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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女儿香-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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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哪来的?”心中思绪万千,但花业封仍然面无表情,那张国字脸近乎冷酷无情。

杨氏冷笑一声,她擦拭掉嘴角鲜血,然后缓缓起身,又扶起早被这阵仗吓的瘫软在地的花芷,才听她冷冽的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花九冷眼看着这出好戏,纵使杨氏手段陈出不穷,心思千算万算,她唯一失败得便是几十年都没看清花业封这个男人,没看清花家是个什么样的世家。

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倒是明白的很,在自己亲生女儿失贞之际,花业封关心得不是女儿嫁不嫁的出去,而是他进门之时闻到的那股花香,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能高于花家利益,女儿么?毁了一个,自然还有其他的,至于脸面,日后调制出新的绝世香品,谁又还会记得花府今日之事。

“祖母,你还是先去歇息一下吧,这里有父亲打理。”花九转头对老脸发白,额冒虚汗的花老夫人问道,她眸带关切,小脸上的担心真真切切。

花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心下有暖意,“不行,我要在这看着。”

花九作罢,跟身后的婢女使了个颜色,那婢女也是个机灵的,赶紧不知从哪搬来张圆墩子,让老夫人先行坐下休息。

“老大媳妇,你糊涂啊,”眼睑花业封冷着脸什么也不多说,花老夫人不得不开口打圆场,“我刚也闻到了芷丫身上的熏香,跟你说了吧,那香味和那瓶倾城香味一模一样,你这如何不叫老大生气。”

听闻这话,杨氏一怔,她看了看花业封,脸上情绪复杂,“我不知道啊。”

随即她看到站花老夫人身边的花九,素白小脸冷漠淡然,淡色瞳孔映着如今狼狈的她们母女,就讥诮又讽刺。

她心中一动,那日,参加永和公主的品香小会,是花九带着花芷去的……

想到某种可能,杨氏只觉后背寒凉,她拉起花芷厉声问道,“你不是跟我说,这香只是和永和公主品的那种一样么?又怎会是倾城香?”

花芷显然没想到连自己娘亲都只关心香品的事,而对她被人算计失身之事毫无计较,她看了一眼一直跪地下不敢出声的杨鉴仁,心知嫁入郡王府是此生无望,而那平洲张家男子又是个傻子,当下心下愤恨怨毒,于是挣脱杨氏,毫不犹豫,伸手一抓,也不管自己手上抓着的是什么东西,就发疯一般扑向杨鉴仁。

想也不想,当即就用手中之物去刺,杨鉴仁正在心中思量如何了了这事,将过错都推在别人身上,猛听身边有人惊呼,他抬头,想稍微活动下伏酸了的脖颈,不想,余右眼的瞳孔之中一物突来放大,然后眼眶一疼,他还没什么都没看清,那物便狠狠地刺入他的右眼。

惨叫一声,鲜血瞬时喷涌!

杨鉴仁捂着眼睛,视线一片黑暗,他耳里听到无数高亢的尖叫,眼眶剧痛,而脑海里却不断在回想着,他眼瞎了……

自此,继上次在下北坊花九刺瞎杨鉴仁左眼之后,今日,花芷弄瞎了他的右眼,算是彻底的成废人一个了。

花芷气恨地站那,往日娇俏的脸蛋带着狰狞的扭曲,唇边更是有一丝渗人的笑意,“叫你坏我清白……”

一直远观的花九看着这幕,有一瞬的证仲,显然她也是没想到的,不过随即她便觉得看狗咬狗当真是件乐事,不用自己手染鲜血。

她好笑地看着那插在杨鉴仁眼眶之物,却是还沾着水光莹泽的角先生,怎么看怎么好笑,花芷用什么东西不好,就偏偏抓着角先生,也确是讽刺啊。

47、若本郡王不允呢

盛夏的毒辣日光之下,满场的宾客熙攘,间或便有闲言碎语流窜而过,带起一阵的讥诮笑声,然后又掩与众人心照不宣的眼神里,俨然,百年皇商的花府最近已经成为京城笑谈。

花九站在廊下,将这幕百态看得清清楚楚,花芷和婢女采乐已经被带到花家的戒尺阁去了,至于杨鉴仁,却是先给他找了个大夫,稳着伤势,也不说放人的话。

“姑娘,您该过去了。”夏初半垂着眸,看着花九白玉般精雕细琢的五官,不由得心生畏惧,她不知道大姑娘在谋划什么,但只吩咐她做的那几个小动作,一直到发生刚才那般大事,她才觉遍体生寒,管中窥豹,由此便可见大姑娘的手段不一般。

