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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死心,又来回检查数遍,依然没看出任何异常,她心下疑惑,前世花芷那番言语,为了让她痛苦,所以定是实话,想来杨氏找了十多年的配方都没发现,玉氏藏的便是极为隐秘。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总归现在这个木盒已经到她手里,倒也不急在这几日。
12、沟沟凼凼的
八月,虽说已经过了立秋的时候,但一早还是有丝缕的暑气难消,花九只穿了件芽黄轻绡长裙,外罩雪青纱衣,盈盈一握的腰身系鹅黄如意丝绦,白流苏翠色玉诀压裙,一娉一婷,都带着宛若天成的轻灵优雅。
她提着竹篮,穿梭于大片平坦的香圃间,在或紫或红或白之间翩然如蝶。早上的香圃带着少许的露意,苏嬷嬷在后面拿着黑纱帷帽无可奈何,早说了晨间的太阳不可小瞧,会晒坏肌肤,自家姑娘就是大咧咧的不屑一顾。
“好了,嬷嬷别板着脸了,我再采一点百结花就回去,不会被晒伤的。”花九揉了下眉心,苏嬷嬷什么都好,就是在她的事上看得太过严重,她已经及笄不是小孩了。
苏嬷嬷努了努嘴,不太情愿地道,“那好吧,再过一刻钟姑娘若是不回去,就得戴上帷帽。”
花九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岔开帷帽的事,“嬷嬷,你看这百结花开的多艳哪,只有这种纯正的紫和香味才能调出上品花香来,这道理还是娘亲当日对我说的。”
苏嬷嬷暗叹一口气,看着花九翘起小指,粉白指尖在百结花瓣一摸而过,精巧的银剪一挥,便是连蕊带瓣一朵完整的花,轻若落羽地放入篮内,如此反复,在日头渐盛之际,已经采得满满一篮。
“回了吧,大姑娘,一早起来还没用早膳呢,怕是饿坏了。”苏嬷嬷上前接过竹篮,扶着点花九往回走,这香圃里沟沟凼凼的,稍不注意就可能摔跟头。
“嬷嬷。我已经及笄了,别总当我是小孩子,饿一会能坏什么事?这百结花要采集需赶早,花中带露,调出的香味才正。”淡色的杏仁眼眸说到调香都泛出极亮的光彩来,花九整张小脸在晨间暖光中顷刻明艳,生生将周围尽数绽放的鲜花给比了下去。
“是,是,老奴不懂制香,姑娘说了算。”苏嬷嬷心下大慰,历经各种磨难,她家姑娘还能露出如此温暖干净的笑容,那在心底便是依然持有美好的东西,不致于心性大变。
花九看着远方冉冉而起的太阳,声音低的近乎呢喃自语,“可惜,我会的只是一般皮毛,要娘亲还活着,她……”
倏地,眼角跃进一抹绛红衣衫的身影,花九话到唇边的尾音便末了。
遥遥走来的花芷衣衫拂动间带着明晃晃的怒气,她腰间丝绦系着一对罕见金铸云纹铃铛,鸽蛋大小,走动之间,叮铃铃的,煞是好听。
花九瞳孔一缩,当即一把抓着苏嬷嬷的手,转身就朝香圃深处走去,那里面稀有花植无数,珍贵的很。
“花九,你给我站住!”几丈外的花芷见状,气急败坏,腰间金铃一阵乱响,然后铃音急促,却是花芷见花九走远,整个人便小跑起来。
“大姑娘先走,老奴来拖住她!”一咬牙,苏嬷嬷瞬间决定道,她心下揣揣,毕竟昨日才教训了杨氏身边的吴妈子一顿,碧荷扭送回来后事无巨细的一一说了次,杨氏如何为吴妈子开脱,又是如何心胸宽广心肠软善得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结果,这才一早,一个晚上的时间花芷就找上门来,杨氏碍着长辈身份不好明着出手对付,可换成同辈的花芷,便是没那层的顾忌了
13、贱人,撕烂你的嘴
“嬷嬷,不用如此,”花九走地飞快的同时不忘安抚苏嬷嬷,她余光朝后一瞥,花芷和她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缩小,心底估算了一下,唇角便浮起一丝冷若冰霜的笑,“送上门的猪,不宰白不宰。”
花府香圃越是往里,便是划分了区域,一块一块方田的像整齐规范的汉字,其中最大的一片区域,暗香浮动,氤氲萦绕,却是栽种的大片茉莉,不同品种的茉莉间次相隔,单瓣的白色的一洼,双瓣的嫩黄的,又是另一块地里。
但无一例外的,一走近这片,鼻尖幽幽清雅之香便缠绵悱恻不息。
花九脚步不停,一拐角,闪入嫩黄色茉莉丛,再走几步,靠近水车灌溉的人工荷塘边,她便转身,笑盈盈地看着花芷跑近,不发一言。
“你倒是再跑啊!我还当你长了翅膀了,飞的出香圃不成。”同样刚及笄不久的花芷已经长的身材窈窕,她微喘息,绛红刻丝斜襟半臂短衫下的胸脯伏动,象牙白的脖颈,粉色肚兜细带若隐若现,便自成妩媚风情。
“二妹,此话何意?我只是来香圃采些新鲜花朵,想试试制香之用而已。”花九说的云淡风轻,她甚至从容不迫地拿起银剪,指间一用力,便一刀剪下数朵开至盛极的单瓣白茉莉,凑到鼻尖嗅嗅,最后才面露满意之色地装进竹篮里。
花家女儿生得一模的杏仁眼眸陡然渗出凶狠来,花芷气煞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我懒得和你浪费唇舌,明人不说暗话,昨日,你可是动手打了吴妈?”
