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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其实也不算很久,那个时候哥哥还在,他跟着哥哥进城来卖私盐,却被那盐商收了盐又告发给盐狗子,他们一伙人被追打的如同死狗一般,好容易逃过,躲在一条巷子里歇息,他探头向外查看有无人追来,就在那时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这个姑娘。
她穿着粉色的衣裙,扶着小丫鬟的手,面对出门恭敬迎过来的店铺的老板微微含笑点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穿的戴的整个人都是他见过未见,精致的如同神仙。
她无意间看过来,或许是当时自己的扒着墙探头的模样呆滞可笑,或许那只是这姑娘的习惯,她在看过来时抿嘴微微的一笑。
他不知道那些华丽形容词语,也说不出那一瞥惊鸿的原委,只将这偶然的一眼浅浅的一笑,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
也不是为了什么,或者想要怎么样,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这等人,是永远不会跟那样的女子产生任何交集,只是每当想起这个画面,他就觉得心里是那样的美好,舒服,这也是他可以想到的仅有的词汇。
他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对于他们这种命如草芥猪狗的人,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是未知的,就如同哥哥,生命是那样的脆弱。
没想到那一次在药铺里,竟然再一次见到这个姑娘,虽然已经时隔两年多,那姑娘穿着打扮也完全不同,但记忆如此深刻,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一次,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方法打听出她是谁,也许,他能做的不仅仅如此。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的抬起头看着刘梅宝问道。
刘梅宝一怔。
“我。我叫卢岩,卢,不是盐的盐,是岩石的岩…。”卢岩又说道,语速有些快。
这突然的自我介绍太过于意外,看着眼前这个古香古色的年轻人,微微涨红的面色,不知道古香古色的女孩子面对这样的场面会是如何反应,非土著的刘梅宝惊愕过后突然忍不住有些想笑。
重重的咳声在一旁响起,宋郎中迈步走过来,他的面色不是很好。
刘梅宝在咳声响起时,已经回过神,低下头。
“二爷来了。”宋郎中挤出一丝笑,说道,一面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钱,“我来吧…。多少钱?”
这是对刘梅宝问的。
已经低头退开的刘梅宝便低声说了价钱,随后加快脚步掀帘子进了后堂。
卢岩收回视线,这是他带着激动迈出的第一步,却刚抬脚就被人拦住,任谁心情也不会太好,更何况已经有好长时间没人敢逆他的意。
“不用找了。”他沉声说道,看了眼宋郎中,一把抓过柜上的药,垂下眼,转身便走。
宋郎中被他的声音吓得手微微的一抖,看着他转身大步走,迟疑一刻,还是一咬牙跟上去。
“卢二爷,请留步。”他声音微微发抖的说道。
卢岩似乎没料到他还会叫住自己,脚步一停,但并没回过身。
“宋掌柜还有何吩咐?”他缓缓问道。
这话音里已经带着疏离不满了,宋郎中身形一僵,站在原地,没有再说话。
卢岩见无声音传来,也并没有再出声询问,抬脚迈步。
“卢二爷。”宋郎中额头冒出一层汗,面色发青,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猛地加快步子走过来,在卢岩身旁站定。
“二爷,是英雄好汉,有血性的汉子,看在刘大人是为咱解县百姓舍生的份上…”他压低声音语调快速的说道,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拱手深深的弯腰拜下去,“请。。请放过刘家姑娘。。”
最后一句话说出,他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身子陡然绷紧,无形的威压让他只觉得腰背越发沉重,但宋掌柜没有动,只是保持这个姿势,深深的拜着。
这二人奇怪的姿势自然引起街上路人的注意,但看清其中一人是谁后,便没人敢来围观,尤其是看到宋郎中那明显赔罪的模样,大家瞬时退避开了。
卢岩并没有再说话,他大步走开了。
这短短的一刻,宋郎中却感觉如同一辈子那样长,直到那人走开了,他还迟迟没有抬起身,还是四周探头探脑静观事态的街坊跑出来提醒他。
“老宋,你这是怎么了?”
“宋大夫,你怎么惹到这个煞星了?”
