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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家孤儿寡母,穿的干干净净但却是很普通,看来并不是什么富有人家,而是得了点意外之财的积弱之家。
这种人家用不不了多久,田地还会再卖出去,大家对这种人家见得多了去了,心里多少有点轻视,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众佃户看周良玉的目光便变了。
这个瘦小少年竟然敢杀贼奴
前一段解县大破鞑子的消息已经传得人人皆知,但具体详情在流传过程中变化很大,所以具体的情况这些佃户都不清楚,也没必要清楚,只需要知道鞑子被杀的很惨,对这些备受鞑子侵袭的人们来说,已经很过瘾了。
他一非兵二非官,竟然敢且能杀的贼奴,且受了朝廷的赏赐这小小年纪就如此造化,将来肯定大有前途。
主人家有前途,他们这些佃户自然也日子好过些,一时间各带着羡慕畏惧讨好的神情纷纷道贺。
称呼也不喊哥儿,而是恭敬的称呼少爷了。
“夫人和少爷快回去,这些田地的事我们亲自到家去说就是了。。”一个老者恭敬的说道,“我们都是种田的老农,夫人少爷尽管放心就是,一定不会让田地荒废。”
宋三娘子和周良玉便不敢停留,立刻跟人回去了。
家门外已经围了好些人,热热闹闹的说笑着,看到他们过来,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问好。
门大开着,刘梅宝站在院子里,和两个邻居家的妇人招待来报赏的人。
这是两个大周军士,穿着统一的军服,虽然有些暗旧,但却比府城这里常见的那些官兵的要好,腰里挂着弓箭腰刀,身材雄壮精神奕奕。
围观的人说了,这两人是来自总兵府的军士。
看到宋三娘子和周良玉进来了,二人也不再客套。
“周良玉,你与解县谢氏四娘同斩获贼奴首级一颗,缴获披挂一副,弓箭一副,本官丰上命,赏银三十两,紵丝一表里。”
周良玉躬身接过赏赐,口中道谢皇恩。
“这是赏银十五两,规定斩首一颗,赏三十两,因为你与那谢氏共同斩获,所以这银子你们二人同分。”来人和颜悦色解释道。
赏银多少其实对他们来说不算重要了,周良玉再次道谢。
那二人便告辞,刘梅宝忙递上几两碎银,军士并未推脱,大大方方的收下走了。
“娘,你瞧。”周良玉将手里的银两和紵丝捧给宋三娘子看,声音里有难掩的激动。
两个邻居妇人也好奇的去看那赏赐,这可是朝廷的东西,是皇帝用的贡品,不过却并不敢伸手去摸,只是艳羡的看着,口中连连称赞。
“这银子色泽真正…。”
“。。第一次见到官银。。”
“。。瞧这料子,比知府太太穿的还要好。。”
“你见过知府太太吗?”
宋三娘子却怔怔看着眼前的赏赐,似乎愣神一般。
“娘?”周良玉又唤了她一声。
“这是真的?”宋三娘子迟疑一刻,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说道。
“当然是真的,娘,你拿着。”周良玉笑道,只当娘欢喜的过头了。
下一刻宋三娘子双目一红,接过赏赐就冲进屋内。
众人一愣,旋即听到屋内传来压抑的哭声。
“他爹,他姑父,你们看到了没?”宋三娘子带着哭意的声音传出来,“这是朝廷的赏赐。。这是朝廷赏赐狗子杀贼奴的…。天也,朝廷终于肯赏赐咱们…。。”
哭声越来越大,由压抑变成痛哭,直到嘶声裂肺。
外边的女人们听到都跟着眼红掉泪,周良玉也走进去在爹和姑父的灵位前跪下。
因为贼奴之事而被治罪人家,想必上头会有顾忌,原本以为绝不会有这个赏赐,再说当时之所以杀敌也是被逼不过,横竖都是死,所以才拼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得了赏赐,这便是得了朝廷的承认。
那一次全家杀敌舍生获罪,这一次杀敌得赏赐,这是多么鲜明又是多么心酸的对比。
刘梅宝送完那两个军士回转,就站在门边,静静的听着屋内的痛哭,心里百味交集。
看,只要活着,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这一次周良玉得了赏赐,那么也许有一天,刘梅宝的父亲和舅舅也许会被翻案而沉冤得雪吧。
听得屋内哭了一时,院子里的妇人们便都忙着去劝了。
“三娘,这是喜事,是喜事,快别哭。。”妇人们纷纷说道,一面搀扶她起来。
“是喜事,是喜事,我这是高兴的。。”宋三娘子情绪发泄过后,面上浮现笑,一面擦眼泪,一面哽咽说道。
