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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女儿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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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那男子五官生的俊,眉宇之间自有贵气,簪着玻璃种的通透玉骨,一袭墨兰衣袍衬得他肤白如瓷,那皮肤竟比女子还好上几分似地。

“行云,这里你处理,”男子朝身后小厮喊了一声,眉头皱起,他朝山脚下张望了一下,脸上不耐的很,“ 这位姑娘,在下事有紧急,一切善后由我这小厮全权处理,抱歉之处,还望谅解一二。”

这话一完,那男子一拂衣袖,大步拾阶而下,几乎赶得上小跑了,很快便消失在山间之中。

“这都什么人,也太无礼了!”碧荷气愤难当,她瞪了一眼随后跟上来的青衣小厮。

“姑娘,实在对不住,我家公子真是有急事赶着下山,要不小的随姑娘下山找个大夫瞧瞧?”那小厮谦卑地赔笑着,虽说是下人,但那一身青衣衣料,却不是一般人家能给下人用的起的。

“这倒不必,”花九回道,身旁碧荷恶狠狠地剜着青衣小厮,“敢问,你家公子可是姓宁?”

青衣小厮面色一整,有些诧异地看着花九,要知道,花九这么问,却是过于唐突了。

花九面上一笑,轻揉了下左肩,然后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家公子身上系的那半月诀,我在一朋友那见到过。”

听闻这话,那小厮脸色缓和了一些,“我家公子自然宁姓。”

闻言,猜测被证实,花九的心猛地被提了起来,那男子定是宁郡王无疑,而让他如此着急赶下山,那么他追赶之人十有八九便是永和公主了。

毕竟,这一天,应该是两人在法华寺初次见面,然后一见倾心。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自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如若能见得永和公主一面,那么三个月后的婚嫁之事,杨氏就是插手也是无用的。

“嬷嬷,随我来。”花九抓着苏嬷嬷的手就往山下跑,远远的将碧荷和那小厮甩在身后。

追了半个山腰,仍不见宁郡王人影,花九气喘吁吁地靠树边休息,汗湿的一缕发沾在她光洁的额际,裙摆也沾了尘土,一身狼狈。

“姑娘,你这是何故?”苏嬷嬷怜惜得掏出帕子替花九揩汗,理顺那缕湿发,尽管她也累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嬷嬷,”声音低沉,花九整张小脸掩进阴影里看不清任何表情,“我尽力了,嬷嬷……”

“我知道的,姑娘,嬷嬷一直都知道……”苏嬷嬷心疼的不得了。

花九低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乘马车回花府的途中,马车里她抱着香木嫁妆盒子,坐在那里不发一言,苏嬷嬷皱眉沟壑的脸上满是担心,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姑娘,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苏嬷嬷倒了杯茶递到花九手里,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家姑娘这般颓然不振的模样。

茶水的温度熨烫过手心,花九终是醒神了点,牵扯嘴角,她自嘲地笑笑,自己这才遇到第一步难事,便如此这般作态,当真是不堪啊,这般内心不够强大的自己,谈何倾覆花家之说。

这般想着,她又挺直背脊地坐起身,茶水刚碰到嘴边,冷不防马车便“嘭”的一声晃荡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怎么回……”苏嬷嬷正欲撩帘子出去喝道,外面便传来碧荷尖叫的声音——

“杀人啦!杀人啦……”

紧接着,便是濒死的哀嚎惨叫,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

花九心下一凛,按时辰来算,他们这会还未进城,只堪堪出法华寺地界,按理京城外郊,从未听说有过匪患。

苏嬷嬷脸色发白地将马车帘子绑死,还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一明晃晃尖锐利刃便刺入马车内。

“啊……”苏嬷嬷惊叫一声,花九手快地拉她一把,才避过利刃,孰料,另一刀却是从马车一侧砍了进来。

越是这般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花九越是冷静,许是经历过一次生死,她便心无畏惧,眼见刀尖冷光闪过,她将一直抱着的香木盒子当胸一横,那一刀便是刺入了木盒内,当场将盒盖震成两半吧嗒一声落下。

一明黄帛锦从盒盖破碎处显现,在花九不可置信的眸色中,翩然如蝶悠然落下。

这是……这是……

花九心底略过狂喜,不用看都知道这便是玉氏秘藏的花香配方了,遍寻无获,不想今日危机之中倒是得来不费功夫。

只是时间紧迫,生死当前,容不得花九仔细思量,她捡起帛锦,展开来一一快速浏览而过,然后朝苏嬷嬷问道,“嬷嬷可带火折子?”

