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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你像只猫儿一样来到珍太太面前,你对着珍太太行了一个礼,说,太太,我又可以像以前那样的伺候您了。
珍太太亲热地握住你的手,她说,姑娘,你安全回来就好了。珍太太笑起来真好看,像一朵花,充满慈爱。人说,这天下,女人命中注定三六九等,有种女人天生丽质,你看,珍太太半个冬天过的,越来越美,脸上总有阳光照着似的亮堂,眼睛里是初春的碧波在荡漾,皓齿如雪,灿烂一如向阳面的雪光,头发高高盘在头上,围着黑色的围巾,穿着白色大衣,黑白颜色搭配的天衣无缝。你再看看村子里别的女人吧,冬天把她们变得臃肿而干涩,眼睛里漂浮着慵懒,脸上全是因为寒冷而生的褶皱。你的手在珍太太手里,一个瘦小一个柔软。最后,你在珍太太偎向我爹的时候说,北边太冷了,不比我们这里,总是春天。
是吗?珍太太对着我爹说。看看我们的长官老爷治理下的地方吧,连丫鬟都说总是春天呢。他们咯咯笑着钻进温暖的马车,队伍于是开始往回走。你跟在马车后面,我和哥哥还有管家、带兵官骑在马上,一起走向长官府。
许多年以后,你说,那天跟在那辆马车后面的时候,你心里一直在往外冒泡泡,马车里我爹和珍太太在做爱,声音从缝隙间传出来,很尖利很刺耳。你渴望的手指,在距你咫尺的地方狠命地弹奏着另外一个女人。
第二部分削减你们税款的三成
北征归来,我爹派人火速将叛匪首领黑龙的人头送往首都,同时向总统和项策将军汇报了这次北征胜利的彻底性。我爹在上奏文书上写道:在政府的威严面前,叛匪不堪一击,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叛军全部歼灭在了月亮牙山。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对叛军的藏身之地进行了全面的搜捕和清理,全体战士不畏艰难,克服了寒冷的气候和缺乏食物以及药品的恶劣环境,一个山洞一个石缝都不放过,如今我们可以向国家保证,国家疆域之内再无一个叛匪存在,国家已经回归安宁。
没用几天,国家的文件就到了村子,文件装在一个红色的匣子里,就像以前皇帝的圣旨一样被裹得严严实实,一个个头很高清清瘦瘦的男人把匣子交到我爹手上。他说,国家很感激你们,为了表示政府的体恤之心,总统已经下令重重奖励你们。总统说,国家将在今后三年内削减你们税款的三成,授予地方长官政府一级功勋勋章,同时对全体北征战士给予奖赏。清瘦男人说完这些,坐下来喝了口茶,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双眼眼圈泛青。哥哥对我说,只有那些患有严重贫血的人才会两眼总是发青呢。
随后,我爹让人给清瘦男人打扫好了房间,放好洗澡的热水,洗完澡后,我爹和珍太太陪着他在宽敞的餐厅里用餐,还叫了一帮姑娘在旁边伴舞,不过这帮姑娘并不会跳什么舞,舞姿散漫随便,一点也不整齐,完全一副夜里在篝火旁蹦蹦跳跳的样子。
谁都知道,我爹叫来那帮姑娘是让首都来的清瘦男人挑选的,他要看上哪个姑娘,这姑娘就要陪他睡觉,这是我们这里的惯例,大家早就习惯了,第二天我爹会让人给姑娘的父母送去两石大米和一些钱。在我们村子,很多姑娘都盼望着被远道而来的达官选中,不仅有收益,最重要的是,她们将会得到一个难得的机会:被这些达官贵人带走,从此过上富贵的生活。这并不是没有可能,多年以前村子里就有一个姑娘被首都来的官员带走了,后来衣锦还乡,气派丝毫不比地方长官差。
我爹问清瘦男人,尊贵的来客,您看中了哪个姑娘呢?这些姑娘随着您挑。
男人咂咂嘴巴,他把最后一口酒喝下去,搓着手掌,眼睛在姑娘们身上巡游。他看起来真是想要个姑娘,嘴巴微微翘起来,他把这个姿势保持了半天,然后说,长官,我不要,这些姑娘我都不需要,不过还是要感谢长官老爷的盛情,他端起酒向我爹敬了一杯。
她们都不漂亮吗?我爹说。
男人不说话,他只管喝酒。