“都有什么人跟去戒尺阁?”花九的眼神梭巡过宴会角落,那里永和公主和宁郡王二人身影相偕,彼此契合,气氛融洽的旁人竟插不进去。

“老夫人、大爷、大夫人、三夫人、明轩公子还有一只在别院修养的敏长老都过去了。”夏初一一回道,心知这次,二姑娘算是彻底的完了。

“嗯。”花九低低地应着,永和公主许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回首冲她展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跟着,宁郡王也看过来,再看清是花九时,他的眼光明显沉了一下,尔后,谦虚有礼地朝花九一颔首,折扇摇曳,青丝飞扬,便俊美如玉,完全当的起美玉公子之称。

可惜……花九心下叹息一声,貌俊如玉不假,甚至京城大多女子都听过宁郡王美玉公子之名,以往她还听人说,一日宁郡王打马至坊间而过,从街头到街尾,不过十来丈距离,就这短短的一街,等到宁郡王到街尾之际,他的身上已经挂满女子相赠的礼物,还遗落好些。

但,怎么就没人看清,这美玉公子的面皮之下却无一颗美玉君子之心。

花九心中这般百转千回地想着,但人已经衣袂飘然地来到永和公主身边。

“公主,郡王爷。”她敛眸行礼,小脸一直带着淡笑,疏离中不乏大家闺秀的大方礼仪气度。

见到这一幕,已有那好事八卦之人全都朝花九三人看来,众所周知,花府与宁郡王府那是有婚约在身,而今这中间夹着一个永和公主,所谓三人不成形,如今花府已沦为京城笑料,他们不介意再多看一桩笑话。

然,花九怎会让那些心思无赖的人如愿,她虽向来喜欢看别人的好戏,但不代表她乐意让旁人看了八卦去。

“民女有个不情之请,还要跟郡王爷借会公主,望郡王爷允了。”花九只淡然一笑,将自己的请求用近乎玩笑的语气说了出来。

然而——

“如若本郡王不允呢?”却不想宁郡王还当真做的出来伸手打笑脸人这等事。

花九心底鄙视,再次叹息真是可惜了那副好看的皮相,但她那张巴掌大小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盎然明媚,“郡王爷真爱说笑,阿九找公主,自然是为我那二妹妹之事,想劳烦公主移驾,做个证就好。”

宁郡王闻言,冷哼一声,他一拍手里的折扇,比女子还白腻的脸上冷了三分,“花氏阿九,你当真胆大包天,花家女儿做出那般龌龊孟浪之事,请公主去,莫不是想污了公主的眼。”

从头至尾,永和公主都不发一言,她佯装未听见两人的话,转头就去看条案上的香品。

她知,明面上,不能和花九走的太近,宁郡王如何聪明的人,岂不会看不出端倪,而且她也知道,宁郡王只是心中对花九有恼意,最多口头为难而已,要一个大男儿和一个女儿家争斗,一般男子还是做不出来的。

花九暗自看了永和公主一眼,知过不了宁郡王这关,是请不到永和公主的,但是她这局,少了永和公主又怎演的下去。

而宁郡王就是个挑刺的,饶是她平素不轻易动怒,这会也恼了,不就是那天在公主府拒绝了他么,至于现在为这点小事抓着她不放。

索性她也不给谁留脸面,当即小脸冷了下来,淡色的瞳孔露出一丝讥诮,“郡王爷可曾注意到刚才弄脏您衣裳的小厮身形?”

眼见宁郡王露出思索的神色,花九冷笑一声继续道,“可不就是和您很相似么?而且那小厮可是我那二妹妹身边的婢女装扮。”

闻言,宁郡王俊美如玉的脸上,剑眉一蹙,唇边就露出恶心的神色来,花九这一点,再联想到之后发生的苟合之事,他便什么都明白了,当即他看向花九的眼神变深沉起来,“花家,真是好!”