“这就是了嘛。”大家纷纷笑道,打水的递毛巾的倒茶的各自忙活。
小小的院子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刘梅宝是被人从广顺和叫回来的,所以广顺和的诸人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消息,不多时冯药柜带着几个管事也来道贺,送走冯药柜等人,还陆陆续续有其他的伙计炮制师傅过来,一直热闹到天黑。
让刘梅宝意外的是,石婆子竟然也上门了,她也没多话,只是给宋三娘子和周良玉说了几句吉利话,便告辞了,走路不稳,颤颤巍巍,扶着墙往外走。
“快送送大娘。”宋三娘子忙说道。
刘梅宝应了声,石婆子犹自谦让说不用,被刘梅宝依言扶住走出门。
一走出巷子口,石婆子就挺直了腰杆。
“姑娘快回吧,老婆子我自己能走。”她说道,咧嘴一笑。
虽然有递信的干系,但二人之间还是基本上没有交集,日常几乎不说话,面对她,刘梅宝总有些不好意思,闻言一笑,点点头,看着石婆子颤巍巍的走了,目光一转,忽的看到对面街道上,卢岩站在那里正看着自己。
他依旧穿着短揭,乡下人的打扮,站在人群里,虽然身材魁梧但也不会特别引人注目,谁也不知道这个看着面目温和的年轻人,其实就是那个凶名赫赫的卢阎王。
见刘梅宝看过来,他微微一笑。
自从那次城门获救后,刘梅宝终于给他回信了。
信上也并没有说什么,就是针对他的信做回,用的也是如卢岩般的日常口吻,对他城门施救表达了谢意,同时表达了对他伤势的担忧。
就这简单的半张纸不到的信送回去,隔天就换来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长信。
相比较以前的含蓄质朴,这一次多了一些出格的火辣的让严谨守礼的姑娘们看了会脸红心跳的字眼,当然,还在沈刘梅这个穿越人承受范围内。
但鉴于古代生活环境的复杂,以及对未来发展不确定的刘梅宝,不得不再次回信提醒他一下,不要一下子就想的太多,自己回信并不代表什么,而是人之本性,感激他的赤诚相待。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他,他很快就又送来信,对自己的言语失态表达歉意,一连写了满满一行我知道。
“…是我不好,我吓到你了,以后那些话我会不再写给你看,只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刘梅宝看到这里又忍不住大笑。
他可以因为自己热烈的表达感情而道歉,但却绝不否认自己的炽热感情。
不写给你看,只说给自己听,别看这小子没文化字写的差,这写情书的水平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不想你回答我什么,如果你能偶尔让我知道你做了些什么,高不高兴,我就知足了。”
思付再三后,刘梅宝还是又给他回信了,简单的捡了自己日常的事写了。
就这样,来来去去一个月内,虽然没有再见面,书信来往中她知道卢岩伤好的怎么样,日常三餐吃的什么,新学了什么字,而卢岩也知道宋三娘子买了田地,刘梅宝吃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烧猪头,她也觉得很好吃。
纸上算是熟人,真实见了,还是觉得有些陌生,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刘梅宝心砰砰的跳,忙垂下头,转身就要走。
卢岩那边已经疾步走过来。
“我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他很快走到她身边,就如同路人般与她擦肩而过,用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也让你看看,我没事了…。。”
刘梅宝闻言,抬眼看他。
他侧身在旁,做出一副路人的模样,目不斜视,似乎说话的不是自己。
倒知道装…
刘梅宝忍不住抿嘴一笑。
眼角的余光一直没离开的卢岩立刻察觉了,再忍不住转过脸来,看着面前的姑娘抿嘴浅笑,眼波闪闪,心里有股火焰便腾地燃起来。
“还是要保重,受过伤日常要多注意些。”刘梅宝被他的热辣视线看的满面通红,低下头,犹豫再三还是低声说道。
说罢也不待他再说话,便忙疾步向家中走去,感觉身后热辣的视线一直相随,临进门时还是忍不住转头看过去。