“老宋,你没事吧。。”
宋郎中家几辈行医,在这里的威望人缘很好,大家纷纷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卢大人手下有个病者,老夫技艺不佳,诊治不得甚是惭愧啊。”宋郎中说道,一面谢过大家的关心。
对于他的话众人并没有疑心。
“诊不得就诊不得吧,真要接诊指不定还是什么麻烦呢。。”关系甚好的街坊甚至拉着他低声说道。
这话要是传到那些人耳内,指不定是什么祸事呢,宋郎中忙冲他嘘声,一面再三真切的解释真是自己医术有限,而并非避祸不接诊。
这件事毕竟涉及到卢阎王,大家其实心里并不愿意多谈,闻言不管信还是不信,都打着哈哈结束了这个话题。
宋郎中迈步进药铺,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街道,早已经看不到卢岩的身影,他忍不住再次吐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被风一吹,脊背一阵凉意。
坐堂大夫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一脸煞白的抖衣走过来,对于卢岩来店铺里抓药的事所谓何意,他也隐隐知道。
“宋大夫,你,你这是太冲动了,万一万一。。”坐堂大夫颤声低语道,看着宋郎中,万千话最后还是汇成一句,“你就不怕吗?”
宋郎中面色虽然还有些发青发白,但已经带上几分笑意。
“怕?”他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捻着花白的胡须,看着街道,“刘大人不怕,老夫又有何怕?”
第四十九章关怀
第四十九章关怀
坐堂大夫听了默然一刻,点了点头。
刘梅宝从帘子后探出头,看卢岩走了,便走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她问道,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位大夫。
“没什么。”两位大夫同时答道,说完又对视一笑,便各自走开了。
“你哥哥的腿好了吧?”宋郎中转开话题说道。
刘梅宝点点头,果然不再追问。
“好多了,一点后遗症也没,昨天已经就打了柴回来,还逮了只山鸡。”她笑道。
宋郎中很是高兴又带着几分欣慰点点头,连说了几声那就好。
闲话两句,便又有病人上门了,大家便各自忙去。
自这日后,卢岩果真没有再上门,也并没有针对宋郎中的报复,安安稳稳的过去了大半个月,宋郎中和坐堂大夫这才松了口气,几场秋风过后,天冷了起来。
沈刘梅穿来时是四月,天气已经暖和了,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穿冬衣。
“这能保暖才怪…”一阵冷风从门外卷进来,刘梅宝捏着衣角,摇头感叹。
这葛布夹袄里絮的不会也是稻草吧,这日子过的,人家穿越都是吃香喝辣多少丫鬟伺候的贵族姑娘,就算是个穷人家的,那也至少能凭现代技艺混的风生水起。
沈刘梅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网络小说,就是讲一个兽医穿越了,回到古代也是穷的上顿不接下顿,差点被亲戚拉去当小妾,但人家转眼就凭着兽医技术娇躯一震威风八面人人敬若神明,最后还让一个王爷哭着喊着非她不娶,这才叫穿越女嘛…。。
王爷什么的她不去多想,人人敬若神明就目前看来也不现实,但最起码能换床棉花被子以及棉袄吧。
要怪就怪自己学的专业技不如人吧,刘梅宝点点头,又摇摇头感叹。
“姑娘姐,再讲一个故事再讲一个故事”小童的声音传来,一双手还扯了扯她的衣袖。
“别扯,仔细扯坏了。。”刘梅宝忙说道,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艾灸的小童又是一笑,“扯坏了也好,说不定你母亲还会赔我件好的。”
抱着小童的妇人正将大夫开的药方递过来,闻言笑了。
“就是现在就送姑娘一件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笑道,目光落在刘梅宝的衣裳上。
这是一件葛麻布做的对襟短袄,颜色或许曾经秀丽,但现在已经很陈旧,下摆绣着花边已经磨得发白了,这显然不是刘知县或者宋三娘子家能有的东西,应该是从街市上的成衣铺子里买来的旧衣,妇人不由轻轻叹口气,目光带着几分怜惜。
“我说笑呢,大娘子可别当真。”刘梅宝笑道,一面飞快的抓药,包好药的同时药钱已经心算好了。
