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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一噎,凤眸凌厉地扫了一眼苏嬷嬷,她微厚的唇抿着,心底暗恨不已,花九那个贱丫头她不好明着动手,但不代表她动不了她身边的人,扬手就道,“来人,给我把这老奴给我绑……”
话还未完,便见周围人都惊呼出声,杨氏心头跳了一下,她一抬头就看到——
16、这都是二妹妹的过错
刚才还抱着花芷扶着木辕站地稳稳的花九,此刻咚的一声,两人又坠入水底,所有的人都清晰见到是因为花芷缓过气来,腾地窜起掐着花九脖颈并大声地叫着,“去死吧!”
那一声中气十足,和花九惨白的小脸形成鲜明对比,花府上上下下只要在荷塘边的人几乎下意识都觉得二姑娘是要真的想大姑娘死,顿时,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苏嬷嬷刚才的哭喊他们不是没听到,大姑娘是为救二姑娘才跳下荷塘的,二姑娘估计觉得这机会千载难逢,弄死人也可以说是淹死,人不知鬼不觉,当真天衣无缝。
杨氏面色青白,隐于袖中的人差点没将帕子都揉碎了,“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两姑娘救起来,要耽搁了让两姑娘被什么脏东西沾染了,我非要你们好看!”
苏嬷嬷神色一凛,年老松弛的眼皮耷拉着,心道,杨氏真是好算计,轻飘飘一句脏东西,就将二姑娘的杀心举动遮掩过去。
又一阵手忙脚乱,花九和花芷被拖上岸的时候,花芷已然半晕迷,神志不清的模样,花九面色死白,浑身冰冷,脸唇都没色了。
苏嬷嬷赶紧上去,当即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花九身上,这天气,身上还是穿的轻便,一落水,什么曲线都出来了,女儿家名声最重要。
相比之下,花芷那边众人围绕,又是掐人中又是裹衣服,热闹的很。
“大姑娘……”苏嬷嬷心下哽咽,便为自家姑娘的境遇不平的很,明明是百年商门中的尊贵嫡长女,偏心的竟连有些庶出子女都不如,让人心寒。
花九想扯出一丝笑容,奈何身子太过凉,几乎僵住了,她躲进苏嬷嬷怀里取暖,稍稍好些后,那淡色的杏仁眸看向花芷那边露出个讥诮的笑,悄悄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趁人不注意,迅速得将脚边一嫩黄茉莉的断枝捡起塞入苏嬷嬷袖中。
“姑娘,你……”苏嬷嬷赶紧拢住袖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生怕被人瞧了去。
花九心下一暖,她也没说那嫩黄茉莉她是早看上眼了,因着太过稀少珍贵整个花府里除了花明轩,要想要点这香花都需要经过花业封的同意,这截断枝从刚才起她就盯上了,顺手牵之而已。
“嬷嬷,扶我去那边。” 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在苏嬷嬷身上,花九指着花明轩的方向道,竹青色的男子此刻亲力亲为地躬身在茉莉丛中,眉峰蹙起,眸色深沉,那模样就似死了媳妇般。
“伏花茉莉味清雅而纯,但若说最清香宜人的莫过于酉时开放之伏花。”说到这里,花九顿了一下,她眼也不眨地看着花明轩,嘴角为扬,便泛起纯良如冰花的笑靥。
花明轩猛然直起身,那张俊逸斯文的脸板着,但那双幽深的眼眸霎时泛出无以伦比的光芒来,那气势竟像猎人般,“你说的可当真?”
果然,她刚才就想起,前世这时候的花明轩正日以继夜的研制茉莉花香。只要稍微懂花香的人都知道,茉莉花香虽受大众喜爱,但香味太过短暂,不如刺玫花等绵长悠久,这也是茉莉香品中由来已久无法解决的问题。
“自然是真的,我虽没亲自制过茉莉香品,但却知道酉时开放的伏花茉莉香味是最悠长的。”花九这话倒是大实话,这也是她代花芷嫁入平洲张家后,无意间得到了平洲张家的栽种之术,那上面记载的清清楚楚。
花明轩眼神灼热,那力度仿若情人最甜蜜的力度,花九朝苏嬷嬷怀里靠了靠,半垂头道,“折了明轩哥哥的香花,阿九抱歉的很。”
闻言,花明轩眸色陡然凌厉了几分,他看着花九似在判断着什么,倏地便温和含笑道,“大妹妹大义,这都是二妹妹的过错,我这做兄长的,自然看得清楚。”
唇线勾起,花九就笑得明媚如春,谁说这是个香痴不懂人情世故来着,她就说嘛,这偌大的花府,就不可能有单纯的人,如若花明轩没几分本事,怎能守得住人丁单薄的二房?又怎能让花业封单独对待成为花家香品坊的支柱?更甚者,在这后宅之中成为禁忌的存在!