卢岩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见她再次回头,面上的笑意更浓。
他笑的有些呆呆的,刘梅宝忍不住又是一笑,看了他一眼,这才低头进门去了。
第九十九章庆功
第九十九章庆功
那临进门的一笑,又让卢岩怔怔在原地站了一时,确信那姑娘不会再出现,才慢慢的转身混入密集人流中而去。
街角处两个大汉牵着马等待,看他忙迎过来。
“大人,还去知府衙门吗?”一个大汉低声问道。
卢岩脸上的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肃,紧闭的嘴唇表明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不去,回去吧。”他说道,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驾”
身下的健马立刻如闪电般而去,在人流中穿梭鱼如得水。
“鞑子的马就是好。”大汉说道,一脸艳羡,只可惜解县击杀鞑子时,只虏获了七八匹幸存的马,而且除了卢岩自己留了一匹外,都给了河东驿了,要想骑这么好的马就只有盼着再有击杀鞑子的机会了。
如今官兵也好民众也好,巴不得鞑子永远不出现,而他们这群莽汉,竟然心痒痒的盼着自己能遇上鞑子,这种想法要是说出去,只怕要遭雷劈。
眼看卢岩驶出视线,二人忙策动马匹,紧紧追上去。
卢岩今日是去河东驿领赏赐去了,师爷等人都很高兴,早早的就备好了宴席,准备欢迎,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黑才见他回来。
一众大汉哄得接上去,看着同去的大汉捧着的官印官衣铜牌。
“这腰牌真趁手。。”
“这信鉴铜印可比现在的好多了…。”
大家纷纷传开,一面高兴的说道。
卢岩并没有阻止大家,也没有说话,径直在堂中坐下。
师爷挤开众人站在被恭敬的放在桌上官服面前,带着难掩的激动看着上面的熊罴绣纹。
“这是正五品武官才能穿的啊…”他反复的说着这句话,又伸手去摸一旁的铜牌。
“师爷,这上面画的是马?还是牛?”一个大汉凑过来问道。
“这是麒麟麒麟”师爷瞪眼道。
大汉们哪里认得这个,听了都笑,装模作样鉴赏一番,似懂非懂的点头称赞画的不错。
没错了,官服和铜牌都是正五品的,看来河中府防守官的位置是板上钉钉了。
师爷松了口气,激动地手脚还是有些微颤,这才看向卢岩,却见他攥着一个酒杯,面色沉沉,与大厅里的欢乐气氛甚是不合。
看起来他很不高兴,不是如愿升了官,怎么会不高兴?莫非…师爷一拍头,拉过正被诸人围着讲述接受封赏场面的大汉。
“大人可是去见刘姑娘了?”他低声问道。
大汉被打断讲述,很是不高兴。
“是啊。”他点点头,一面皱着眉打量师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是大人肚子里的虫…。。”
这是夸呢还是贬呢,师爷一脸黑线,早知道这些汉子们在后没少编排自己。
“是不是没见到?碰了一鼻灰吧?”他咳了一声,接着问道。
“那我不知道,我又没跟大人去。。”大汉摇摇头说道。
“那大人高兴不高兴,你还看不出来啊?”师爷皱眉继续开导他。
大汉哦了声,抓了抓头。
“挺高兴的,见了刘姑娘后是带着笑回来的。”他想了想说道。
“你确定不是这幅样子回来的?”师爷有些不信,拉过这汉子再次问道,一面指了指坐在堂前,正对一个前来道贺的汉子举起酒碗碰下了的卢岩。
他的神情沉沉,如往常一样看不出喜怒。
虽然看他没有像大家一般欣喜若狂,但想到卢岩一向沉稳,自然不会和他们一般,大家便也并没有在意。
卢岩冲那来敬酒的大汉点点头,仰头一饮而尽。
“这样子怎么了?大人不都是这样子。。”大汉一脸不解。
师爷哼了声,这群粗汉子,眼都是白长的,大人满眼都是不高兴不高兴,竟然看不出来。
“你吃酒去吧。”师爷塞给他一碗酒,不再理会他,站在一旁捻须皱眉琢磨。
吃起酒来,大堂里更加热闹,这一次卢岩不止带回来自己的升赏,那参战的幸存的人等,河东驿在自己能做主的范围内也进行了封赏。
盐丁江大山、李三、王九、张顺、付老三等皆升了小旗,发了官衣,腰牌。
这些汉子做梦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天,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当官了,一个个激动的红光满面,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