“姑娘真利索。”妇人赞道。
刘梅宝抿嘴一笑。
“讲故事嘛。”小童一直被忽视,很不高兴扯着嗓子喊道。
“从前有个孩子,不爱上学读书,还爱说假话,一个仙女就出现了,告诉他再说谎话,鼻子就会变长…”刘梅宝笑着伸手捏了下小童的鼻头,一面说道。
这可真是个可怕的故事,小童吓了一跳,忙往自己娘怀里躲了躲。
“后来呢?”他问道。
“后来啊,那孩子总是忍不住不听话逃学撒谎,还将爷爷给他做的书包卖了去看马戏…。然后鼻子就长得这么长…。”刘梅宝夸张的伸手比划一下,故事情节自己也早忘的差不多随口说道。
“那,那后来呢?”小童瞪大眼问道。
“后来啊,后来他就后悔了,哭啊,仙女告诉他做个好孩子的话鼻子就能慢慢缩回去了,然后他就开始做个好孩子了,鼻子也就变回去了。”刘梅宝笑道,一手接过另一人递来的药方。
“大姐儿的故事倒是新奇。”来人笑道。
刘梅宝也笑了,说声稍等便给他抓药。
妇人抱着小童告辞。
“说谎真的会鼻子变长吗?”小童眨着眼怯怯问道。
“你试试啊。”刘梅宝笑道。
那小童立刻面色纠结,显然在好奇以及恐惧中抉择,逗得看到的人都笑起来,在笑声里小童红了脸,躲进母亲的怀里,妇人笑着抱着他走了。
一旁的宋郎中和坐堂大夫看着这边的热闹,都是微微一笑。
“这孩子真是不错啊。”坐堂大夫感叹道。
“可喜的是她这样的际遇,人并没有半点阴郁,这些日子我看了,并非是强颜欢笑。”宋郎中也轻轻点头说道,一脸的感慨,“这样就好啊,好好活着吧。”
这些日子又没有那个卢阎王过来骚扰,宋郎中只觉得心清气爽,又想到这件事虽然说不上多大的壮举,但却也是很多人不敢做的,虽然除了坐堂大夫,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但不知不觉中他还是难掩几分自豪,同时心里偶尔还冒出一个念头,看来那个卢阎王并非是浑然不讲理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宋郎中自己也觉得好笑,摇摇头,不管这个卢岩是顾念刘大人忠义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死了这份心就好。
运司城,巡检司衙门的隔壁宅子里,气氛格外凝重。
“都去给我绕盐湖跑十圈。”屋子里陡然爆发出一阵呵斥,屋门打开了,从里面垂头丧气的走出七八个人。
站在门外的守卫一脸幸灾乐祸,显然跟这几个人很熟。
卢岩就站门口,一眼就看到这些人的神情。
“看什么看,你们下了差,也都给我去跑才进城没几天,一个个都当大爷了是吧?”他阴沉着脸喝道。
这下守卫们立刻也哭丧着脸,但却不敢怠慢,齐声应声是。
一众人去了,屋子里卢岩又在桌边坐下,低着头提起笔不知道在写什么,几个守卫互相使个眼色。
“这几天二郎总是爱发火…”
卢岩当了这不入流的官,运司城的这些盐丁他自然不信任,因此贴身用的都是一同从村子里出来的旧人,大家习惯上还是叫他二郎,当然贵子还有那个师爷已经给他们立了章程,在外人面前一定要喊大人,此时没有外人,他们还是用了这个能够彰显几分亲切的称呼。
“还不是咱们解盐在在河中府被人排挤…”其中一个带着几分不满说道,一面愤愤道,“依我说,咱们直接过去,将那几个狗贼连窝端了…。”
“就是,就是,当着官家反而受了这窝囊,还不如。。”大家立刻附和纷纷说道。
一声重咳打断他们,穿着一身青色儒袍的师爷沉着脸站在门边,几个人忙停了话,挺胸站好,师爷这才慢慢的走进去。
“真搞不懂,二郎怎么对这个狗才如此看重。”看着师爷进去了,几个守卫又撇撇嘴,带着几分不屑几分不解说道。
门里又传出一声重咳,几个人这才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站着。
师爷也知道这段日子这位大人暴躁易怒,将公事仔细的讲了,便小心的站在一旁等着他问话,却久久不见说话,悄悄抬头一看,见卢岩手里握着笔望着纸出神。
师爷瞄了一眼,见上面的字体笨拙生疏,模糊认得是梅宝二字。
梅宝…是地方名吗?或者是哪个盐商的商铺号?师爷正胡思乱想,卢岩开口说话了。
“要是想讨一个媳妇,该怎么做?”他慢慢问道。
师爷被这突然的话问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天色微微黑下来时,刘梅宝结束了一天的工,今天是发工钱的日子。
“这是这个月的工钱。”宋郎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