17、三婶,求您别说了
花九与花芷同时被接到了花老夫人的木樨苑,中途花九支使苏嬷嬷回院拿件厚点的外衫,方便她将袖中那截茉莉断枝先藏好。
“咳咳咳。”花九大力地咳嗽几声,皱着眉头灌下一大碗姜汤,裹紧苏嬷嬷拿来的大氂,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和唇才有了点人气的味来。
另一边的花芷躺在榻上,脸色潮红,一旁的大夫诊了好半晌的脉才道,“二姑娘只是稍微受寒,喝点姜汤便无大碍 ,昏迷不醒,却是受了惊吓,我开个安神的方子,吃上几副,安心养上十来天就没事了,只是后脑勺的伤却是要费些时日,伤愈之前不可见水。”
一直居坐榻上的花老夫人此刻睁眼,捻佛珠的手也停了,她朝身后的婢女夏初吩咐道,“赏孙大夫,有劳了。”
“多谢老夫人。”孙大夫笑着拱手应道,他在高门大户里行医几十年,什么样的事没见过,自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待孙大夫一出门,杨氏就抽噎着坐到花芷身旁,掩着帕子,小声啜泣,“我苦命的芷儿啊……”
“闭嘴!”话老夫人脸色一沉,当即呵斥,“芷丫头的婢女是哪个,站出来回话。”
话音才落,便见一梳丫髻水青色襦裙的婢女几步站出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夫人,饶命……”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如实禀来。”
那婢女慌张心惧地偷看了花九一眼,才颤颤惊惊地道,“今一早,二姑娘听说昨日大夫人身边的吴妈给大姑娘送嫁妆盒子的时候,被大姑娘院的苏嬷嬷打地脸都肿了,便气愤不过,得知大姑娘在香圃,便去找大姑娘讨要说法,见到大姑娘的时候,大姑娘不知为什么跑的飞快,二姑娘便跑着追了上去,奴婢脚程一时没跟上,等见到的时候,二姑娘已经……已经落水了……”
一番话哭哭啼啼地说完,花老夫人还没说什么,杨氏已经跳起来,眼神锐利如针地扎在花九身上,恨不得戳几个窟窿出来才好,“作为继母,我自认待你不薄,并不曾在吃穿用度上少了半分,吴妈那件事,我也是秉公处理,你还何还要这般对芷儿,好歹她也是你的妹妹……”
杨氏话未完,花九暗中阻止情绪愤懑外露的苏嬷嬷,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面容悲切地打断杨氏道,“二妹落水,未及时救起,女儿有愧,实在是女儿采集香花,想着出嫁前尽点孝心,替祖母和母亲亲手制上几瓶香品太过入神,才没注意到二妹追在身后,以至于二妹跑的急了没注意这才落水,女儿恳请祖母责罚孙女禁闭祠堂。”
画着精致云霞妆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杨氏微厚的嘴皮一掀,实觉这机会难得,就想赶在花老夫人开口前说点什么将花九责任落实,岂料,从门口传来道声脆如鹂的声音——
“哎哟,九丫头,谁都知道你是个不会泅水,芷丫头一落水,听说你眼都不眨就跳下去救人了,这没功劳也是天大的苦劳啊,谁还舍得忍心迁怒于你,要我看哪,这次老夫人您该赏九丫头才是。”
来人却是最爱凑大房热闹的三房三夫人!湖水蓝的绸衣,系绣红梅细纱宽腰带,手持仕女面团扇,三夫人清清爽爽地踏进屋来。
她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几步到花九面前,伸手将她扶起,爱怜地摸摸她煞白的小脸,“天可见怜的,你也落了水,怎么就不好生躺着歇下,都要出嫁的人了,还不知道爱惜自个身体,你婶子我可不依啊。”
眼眸半垂,花九低下头去,任谁看了都是一副羞愧到死的小模样,“三婶,求您别说了。”
18、一哭二闹三上吊依然是大杀器
“怎么就不能说了?”三夫人越发声音拔高了,拿眼梢睨了一边气地脸色青白的杨氏一眼继续煽风点火道,“那吴妈子也是贪心作祟,一个奴婢而已,竟敢偷拿你娘亲给你备下的嫁妆,哼,最后居然还生生给摔地粉碎,要我说,九丫头你就是性子太绵软,要是我,当场定打杀了去,省得败坏门风。”
“老大媳妇,这又是怎么回事?”闻言,话老夫人重重得将手腕佛珠一撂,脸色瞬间沉了。
三夫人一进门,杨氏就知道今天的事要遭,又一直没找到机会打断她的话,不出所料,这落井得还不止一块石头下去。