苏嬷嬷虽不太明白眼下何种情况,但却是知道只要是花九说的便都是对的,所幸她平日想的琐碎,将花九身边之事打理的周全,出门一趟,她更是什么都带在身上。

听闻花九问话,她慌忙将带着的火折子翻出递过去,这一电光火石间,当即不防,她手臂便生生受了一刀,顿时鲜血横流,惨痛难忍。

从来淡色的瞳孔这刻幽深如墨,花九吹燃火折子,一点火,毫不犹豫将那记载花香配方的帛锦付之一炬。

幽蓝火舌舔舐,眼看那帛锦瞬时燃烧殆尽,花九薄凉的唇畔勾起妖娆弧度,小脸白素如雪,但那杏仁眼眸晶亮如火,焰火之下沉淀的是浓浓血腥煞气,宛若吸食鲜血而生长的罂粟。

她拔下头上金簪,拉着苏嬷嬷的手道,“嬷嬷,你可信我?”

苏嬷嬷捂着手臂伤口,老脸发白,她看着脸沿线条冰寒,眸色深沉如渊的花九,重重点了点头,“老奴自然是信姑娘的。”

听闻这话,那张素白似冰般清透的容颜上,笑靥倏地如花绽放,初初清雅的能听闻花蕾破开的声响。

然而,在那笑靥中,花九高举尖锐金簪,冷光寒芒闪过,那金簪便狠狠地穿透苏嬷嬷大腿,刹时,鲜血飞溅。

26、鉴仁表哥,这是逼良为娼么

“啊……” 苏嬷嬷惨叫一声,一口气没缓上来,她深深地看了花九一眼,然后松弛的眼睑一合,便彻底地晕死过去。

花九面无表情地拔出金簪,利器和血肉摩擦出钝响,汹涌的温热血液就泊泊冒出来,沾的她一衣裙都是,像极盛雪之下怒放的红梅。

当一众匪徒挑开马车门帘,看见的便是这样的花九,她背脊笔直得坐在淋漓鲜血中,衣衫染血,薄凉微翘的唇尖边溅了一点猩红血滴,犹如最魅惑妖娆的美人痣,偏偏眉宇间带着浓烈到抹不开的纯粹笑意,手中擒着尖锐金簪,面对截杀完全不在意。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也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放了受伤的家奴,我跟你们走,如若不然,本姑娘胆敢保证,你们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得不到。”花九如此道,纤细身子中散发出的威压却是如君临天下的女王一般。

回复

众匪徒面面相觑,原本以为只是挟持一个深闺之中不谙世事的姑娘而已,却不想对方根本没被吓到不说,竟还凌厉如斯。

“拍拍拍”有掌声传来,遥遥走来一手持山水折扇的月白衣衫男子,“花家嫡长女,如非今日一见,便是我姑母都小看了你去。”

眼见这男子的出现,花九杏仁眼眸微眯,淡色瞳孔闪过猫儿般隐晦的谲光,果然和她所料不差。

杨氏真是好手段的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想生生要了她的命去,竟如此大胆的派人半路截杀于她,对外便可宣称她死于匪患,自然自己的价值便是用于寻找玉氏花香配方。

可惜千算万算,杨氏却是算不到这世间再无玉氏花香配方,而她更是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连苏嬷嬷都不知道,她自小便有过目不忘的天赋本能,除非她开口,不然配方是谁也别想得到!

“鉴仁表哥,这阵仗是做甚?伤我花府家奴,就不怕我回府在父亲面前回禀么?”花九把玩着手里的金簪,这次出府只是进寺祈福,跟随的也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马夫和一两个小厮丫头而已,刚才她视线一扫,这些人如今恐怕是凶多吉少,当然肯定碧荷例外。

“当然是请表妹游玩一趟,所以,表妹还是乖乖的比较好。”杨鉴仁啪地打开折扇,翩翩公子的扇了扇,鬓间一缕发丝拂动,当真一派风流的很。

花九冷笑一声,然后将染血的金簪用帕子擦拭干净后,慢条斯理地重新插回髻间,提起裙摆,从马车上一跳而下。

“表妹,果真有别与一般的闺阁姑娘,这气度端的是让人眼迷啊。”杨鉴仁视线在花九素白裙裾沾染的血迹上停留了一圈,似笑非笑道。

花九很有自觉地走向杨鉴仁早准备好的另一辆毫无家族标识的马车,一撩帘子,临上马车之际,她回过头来,嘴角一勾,浅笑盎然,“我小习惯挺多,要是我那贴身婢女还有气,表哥还是记得一起带上伺候我的好,免得我一个不如意脾气可是就控制不住的。”

这话一落,花九便眼尖的看到晕迷在地上的碧荷指尖一动,却是根本在装晕。

杨鉴仁眼神落在碧荷身上,然后朝花九笑道,”表妹这点心愿,我这做表哥的自然还是能满足的。

“那就谢表哥的很,”花九回道,她踏进空荡的马车内,待那些身带大刀乔装匪患的汉子将碧荷扔进车内后,她掀开窗帘一角,面露警告之色的对杨鉴仁提醒道,“表哥,可是记得答应过我,留那些家奴一命,不会食言吧?”