要不,我叫人再去找找吧,我们这里漂亮姑娘多得是,满地的姑娘和树上的叶子一样多。说到这里,我爹连忙向珍太太挥手,意思是让她再去找一批姑娘来,村子里很多姑娘都打扮得好好的等着长官府的通知呢。
珍太太起身的时候,清瘦男人放下酒杯说,不用了,尊贵的太太,我不需要姑娘,从来都不需要。
珍太太又坐下了,她看看我爹,我爹也坐下了。
那个晚上,首都来的清瘦男人果然没要姑娘,他一个人睡在我们专门招待贵宾的豪华房间。我以前去过那个房间,里面的床特别宽大,床上铺着紫色的天鹅绒被褥,一看就是柔软而暖和的,卧室四周墙壁是金色的,墙壁上挂着一些西方国家的油画,地板是大理石做的,波光闪闪,明亮得能照出人影。打开窗户刚好能看见我们家的后花园。
清瘦男人没有要姑娘,这叫我感觉很奇怪,我还没见过晚上睡觉不要姑娘的男人呢。晚上睡觉前,哥哥把我拉到他的床边,神秘地对我说,弟弟,我知道了,他是个女人,管家说只有女人才有贫血病呢,现在他不要姑娘,那就更说明他是个女人了,男人睡觉都要姑娘的。
可是,他看起来是个男人。我说。
看起来是个男人,可是不一定就真是个男人,弟弟你知道女扮男装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
说不定他就是女扮男装。
哥哥为他能有这个发现而得意洋洋,他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往别人头上扣,不管别人相不相信。我一点也不觉得那个清瘦男人是个女人,我专门仔细的观察过他的胸和脸,他的胸平平的,毫无鼓起,脸上长满只有男人才有的褐色小斑点,下巴上还有刮去胡须后留下来的黑青颜色。哥哥没有察觉到这些,他怀着他的美好假设一上床就睡着了。现在,哥哥睡着后也开始像我爹一样的打起呼噜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的打呼噜,我想,要是那样的话,就说明我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不一会儿,我听到了院子里急促的脚步声,我拨开窗帘,看见一个家奴肩上扛着一个小男孩,那男孩看起来十岁左右,胳膊和双腿被棉绳绑在一起,嘴里塞着手绢。家奴把那个男孩扛到清瘦男人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我早早就被一泡尿给憋醒了,我在房间门口的便盆里小便的时候,透过门缝我又看见了那个男孩,和昨晚一样,他被家奴扛在肩上,不过这次他的手脚没有被绑,嘴里也没手绢。在路过我的房间门前的时候,我看见了男孩的眼睛,他的眼睛闭着,睫毛很长,我第一次看见睫毛那么长的男孩。哥哥说,弟弟你想想吧,只有女人才会要男人陪着睡觉。
可是他只是个小男孩。
你真有意思呀弟弟,男孩有了女人就变成男人了。
我并不这样认为,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哥哥并不聪明,除了像匹野马一样雄纠纠之外,他叫我佩服的地方正在逐渐减少。哥哥从床上爬起来去撒尿,他撒尿的时候喜欢站在离便盆很远的地方,尿液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恰好落进便盆。撒完尿,他顺手拿起昨夜没吃完的半个苹果,说,弟弟呀,告诉你吧,早上起来吃个苹果对身体好,它能让你精神百倍。
两个丫鬟端着脸盆在屋外正等着我和哥哥叫她们进来,我一开门,她们就进来了。丫鬟端着脸盆给我和哥哥行了礼,我从她手里接过毛巾,那毛巾上满是香皂的味道,整个长官府的人都知道,二少爷喜欢香皂的味道,所以他们早早就把我的毛巾用香皂打洗过了。可是哥哥最讨厌香皂味了,我洗脸的时候他凑着鼻子叫我离他远点。
第二部分弟弟你知道女扮男装吗
我们洗脸的时候,由丫鬟端着脸盆,这样从后面看上去,哥哥就像撅着屁股趴在丫鬟胸前吃奶一样浑身抖动。洗完脸,哥哥拍着丫鬟的肩膀说,记得下次水再热一些,天这么冷,水不热怎么行呢?丫鬟点点头出去了,临到门口哥哥还不忘大声喊道:你要给我记住了,下次再不热的话我会生气的。
其实水已经够热的了。我说。