花九轻笑一声,她鲜少有脸上表情尖锐的时候,这刻那唇尖上翘一点,嘴角一勾,那笑便显得清冷无情,话已至此,她一拂衣袖,绕开宁郡王到永和公主面前,“民女斗胆请公主移驾。”

永和公主天生含笑的唇线抿了抿,她兴味地瞥了一眼还兀自在那泛恶心的宁郡王,“带路。”

花九唇边的笑意这才深了一点,柔和了一些。

戒尺阁,花府严惩犯错族人的地方,阁分两层,上层供奉着花家历代祖宗牌位,下层,摆放着一把丈来长,铜钱粗的木圆棍,不知多少犯大逆之罪的花家子弟在这棍下被打的几乎半死。

花芷跪在堂前,浑身发抖,她这会清醒过来,心中便无比恐惧,她偷偷望了望堂上高坐的花业封,却见他脸色深沉如冰。

花芷身边跪着的是杨氏,此刻她发髻也散了,金钗松了,那张一向雍容贵气的脸也红肿的老高,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

而婢女采乐却是没资格进阁的,她只远远地跪在门外,由两三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看着。

花九领着永和公主到戒尺阁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

“敏长老,祖母,父亲,阿九私自做主带了永和公主过来,既然母亲和二妹说那熏香是和公主府那日焚的香一样,我想着还是让公主劳烦亲自辨认一样的为好。”花九走进堂内,敛衽行礼后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永和公主?”和花业封坐一起的是位年过八旬的老人,胡须眉毛皆已花白,但却不妨碍他的精神矍铄,这老人便是花府深入简出的敏长老。

花家,是个很特殊的家族,一家权利最大的自然是家主,但家主之上还有长老之职,能担当长老之位的人选一般都是德高望重,在调香上有极高的造诣,平时并不管家族之事,只关乎家族重大决定之时会参与,为的便是长老能潜心研究调香,且会在每代子弟中筛选天赋最高的,收在身边,悉心教导,以不致于家族败落。

而花九这一代,属花明轩调香天赋最高,也唯有他一人获此殊荣。

“是。”花九半垂着头,手收进袖子里,回答的声音不高不低,控制在一个让人听了便觉舒服的度之内,这样的她,乖顺又懂事。

眼见敏长老那张几乎被寿眉和胡须都遮掩了大半天的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花业封赶紧道,“不碍事长老,既然公主同意过来,那便不会不快。”

听闻这话,半垂眸的花九,淡色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很快消散,她便知道花业封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花芷身上的熏香到底是不是倾城香,或者也想确定公主手里那日的香品缘由,从而得到关于配方的一星半点消息。

她太了解她这个寡情重利的父亲的心思,见敏长老终于点头,花九请进来永和公主。

永和公主也是个玲珑心的人,她只到戒尺阁门口便驻足道,“这是家族私地,本宫便不进来了,将那香拿来本宫身边的管事婢女一闻便知。”永和公主这般说,花业封也不敢怠慢,他亲自取了花芷熏过那香的贴身衣物送到门口。

“白樱,你看看。”眼见花业封走近,永和公主细眉微皱,便有不喜的恼怒神色,就刚才谁都知道花府二姑娘干出白日宣淫这等事来,现还将赃物拿到她面前,要不是因为花九,她就已经要当场发怒。

一直跟随永和公主身后不离半寸的白樱当即上前一步,接过花业封手里的衣衫,拿近凑到鼻尖一闻,眉头便皱起了,“敢问花家主,这香是焚的还是熏的?”

“熏的。”花业封回道,刚才他便已经问过花芷了。

闻言,白樱眉一舒,就笑了起来,今日,她随公主赴宴,倒换回了女装,姿色也是个不俗的,这一笑,便有轻风拂柳之感,“那便不是了,公主那日的香是焚的,不是熏,而且这味初闻是觉挺像那奇香,但再一细闻,便比公主那日焚的香多了股甜腻味,这香之所以能蛊人心神,便多半是因为这股甜腻之味。”

这话一落,花业封的国字脸瞬时阴沉如乌云压顶,他玩香品多年,岂会分辨不出一些香品之间细微的差别,如今证实公主府那日焚的香不是这种,那便说明花芷身上熏的很可能正是倾城香。

想到这里,花业封朝花明轩看去,眼见花明轩眼神晦暗地朝他点点头,就在刚才他让花明轩去看过他自坊间得到的倾城香,花明轩点头那就是说香还完好,那么花芷熏的倾城香又是从何而来,这世间断不会出现第二瓶倾城。

48、她宁愿他恨她

“你还不说这香从何而来?”花业封抖着手里花芷的衣物,一把就甩在杨氏身上。

杨氏微厚的唇紧紧地抿着,她眼睑半垂,却是一声不吭,看似倔强之极,然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心底一阵阵的发苦是何滋味。

事情已到这地步,无论如何,她是不能开口说出此香的来历,她这会才算是明白中了花九的算计。

这算计的当真好,一环扣一环,再她以为拿住花九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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