花九淡色的眸睁大了一点,她意外地轻咦了一声以示惊讶,“二妹难道不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可是我已经叫碧荷回禀了母亲了啊?”
“花九,你算个什么东西?吴妈你也敢动手,莫非你当真还以为自己是郡王妃的命?真是不知所谓。”花芷极为刻薄的奚落道,她甚至朝花九啐了口唾沫。
花九意味深长地转动着指尖的无暇白茉莉,她看着花芷,由内而外,就从骨子深处散发出浓浓的不屑意味,“我还当真不清楚花府的嫡出子孙算个什么东西?但是花芷我倒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哼,”意外中,花芷居然没大呼小叫的动怒,她扬起下颌,骄傲得像独立水边孤芳自赏的鹤,“这日子没几天逍遥头了,日后有得是跟你慢慢清算的机会。”
花九指尖一顿,极淡的瞳色深邃了一点,花芷居然没被激将发怒,这稍稍出乎了一点她的意料,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深知花芷这样的人,最是经不起挑拨,又爱慕虚荣受不了鄙视,所以,鱼不上钩,她加大饵的份量便是。
如此想着,花九勾起唇,眉宇张扬,彻底将心底的蔑视毫不掩饰得宣泄出来,“清算?那下次我就彻底杖毙了那狗奴才,送堆烂肉给母亲交代怎么样?”
闻言,花芷果然恼羞成怒得叫喊起来——
“贱人!我今天就撕烂你的嘴,郡王妃的位置只能是我花芷的!”最后的一句话,才算是花芷真正的心声,她一喊出来,便朝花九扑将过来,腰间金铃乱响的刺耳。
14、死了也好
“大姑娘!”苏嬷嬷惊惧不已,她一直紧张地站花九身边,稍稍靠前半步,像只护崽的母鸡一般,眼见花芷张牙舞爪地靠近,想也不想,用足力,便要往前一推。
奈何,花九猛地死死扣住她手腕,一双眸子顷刻冰寒如刃,她就那么冷笑着看着花芷,然后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她心窝子,将花芷踢进茉莉丛,压坏无数香花之后落入人工荷塘。
花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心口的疼痛在提醒她——花九真对她动手了,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愤怒,她想冲过去将花九撕个稀巴烂,不曾想,落入荷塘,她头撞在水车上咚的一声,然后青丝长发卷入转动的水车中,指甲盖大小的头皮带发一起被生生扯了下来,温热的猩红血液顺时流了下来。
“二妹,快来人啊,二妹落水了,救命啊……”在苏嬷嬷被这一连串事故惊地目瞪口呆之际,花九已经放开嗓子嘶声竭力地大喊起来。
“二姑娘落水拉,快来人……”苏嬷嬷反应也不可不快,在花九话才喊出口,她便已经附和着喊叫起来,老脸上的皱纹全都堆积起来,那表情真真得就差没哭出来了。
边喊苏嬷嬷还边朝周围打量,暗自庆幸刚才花芷一心想追上花九,跑的太快将自己的贴身丫头甩在了身后,到这会都还看不见身影。
“二妹,你撑着,我来救你……”花九提起裙摆,绣鞋也不脱,噗通一声就跳进荷塘里,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浮浮沉沉地朝花芷游动,露在水面的小脸更是出奇的煞白。
苏嬷嬷吓了老一大跳,她几乎快跳脚了,大姑娘真是太冲动了,又是个不会泅水的,她真怕有个什么意外啊,“快来人……救命……”
这一回,她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再喊,真是想哭啊。
就在苏嬷嬷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自己会泅水下去救人之际,猛地从茉莉矮丛蹿出抹竹青色人影。