清瘦男人只在村子里住了三天就走了,我爹派人一直把他送到我们南面的边境上,据说他从我们这里带走了很多钱,两个箱子被装得满满的。
清瘦男人走后,我爹就在村子的办公厅里招集人们开会,村子里的所有乡绅、富翁以及下面寨子的寨主都被请来了。我爹在会上宣读了国家的文件,值得一提的是,在说到裁减税收的时候,我爹把三成念成了两成。我爹对那些人说,国家决定奖励我们,在未来三年内减免我们税收的两成,这是多么慷慨的奖励呀,我们的政府和总统真是前所未有的伟大。为了表示真诚,我爹带领大家一起高呼了很多次国家万岁、总统万岁以及政府万岁的口号,声音嘹亮得赛过了教堂那边传来的阵阵钟声。
会上,我爹还宣布,将按照国家的命令,对所有北征战士进行奖赏,除了管家和带兵官得到了一等战功勋章和一千块钱之外,所有战士都获得了三等战功勋章,每人奖赏一百块钱。这真是几百年以来我们这里最隆重的会议,会场外面有许多站岗的士兵,他们穿着崭新的军装,刺刀闪闪发亮,会议厅门口摆着火红火红的塑料花朵,在远处看它们和真的一模一样,娇嫩欲滴。
宣布完奖励的事情之后,我爹又拿出一张纸,纸张是空白的,这下我爹要说的是两件比较特殊的事情:对死难战士的抚恤和对你的奖赏。这两个问题让我爹感到困扰,我们这里已经保持了上百年的和平,没有硝烟的生活让大家对抚恤的概念深感陌生,同时,战斗队伍中出现女人,这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我爹说,大家议论议论吧,我们得拿出一个叫村民们满意的方案出来,大家听好了,这可是今天最需要注意的问题,我们的决定将对未来处理类似事件提供榜样。
人们热闹起来,彼此不住地交头接耳。
一个人站了起来,他问,长官老爷,女人可以算作战士吗?那是一个地方乡绅,穿着豹皮大衣,胡须一抖一抖的。这时候立马有人打断了他的话,战士是不分男女的,只要是跟随老爷出征的,他们都是战士,他们为国家的和平付出了血汗。这个人是我们的管家。
可是在战争中,女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先生,女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历史早就过去了,现在是文明社会,文明社会的重要标志就是男女平等。
男女平等那是指的在床上,可是在战场上,没有平等可言。
人们几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后一个问题上,吵吵着争论不休,最后,我爹狠狠地拍打着桌面才使那帮人的争吵结束。争论没有意义,只能带给人烦恼。在大家充分享受了争论的热闹之后,我爹说话了,他扮起地方长官威严的面孔,说,先生们,对这两个问题,政府是有自己的主张的,第一,我们要让那些殉国的战士死得其所,我们将授予每位战死的烈士二等战功勋章,抚恤五百块钱;第二,北征之所以能取得胜利,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有一个称职的向导,她在北征战事中的作用无人可以替代,这一点我们的带兵官深有体会。说到这里,我爹看看带兵官,带兵官跟着点了点头。
可是长官老爷,我们应该怎么奖赏呢?她只是个奴仆。
政府的意思是,授予我们的女战士二等战功勋章,听着先生们,二等战功勋章,这是政府的意思,也是现在正在后院里散步的首都来的总统特使的意思。
听到总统两个字,再也没人争论了,场面安静了下来。多年后有人说,以前的地方长官真是个独裁的家伙,那时候他总是用国家和总统来吓唬我们。
场面安静下来,会议结束了。
下午,我爹在城堡前的大片空地上为战士们举行了颁授功勋的仪式,全村人都去了,热闹非凡。这个授勋仪式在我们村的历史上空前绝后,站在时间高处看,它就像一团无法熄灭的火焰一样燃烧在村庄的上空。在授奖仪式上,我们看到了你,你不敢上台,你是被珍太太推上台的,我爹对大众说,看看我们的女战士吧,她是我们的骄傲。你的脸红透了,在我和大家的欢呼声中,你学着男人们的样子把勋章戴在胸前,匆匆的绕着台子走了一圈就低着头跑了下去。人们说,这是我们村子也是我们国家的