“回老夫人,都是媳妇管教不严,那老奴仗着儿时奶过媳妇一口,瞧见大姑娘的嫁妆就起了贪心,一不小心摔碎了支珊瑚簪,儿媳想着这本是小事一件,就没敢打扰您,昨个已经处置了那老妈子,可是……可是……儿媳没想到,尽还有那些个惹是的,居然到芷儿面前去搬弄是非,才……才……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要嫁给傻子不说……如今更是……差点殒命……你叫娘亲还怎么活啊……”
说着,杨氏啕啕大哭起来,挥着帕子,好不伤心地趴在花芷身上,哀恸不已,不知情的,还以为真是死人了一般。
老夫人眉头皱起,面露悲色,许是念起了什么,“好了,你也别伤心了,大夫不是说芷儿不会有性命之忧,养上些时日便能好全了。”
老夫人话一落,杨氏便知今日之事,不会再过分追究了,于是她起身揩揩湿润的眼角,抽抽鼻尖,即使伤心大哭后,仪态依然高贵优雅,“媳妇失礼了,实在是情难自禁。”
站一旁的三夫人暗地里撇撇嘴,很是为杨氏的作为不屑,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后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用到极致,便依然是大杀器,不见杨氏哭闹一场,如此涉及子孙性命之危的事都被她化解过去。
想到这里,她视线转到花九身上,只见花九挺着背脊,双手置膝,动作规矩的坐榻上,尽管小脸煞白,她依然神色平静无波的半垂着头,仿若这屋里的事和她无关,倒是她身后的贴身嬷嬷神色泄露稍许异常。
三夫人一扬眉,花府上下谁人不知,这嫡长女是最没脾性的,惯被抬正的二姑娘压制,所有的人都不看好她会嫁入郡王府成为郡王妃,当然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这几天的大姑娘却总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具体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就说这会吧,要是以往的大姑娘,或许该手足无措地哭哭啼啼,再不济也会找借口不敢呆在木樨苑花老夫人的屋里,却不会像此刻这般平静。
对,就是平静!
三夫人突然想到,她一直觉得花九怪异的地方在哪里了。以前的花九甚少来木樨苑,可是这两次见到她,却都是在木樨苑,呆得时间还不短。
且不说三夫人这边心思百转千回,单说花九,如此安静,不发一言,甚至眼看花芷落水之后当众想害死她的事就此被杨氏糊弄过去,她都不吭一声,全是因为她在等一个人,一个必会为她出现的人。
19、花明轩你心眼偏的
一袭竹青暗纹绸袍,头绾竹簪,面容俊逸但无任何表情的花明轩姗姗来迟,一进屋,他径直对花老夫人拱手行礼唤道,“祖母,今日身子可还爽利?”
显然,老夫人是极高兴的,对于这个在花府跟谁都不亲的二房孙子,又有着极高的调香天赋,历来她便很是喜欢。
“好,好,祖母好的很,倒是你,一天到晚都泡在香品上,要多注意才是,别年纪轻轻就把身子骨熬坏了。”花老夫人说着,眼角的皱纹都开出菊花的纹路来。
“孙子省的,”花明轩从头至尾只招呼了老夫人一人,对于在场的大房杨氏和三房三夫人那便是赤裸裸地打脸无视了,“大妹妹,可让大夫看过了?大夫如何说?”
猛然听闻这话,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脸带诧异地看向花九,谁都知道,花明轩在花府那便是个煞星,不招惹他还好说,更别提他何曾主动关心过谁,从来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也只有面对香花香品的时候才会有点表情外露。
可是,现在所有的人都听到他主动语带关切的对花九嘘寒问暖。
花九依然半垂着头,甚至她呼吸都没乱一下,就那么理所当然地起身朝花明轩敛衽行礼回道,“多谢明轩哥哥的关心,大夫说我并无大碍,只是……只是苦了二妹妹……”
老夫人略显浑浊的眼眸幽深了一点,里面暗藏的审视意味一闪而过,花明轩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心高气傲的主,整个花府也没听说谁能让他高看去了一分。
然而现在,突然地,便和即将出嫁的孙女亲近起来了,再一想到花九手中那可能被秘藏起来的玉氏花香配方,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个源头肯定在她一直不甚喜爱的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