“怎么回事?”音若回声低磁,带着淡而不腻得竹叶香,来人瞥了一眼尽数被压坏的嫩黄茉莉花丛,周身立马散发出阴沉如水的低压气场。
苏嬷嬷刚想呵斥来人下去救人,只一眼,那话便被她噎在喉中,“明轩公子,求你快救救姑娘吧……”
花明轩,花府二房唯一嫡子,在花家,二房几乎是个禁忌,不仅因为二爷和二夫人早年双双意外而亡,更是因为孤僻寡言的花明轩对调香痴迷到近乎变态的地步,据说有小厮不小心碰了一下调香器皿,他便下令将人活活打死,更有甚者,粗心马虎的奴婢折损了他一朵香花,第二天,那婢子便被人发现双臂尽断。
除此,花明轩几乎终日在香圃和调香室之间生活,仿佛在他的生命中,唯有调香才是他心脏的跳动。如今,谁都知道,香圃那为数不多的几十株嫩黄色茉莉更是花明轩的心头之宝,他日日悉心栽培,夜夜调制,几乎成魔,而今日,花芷那一撞,却是将大半的茉莉毁去,花明轩心头之怒,可想而知。
“明轩公子……”苏嬷嬷虽心有畏惧,但眼看着荷塘里花九离花芷越来越近,几乎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但那时不时淹没头顶的水仿若随时便会一口吞噬的巨兽,令人恐慌害怕的很。
“毁了我的香花,死了也好!”然而,剑眉星目,鼻若玄胆,薄唇寡情翕动,吐出得便是冷漠无情的言语。
15、和我一起死吧
“和我一起死吧……”
死人才有的青白脸色,极淡的瞳色寒戾如坚冰,薄凉的唇畔上翘,便是勾人魂魄的冷笑,但却明媚堪比春日之光。透明水波中雪青纱衣摇曳如夺人性命的水草,一步一步将人包裹如茧地拖入黑暗的水流深处,从此便似坠入地狱般暗无天日。
花芷双手狠狠地掐着花九脖颈,将她按入水底,她恶毒的视线透过水流,看着花九脸色变得死白,得偿所愿的笑还未浮起,耳边便闻这道馥郁甜蜜如情话的呢喃。
她一惊,瞳孔一缩杏仁眼眸睁大地看着呼吸渐弱的花九。
“和我一起死吧……”
这次花芷确定看清花九嘴唇翕动了几下,陡然纤长白皙冰凉的手臂宛如最柔韧的丝绸缠上她的腰身,力气大地拖曳着她往水底深处一起沉没。
恐惧沸腾,她张口就惊叫起来,“不——”
然后,冰冷的水汹涌地挤入她口腔,压得她胸口都泛疼,她慌手慌脚地松开钳制花九脖颈的手,想抽身浮出水面,然雪青纱衣这时候便是最缠人的绳索。
“和我一起死吧……”
第三次轻吐出同样的话语,敏感得发现花芷的恐惧和退缩,花九更是双手十指交握,死死抱住她腰,大有一副拖着她一起下地狱的狠戾决绝。
“救命……”终于缓的一口气,花芷犹如窒息的鱼一样大张着口,拼劲所有的力气大喊了一声。
香圃人工荷塘边已经乱成一团,哭喊声、尖叫声不断,更有会泅水的老妈子纷纷像下锅的饺子一样毫不犹豫地噗通下水,奋力朝在荷塘中忽隐忽现的两嫡出姑娘游去。
那可不是旁人,也不是什么庶出子女,可是花府大房唯二的两嫡出姑娘,更别提其中一个三月后定是郡王妃,所以不管能救得了谁,那都是大功一件啊。
“姑娘,姑娘,别慌……”奋力游第一的老妈子平素只是个门婆,看着近在迟尺的人影,她仿佛看到大把的赏赐在向她招手。
“这里,我和二妹在这里……”哗啦一声,一道人影蹿出水面,所有的人包括在荷塘边的皆看得清清楚楚,大姑娘脸色惨白吃力地抱着二姑娘腰身,抓着固定水车的木辕支撑着浮出水面。
“快,在那边,快给我把姑娘救起来,要是二姑娘有个什么闪失,我打杀了你们……”气急败坏,这是杨氏的声音。
“哎哟,我的大姑娘,您好生生的,救妹心切也不至于眼都不眨就跳下去,要有个什么,您让老奴死不足惜啊……”苏嬷嬷虽说担心花九,但眼见她此刻已经稳住身子,放了一大半的心,听见杨氏的话就不对味了,立马连哭带喊的大声叫起来,生怕全花府的人不知道她家大姑娘是因为救二姑娘心急之下才跳下水去的。
杨氏一噎,凤眸凌厉地扫了一眼苏嬷嬷,她微厚的唇抿着,心底暗恨不已,花九那个贱丫头她不好明着动手,但不代表她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