杨鉴仁从花九马车内将那香木嫁妆盒子捡起收敛好,正欲探苏嬷嬷鼻息,猛然听到花九的话,他干笑几声,然后朝那些汉子一挥手,示意赶紧离场,“自然是不会对表妹食言的。”

花九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然后倏地杏仁眼眸一弯笑起来,“表哥,真小人也。”

杨鉴仁一怔,然后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奖人的吧?

他半垂眸,修剪的整齐干净的手指一一将折扇按印叠好,突然就觉得这表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有意思了,以前怎么就从未发现呢,“能担表妹这一声夸奖,再是荣幸不过。”

花九放下帘子,却是不再理会他,即使坐在冷硬的木几上,她依然背脊挺的笔直。

她根本不过问假装晕迷的碧荷,指关节一屈,轻敲木质小几,心底却在想着如何脱身。

杨鉴仁乃杨氏亲侄儿,杨家几代簪缨门第,却是始终不得圣宠,但自视甚高,一直看不起花家这种商贾传家的。

到杨氏这一代的时候,花家贵为百年皇商,商贾之气早是掩饰的干干净净,两家倒也有往来,杨氏便自小与花业封相识,青梅竹马早早芳心暗许。

杨家虽对这门姻亲略有不满,但架不住唯一嫡女杨氏的软磨硬泡,眼看杨氏即将得偿所愿,不想,却半路蹿出玉氏来,生生被夺了正妻之位。

花九叹了口气,现在她算是知道了,就算玉氏最后乖乖交出花香配方,也逃不过被花家放弃的命运,一个棋子被舍弃,那便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了。

马车兜兜转转,也不知道最终是会被带到哪去,花九默默记着时辰,从木轮咕噜转动声的频率中,估算马的脚程,最后一合计,被带着离了京城多远,便是大致能估摸出来的。

碧荷早清醒过来,她似乎知道了是何处境,倒也不闹,安安静静地伺候在花九身边。

蓦地,听闻马一声嘶叫,马车却是停了。

“表妹,下来吧。”杨鉴仁一撩车帘,花九眼眸微眯,便看到马车外已是暮色四合,昏暗的很,依稀摇曳的暖黄灯笼很是破败,像时刻就会行将就木的老人般。

然,花九一下马车,便听得门庭一阵喧哗,大声劝酒的声音、嬉笑怒骂声、女子轻浮的调笑声、还有让人脸红耳赤的淫词艳曲。

花九细眉一挑,转悠了一两个时辰,竟还在京城里,这多少让她有些意外。

再仔细一看眼前,她对着杨鉴仁就笑地讥诮,“表哥,真是会找好地方,京城下北坊,三教九流之所,果然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

“表妹谬赞了。”杨鉴仁谦谦君子般略微弯腰,然后朝身后之人打了个眼色。

只见那人转入一门庭边小巷,再出来时身后跟着个身穿大红纱衣的妖娆美妇。

那美妇下颌一点小巧的美人痣,鹅蛋脸,化着精致烟霞妆,大片裸露在外的脖颈和锁骨,白皙如刚剥壳的鸡蛋白,诱人的很。

“杨公子,奴家有礼了。”她侧身弯腰盈盈一拜,不经意间,衣襟微垂,便隐约浅现完美的山丘弧度,莹润芳香,勾人视线。

至少,杨鉴仁便是如此,他的眼神胶着在美妇身上,并逐渐灼热,“上官美人,不必多礼,这便是那位客人。”

花九冷着脸,这美妇不用想也知道是那等勾栏院老鸨。

上官美人以袖掩唇一笑,然后像打量货物一样上上下下将花九看了个遍,又越过视线,顺带瞟了一眼碧荷。

“杨公子,希望奴家做到哪个地步?”上官美人一直盯着花九看,眼神越发晶亮,是那种看到喜爱之物的狂热。

杨鉴仁笑的兴味地看了花九一眼,然后道,“自然是,想知道什么她便说什么的地步。”

上官美人连连点头,白如瓷腊的双手一拍,便有两身强力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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