
闵王面色一狠,他看着息子霄的背影眼底有决绝的神情。
“箭来!”他拉起缰绳,停了马,衣袖划过,伸手对孙粥弼道。
冰冷触感的弓弩入手,闵王双手扣住,眯着只眼,一手微屈一臂伸直,尖锐的箭矢流窜过森寒的冷芒,他手一松——
唆的声,那箭矢像刺破匹练般的风,发出尖锐的轻啸声,箭尾的翎羽打着旋,像一道闪电,就朝息子霄后背而去。
息子霄都不用回头,他耳廓一动,手执软剑往后一挥,便格挡开那只箭矢。
但闵王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弓弩射程远,力道大,杀伤力要远远超出一般的弓箭,况且闵王天生臂力惊人,他每箭都能拉满弓弦。
旁边侍卫奉上箭矢,闵王这次两只箭矢同时往弓弦上一搭,一矢长,一矢短,弓弦被拉开,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响。
他再松手,那两只箭矢便一前一后,朝息子霄左右夹击攻去。
息子霄不得不在马背上扭转上半身,他回头看着闵王,那张脸依然面无表情,恍若平常。
两只箭矢,即便他使出全身解数,依然只能挡开一只而已。
电光火石间,几乎没思考,他便动了,手腕翻转,剑光碎若漫天光雨,他毅然选择格开左边那只箭矢。
箭尖和剑刃相接,发出难听的尖啸,与此同时,另一只箭矢,狠狠地扎进了他身体,尖锐的箭头入体,弓弩强大的后座力道顺势将他给掀飞出去,连同他身下的马儿一起撞坏木桩,滚下了陡崖。
“好,王爷好箭法!”孙粥弼赞了声,他打马上前,站在山路垮塌处,探身往陡崖边一瞧,眉目之间的仇怨稍的纾解。
闵王驾着马靠近,他自然瞧见了陡崖深处那一角破碎被挂落的衣衫,面上无波,就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来人,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孙粥弼下令道,他语气中有恶毒很狠意,他同样也清楚,息子霄身手了得,不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放心。
闵王没反对,事实上他和孙粥弼是一样的想法。
“息七,你若不如此对本王,他日的荣华,本王自当是要与你分享的,你错在为一个女人,便背弃与我数十年的情谊……”闵王轻声道,他眼底有暗沉如墨的颜色,这会,他只是可惜手下少了一员使的顺手的干将。
苍穹之上,有信鸽飞过,没有波澜的痕迹,只是羽翼翱翔之后,有翅膀扑闪的声音。
“报……”老远便有一侍卫高喊着打马过来。
近了后,那侍卫下马,手里捧着只信鸽,双头奉于顶,“启禀王爷,有京城信鸽到驿站。”
闵王脸色一变,他匆忙出京,才一天一夜的时间而已,这会竟有京城的信鸽过来。
孙粥弼从信鸽身上取了装消息的纸筒,递给闵王。
闵王打开一看,随即他暴怒出声,“花氏阿九,好的很!”
孙粥弼惊疑不定,“可是京城出了何事?”
闵王一手就捏碎那纸条,“花氏将玉氏配方给了红酥,红酥入宫,现在配方在皇帝手里,红酥被封为贵妃,估计不出一年,本王便能多个皇弟了!”
孙粥弼轻笑一声,“皇弟,王爷思虑太过,红酥能在后宫之中活多久都是个问题,更别提诞下龙脉。”
听闻这话,闵王脸上的阴沉不但没有缓和,反而越发的冰寒,“红酥不足畏惧,是闵香,闵香出了问题!”
“闵香?其他皇子动手了是?”孙粥弼上马,调转马头。
“不知道,”闵王道,“回京,回去便知。”
孙粥弼点头,他随手指了个人,“你留下派人到崖底搜一搜。”
话落,他便一夹马肚,和闵王又沿来路返回京城,至于生死不明的息子霄,孙粥弼和闵王皆认为,中了一箭,又跌落陡崖,即便没立马死去,那也只是重伤到离死只有几瞬的呼吸时间而已。
然后,是花九的到来,她看着追星就问,“息七身手很好,他跌下去也会没事的对不对?”
追星很想说是,但是他骗不了自己,自然也骗不了花九,“夫人……”
花九抽了一口冷气,小腹又传来撕扯的阴疼,她伸手捂着,强压心神,甚至都不敢哭出来,“息七,你上来好不好?我真会带着你儿子改嫁,我真会那么做的……”
周围有人在指指点点,有那不忍心的皆开口相劝,说人死不能复生要花九节哀什么的,花九全听不见,她只能听闻从陡崖里呼啸上来的崖风,如怨如泣,像是悲鸣又像是谁在耳语。
追星抬头,他就见花九脸颊白的吓人,想雪一样的透明,那双平时颜色本就淡的眸子这会更是像一碰就碎的琉璃珠子,没有任何的影子能映进里面去。
他心头倏地泛起不安,“夫人,您小心身子,您多为小公子想想,小的这就找人下去找公子,您先别担心。”
花九刚才的低语,他尽数听的清清楚楚。
“好。”花九只应了声,那嗓音飘忽的不带人气,半点不真实。
然,追星才转身,他猛地就愣住了,“夫人……夫人……”
衣袖被拉扯,花九不为所动。
“是公子,夫人,你回头……”追星激动地快话都说不清了。
听闻这话,花九猛地回头,她眼瞳极具收缩,满目只能看到那一个人的风流俊美还有视野之内的猩红血色。
“息七……”花九几乎迈不动脚,走不动路,几丈之外的息子霄胸口扎着箭羽,大团大团的血浸染出来,他整个人都搭在凤静身上,就那么眉目清冷地看着花九,甚至他嘴角都扯出了淡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已经连喘气都开始虚弱下去,箭尾翎羽随着他胸口的起伏微微颤动着,就涌出更多的鲜血。
追星扶着点花九走近,花九眼眶瞬间灼热,她缓缓伸手,指尖抖的厉害,她试了几次都不敢碰触息子霄一下。
“咳……你要再嫁……再嫁给谁……还捎上我……儿子……”只这短短的一句话说完,那胸口箭伤之处的鲜血像是涌泉一样的冒出来。
“你别说话,”花九喝了声,那一声都带着隐约的抽咽,“我谁也不嫁,这辈子都只跟着你……”
凤静扫了眼周围指指点点的人,他一个人有点架不住息子霄,只得道,“追星,来扶着点,阿九跟上。”
追星连忙搀着息子霄另一只手,花九跟着后面,眼瞅着息子霄走一路,那地下的血就滴一路,心疼的慌,可她只死咬着自己唇肉,半点不吭声,更别说哭了。
她总觉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哭,不能示出软弱,息子霄需要她,甚至需要她肚里的孩子一起来支撑活着的信念。
凤静领着,几人到了个僻静小院,花九才发现一切凤静早有准备,甚至卜老先生都在那等着,他一看息子霄身上的箭矢,立马吼道,“快,让息七躺平了,息七媳妇去烧热水,凤静脱掉他衣服,追星给我按住了,不能让息七动一下……”
花九连应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她一听卜老先生的话,慌忙就奔进膳房,一阵手忙脚乱结果连火星都没燃起来。
“不能慌,不能慌……”她抽了抽鼻子,左手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